《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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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6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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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王守正迟疑的说道,“没有了……”

    呃,不晓得……“男风”……算不算?

    “真的?”

    王守正刚想说“男风”神马的,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自己先“啊”了一声,然后说道:“回王爷,这个‘杨梅’,也可以由父母过给子女的……”

    话没说完,就后悔了!

    这岂不是在说,这个“杨梅”,是先帝和圣母皇太后,“过”给今上的?!

    如此“悖逆不道”的话,怎么就从自己嘴里出来了呢?

    真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呆得太安稳了!

    王守正微微张着嘴,恐惧扭曲了他的面容。

    他双腿发软,膝盖打战,关卓凡只要轻轻“嗯”一声,他就会再一次瘫软在地,磕头告罪。

    然而,关卓凡什么也没有说,身子微微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书房里,安静极了。

    突然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王守正明白了:轩亲王就是要自己的这句话!

    “杨梅”——也可以由父母过给子女。

    王守正急速地转着念头:

    既然,在台面下,皇上的“杨梅”是掩不住的,那么,如果这个“杨梅”由男女交合而来,就如轩亲王自己所言,“如果发生在宫里边儿,责任归母后皇太后;如果发生在宫外边儿,责任归我”;可是,如果这个“杨梅”,是皇上“过”自生身父母的,那么,责任就在先帝和圣母皇太后,就不在轩亲王和母后皇太后了!

    王守正的脑子,“嗡嗡”做响。

    老天,老天!

    轩亲王竟是……想以此卸责?!

    可是,对于自己来说,指皇上经由男女交合而致罹“杨梅”,固然是“诽谤圣躬”,指皇上的“杨梅”过自生身父母——更加是“诽谤圣躬”啊!而且,似乎更严重些——一诽谤就诽谤俩:一个先帝,一个圣母皇太后!

    先帝也还罢了,毕竟是男人,圣母皇太后可是女人!皇上的“杨梅”若“过”自生母,岂非指斥,先帝临御之前,圣母皇太后不是……处子?!

    老天,老天!

    王守正脑子里的“嗡嗡”声,已经变成了“轰轰”声。

    “诽谤圣躬”,“诽谤圣躬”。

    左边儿是“诽谤圣躬”,右边儿也是“诽谤圣躬”。

    这于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不,还是有分别的。

    俗话说,“不怕县官,只怕现管”,先帝早已“龙驭上宾”,是管不来的了;圣母皇太后现正在天津,为先帝“祈福”,暂时也是管不来的,“现管”的,是宫里边儿的那一位,还有,眼前的这一位。

    可是,圣母皇太后总是要回来的呀!

    回来之后,凭她的脾气,能放的过自己?!

    左右是没有自己的活路!

    不对,不对,好像,哪里不大对头……

    如果皇上的“杨梅”,被认定“过”自圣母皇太后,那么……

    那么——圣母皇太后回来之后,还能够继续……“垂帘听政”吗?

    甚至,还能够继续……做“圣母皇太后”吗?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且伴以惊雷。

    王守正不晓得,自己的脸上,现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如果“她”不在目下的这个位子上了……

    不晓得过了过久,王守正终于回过神儿来,并认清了一个现实: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天大的漩涡之中,且就在漩涡的正中心。

    完完全全,无力与抗,只能够被这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带着,听天由命了。

    在这个世上,在对面的这个人面前,渺小的自己,不过一只蝼蚁。

    王守正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回王爷,卑职以为,皇上的‘杨梅’,应该……应该是由生身父母过给子女的……”

    目的达到了,但关卓凡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他的心中,涌起了浓重的悲哀。

    是的,我确实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不得不为之,可是,从今以后,我——

    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

    *(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风云突变() 
王守正夜谒轩亲王府的第二天,小皇帝“天花之喜”的第一十八天。

    “出天花”,以前一十八天为最难的关隘,过了这个关隘,之后的日子,辰光虽长,都属调养恢复。这个道理,就算原先不晓得的,因为小皇帝的“天花之喜”闹得沸反盈天,现在也都晓得了,因此,今儿一大早,但凡有权力看小皇帝脉案的人,都早早的进了宫,估摸着早晨的脉案下来了,便成群结队的赶到内奏事处来看脉案。

    大伙儿都认为,今天的脉案,必定会有一个较为明确的、总结性的说法,以宣示皇上的“天花”经已“出”过了,接下来,就该“普天同庆,恩纶广布”喽。

    有权力看脉案的人,除了亲王、郡王、军机大臣、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内务府大臣、宗人府宗令、宗正、各部正堂之外,还包括弘德殿的师傅,以及贝子以上的所有近支亲贵,这班人,平时并不会每天都过来看脉案,但今天不同,但凡不在直的,能来的,基本都来了——包括昨儿还在香山碧云寺的恭王。

    一个是确实关心,一个嘛,这是个态度问题。

    小皇帝的脉案,一式几份,除在太医院、御药房、敬事房备案之外,还要送军机处和钟粹宫,军机处为军机要地,除了军机大臣和军机章京,他人不得擅入,亲王亦不例外,是不方便给大伙儿涌进去看脉案的;钟粹宫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只能在太医院、御药房、敬事房三处看了。

    不过,太医院和御药房在南三所东首,出门就是紫禁城的东城墙,位置太偏了,实在不方便;敬事房在乾清宫的南庑,位置最为适中,可是,敬事房地方不大,却摆了许多档案,再说,敬事房自己的差使也多,这么一大群人涌进去,彼此乱作一团,也不方便。

    于是,就这么规定下来:送敬事房的脉案,先送敬事房旁边的内奏事处,摆上半天,再由敬事房的人收走,这半天时间,就留给大伙儿过目了。

    奇怪的是,今儿的脉案,一直没有送过来。

    一直等到快午初了,还是不见脉案送来——平日的这个时候,第二张脉案都出来了。

    大伙儿不由议论纷纷:就是病情稳定,无需再用药了,也该有一张脉案呀?

    叫人去太医院、御药房问,答复是,那边儿也没有收到今儿的脉案。

    军机处呢?呃,这个就没人敢去问了。

    又等了两刻钟,还是没有动静,大伙儿估摸着,上午不会有脉案出来了,肚子也开始叫唤了,只好先撤了——回去吃了饭,下午再过来看看吧。

    下午过来的人数,就没有上午那么多了,不过还是不少。

    不过,还是没有脉案。

    这可奇了怪了!

    明明有人看见,太医院的王守正、魏吉恩,都进了太极殿,好像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呀?

    既然请了脉,怎么会没有脉案?

    太监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于是就有人走到旁边的敬事房去问,可是,敬事房的太监,对着一班亲贵重臣,请安归请安,赔笑归赔笑,说到脉案和皇上的病情,却是一概摇头,一丝儿正经有用的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过了申正,见还是没有动静,开始陆续有人离去。

    一直等到宫门快下钥了,实在没有法子再等下去了,剩下的人,也只好都怏怏而去了。

    人心开始浮动,“皇上的病情有所反复”的说法,悄悄的流传开来了。

    这个晚上,不少人睡得都不是很踏实。

    第二天,即小皇帝“天花之喜”的第一十九天,昨儿个进宫看脉案的这拨人,大部分再次早早进宫。

    一进宫,就觉得气氛不对,宫里边儿的人,不论太监、侍卫还是员吏,个个神情凝重,还没走到内奏事处,不少亲贵重臣已经得到消息了:皇上的病情,果然反复了!

    到了内奏事处,才知道,昨儿个不是没开脉案,不但开了,还一共开了三张,可是,脉案上面的内容,过于骇人眼目,相关人士不晓得,该不该照老规矩送内奏事处,供亲贵重臣们查看?于是,就连太医院、御药房二处,也暂时一并“按”了下来,“静候懿旨”。

    当然,钟粹宫和军机处两个地方,是必须第一时间送达的。

    又说,因为皇上的病情,一日之内,大起变化,母后皇太后方寸大乱,不到卯初,轩亲王便奉诏进宫,目下,养心殿的灯火,还没有熄灭呢。

    众人惊疑不定,脉案……骇人眼目?轩亲王……寅时入宫?皇上的病情,到底“反复”成什么样子了?

    正在莫衷一是的时候,一个内奏事处的太监眼尖,指着月华门的方向,轻轻喊了声:“那不是养心殿的赵老四?他手里捧的,不是装脉案的匣子?”

    果然——脉案来了!

    匣子打开,取出脉案,内奏事处总管太监当众展读,加上赵老四气喘吁吁的“解说”,昨儿个的情形,大致清楚了。

    昨儿个早上,不到卯初,小皇帝就醒了,是疼醒的——睡梦之中,腿抽筋儿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发现腰酸疼的厉害,坐都坐不起来。

    接着就拉稀,不过,大解的状况虽然不大好,还没到“泄泻”的程度,糟糕的是小解,颜色竟是赤褐色的,可又不是尿血。

    “花”的状况却是正常的,继续结痂、落屑,脉案上说,“肉色红润”——挺好的呀。

    那么,抽筋、腰腿酸痛、小解赤浊,又是怎么回事呢?脉案上说,“系毒热内扰所致,须保元清毒”。

    “毒热”?“清毒”?什么毒?天花的毒,不是都基本清干净了吗?

    这是第一张脉案。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皇帝突然发起烧来,整个人烧得晕乎乎的,想大解,却解不出来——两个时辰不到,拉稀转便秘了。

    腰疼的愈来愈厉害,别说坐起来了,转个身子都不容易。

    腰疼的同时,腿又开始抽筋,且愈来愈是频繁。

    脉案上说,此乃“肾虚、感寒”所致。

    “感寒”也罢了——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肾虚”?

    皇上十几岁的孩子,肾虚?!

    这是第二张脉案。

    到了傍晚的时候,病情再有大变。小皇帝的后腰肿了起来,不多时,就像被人下了降头、施了妖法一般,眼睁睁地看着生出痈来,愈生愈大,接着就流脓、溃烂。

    到了晚上亥正的时候,溃烂的部位,已不止于腰间,胸膛、背脊、胳膊、大腿,都开始出现溃烂的情况,连脖子都开始出状况了,也不晓得是新生出来的?还是天花的“花”烂掉了?

    脉案上说,“药用保元化毒法”。

    再次提到“保元”,再次提到“毒”,但是,早上的“清毒”,变成了晚上的“化毒”,一字之差,大不相同,说明“毒”已大盛,已谈不上什么“清”不“清”了,能“化”多少就算多少了。

    至于“肾”字,没有再提,可是,这是不言而喻的,因为生痈的部位——后腰,就是“肾腑”之所在啊!

    这是第三张脉案。

    看过脉案,听过“解说”,大伙儿都傻眼了!

    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一日之内,风云突变?”

    “我看,皇上的肾,怕是出了……大状况了!”

    “天花伤肾?”

    “没听说过。”

    “那,这些痈、这些溃烂……何毒所致呢?”

    “天花余毒?”

    “不会吧?‘花’都结痂落屑了,哪儿来的‘余毒’?”

    “另有邪毒作祟?”

    “皇上现在是虚极了的,若真有邪毒趁虚而入,可一点儿招架之力也没有啊!”

    这些议论,开始的时候,声音还不太大,算是“交头接耳”,到了后来,声音愈来愈大,内奏事处屋里屋外,嗡嗡嗡的,响作一片。

    *(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邪毒作祟() 
乾清宫是天子正衙,一堆翎顶辉煌的亲贵重臣,聚在一起,“议论圣躬”,是很不得体的行为,内奏事处的总管太监脸都白了,可是不晓得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如果有类似于关卓凡或者以前的恭王的角色出面,警以正言,大伙儿也就散了,可是,关卓凡现正在养心殿内,恭王倒是在现场,不过,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恭王”了。

    由始至终,恭王脸色青白,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醇王挤到恭王身边,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六哥,咱们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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