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无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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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无棱-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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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箫早料到她会有此举,单腿一格,压住她的膝盖,然后一膝撇开顺势顶入她的腿间。

    这姿势愈发让人无法接受,白轻墨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见兰箫眼中漆黑之色愈发浓重而冷怒,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连串二人相识之后的画面。

    贺云山上,二人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首次交锋,双雄对立之意尽显。流云吹烟阁,湖上泛舟,为取回丢失的重宝莲和璧初次形成合作之势,原本以为只是借此机会各取所需,孰料玲珑诀意外断成两半。青城派宣战后,她初至碧落教,满园兰花飘香,他竟毫不避讳地说想与她做知己。当时只当是陷阱戏言,谁知真结下了不解之缘。如烟谷,他肯放弃大好机会没有对她下手,反而顺水推舟救她一命,不论各种缘由如何,她心中委实是存了一份感激。再到烟雨楼,魔宫出世,二人联手对敌;临风山庄品梅会,她的身世被揭穿,他竟懂她心中之苦,言道以后能尽情哭给他听。元宵宣州城一战,生灵涂炭,他与她共放一盏莲花彩灯,面对强敌,他道:“我帮你对付他。”最后在华清州,他与她心结未解,却舍命来救她!

    他这样待她,她纵是铁石心肠也该为他化了……然而,正因为如此,她不能再让他因她而伤……

    眼底隐约浸出点点水泽,白轻墨目光软下来,鼻息微颤,朱唇吐出的话语低哑颤抖,却让听者的心揪起来疼:“你为何要这般逼我,逼你自己……”

    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兰箫眼中冷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心疼和无奈。缓缓松开扣住她双腕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无奈轻叹:“我哪里忍心逼你,这分明是你在逼我啊。”

    喉头微哽,白轻墨眼角泛红,心中一股气冲上来,道:“你分明晓得《古笛兰音》与《莲心诀》相克,竟还执意如此,我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到西域来,你却不领情……”

    “我费尽千辛万苦来西域找你,为的便是望你莫要自伤,你却还不是不领情?”兰箫打断她,望着她眼中的泪意,心下一叹,抚上她的发间,“子时已过,月亮已经出来了。你已经失去了今夜的机会,倘若我不帮你,你难道要一辈子卡在这个瓶颈处,等别人来杀你么?”

    白轻墨眼角湿润,眼眶中盛满了泪水,抓住他的衣领,脑子里乱七八糟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声音哽咽地道:“我为你打算了那样久,你现下却反来怨我……”

    看那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至发间不见,兰箫叹了一口气,不再同她争辩,大掌包裹住她攥在他胸前的手:“你为我好,我很感激。但是,你做错了。

    “你怕我被伤,才避开我这么久,却是更加伤我,叫我痛彻心扉不能自抑。比起损功折寿,你这般推拒我更是让我难受。上回我便同你说过,你心底里怕的,未必人人都怕,反之,被你当做无关紧要的,对我来说,却是弥足珍贵,千金不能换。”

    白轻墨眼角湿透,眼泪不断地滚落下来,就那样死死地攥住兰箫胸前的衣襟,也不抬手去擦,喉间低低地抽噎着,泣不成声。

    兰箫看着她在身下哭,声音断断续续,声不成句,喉咙哽咽着,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点气势,脆弱得仿佛一捏就要碎了。

    她这个样子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他原先只当她会与他硬抗到底,却实在未曾料想,这女子在神智不够清醒的时候,竟也会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模样。眸中阴霾已经彻底褪去,他垂下头,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吻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将咸涩的泪水吻去,满腹的话语化作一声低叹:“你哭得这样,却叫我该拿你怎么办……”

    手抚上她修长的脖颈,慢慢地向下挪动,手指轻挑,解开领口的盘扣,泄露出一抹细白的春光。

    白色的帘帐放下,大床上的空间变得愈发紧迫。感觉到他正将她的衣服往下拉扯,白轻墨脑中晕头转向,却还是本能地颤抖着推拒。衣物缠住了她的手腕,略一挣扎便更落了下去,细腻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身上男子的体温更加传递过来,让人心慌意乱。

    兰箫拉下她推拒的手,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边吻上她的唇:“不要再拒绝我了……”

    手抚过的地方带起一路的战栗与灼热,二人的体温逐渐攀升,白轻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几乎要被烫化了,软软的如同一滩水,任由身上的人占据主动。双臂不由自主地缠上兰箫的脖颈,从未被人触碰过的肌肤完全暴露在那人眼中,身体变得极度敏感,每一寸肌肤都被他抚过,升腾起燃烧般的火热。

    她终于使尽全身力气紧紧地去握他的手,而兰箫亦用力地回握她,带着安抚与浓浓的深情,更加深深地吻了下去。

    菡萏与幽兰的香气交织浮散,旖旎纠缠。雪白的床帐轻轻飘动着,朦朦胧胧地,将床内床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屋外月色正好,洒在屋顶,给大地镀上了一片银光。

第83章 转过回廊叩玉钗() 
窗帘拉得十分严实,却仍挡不住明亮的阳光透射进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白轻墨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床帐雪白,清雅的幽香浮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脑中的疲倦,却发现自己腰间正环着一条手臂,而脑袋下枕着的似乎也是……

    对了,昨夜……

    垂头看了看自己肩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物,十分清爽,想是他已经替她清理过了。

    白轻墨微微动了动,四肢酸涩,浑身无力,双腿间还有一丝微微的刺痛……以往在江湖中腥风血雨不知吃了多少苦,刀剑之伤的痛比这要痛上千百倍,她也从未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昨夜他闯进来的时候,那种痛楚似乎被放大了几十倍也不止,让她全身的神经都轻微地抽动起来,心中同时涌起一股难言的涩痛,让她原本已经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

    昨夜真是哭得……不成样子。

    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背后贴着一副温暖的胸膛,这姿势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身子裹了起来,耳后能感觉到兰箫均匀浅慢的呼吸,祥和而宁静。

    轻手轻脚地动了动,白轻墨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将兰箫的搭在她腰间的手臂搬开,将他的身子放平。手轻轻一挥,不远处窗边帘幕打开一小片,清亮的阳光照进来。

    刺眼的阳光让白轻墨微微眯起了眼睛,因此也没注意到兰箫的眼睫轻微的一颤。

    半撑起身子,白轻墨的目光落在了兰箫的脸上。

    淡淡的阳光下,男子的睡颜安详而唯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唇线柔韧,整张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温润如玉,比女子还要精致,却又丝毫不显得女气。

    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眼、脸廓,白轻墨细细地瞧着兰箫,唇角衔着淡淡的暖意。

    怎么也没想到,最终居然会与他……

    第一次见面时,她是极讨厌兰箫的,不仅因为沉月宫与碧落教相持已久,更因为这人身上的气息,分明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还要装得那般得当有礼,说起话来一句里面有七八个意思,偏生还不能掉以轻心,让人瞧着就心烦。因此,那一晚在宴会上被他碰过的衣衫,她后来一次都没有穿过。此番来西域,折阙却阴差阳错地将那件千水裙收入了行李,只是落在了先前入住的客栈里,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是不是被店家扔掉了。

    唇边挂着暖暖的笑意,白轻墨看着兰箫安静的脸,左手抚上他的额角,低下头去,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正欲起身离开,脑后忽然被一只手按住不得离去,白轻墨陡然睁大眼,抬眸便对上了兰箫漆黑带笑的眼眸,然后腰身一下子被搂过去,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前。这动作牵动了身下,轻微的疼痛让白轻墨唇边泄露出一声浅浅的呻吟,又立刻被兰箫含住。

    昨夜那激烈的纠缠至今仍在脑中挥之不去,此时的细细舔吻更让人沉醉不已。兰箫的舌轻缓地探入口中,白轻墨也开始浅浅地回应,唇齿相缠,温存缱绻。

    直到气息开始不畅,二人才分开。白轻墨侧支着上半身,看着下面一派安然的兰箫,微微喘息着:“醒了竟也不早说。”

    “刚刚才醒,是被你的头发弄醒的。”食指勾起白轻墨落在他脖颈间的青丝,轻轻缠绕着,兰箫眼中笑意点点,将她搂着躺下来,“是你武功退步了,自己没察觉到我已醒来。”

    “胡说。”白轻墨枕着兰箫的胳膊躺下,侧着身,二人呼吸相对,“我已经突破第八重了。”

    方才醒来之时,她已经感觉到体内真气的涌动,每回运功时那横在上方的壁障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丹田之处的真气变得鲜活,虽然尚有些不稳,但也渐入佳境。五官灵识犹如打开了一片新境界,对周围一切事物的感受都变得十分灵敏。明显是方突破《莲心诀》第八重境界还需稳固的情形。

    “那就恭喜了。”兰箫抚着她的发,摆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道,“唉,之前你卡在瓶颈处便与我分庭抗礼,现下你的功力上了一个台阶,我却仍在原地踏步,以后你若是想在我背后放阴招岂不是轻而易举?”

    白轻墨一哂:“少来这一套,你当我是傻子,什么都瞧不出来么?在找到我之前,你已进入了《古笛兰音》第八境,眼下还来诓我……”昨夜第一眼见到兰箫之时,白轻墨就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细微变化,倘若不是服食了什么丹药,有九成可能便是武功精进了。想到这一层,白轻墨眼中又浮现几丝忧虑,“但你昨夜已与我……倘若日后再无法寸进,那可怎么办?”

    “现在想这么多做什么,《古笛兰音》好歹是与《莲心诀》并称的当世奇功,能突破八重之境已经十分不易,你当江湖上人人都有你这般的能耐么?”兰箫一笑,笑容中有着淡然却坚不可摧的自信,“更何况,横竖还有一个你。我们二人若是联手,当世难逢敌手。”

    心下虽仍有担忧,但也暂时不提,白轻墨笑了笑,起身穿衣:“罢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露露脸,否则,凌昭云他们该等急了。”

    ****

    当白轻墨与兰箫一起踏出门外的时候,便看见庭院中的石桌边,坐着三个风致各异的男子。

    凌昭云照旧一身白衣,折扇轻缓地摇着,玉面含笑,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祁无芳身着紫色锦袍,仍旧是豪门世家的贵公子之相,眉飞入鬓,霸气而沉稳。

    岑柳一袭青衫,面孔平凡却气度卓然,身上有着与北堂寻如出一辙的不问红尘的隐士之风,却比之更加沉稳淡然。

    这三人围着石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真是一番……好景致。

    见二人并肩从房里出来,三个人的目光都转过来,神色各异。

    凌昭云闲闲地摇着玉扇,上下打量了白轻墨一眼,道:“气色不错么,想来兰兄把你‘照顾’得很是妥帖。”

    “你倒也恢复得很好么,也不知浪费了人家多少奇珍良药。”白轻墨反唇相讥。

    凌昭云哈哈大笑,用扇子指着白轻墨对兰箫道:“你瞧瞧,这还没过门呢,就端起教主夫人的架势了。兰兄,你可得小心着点,这女人管财可是管得很紧的。”

    兰箫笑了笑,招手让侍候在一旁的下人添了张凳子,同白轻墨坐下来,道:“管财管得紧未必是坏事,只要能生财就好。”

    凌昭云装模作样地捂着鼻子,往祁无芳那边靠了靠:“呦呦呦,抱得美人归,你的心情更是好,瞧这话里满天防不住的铜臭味。”

    几人皆会心一笑。

    岑柳仍旧是淡淡的没甚表情,兰箫与白轻墨之间的事情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再加上休养良好,此时也没什么反应。

    反倒是祁无芳令人惊奇,笑容十分自然,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和兰箫对视一眼,微微扬了扬眉,道:“唔,看上去挺不错。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日后你若是敢让她难受,我决计要将她从你怀里抢过来。”

    祈无芳口气中白轻墨与兰箫见此心中都是一松,没有芥蒂就好。

    兰箫看了在身边坐下的白轻墨一眼,笑了笑:“那就恐怕得让祁兄失望了,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几人都是一笑。

    祁无芳指着一边一直浅笑着没说话的岑柳,对兰箫道:“竟然是碧霄派的少主给你指路……你小子居然和碧霄山有交情,藏得倒是很深么?”

    兰箫笑了笑,看了身侧的白轻墨一眼,道:“这事与我却没什么相干,全都是她的面子。”

    祈无芳扬了扬眉。

    白轻墨亦淡淡笑了笑,事到如今,也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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