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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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风流-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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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基仔细想过,说道:“既然风老板实诚,那小弟也不能干那些不上路子的事,大话我先不说,咱们看最后的效果。”

    说着,朱基又看向楚天梦:“楚小姐,设计图和施工图什么时间可以发给我们?”

    “都已经做好了,只是需要按照你们的意见调整一下,明天下午吧!”楚天梦答道。

    “好,那我们明晚连夜做报价,后天会发正式的报价单过来,风老板,您看这样可以吗?”朱基问道。

    “可以,顺便也可以把合作协议一起草拟出来!”风思扬的回答很干脆。

    “好,就这样!请客吃饭之类的话我也不说了,想必风老板肯定也不在乎这些。”朱基也很干脆。

    “对,先把事情做好!这里条件简陋,我今天就不留朱总了。”风思扬说道。

    “好,咱们后天早上见!”

    朱基说完,立马起身,带着预算主管回去了。

    郝支书当村干部已经有些年头了,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但像风思扬和自己小舅子这种惜字如金的谈判方式还是生平头一遭见到,一个上来就说要人家赚钱,另一个也不客气,三言两语,就谈完了,这算哪门子谈判?

    风思扬对朱基很有信心,也不再找其他建筑公司报价,就把这件事归位已经定论的范畴。而其他四人见风思扬如此,也便放下心来。

    当晚,于公于私都是颇有收获的郝支书特意让自己老婆多做了几个好菜,又颇为殷勤的拿出一坛在地下埋了十几年的女儿红,与大家边吃边聊起来。

    “风老板,真要谢谢你,您这一来,可是给我们双流村带来了不少好处啊,来,我代表乡亲们敬您一杯!”郝支书举杯相邀。

    风思扬不含糊,一碰,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说道:“郝支书,您别客气,咱们既然已经当了邻居,以后理应相互照应,您要是方便,请统计一下村里有多少愿意在山庄工作的,虽然我们是外来人,但也想为村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那太好了!我明天就办。”郝支书满口应承下来。

    接着,大家各自谈些见识,各地趣闻,不知不觉间,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突然,嘎鲁的手机响了!

    嘎鲁立即起身,走到门外接电话。

    过来足有十分钟,嘎鲁才走回来,只是出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时却愁眉不展,甚至眼角还有一丝泪痕,虽然用手擦过,但还是被风思扬看到了。

    “怎么了?嘎鲁。”风思扬问道。

    嘎鲁却不做声,而是摩挲起酒杯,独自神伤起来。

    风思扬见不对劲,忙把嘎鲁拉到门外,再次询问道:“嘎鲁,有事说事,有什么好为难的!”

    “大哥,咱们正缺人手,但我可能暂时帮不上忙了,因为我nǎinǎi病了,很严重,医生说可能熬不过这一关!”嘎鲁低着头说道。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连夜回家,赶紧订机票,跟自己的亲人比起来,一切都是屁话!”风思扬斩钉截铁的说道。

    嘎鲁抬起头,看看风思扬,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应了一句“嗯”!

    “现在是九点,来不及了,机场已经没航班了,而且都喝了酒,山路又不好走,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机场!”风思扬看了看表。

    ;

六十一章 狂奔草原() 
第二天还不到五点,风思扬便已带着嘎鲁出发,直奔距离最近的浙省省会天堂城。

    路上,情绪依旧低落的嘎鲁一直沉默着,风思扬见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便对嘎鲁说道:“讲讲你的nǎinǎi吧,看得出来,你跟她感情很深。”

    嘎鲁先是叹了口气,随即便开始讲起那个颇为曲折的故事。

    嘎鲁是个孤儿,老家位于内蒙呼伦贝尔草原北侧,距离中俄边境已不太远,偏僻,闭塞,最近的定居点都在一百多里以外。也因为如此,那里原野,草肥,泡子遍地,滋润的牛羊膘肥体壮。

    嘎鲁刚刚五岁的时候,就在一个大风暴席卷万物的冬夜里失去了父亲,为了找回被“白毛风”吹散的羊群,嘎鲁的父亲独自冒雪外出。羊群最终找到了,也差点赶了回来,但只差距离自家帐篷最后的一百米,嘎鲁的父亲饥寒交迫,再也支撑不住,就此沦为雪原上的一具冻尸,但又至死不倒,目视家的方向,手中仍旧拄着套马杆,腰间的皮鞭却已被冻成一截冰棍。

    嘎鲁在蒙语中是“大雁”的意思,名字是母亲起的,用以纪念夫妻俩的情投意合和至死不渝,但却未料到这个名字却同样包含着缺一不可的意思,就如丧偶的大雁不愿独生。

    于是,嘎鲁父亲死后不到三天,嘎鲁的母亲就疯了,一直吵闹着要去草原深处找寻丈夫,起初还有人紧盯,但百密一疏,同样寒冷的一个冬夜里,嘎鲁的母亲真的走了。两天后,在距离帐篷二十公里之外的一个结冰的水泡子里,匍匐在地的尸体被找到,身下竟然还有一个早已废弃的雁巢。

    从此,嘎鲁只能跟nǎinǎi相依为命。

    嘎鲁的nǎinǎi是一个外乡人,确切点说,是嘎鲁爷爷年轻的时候从外面带回来的,并不是蒙古族,长得漂亮不说,还有一手熬鹰打猎的好本事,就连草原上的棒小伙也是自愧不如。但自从跟了嘎鲁的爷爷,便开始相夫教子、洗衣煮饭,英姿渐隐,转而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跟其他蒙古女人并没有两样。

    嘎鲁从小便开始放羊、割草、挤nǎi、捡拾牛粪而那些本该属于男人的活计,比如晚上值夜看守羊群,冬夏转场装车,搭建拆卸帐篷等等,却都落到年迈的nǎinǎi肩上,但nǎinǎi从不叫苦,并且在嘎鲁八岁的时候毅然送他去上学。

    没了帮手的nǎinǎi从此更加辛苦,早早熬白了满头乌发,压弯了本来挺拔的脊梁,一双全年裂着口子的大手,伺候完牲畜,还要收拾家务,给嘎鲁做饭带饭但笑容却从未从nǎinǎi慈祥的脸上褪去。

    又是一个大雪之夜,一群饿狠了的草原狼闯进嘎鲁家的羊圈,护羊的两条大狗都已被活活咬死,一只接一只的绵羊却还在流血倒下。nǎinǎi毫不犹豫的冲门而出,只身护在瑟瑟发抖的羊群前面,而nǎinǎi的手中,只不过是一把平ri割草用的镰刀!

    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一面是满脸皱纹、佝偻着背的弱小老太,一面是呲牙咧嘴、大如牛犊的成年草原狼,一人群狼,就这样对峙着、对峙着,直到雪花将人与狼全都埋成雪人雪狼,也没有人和哪怕一只狼退缩!

    嘎鲁起初吓傻了,等到反应过来,便手拿套马杆从帐篷里冲出来,准备给nǎinǎi帮忙。不料,生xing狡猾的草原狼早已有一只埋伏在帐篷门口,一见不到十岁的嘎鲁冲出,便猛地扑上去,白森森的牙齿向着嘎鲁的颈部咬去,嘎鲁甚至已经感觉草原狼腥臭无比的舌头搭在了自己脸上

    可就在这时,那个瘦老无力的老太喉咙里却突然爆发出一声如雷怒吼,接着不要命的向嘎鲁身上的草原狼冲去,不知是那声吼起了作用,还是草原狼也被这舐犊深情打动了,只听一声长啸响过,群狼便豁然丢下已经无法起身的嘎鲁和到嘴的肥羊,向着茫茫雪原深处退去!

    不知不觉间,风思扬的眼角已经湿润了。家,亲人,那是从娘胎里就开始感觉到温暖的字眼

    “霍海,回到堵城了吗?”风思扬在电话中问道。

    “昨天刚到,有事?直说!”霍海了解这位发小的脾气,如果只是繁文缛节的问候,风思扬才不会干,既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

    “给我准备一辆好点的越野车,加满油,方便面和矿泉水都放上几箱,再就是堵城的特产,多买点,放车里,我中午前到你那儿取车!”风思扬毫不客气的安排道。

    “好,你到的时候肯定都准备好了,那部奔驰g你开去!”霍海根本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奔驰就不必了,你还要用,弄部车况好点的越野车,能走一般的山路就行!”风思扬说道。

    “那就拆过的路虎卫士吧,前天刚重新组装好!车况好得就是再跑趟北北线也没问题!”霍海答道。

    “嗯,就这样,顺便给我准备十万元现金!”风思扬接着又加了一句,霍海仍旧不问缘由,一切照办。

    嘎鲁听着风思扬如此周到的安排,顿时感觉鼻子有点酸,等风思扬电话一挂断,便嗫喏着说道:“大哥,您放心,我开车会很小心的。”

    “我们轮流开!”风思扬说道。

    “你也要去?”嘎鲁吃惊的问道,“那山庄工程咋办?明天还要签合同的!”

    “不都谈好了吗?我看朱基挺可靠,而且还有手机可以联系,让妞妞来cāo作就行了,她办这事没问题!你nǎinǎi苦了一辈子,我也应该去看看她老人家,如果还有未了的心愿,只要办得到,就全都办好再回来!”

    风思扬说完,立即给沙妞妞打电话,嘱咐等合同报价到了就给自己打电话,一旦拍板下来,就立即开建,同时嘱咐沙妞妞把好质量关,第一笔工程款自己会按时打到朱基的公司账户。

    沙妞妞答应之后,便问风思扬的去向,风思扬简略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风思扬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天堂城根本没有直飞呼伦贝尔的航班,而呼伦贝尔就是距离嘎鲁家最近的城市。但堵城毕竟是首都,天堂城起飞的航班几乎每个时段都有,风思扬和嘎鲁选了最早的一班。一个半小时过后,飞机已经降落,手机刚开机,风思扬便接到霍海的短信,说现金和要买的东西都已准备好,汽车就停在堵城机场的停车场,等风思扬来接手。

    霍海的安排让风思扬节省了不少时间,接到车后,风思扬一句客气话也没说,只是在霍海肩上拍了拍,随即便与嘎鲁风驰电掣而去,一路向北,向北!

    人轮流,车不停,只除了中途加油的时候。

    只用了二十二个小时,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便走完了,再往前二十公里,便是草原深处,嘎鲁的家。

    这段路很难走,或者更加准确点说,根本没路!高及腰间的野草将大地全部染成或浅或深的绿sè,车轮不时被草原旱獭挖出的洞口颠起老高,接着又落回松软的地面,间或一个小小的水泡子,便会让老卫士费劲的嘶吼几声,好在这部车虽然年岁不小了,却被霍海保养的极好,一些堪称越野利器的改装也被霍海不惜血本的加上不少,因此,虽然车速不快,却也没有把风思扬和嘎鲁扔在半路上。

    终于,一柄悬挂着狼皮筒的高大木杆出现在视野中,旁边便是一顶蒙古族特有的帐篷,还有羊圈马棚,虽然简陋异常,却也结实耐用,处处体现着这个草原民族的厚重与沧桑。

    嘎鲁家的帐篷里,此时并非嘎鲁nǎinǎi一人,而是还有很多淳朴面孔,看似是论得上的亲戚和不太远的邻居,一个赤脚医生正在用听诊器给嘎鲁的nǎinǎi检查。

    嘎鲁的出现,犹如一剂速效强心针,让本已处于弥留之际的nǎinǎi立即清醒了过来,甚至还要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而那个一米八多的伟岸男儿此时却早已双膝跪倒,几乎连滚带爬着扑向病榻上的nǎinǎi,接着便将头颅深深埋进nǎinǎi瘦瘪的胸膛,一如儿时,一如曾经,一如从未离开过。

    那张皱纹深如沟堑,苍白如纸的脸庞上,随之绽出欢喜笑容,两行清泪从那双浑浊的眼眸中滚滚流出,早已风干得像橘子皮似的嘴巴无声开合着,却没有哪怕一点声音发出,只是用鸡爪一样的枯手不住抚摸着嘎鲁的头发;

六十二章 天目读心() 
赤脚医生说,老人已经失声,而且在嘎鲁到来前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就连眼皮也从未睁开过,此时的情形应该就是回光返照了。

    “为什么不早点送医院!”风思扬听完,便向赤脚医生责备道。

    赤脚医生嘴巴张了张,想解释一下,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低下头,一脸的愧疚。

    虽然世事无常,生老病死便是大罗神仙也是无可奈何,但眼见一条生命即将从自己手边逝去,作为一名以救死扶伤为使命的医生来说,难免有几分辛酸和难过!

    风思扬见此,不忍再说下去,只是问道:“如果现在送医院,还有希望吗?哪怕万分之一也好,至于钱的事,你不用cāo心。”

    医生向病榻看了一眼,随之无力的摇摇头。

    风思扬虽然也曾行走在生死边缘,亲密战友在自己臂弯里咽气也是如假包换的亲身经历,但之于亲人之于疾病的无奈告别却是风思扬难以接受的。因此,听完这个结论,风思扬顿时心痛如绞,抱着脑袋慢慢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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