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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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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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形残玄法?”神识内地月魂喃喃地道。

    我奇道:“你也听说过吗?”

    “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月魂道:“根据魅传承上古年代的记忆,在北境天地初开,八重天略具雏形时,大地上到处都是强悍凶暴的荒兽怪灵,互相屠杀吞噬。最早的人类为了能够活下去,创出了一种**压榨精神的自虐。

    天地初开,最早的人类?我不由浮想联翩,生灵如果有源头,那又会是什么?在那个源头,“我”又是什么?——一个没有意识的生命印记?

    “不过很奇怪,易形残玄法这种远古失传的法术,不太可能被记载成,“无颜怎么会清楚?莫非他像魅一样,都有传承远古的记忆?”

    我微微一愣,无颜这小子藏着不少秘密。比如神秘莫测的读心术,令魂器魂化地血脉。诞之极的念头突然冒出来。无颜难道不是一个纯粹地人类?否则以他的法力,怎能在迷空岛行走自如?

    “易形残玄法?”楚度眼神闪耀,如厉电划破夜空,“楚某还是次听闻。望长老全力施为,让楚某一窥其中奥妙。”

    “请魔主指点。”梵摩左手悬在额前,结莲花盛开之式。中指上翘,指向头顶,充满祥和清玄的气韵。然而,他勾起的右手像凶恶的利爪盘踞膝前,煞气冲腾,中指笔直垂落,点向下方,隐隐有血光从指尖滴落。整个人似分裂成截然相反的善恶两面。

    楚度朝着梵摩缓步而行。

    “天下第一凶厉地法术?”公子樱不解地看着无颜,也道出了我的疑问,“梵长老既持天地平和之道。怎会修炼此种法术?”

    无颜犹豫了一下,道:“易形残玄法初期修炼时。每日需屠杀百头凶兽,浑身浸泡血汤,用来培育丹田中的先天戾气。此时的修炼者,和残暴的野兽没有什么不同,仅凭一点善识不灭,维持自己的灵智。以免变成嗜血的疯子。修炼的过程更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会被戾气侵脑,成为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有时候,修炼者不得不自残形体,挖肉断肢,割肠刨腹,来抵抗愈来愈盛烈的戾气。”

    此时,梵摩紧闭地双目缓缓渗出两道血水。“咯吱”,眼球自动炸开。汁水激溅。紧接着,面容开裂。肌肉外翻,恐怖之极。

    “自残?”我瞪着梵摩,心头骇然。

    楚度流畅的步伐突然止住,像是被硬生生打断。他讶然望着梵摩,猛然一脚踢向空处。

    气劲犹如泥沙沉海,激不起半点波澜。楚度毫不犹豫,左腿在空中划过一连串玄妙地圆圈,一个圆套出一个圆,层层叠叠,眼花缭乱。

    楚度左足陡然下落,终于迈出一步。右足再向前踏时,又似遇上了无形的阻力,停滞在空中,根本迈不出去。

    “梵长老这门法术端的神妙!”楚度喝彩道,足尖轻颤,荡开一缕偻无形的波纹,向外辐射,寻觅阻力的空隙。

    “天地坏空,生灵不存,魔主自然是寸步难行。”梵摩的脸无声碎裂,只留下一具无头躯体,突直地颈腔平滑乌黑,看得人毛骨悚然。

    整片虚空陡然一震,楚度出的波纹被碾得粉碎。

    楚度面色微变,如遭瘟疫,右足向后倒退,身影瞬息变幻,一连退出了十多步,不敢在原地做丝毫停顿。

    我直叫古怪,梵摩自残头脸,竟然逼得楚度疲于退守,无法近身一步。忍不住咂舌:“易形残玄法简直是匪夷所思的邪术。”

    “这并非邪术,而是以恶入,以善出的奇术。”无颜摇摇头:“修炼者虽然变得凶厉残暴,但一点灵智善识被当作精神的种子,播植于心性内,不断生长壮大,抵抗恶念。戾气越强,善识也就越强。因此易形残玄法修练到后期,由暴虐转为冲正端和,随着修炼者法力益深,善识开始压制戾气,并将戾气一点点驱除,自残的肢体也会一一重生。据传此法一旦功行圆满,所有戾气将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修炼者的残躯也会恢复完好。”

    我微微一震:“依你之言,梵摩并不是天生的残疾,失去双脚乃是修炼所致?”

    “不错。”无颜叹道,“一旦他双足复生,也就意味着易形残玄法彻底炼成,从而自动脱离观涯台,迈入无上大道。”

    公子樱忽然道:“如此说来,只要将梵摩心中的戾气恶念引出,便可令他功亏一篑,难成大道。”

    我微微一笑:“这样一来,梵摩会变成一个嗜血的凶兽,只知屠戮生灵,吉祥天地名声也会大大受损。樱掌门好算计!”

    公子樱神色悠然:“我只是探究功法优劣,并无他意,林兄想得太多了。”

    一片透明的水幕横空而出,楚度从容移动,足尖撩处,亮起晶莹地水幕。在虚空的挤压下,水幕姿态变幻。巧妙卸力,犹如玉龙盘旋环绕。飞舞九霄。长啸一声,楚度宛如神人,驾驭水龙,夹着莫可沛御地气势冲向梵摩。

    “比起当年在清虚天,楚兄的水法已提升到由意而生地境界了。”公子樱惊叹道。

    我想起明年的鲲鹏山之约,不由心凛:“樱掌门就不怕养虎为患么?”

    公子樱定神看了我一眼:“庄玄师曾再三告诫我。楚度并非真正的大患。”

    言外之意,哼道:“庄梦还真是瞧得起我。在下孤还能对清虚天有什么威胁?庄玄师是在舍本逐末,还是另有他图呢?”

    公子樱淡淡一笑:“庄玄师对清虚天岂会有二心?林兄不必费心思了。”

    这时,楚度与梵摩的距离不断拉近。

    轰然巨震,梵摩的身躯忽然塌陷,肉身崩溃,粉碎飞扬在黑暗中。与此同时,四周响起凶暴的吼叫声,一头庞大无比地怪物从梵摩消失的地方爬出。

    它就像是由无数种生物的残肢、碎肉、血水、白骨拼凑起来的。硕朋躯体的每一部分都如妖魔舞动,散出毁灭的可怖气息。迎向水龙。怪物张嘴吞吐,水龙顷刻灰飞烟灭。

    楚度飘然跃起,一根干枯的花枝出现在掌间,点向怪物,枝头绽出鲜花,在瞬间由枯转荣。

    “天地坏空。宇宙俱灭,时光也不复存在,魔主的花法又如何幸免?”虚空中响起梵摩的语声。怪物不躲不闪,在花枝点中脑门的一刹那,花枝化作一截截尘埃,荡然消散。

    楚度飞身急退,一边退,一边出拳遥空击向怪物。缤纷密集地拳影犹如海潮,奔腾不息,拳拳开山裂海。重若千钧,打得四周的空间也开始崩塌。黑暗中渗出一丝丝微光地裂痕。

    “魔主的妖力实在惊人。”梵摩语声平静,“可惜,你的力量愈强,它就愈强。因为它本就是你心中制造出来的怪物。”

    果然,怪物承受了狂涛骇浪的拳气后,身躯反倒膨胀起来,它爬过的地方,虚空也变成它巨大肢体地一部分。随着怪物步步逼向楚度,后者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少。除非楚度肯认输,全力退出观涯台,否则凶多吉少。

    “月法!”楚度忽然静立不动,背后冉冉升起一轮明月。金黄色的月光流泻,罩住楚度,变幻阴晴圆缺。

    虚空中回荡着梵摩的叹息:“魔主为何执迷不悟?你眼前的怪物,便是北境的毁灭。这难道就是尊驾一心追寻的天道?只要魔主放下心中的干戈,它自然会消失,北境芸芸苍生也可得救。”

    “厉害!”公子樱击节赞道,“这是梵摩借助观涯台形成的天地之力,运转易形残玄法,利用楚度的道心制造出来地怪物。它本身已代表了最终的毁灭,所以楚度力量再强,法术再妙,也无法击溃它。”

    “因为它正是楚度地道心。”我恍然大悟,原来易形残玄法的最奥妙处,在于寻觅对手道境的破绽,加以播种利用,以其人之道制其人之身。

    “不知楚兄如何渡过这个难关呢?”公子樱沉思道。

    怪物扑向了楚度。

    楚度忽然放声长笑:“梵长老终究还是不明白楚某心中的道啊!”明月霎时一片漆黑,包容住了怪物。

    “天地无际无垠,宇宙无情无限,生灵只是挣扎的蝼蚁。无论死或生,无论每一个人、妖如何喜怒哀乐,兴衰荣辱,都仅仅局限于个人的命运中。比起天地宇宙渺如尘埃,微不足道。”楚度沐浴在黑暗中,脸上闪过一丝悲色。“你我只是天地的过客,与朝生夕死的裳何异?暂时的生存,又为了什么?”

    黑色的月亮倏地透出一缕清辉,渐渐明亮,光芒在楚度眼中闪动:“不打破天地,生命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自由。楚某心中的道,并非毁灭,而是新生!”

    满月流华,清澈照人,怪物从月内跟跄跌出,滚落在空中,化成面如死灰的梵摩。他身躯,俨然受了重伤。

    “想不到易形残玄法也奈何不了魔主。”。咳。

    “楚某也想不到,你竟然能在月法下逃生。”

    “这一战我虽败了,依然要请魔主三思而行。”梵摩默默地道:“魔主口中的新生,又怎知不是毁灭?”

    “到时便知。”楚度不屑一顾地道。

    “你错了。”梵摩沧然道:“北境,并非你一人的北境。你要的自由,也未必是其它生灵想要的。”

    “错的是长老。”楚度语气森然:“与其让它们受困于天,庸碌一生,不如交由楚某安排。”

    望着对峙的两人,我长叹:“楚度的道,多半会成为镜花水月的空想。狼若自由了,羊又岂能自由?生灵相对相克,新生换来的必然是毁灭。”

    “没有答案吧。”公子樱怅然道:“也许一百年后,时间会证明楚度是对的,而再过一千年,也许会验证梵摩才是正道。”

    他幽凉明澈的目光凝视着我,仿佛有一些无奈,一些忧郁:“然而无论过多久,我都不会做出令柠真伤心的事。只要你安分,清虚天就不会动你。”

    我心头一跳:“这算是一个承诺?”

    公子樱深深颔。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你小瞧我了。靠女人芶且偷生?那我根本就不会来吉祥天。”“告诉庄梦。”我轻声道,“我等着他。”

    。。。

第十八册 第七章 天外天() 
缓走向梵摩,楚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楚某送长老最后一程。”楚度一拳似快似慢,带起莹莹月辉,击上梵摩胸膛。

    “彭”,梵摩胸口塌陷,碎肉横飞,旋即又新肉复生。

    “魔主言之过早了。”梵摩探手伸向幽深虚空,掌心赫然多出了一颗璀璨的星辰。他仰头张口,吞下星辰,面色迅红润,神气渐复。

    楚度微微一愕:“原来观涯台还有此妙用。”哼道,“那就索性将观涯台送给你当陪葬吧!”

    梵摩脸露疑色:“魔主虽然拥有一身傲视天下的法技,但想要毁去与天地同体的观涯台,还力有未逮。”

    楚度目光悠然,有意无意地在我和公子樱身上掠过:“就让长老见识一下,楚某月法的最后变化。”

    “镜!”金黄色的圆月前,神奇地升起了另一轮月亮。光华鉴人,辉影虚幻,清渺而无法捕捉。——这是镜中的月!

    “花!”干枯的花枝从虚空绽出,鲜花盛放,花瓣上流烁着斑驳的月光。——这是花中的月!

    “水!”升起的月轮分明是水中的倒影,摇曳荡漾,时而碎成涟漪,时而连成一片。——这是水中的月。

    “月!”楚度傲然一指,圆月满野,天崩地裂,虚空猛然震动,黑暗像碎石纷纷坠落,现出观涯台的原形。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把镜花水月**彻底融合了!”

    “叮”的一声清鸣,公子樱地琵琶透出一道清艳的翠光。映得他须皆碧。颤个不停,腹内地一点黛眉刀似要蛟龙出水。破空飞出。

    手按琵琶,翠光渐渐隐没,公子樱抬一笑:“一时失神,连刀也控制不住了。”

    “轰”,观涯台上,地动山摇。天翻地覆。圆月笼罩下,日月星辰化作虚无的幻影,飞快消逝。台沿的符篆像烧滚的粥沸腾起来,八根云柱晃动,摇摇欲坠,黄钟大吕出嘈杂的噪音,雕刻的群山像蛇皮层层剥落。

    梵摩悚然动容。

    “咣当”一声巨响,东面地古钟猛然炸开。梵摩低喝一声,伸手虚点,纷飞的碎片在空中重新聚合成钟形。挂上台角。

    “咣当”,西的古钟也接着炸开。沿台面裂开一道深纹,附近的字符化作袅袅彩烟蒸腾。

    楚度面色微红,不断催法力,圆月光华如水银泻地,瀑泉滚流。爆炸声响彻云霄。北面的两座巨钟也轰然炸开,支撑的云柱猛然抖了一下。霞光瑞气变得黯然失色。

    梵摩的脸上蓦地恢复了平静:“魔主的法力惊世骇俗,只是能支撑多久呢?纵然毁掉观涯台,怕也要元气大伤。”

    公子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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