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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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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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笑着迎上,徐晟看时,多了几分斯文之气,不似旁人那么粗卤,却又不像其他书生秀才那么文弱,此人正是梁山泊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

    萧让见了燕青,忙拜道:“小乙哥,甚么风将你吹来至此,小弟未曾远迎,还望恕罪。”燕青回礼道:“邹大哥刚才差点与我打起来啊!”邹闰歉然道:“多亏了小乙哥,不然我们还要被那厮骗下去。”

    邹闰遂将金哥所做说了一些,萧让将几位头领引入大堂之中。燕青带了徐晟对萧让道:“这位是徐大哥之子,小乙与他在大名府偶遇。”

    他说这话之时,后厅早转出一个与徐晟年龄相仿的女孩,瞥了众人一眼,又转到后面去了。燕青讶然道:“这是”萧让道:“这是小弟之女,名唤桑柔。”又对徐晟道:“徐贤侄,你今年多大了?”

    徐晟道:“回萧伯伯,我今年虚龄十岁。”萧让道:“正好长小女一岁;不过你不是最大的,有蔡大哥之子蔡梁长你两岁。”对着后厅唤道:“桑柔,出来一下。”

    萧桑柔再出来,拜了燕青,徐晟这次看清了,萧让道:“桑柔,这位是你的新哥哥,带他和蔡大哥去玩吧。”萧桑柔打量了徐晟,见他衣裳破旧,身上还有不少泥,撅起小嘴道:“我才不要和一个乡下小孩子玩,我去找蔡大哥了。”说完闪身就走了。萧让道:“小女被我们宠惯了,性子顽劣。”燕青大笑道:“小孩子嘛,慢慢认识也不迟。”

    徐晟先前遭受了不少苦,初次遇见萧桑柔,对她这一举动倒也没有太多放在心上,就依旧留在了大堂之中。

    邹闰唤人上了点酒菜,燕青问道:“三位大哥为何又做起了老买卖。”萧让叹道:“还不是那些吃朝廷俸禄的人逼的。”蔡庆道:“虽然大伙当初都封了官,但这官大家做得踏实吗?”邹闰道:“做甚鸟官,倒不如在这儿来得快活自在。”燕青感叹道:“我当初就劝主人不要为了那点功名利禄而做官,他不听,结果却罢罢罢今日能与三位哥哥重逢”燕青端起酒碗道:“我燕小乙敬三位哥哥一杯!”四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原来上梁山泊之前,燕青本是卢俊义的家仆,但卢俊义与他义气相投,早就当作兄弟一样看待。燕青虽当面叫他大哥,但在他人面前为了保持尊敬,还叫主人。

    邹闰道:“小乙哥刚刚一出手就不凡,不知能否在我们仨面前露两手呢?”燕青笑道:“三位哥哥喝酒,小弟本可以吹奏一段来助兴的,只可惜今日未带箫,只能搬弄一些简陋招式来博得一笑了。”

    燕青走到大厅中央,道:“既然大家都在喝酒,小弟就演练两招醉拳。”萧让道:“醉拳?那不是武大哥的绝招吗?怎么,小乙哥也会?”燕青道:“我的与他的比起来只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说着,燕青身形而动,仿佛一个醉汉在大堂中乱舞:时而鹞子翻身,时而鲤鱼打挺,时而又乌龙绞柱;前仰后合,左歪右斜,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简直看不出什么招式套路。

    徐晟初时听他说要练武,顿时来了兴趣,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燕青,一会儿过后,却丝毫瞧不出什么套路,不禁大惑不解,其中却又略带几分失望。

    这时,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道:“这些武功都比不上我爹爹,更别说邹伯伯了。”众人一看,又是萧桑柔又从厅后闪了出来。萧让道:“桑柔,休得胡说,你燕叔叔的这套武功就是我们三人联合起来也打不过。”

    燕青既已演练完毕,听了萧桑柔的话,笑呵呵说道:“说得说得,醉拳可分为斟酒、初饮、微醉、烂醉及醒酒等几种醉态,一层比一层深厚,我这些招式都是在主人的师父他老人家演练给主人时偷偷学的,估计也就只能达到斟酒最多初饮的层次而已。”

    萧让道:“那么说,卢员外也会醉拳?”燕青笑道:“主人总认为醉拳不成体统,所以不肯学”邹闰道:“醉拳的初级层次就让我们大开眼界。”语气似乎有些不服。

    萧让听出了些许端倪,朗声笑道:“邹大哥和小乙哥切磋一下吧,不过小乙哥只能用醉拳,不然就没看头了。”此话正和邹闰之意,未及燕青回应,邹闰已跳到燕青跟前,道声“请”就与他交上了手。

    燕青一边以轻盈的技巧躲开,一边又发出刚柔并济、虚实相生的招式,在邹闰密集的招式中游刃有余地来回应付。渐渐地邹闰只能疲于应付,萧让觉得燕青似乎未使出全力,不然邹闰败得更快。

    燕青卖了个破绽,跳出圈外,拱手道:“燕小乙多有得罪,还望大哥见谅。”邹闰见他给了自己面子,便道:“小乙哥的武功让邹某心服口服。”萧让道:“小乙哥这几年勤于练武,武艺已远远超出梁山聚义那时了。”

    燕青道:“这话不假,但在众位兄弟中,还是武大哥最为高明!你看我的醉拳是一种境界,武大哥的玉环醉步等招式却是另外一种境界,招招似虚似时:虚时只是点到为止,实时却是以强劲内功击中敌人要害,变幻莫测,令人捉摸不透。”蔡庆道:“但是小乙哥你要考虑到武大哥在征方腊时折损了一条手臂”燕青摇摇头,笑道:“小弟去年在六和塔重新见过武大哥,三十招之内已经胜负分明。”

    萧桑柔道:“爹,你们所说的武大哥是谁啊?”萧让道:“桑柔,你还记得你娘给你讲的打虎英雄的故事吗?那就是我们的大哥行者武松!”

    徐晟不会顾及燕青与武松哪个更厉害,只是心道:“若是我学得燕叔叔的武艺,定能为娘报仇!”他想马上央求燕叔叔教他武艺,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不好意思讲出来。

    燕青突然下拜道:“三位哥哥,小乙还有一事相求!”邹闰赶忙道:“贤弟有话就直说,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多礼?若是小乙哥的请求我们仨能帮得上什么忙就是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

    燕青恳切道:“徐大哥不幸殁于江南,留下遗孤年纪尚小,燕某抚养本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我性喜漂泊,虽有居住之处,但常常喜欢到处游走,怕误了孩子,所以燕小乙恳请三位大哥抚养徐晟长大。”萧让道:“小乙哥哪里的话,徐大哥难道不是我们的兄长了吗,我们本想邀你聚在炉峰山,可是你天性使然,我们也不勉强;徐晟就留在这儿吧,还有两个孩子和他作伴,我们一定会视他如己子。”

    徐晟心道:“燕叔叔把我留在这儿,我向谁学武去呢?”想到这里,他连忙上前道:“燕叔叔,我要和你一起漂泊,向你学武。”燕青摸着他的头道:“江湖凶险,你一个孩子怎能承受得起呢?”

第12章 深山寒暑(2)() 
徐晟坚持要习武,燕青想了想,对他说道:“贤侄,今年你十岁,等到八年之后也就是你十八岁了再来找我,到时我一定叫你武艺!”徐晟之得记住他的这一诺言,沉默无言。

    萧桑柔听了,不悦道:“你干嘛非要跟燕叔叔学武,我爹爹他们不是也有武艺吗?你想学,爹爹他们还不教你呢!”萧让道:“桑柔,对你哥哥说话要客气一点,休得胡闹!”萧桑柔道:“谁胡闹了?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萧让气道:“你你再乱说,看我不”萧桑柔跑开叫道:“爹爹欺负我我去告诉娘!”萧让对徐晟道:“贤侄莫要放在心上,她说话不知轻重。”燕青笑道:“小孩子嘛,多少有点顽劣。”

    四位头领哈哈大笑,萧桑柔的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徐晟,他多么想跟着燕青一起漂泊江湖,就是苦点也强得过在这儿的寄人篱下。

    燕青在炉峰山住了几日,就向众人告别离开,徐晟央求道:“燕叔叔,等我长大了,你一定要教我武艺!”燕青爽快道:“一定一定!要不咱们拉钩,好不好?”说着,真的与徐晟说起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萧让望着燕青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小乙哥还是老样子,他这样的人要是成了家不知会不会改变性子。”

    徐晟默默的跟着邹闰等人回了山,萧让数落了一阵桑柔,好说歹说终于让她叫了徐晟大哥,徐晟对她的性子知了三分,凡事都是让着她。

    而蔡梁似乎与他爹一样,老实本分,虽然不像萧桑柔这般对待徐晟,却处处怕萧桑柔,每每与徐晟说了一会儿话就被她叫了出去玩了。而每每萧桑柔想到他时,都把他当做童仆一样叫唤,为此萧让说过她好几次,只是不听,徐晟只是不以为意,渐渐地萧桑柔倒也和他说说话,可仍旧少不了几分不屑之色。

    三位头领对三个孩子很是重视,多数日子里上午由萧让教着读书,下午由邹闰教他们习武。磨难的经历使得徐晟格外懂事,无论读书还是武艺学起来都是一丝不苟,蔡梁老实的性格亦使他如此,而萧桑柔往往会耍一点小聪明。只是由于她很小时萧让就开始教她书法,所以写得一手不错的字,这点却是徐、蔡二人不会的。

    不管怎样,徐晟终于找到一个安身之处,不用再为生计奔波劳累。三位头领的武艺都不是很高,所以徐晟他们也学不了多少。

    ***

    在这深山之中,时间过得飞快,这一年三个小孩都十几岁了。

    冬日的一个上午,萧让正在教三个孩子读书,一场雪早从天降下来。小孩子总改不了好玩的天性,萧桑柔见窗外下起了雪,就无心读书了。萧让对自己女儿岂不熟悉,早瞧在眼里,咳嗽了一声以提示。

    萧桑柔正了正身子,因是萧让教他们,所以有点肆无忌惮,依旧心不在焉。“桑柔!”萧让突然叫她道:“你既然这么关注窗外的雪,那你说说,这雪像什么?”他这一问,把萧桑柔问住了。

    萧桑柔一时大窘,不假思索道:“未若柳絮因风起。”因为前几天萧让刚讲过世说新语中谢道韫的故事,并且说了那就是“咏絮之才”的来历。

    萧让道:“徐贤侄,你觉得呢?”徐晟望着窗外,这雪直直往下,一点儿也不像漫天飞舞的柳絮,便试着说道:“萧伯伯,我认为这雪一点儿也不像‘未若柳絮因风起’,倒是如谢朗所说的‘撒盐空中差可拟’。”

    萧让点头会意道:“没错!柳絮咏雪虽有意境,可在这粗犷的北国并不适用”萧桑柔忙打断他的话抢先说道:“爹爹,我知道了!东晋时代谢道韫生活在长江一带,那儿是南国飞舞的雪,所以像柳絮。南国的雪细眉纤腰,在天空中婀婀娜娜,半天不肯下来,是也不是?”

    萧桑柔的这一“将功补过”使萧让露出满意地微笑,挥手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你们出去玩吧。”

    三个孩子一下子投入了无边无际的雪地之中,萧桑柔提议道:“两位哥哥,我们不如在雪地上捕鸟吧。”“在这冰天雪地上也可以捕鸟?”徐晟愕然道。萧桑柔一副高傲的表情,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真是孤陋寡闻!”徐晟不与她分辨。萧桑柔道:“蔡大哥,你去屋里拿稻谷、箩筐和短棍吧。”

    三人离了山寨爬过一段山岭,望见前面有一块开阔之地,旁边有个小水塘。萧桑柔道:“两位哥哥,就是这里了。”

    萧桑柔叫徐晟将稻谷撒在水塘边上的空地上,自己用短棍撑着箩筐,系上一根长长的枯藤。一切就绪,三人远远地离开,蹲在一棵大树之后,由萧桑柔牵着长藤。

    不一会儿,一只红色的山鸡飞过来,警觉地望了望四周,向箩筐走去,低头准备觅食。萧桑柔性急,未等它完全进入,就用力一拉,那山鸡“哗”的一下飞走了。

    萧桑柔毫不懊恼道:“差一点就抓住了。”徐晟道:“你不该这么着急!”萧桑柔转身道:“你懂甚么?”

    徐晟只得过去,复撑起箩筐。没过多久,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来,萧桑柔悄悄地自言自语道:“真是晦气,就只能抓到这些麻雀了。”那麻雀不似山鸡这么警觉,很快有几只就进了箩筐啄食。萧桑柔一拉,有几只落在了里面,剩余的惊得四散飞走。萧桑柔拍手道:“看!还是本姑娘厉害!”徐晟暗道:“要是你先前不那么心急,那只红鸟儿都捕到了,这麻雀有甚稀奇?”

    萧桑柔对徐晟狡黠笑道:“徐大哥,你到那箩筐那儿把鸟儿抓住来吧。”徐晟离开大树,顺着水塘边,正向其靠近之时,忽听得身后响动。

    萧桑柔尚且嫉恨他刚才回答出了萧让的提问,决计捉弄一下他。她跟在徐晟背后,趁着他未回过神来之际,突然将他猛力向水塘一推。

    徐晟猝不及防,四脚朝天向水塘摔去。那是天气不算太冷,水塘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徐晟大叫道:“萧妹妹,你干甚么?”就“咕咚”一声掉进水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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