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侠- 第85部分

　　　　不料，这个字才一出口，他忽觉胸口一滞，一时气闭，竟然晕了过去。

　　　　段凌天连忙跑上前去扶起师父，在他后心“灵台穴”上慢慢推拿。

　　　　“你为什么丢石子过来？”段凌天问夏欢。

　　　　“我不丢石子，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这老……你师父打你么？”夏欢气愤地道。

　　　　“他打我一两下没事的，又不是没被他打过！”段凌天看了夏欢一眼，“这下倒好，他被你气晕了！”

　　　　夏欢不满地拍了段凌天一掌，“你知道什么？就算我不丢石头，他这样发狂，迟早会晕……！”

　　　　夏欢还未说完，就看见段凌天师父缓缓睁开眼来，“醒了！”她努努嘴，小声道。

　　　　段凌天低头一看，正撞上师父的目光，师父一看到他，目光中立刻闪过一丝冷冷的怨气，“啪”地一掌拍到段凌天脸上。

　　　　段凌天没有防备，师父这一掌打得他脸颊隐隐生疼。

　　　　可他还没说话，却听师父痛呼了一声，眉头紧皱，手臂已软软垂下。

　　　　这些日子来，段凌天虽然都在赶路，但仍旧没丢下之前在深谷中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练功一个时辰。

　　　　一个多月以来，他内力又有进境。

　　　　师父向他拍出这一掌，他虽然没有防备，但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股抵抗之力，立时将师父震伤。

　　　　段凌天忙伸出手去，想看看师父身上的伤口，却见师父另一只手不停挥舞道：“滚！滚！叛徒，王八蛋！”

　　　　段凌天见师父很是激动，只得住手，担忧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你说的叛徒不是他，那人早就不在这里了！”夏欢道。

　　　　“不是他？”师父疑惑道，“怎么会不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将我逼到这里！还……还……”师父一只手指着段凌天，情绪过于激动，不免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下，喘气道：“就…是他…这里…也没…别人！”

　　　　“你认错啦！我不久前才看到那叛徒离开这里！”夏欢又道。

　　　　“他，他去了哪里？”师父听夏欢这么一说，连忙坐起身来，他忘记自己双腿已无法行走，这一下起得太快，身体失了平衡，他整个人一下跌倒在地。

　　　　他这样子虽然滑稽，但此情此景，看起来不免让人心酸。

　　　　夏欢猜想他曾经一定受过莫大的委屈，如今才会是如此一副半疯半癫的模样，不自禁竟对他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总之他没脸见你，自己跑了！”夏欢编着话道。

第166章　寻觅（）　
“哼！他也知道没脸！”师父听夏欢这么说，气道。

　　　　段凌天看出师父虽然依旧生气，但跟夏欢说了两句话之后，却没有之前那种狂态了，心中不由得佩服夏欢的机灵。

　　　　“所以说，你认错了！他不是那个人！”夏欢指着段凌天道。

　　　　“那他是……”师父看着段凌天，思索道。

　　　　“他是你的徒儿，他可没刚才那人那般老！”夏欢又道。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迷茫地看着段凌天。

　　　　“我是你徒儿啊！师父！”见师父迷糊的样子，段凌天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半晌，师父才点头道：“没错，没错，你是我徒儿，我们要一起去收拾那叛徒！”

　　　　“师父，你记起我了吗？”段凌天不放心地道。

　　　　“没错，你就是我徒儿！”师父说得缓慢，但语气肯定地道。

　　　　见师父怒火已去，眼神清明，段凌天松了一口气，他朝夏欢点点头，示意感谢。

　　　　夏欢一仰头，假装不理会他，骄傲地一笑。

　　　　神智清醒了些的师父歪着头，呆坐着，眼神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师父，天色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段凌天怕师父又生狂态，打断道。

　　　　听了段凌天这句话，师父忽地抬头问夏欢道：“对了，刚才那王八蛋往哪个方向去了？”

　　　　夏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跑得很快，我没看清，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们要快些离开这里，这王八蛋说不定会找人来暗算我们！快！”师父边说边撑着竹棍站起来，示意大家快走。

　　　　“师父，那王八蛋不会再来了！”段凌天见他信了夏欢的道，忙安慰。

　　　　“哼！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快走！”说话间，他自己已经走出了几步。

　　　　段凌天知道师父的神智还是没完全恢复，多说无用，只得顺应他意，跟着他向前赶路。

　　　　三人一直走到天黑，方才找到一处小店歇息。

　　　　大家奔走了一天，都很累了，草草吃过饭，要了一间大房，便各自歇息了。

　　　　三人一大早就出发，又走了三日，过了五合山，师父赶路的速度才缓了下来，看样子他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

　　　　以前三人赶路，都是段凌天和夏欢在前带路，师父跟在后面。

　　　　可如今变成了师父在前，往哪个方向走，遇到岔路又该怎么走，他想都不用想，就都知道。

　　　　自从师父走在前面之后，段凌天发现师父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寒霜，整个人都透出一副哀伤的模样，还时不时会幽幽地叹一口气，听得人心伤。

　　　　“你师父肯定是以前在这里遇到过什么伤心事了！”夏欢对段凌天小声道。

　　　　段凌天点点头，“好像是，我们注意一点，不要让他再发狂了！”

　　　　“这可难做到啊！”夏欢无奈地道。

　　　　段凌天又何尝不知，也忧虑地摇了摇头。

　　　　他和夏欢跟在师父后头，都很默契地不去打扰他，由着他走走停停。

　　　　又过了两日，三人经过洪州的一个市镇，要翻过几座山头，往燕子岭去，走到一处山脚下时，师父忽然停住不走了。

　　　　“师父，你累了吗？”段凌天见状，上前询问。

　　　　师父摇摇头，“这，这，这……”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前方，喉头哽咽，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眼泪转瞬便流了下来。

　　　　夏欢悄悄走近，扯了扯段凌天的袖子，示意他让师父清静一会儿。

　　　　两人走到一旁，看着师父默默垂泪。

　　　　段凌天忧虑地看了看夏欢。

　　　　夏欢轻轻叹了口气道：“他肯定是想起什么伤心往事了！”

　　　　“以前师父应该吃过不少苦！”段凌天压低声音对夏欢说。

　　　　夏欢点头，“所以脾气才会异于常人！”

　　　　过了一会儿，段凌天见师父情绪已有平复，便走过去道：“师父，我们继续走吗？”

　　　　“走吧！走吧！终究是要走的！”师父语气凄凉地道，似乎对这个地方有着一种特殊的情谊。

　　　　三人继续上路，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默然前行。

　　　　越往前走，师父的脚步就越慢，似乎是将要走入一个深渊一般。

　　　　段凌天和夏欢也很配合，只要师父慢下来，她们也跟着慢下来，师父停下来，她们也跟着停下来。

　　　　五天时间，她们才翻过了两座山。

　　　　到了第三座山的山腰处，师父越走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口中喃喃地道：“不对，不对，不是这边！”

　　　　口中说着，人又往后退去，重新再走。

　　　　如此反复从不同方向试了几次，终于寻到一处小岔路，沿着那小岔路往下走去。

　　　　段凌天一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明明是要沿着这山腰上的小道往上走的。

　　　　师父这么一走，显然是往山腰下退去，走错了。

　　　　段凌天急步上前，想要提醒师父，却被夏欢伸臂一挡，朝他眨眼示意：“你师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没有走错。”

　　　　段凌天听了这话，忽地一愣，没反应过来，看着师父急急离去的背影，才明白了夏欢的意思。

　　　　“那我们就跟着他走吧！”段凌天道。

　　　　跟着师父转过了几个岔路，他们来到了一处斜坡。

　　　　师父在斜坡处停住，沉思半晌，又在周围巡视了一圈，似乎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向北走。

　　　　翻过斜坡，沿着小路再多走一会儿，隔得不久便能发现一个山洞。

　　　　每个山洞，师父都要走进去，仔细查看一番，但每次都是失望地走出来。

　　　　找过十几个山洞之后，师父又不走了，低头沉思起来。

　　　　很快，他又抬起头来，往四周微一环顾，便即转身，向刚才的来路走去。

　　　　段凌天和夏欢跟着他又回到了刚才的斜坡处。

　　　　这次，师父未作停留，径直向前，又往山洞中寻去，只可惜这次又让师父失望了。

　　　　如此反复折腾，这周围他们找过的山洞已不下一百个了，三人都有些疲累了，但师父脸色越来越阴沉。

　　　　段凌天和夏欢都不敢多说话，生怕又激得他失常，只得继续陪他找下去。

　　　　一直到太阳落山，师父都没找到他要找的那个山洞。

　　　　师父凝神找了大半天，此时也很感到疲乏了。

　　　　他失落地杵着竹棍，走到刚刚找过的那个山洞前的空地上，伫立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

　　　　师父满怀愁绪，看着夜空中刚刚升起的月亮。

　　　　多年前的情景，又一次袭上他心头，忽然他浑身一震，心中一个声音道：“这月亮，这月亮……”

　　　　他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激动，撑着竹竿，转身向下飞奔而去。

　　　　段凌天和夏欢在一旁等得昏昏欲睡，忽听得一阵急促的“嗒嗒”声，循声一看，师父的背影已经远去了，两人连忙起身奔上。

　　　　这次，师父一路丝毫不停歇，直奔到一处山坡处，方才停了下来。

第167章　忆旧（）　
他慢慢走近那山坡，在一面长满杂草藤蔓的山壁处停下，颤抖地伸出手中的竹竿，将那藤蔓杂草往旁边拨去。

　　　　段凌天上前帮忙，手还未触到藤蔓上，就被师父一棍拨开，只听他压抑着激动地声音道：“退开！”

　　　　见师父不愿让人插手，段凌天只好退到一边，让他独自拨开杂草。

　　　　年深日久，坡沿上的那些杂草藤蔓长得很是繁茂，纠结缠绕在一起，师父拨弄起来很是费力。

　　　　段凌天知道师父本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见他这次居然这么能耐得下性子，一层层拨开杂草，用竹棍劈断藤蔓纠结之处，甚感惊讶。

　　　　段凌天猜想师父以前一定是藏过宝物在这地方，不然怎么会如此坚持，好像一定要找到什么，方才罢休。

　　　　见段凌天插不上手，夏欢也背靠树干闭目养神。

　　　　段凌天左右无事，也靠着一块大石休息起来，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待他被一阵尖利短促的叫声惊醒过来时，转头一看，才发现师父已将那些藤蔓尽数拨到一边去了，藤蔓后竟露出一个洞口。

　　　　刚才那叫声就是从洞口成群飞出的蝙蝠所发出来的。

　　　　师父这次并未急着进洞，而是用竹棍划拉了些枯草，枝干，将它们堆在洞口，拿出打火石点燃了。

　　　　借着火堆的光，师父朝洞里仔细张望，环视一圈之后。

　　　　段凌天见师父肩头不住抖动，显得很是激动。

　　　　“小沁，我……我……回来……”只听师父断断续续地哽咽道。

　　　　段凌天一惊，心想：“难道这阴森森洞中还有人住？”

　　　　忙起身，向前两步，借着火堆的光，朝洞中看去，他仔细看了两遍，却未发现任何人影。

　　　　师父撑着竹棍，颤颤巍巍往洞前走了两步，右臂一软，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

　　　　段凌天正要上前扶起师父，夏欢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别去打扰他！”

　　　　段凌天朝师父看去，只见他伏地抽泣，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他想不到平日里坚毅严厉的师父，也会有这样哀愁欲绝的时候。

　　　　师父情绪渐渐平静后，他从火堆里拾了三根点着的枯枝，一手撑地，一手握着着枯枝，走进洞内，将枯枝分插在洞中各处。

　　　　然后再撑着竹棍，缓缓在洞中来回踱着，有时候还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洞壁，仿佛那洞壁是什么心爱之物一般。

　　　　“师父的宝物藏得这么深，这么难找吗？”看着师父四处摸索的模样，段凌天自言自语道。

　　　　“他藏了宝物吗？”夏欢问。

　　　　“我不知道，我猜的！”段凌天道。

　　　　“肯定不是宝藏！”夏欢道。

　　　　“那是什么？”段凌天道。“我觉得是……”夏欢说着，看了段凌天一眼，忽又害羞地停住，“哎呀！我也不知道！我饿了，你去找点东西来吃吧！”

　　　　段凌天看了夏欢一眼，“你好像知道的吧，怎么又不说出来！”

　　　　“胡说！我哪知道！快去找点东西来！饿死了！”夏欢催促间，就将段凌天往外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