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庭院种满了茶花。
姹紫千红的茶花之间，立着一张简陋的木桌，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与一名白衣青年在桌旁席地而坐。
木桌上摆着一壶茶和两个破旧茶杯。
“爷爷的茶道，耀国终究只能品出一二，实在惭愧。”
朱耀国抿了口茶，喟然叹道。
老人眉眼间满是慈祥，放下茶杯，笑道：“你嘴里喝的是茶，心中挂念的却是那盘棋，自然品不出真物。”
朱耀国尴尬一笑：“爷爷今日下于朱雀的那盘棋，孙儿连其中一二都看不透，心中难免牵挂。”
老人闻言，叹道：“那盘棋，终究是棋差一招，险些就要功亏一篑，不提也罢。”
朱耀国赶忙道：“沐冷溪那句评语谁也猜不到，萧尘发起‘斩王六测’更是无人敢想。差的那招棋，只能说是天意。”
“但爷爷后来补得这招，可是真绝！，玩弄舆论于鼓掌，将‘斩王六测’的气氛炒到顶点，把萧尘推向名声的悬崖。”
“一旦萧尘惨败，那必是一蹶不振。爷爷，您的应对孙儿叹为观止。”
老人摇头失笑，再次将茶杯倒满，看了一眼满园茶花，没有说话。
朱耀国几次张嘴，欲言又止。他很想问一问，眼前这位掌控了内阁大权，只待年末的至尊议会过后就能成为内阁首相的朱姓老人，为何要亲自布局针对一个废了一半的私生子？
但他终究不敢问出口，这位朱姓老人的心意无人敢猜测，他可是连萧家老虎都敢算计的朱家“猎猪。”
“爷爷，今日不让荣城弟弟去朱雀学院，可是有其他深意？”
朱耀国忽然想到了被锁在房内的朱荣城。他有些可惜这头猪今日没能去朱雀，否则萧尘和苏真白秀恩爱的场面，想必能够让这头猪，更加坚定三天后于那场决斗中的杀意。
老人却是答非所问：“耀国啊，你待荣城，最好要放几分真心。”
朱耀国大惊失色，爷爷为何会说这样的话？难道他驱使朱荣城去杀萧尘的事情败露了？
却听老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荣城虽然不是你的亲弟弟，也不是我们朱家的人。”
“但他，会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一头值得圈养的家猪。”
“下棋，养猪，放几分真心，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朱耀国闻言，心里一顿，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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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场馆内。
气氛在王之慧眼的第一局结束后，变得极为热烈。
2秒03的成绩已经打破了贝银国国内长达十年的“慧眼观速”记录，虽然只是十五岁以下年龄段的记录，但也足够了不起了。
观众们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楚原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六局里，破掉由紫晶国的千阳太子保持的1秒的七国记录。
虽然0。8秒的时间差距在慧眼观速上几乎是天壤之别，但奇迹之所以为奇迹，正是因为它虽然极难发生，却依然存在发生的可能。
“在王之慧眼的第二局中，楚原同学会不会再一次刷新自己的记录呢？让我们再一次拭目以待吧！第二局，现在开始！”
在饼干的呐喊声中，第二局缓缓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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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萧尘很愤怒，因为楚原那句侮辱苏真白的话语而动了真怒。
但其实他内心中更多的是喜悦。
因为就在刚刚第一局的王之慧眼中，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的右眼——有问题。
这只右眼被“命运转盘”改造过血统，现在有一个噱头十足的名字——刹那之魔眼。
刹那之魔眼有两个状态，第一是普通形态，第二则是魔化形态。
变为魔化形态后，萧尘可以看见世界的刹那变化，毫无悬念可以完爆真王瞳，更别说是更逊一筹的亚王瞳。
萧尘甚至在想，他若是用上刹那之魔眼，恐怕破掉慧眼观速的永恒记录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魔化形态只能维持五秒钟，并且五秒后，他的右眼就会在二十四小时内陷入失明。副作用实在太大了，萧尘并不想在王之慧眼上将唯一一次使用刹那之魔眼的机会浪费掉，这是他重生至今唯一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拿出来使用。
萧尘本想依靠普通肉眼的观察速度来和楚原一战。
但在第一局王之慧眼进行过程中，萧尘骇然发现，当他集中精神去观察那位女老师释放的虚源术时，他所看见的世界变慢了。
虽然变慢的幅度远不如魔化形态，但这只右眼，在普通形态下居然也具有了低微的刹那化能力。
这个发现，令萧尘惊喜万分。
他开始用心去感受这只右眼的变化，去适应精神集中后变慢的世界，他渐渐进入了一种感悟状态。
这种感悟状态使他浑然忘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处在比赛之中，他的样子看起来失神呆滞，但其实他正在慢慢与这只右眼融为一体。
楚原对苏真白的不敬之语最终将萧尘从感悟状态中惊醒，他有些遗憾，更多的是对于他辱骂苏真白的愤怒以及右眼“进化”带来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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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萧尘的变化，观众们只看见了萧尘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但他们此时却不再关心萧尘。
第二局即将开始了，楚原能不能刷新自己的记录才是人们关心的重点。
一名瘦高的男教师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某样事物，另一只手拿着一块黑布将其彻底遮盖住。
他低声道：“第二局要你们观察的是妖兽之核，它是构造源器的重要材料之一，也是炼制丹药的必备素材。我们称之为妖核，是修源者必须了若指掌的珍宝。”
萧尘和楚原同时点头，示意随时可以开始。他们快速集中精神，将目光投向那块黑布下的事物。
“那么现在开始！”
男教师话音一落，黑布鼓起，那件事物显出了它的模样。
一块鹅卵石大小，表面粗糙，内里却五光十色的畸形妖核顿时出现在他们眼中。
“哔！”
尖锐的抢答声响起，那块黑布立刻将妖核重新盖住！
观众们下意识瞥了一眼天空中的“计时器。”
解说席里的饼干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然后他惊呆了，立刻吼了出来：“我。。。我。。。了个草！1秒77！楚原同学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记录，一下子就进步了0。26秒！”
观众们的欢呼声当即便要响起。
糖果忽然尖叫道：“不！不是楚原同学！抢答的是萧尘同学！”
与此同时，场馆内的萧尘，不急不慢地向那名男教师说道：“从妖核上残留的妖力来看，这颗妖核出自于一头五阶妖兽。”
“从妖核的形状和色泽来看，这头五阶妖兽是独角妖犀。”
“从妖核上的刻痕来看，这颗妖核的完整度只有四成，珍惜度大打折扣，放到拍卖行，大约值个一千金左右。”
随着萧尘平静的声音被扩音石传遍整个大场馆，所有人不由自主安静了下来。
而那名男教师听完萧尘的回答，更是愣了半响。从一颗妖核的外表推断出妖核所属妖兽以及完整度，这需要何等渊博的见闻？
楚原第一局对虚源术的分析其实只停留在了极为肤浅的表面信息上，而萧尘对这颗妖核的分析竟然是透过外表看穿了本质？而且他观察速度居然还能这么快？
男教师深吸一口气，轻轻为这个学生鼓起了掌。
整个大场馆顿时回荡起他那孤零零的掌声。
其他人都没有鼓掌，因为他们已经傻眼了。
他们脑海里只剩一句话：“这尼玛一定不是真的！”
第四十六章：他赢了自己（）
男教师的鼓掌声透过扩音石响彻全场。
噤若寒蝉的观众席上过了一会才陆陆续续有人跟着鼓掌。
解说席里的饼干终于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道：“王之慧眼第二局，获胜者是萧尘同学！所用时间为1秒77！再一次。。。刷新了贝银国十五岁年龄段的‘慧眼观速’记录！”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贺萧尘同学！”
观众们面面相觑，互相看见对方脸上的难以置信，听见饼干的激情呐喊，他们不由自主鼓起了掌。
掌声从小到大，从点到面，从低沉到震耳欲聋，渐渐变成了如雷涛声。
随着观众们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他们鼓掌的双手越来越用力，一些激动的观众更是站起来欢呼尖叫了。
这阵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比之前的掌声都要久得多。
这就是观众，这就是民众，他们做事的出发点非常单纯，并不会执拗于自己曾经的错误意志，只要你能向他们证明你的优秀，即便前一刻他们仍在贬低你，下一刻他们也会为你而欢呼。
掌声停歇以后，观众们马上开始议论纷纷。
“是哪个傻。逼说这场王之慧眼没得比的？”
“大兄弟，我怎么记得就是你说的呀？”
“嘿，谁说萧尘同学傻眼的？我看是你们瞎眼了吧？”
“纳尼？刚才骂萧尘骂得最凶的不是你这家伙？”
“1秒77啊！已经快要接近千阳太子的1秒了。难怪沐冷溪会那样评价萧尘。”
“我仿佛看到了又一个年轻天才的崛起。”
“学姐，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萧尘同学，也不是那么丑呀！要是脸上的红痣没了，其实还挺清秀的。。。而且双色瞳什么的，仔细想想还挺可爱的。什么？额头上那道伤疤？呸！伤疤才是男人的勋章！”
“。。。。。。”
被打脸的观众们丝毫没有被打脸的觉悟，作为局外人，他们并没有明确的支持对象，谁优势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倒向谁。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也许是一种低劣行为，但却是更符合自然规律的常态。
当然也会有一些真心支持楚原，或者真心厌恶萧尘的人，他们在此时会发表一些不同意见。
诸如“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比赛才刚刚开始，得意什么？”，“楚原加油，再破纪录！”，“这肯定是阴谋，萧尘一定早就看过那颗妖核了！”，“那个男老师被萧家收买了！”。
这些猜想论在某些时候很强力，但在1秒77这个惊人成绩面前却很快就被淹没。
优秀得让人无坏话可说，大概指的就是萧尘这突如其来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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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苏真白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苏清波的身旁。
她此时满脸得意：“呦，我亲爱的叔叔，刚才是谁说本小姐眼光不好来着？”
苏清波苦笑连连，嘴硬道：“一局胜利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他在接下来的比赛里还能维持刚才的表现，叔叔就收回那句话。”
苏真白“哼”了一声，眨着眼睛看向苏清波旁边的沐月，戏谑道：“沐月大叔，刚才是谁说萧尘不可能赢得了‘亚王瞳’？”
很显然，这两位无良的大人在第一局的时候，很不要脸地当着苏真白的面耻笑了萧尘一番。
沐月尴尬一笑，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苏清波看出了他的异样。
“这萧尘。。。不简单啊。”
沐月低声说道。作为一名四字王，他很清楚萧尘刚才的表现，不仅是观察速度，连见闻程度都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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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声持续到饼干宣布“第三局开始”，才渐渐沉寂下来。
楚原一直阴沉着脸，根本不敢相信萧尘能够快过他。
当看见一位中年老师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他冷冷地看了萧尘一眼，恨声道：“下一次，你不会再有同样的运气。”
他只能将萧尘刚才的惊人行为归为“运气”，虽然这很牵强，但他宁可牵强无理，也绝不会承认自己上一局输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萧尘回答，他声音平静，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什么意思？什么叫刚刚开始？
楚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因为中年老师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第三局观察的是小型构造符文。”
听见中年老师的话语，楚原深吸一口气，点头示意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他开始集中精力，将目光凝聚于一点。
他与生俱来的“亚王瞳”，让他从小就备受期待。所有人都说，他终有一日能够凭借王之慧眼成为无双之王。
他的族人们一再告诫他，除非遇到“真王瞳”，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