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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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焦点-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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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子用眼睛搜索。本多说:
  “瞧,就在那老爷子跟前。”
  这才看清了,那白发老人站在车门口,笑容满面。妇女们围成半圆形,为老人送行,中央则是熟识的室田夫人。
  细高挑儿,长脸,五官端正的侧脸勾划出美丽的线条。那面对客人的笑容也是美丽的。
  祯子心想,回头去打声招呼,目光又回到嫂子身边。在车窗里,嫂子的眼睛肿得通红,脸上显露出胆怯的表情。
  “嫂子,没事吧?”祯子注视着窗孔,说道:
  “我过几天就回去,你一个人冷清,忍着点吧。”
  嫂子默默地点点头。四四方方用白布包起来的骨灰盒放在膝盖上。原来多么快活的人,此时萎缩得不会说话了。
  发车的铃响了。
  祯子握住嫂子的手,失去丈夫的共鸣,从手心传到全身。嫂子放声哭了起来。坐在周围的人投以好奇的目光。
  一阵掌声从卧铺车厢前传来。列车启动了。
  “祯子,尽可能早些回来。”
  嫂子最后说了一句话。列车带着她的哭脸远去了。突然窗口出现那位老人的笑脸。
  老人笑嘻嘻地向众人招呼,好像也对祯子打招呼;老人渐渐远去。嫂子也无影无踪了。祯子回过头来,那些妇女们还在挥手致意,个个表情开朗。那半个圆圈已开始散了。
  本多朝那边走去,室田夫人站住了,接受本多的寒暄。她穿着很合身的黑色和服。
  本多不知说了什么,室田夫人转过脸来,看见祯子站在那里。
  “晚上好!”
  夫人向被子招呼。站台上的灯照着胜的脸,在她的笑脸上落下了阴影。那天承蒙款待,谢谢了。”祯子恭敬地向夫人施利。
  “不,不,诸多失利。”夫人微笑道:
  “您来送那一位?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是……我来……”
  夫人觉得枯干的语言有点奇怪,快活地接过去说:
  “我和大家一起来为三田先生送行,三田先生,您知道吗?他是短歌的大家。”
  祯子想起在车窗中挥手的白发老人,在报纸、杂志上常见他的照片,他是“紫杉派”的大家。
  “先生这次来京都,我们特意请他来金泽,昨天大伙儿一起去能登,今天晚饭前举行了歌会。”夫人口齿伶俐地说。
  室田夫人身后有两三位中年妇女站在那里,等她们说完话。祯子赶紧回避了。
  “诸多失礼,我这就……”祯子鞠了一躬。
  室田夫人皱起眉头。“那好吧,真遗憾,本来还有许多话说。”
  夫人意识到有人在等她。祯子觉察到,还有许多话说,肯定是指宪一的事。看来,夫人还惦记着这件事哩。
  “我家先生也在担心,还没有消息吗?”夫人小声地间。
  “还没有,警方正在调查。”
  室田夫妇恐怕还不知道大伯子的事件,可能在报上读到过消息,但没有注意到与鹈原宪一失踪有关连。可是,在这站台上不便说这些话,也没有时间。
  “真叫人作难,你可担心啊。”夫人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这时,本多和在室田夫人身后的几位妇女交谈过,回到祯子身边。
  “本多先生,明天我去我先生的公司,下午两点,方便的话,您和夫人一起来吧。”
  “是,这可是……”本多微微一鞠躬。
  “室田正担心着哩。这正好是个机会,一起谈一谈从那以后的情况,如何?”
  “谢谢。”本多向祯子瞟了一眼,征求她的意见。
  她对室田夫妇的好意很是高兴: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很乐意去。”
  室田夫人微微一笑道:
  “那太高兴了。务必清光临,本多先生,在什么地方碰面呢?”
  “那么在公司吧!”
  “公司也可以。不过我还想购物,很费时间。”夫人想了一下,说道:
  “对不起,在XX百货公司的咖啡室碰面吧,两点整。”
  “是,明白了,就这样吧。”祯子回答。
  夫人温柔地向他们告别:
  “恕我任性,我在那儿等您。再见。”
  “我们告辞了。”祯子和本多一齐向她鞠躬。
  室田夫人对那些等待着的妇女说:“让你们久等了。”和她们肩并肩走出站台。
  本多对祯子说:
  “那些妇女,都是些金泽名流的太太,一位是商工会议所的会长夫人,一位是副市长太太,另一位是医院院长太太。”
  这四位夫人沿着站台的楼梯走下去,还是室田夫人的潇洒的姿影引人注目。
  “室田夫人在这些名流夫人中算是首屈一指,邀请三田先生来举行歌会,也是夫人发起的。”本多一边走,一边说。
  对祯子来说,这些妇女是远离自己世界的另一种人物。
  两点后,祯子去xx百货店的咖啡室。本多已经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昨夜失礼了。”
  “不,不,特意让您劳驾,谢谢。”
  这是对本多前来为嫂子送行,也为了他放下繁忙的工作表示感谢。虽说是为了同事遭难,是公司的任务,但也做不到如此精心的照顾。
  “让您久等了吧。”
  “不,我刚来。”
  可是,本多的咖啡杯中只剩下三分之一,烟灰缸里一支香烟已变成白灰。
  侍者过来问要些什么,祯子正想要杯咖啡时,在侍者后面,室田夫人向这边走来。
  祯子和本多都站了起来。
  “您好。”
  夫人今天换了一件和服,是色调较暗的“盐洋”绸。昨夜是豪华的晚礼服,今天却是朴素的便服,但都非常合身。
  “让你们久等了。”夫人看了一下小小的手表。
  “不,我也刚来。”祯子施礼毕,请夫人坐下。
  夫人急匆匆地说:
  “恕我失礼,现在就去吧!喝茶的话,到那边慢慢喝吧。我和先生都想和你们说说话。”
  “是吗?那好。”本多抓起桌上的账单。
  出了百货店,夫人站住,对两人说:
  “我带着车来的。”
  这时,有一个外国人在门口徘徊,见了本多,走近来不知说些什么,像是英语,但说得太快,本多为难地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祯子听懂了,从旁插了一句。那外国人的蓝眼睛在她身上转悠,还是快嘴快舌地说了一通。
  祯子回答后,那外国人不止一次地点点头,向她表示感谢,向反方向走去。他们说话时,本多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祯子和外国人,又向室田夫人看了看。
  “你的英语真棒,我一点也不懂。”室田夫人夸奖道。
  “不,不行。当学生的时候,出于喜欢学了点。”祯子脸红了。
  “他问的什么?”本多不好意思地问。
  “他问从金泽到东京有没有飞机,我说不太清楚,让他到交通公社去问。”
  “原来如此,我一点也听不懂。当学生的时候,听力总不及格。”本多苦笑了一下,见了室田夫人,又恢复原来的表情。
  “车已经来了,请。”夫人招招手。
  一辆尾巴翘起来的外国车驶了过来。司机下了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请。”夫人说。祯子先上车,本多夹在中间。车很宽敞,一点也不感到局促。
  汽车沿着电车道行驶,上了缓坡又下来,不到十分钟,在一座白色的三层楼房前停下。这就是室田耐火砖总公司。
  总公司外观非常漂亮,周围还栽着树,楼房还很新,是近代设计。虽然已是第二次来,还禁不住对夫人说:“真漂亮!”
  “不,太小了点。”夫人回答,又对司机说:
  “回头还要送客,在这儿等着吧。”
  进了大门,右侧是传达室。从窗口看,坐着一个女人。她见了走在前面的室田夫人,立刻站起来一鞠躬;这是对经理夫人的敬市礼。
  夫人轻轻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朝传达室窗口走去。
  “还好吗?”经理夫人笑容可掬地说。
  “还好,托您的福。”女传达员微微一笑,恭敬地答道。
  “那好,工作上也慢慢地习惯了吧?”
  “是的,大伙儿都对我挺亲切的。”女传达员对夫人说,也对她身后的两位客人施礼,特别对祯子施以注目礼。
  这个女人三十来岁,个子瘦削,两只大眼睛,甚是可爱。
  可是,这个女传达员为什么盯住祯子的脸看呢,祯子弄不明白。大约是对夫人的客人发生兴趣了吧。
  “那太好了。好好干吧!”
  “是,谢谢。”
  那女人从传达室窗口向夫人施礼,又向客人鞠躬。这时,她又朝祯子看了一眼。
  从刚才的对话中,看来这个女人最近才来这公司就业。经理室在二楼,在上楼梯时,夫人说:
  “刚才那个人,她丈夫在我们工厂做工,前些日子死了,挺可怜的,我们就录用了他的妻子。——我家先生这么说的。”
  本多敬佩地说:
  “啊,是吗?这可是做了一件好事。”
  ——祯子现实地体会到守寡的艰辛,同时想起了昨晚孤零零地回东京的嫂子。
  室田耐火砖公司经理室田仪作,在经理室接待了祯子和本多。
  “欢迎,欢迎。”
  宝田仪作和上次一样态度和蔼、亲切。他高高的个子,两鬓有些白发,眼皮底下有点松弛,可气色很好;他为人谦和,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昨天内人说你们要来,我正等待着哩!”室田向最后进来的夫人投以亲切的一瞥。
  “是我硬把他们拽来的。’”夫人朝沙发走去,对丈夫说。
  “请!”夫人指了指油画框底下的沙发,对祯子微笑道。
  祯子向室田恭敬地施礼,在椅子上坐下,本多坐在她旁边。室田代作面对着祯子坐下。夫人在宝田身后笑嘻嘻地站着,那姿影苗条、潇洒。
  室田朝妻子斜视了一眼,“你也坐下吧。
  “是”
  夫人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女待者端着咖啡和水果进来。这说明夫人对祯子表示好意。
  “没有什么可招待你们的。”夫人微笑着,亲自从女侍者手中接过咖啡,端到客人面前。祯子看来,夫人弓着腰的曲线和侧脸非常美。
  水果也分到每个人的小盘子里。室田对妻子说:
  “快一点,你不坐下来,没法说话。”
  从室田仪作的眼神和言语看出他非常爱妻子。
  “是,是。”夫人笑着在丈夫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室田非常心满意足,坐在他身旁的夫人也显露出幸福的表情。祯子羡慕极了。脑海里首先浮现出嫂子的姿影。那对夫妇本来也是幸福的。自从丈夫死去那一瞬间起,妻子就像一块小石子被抢到不幸的山谷里。
  “鹈原君还没有消息吗?”室田注视着祯子说。也许他昨晚听夫人说了。夫人顿时失去笑容看了祯子一眼。
  “是的,还没有确切的消息。”祯子略施礼说。
  “时间不短了。”室田耷拉下眼皮,暖了一口咖啡:
  “警方是不是认真地在调查?”说罢,瞅了祯子一眼。祯于低下了头。
  “经理。”本多从旁插嘴道。
  “呢?”室田的目光转向本多。
  “不瞒您说,又发生了一起了不起的大事。”
  “了不起的大事产夫人和丈夫一起反问,盯了本多一眼。
  “鹈原的哥哥不幸身亡。”
  “啊?”夫人不由地喊出了声,“这么说来,前些天报上登过……?”夫人睁大眼睛,朝本多和祯子交替着看。
  “您读过那条消息了吗?”本多问。
  “嗯,读过了。”夫人急忙将脸转向丈夫:
  “亲爱的,果然如此…”
  室田吃了一惊。经夫人一说,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了那条消息后,我和先生悄悄地说起,也曾担心了一阵子,因为被害者姓鹈原,鹈原这个姓是罕见的。”夫人激动地对本多和祯子说:
  “我本想给本多先生打个电话问一下,结果被别的事打岔,再说,这样的事也不便问,心里虽然放心不下,终于没有打。”
  “接二连三遭到不幸,真不知该怎么说好……”室田从椅子上欠起身子,郑重地对祯子说。
  “真可怜。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谨表示由衷的哀悼。”室田夫人皱起眉头,致了吊唁。
  “谢谢;我代表嫂子向您致以谢礼。”祯子站起来鞠了一躬。
  室田挥手示意。
  “请坐下。大体情况在报纸上已读过了。有没有找到犯人的线索?”怕板祯伤心,室田问本多。
  “警方好像也没有头绪。”本多回答。
  “好像是死在鹤来,他到那地方去有什么事要办?”夫人问。
  “这事不说一说,您是不会明白的。”祯子抬起脸来说:
  “哥哥是去调查宪一的下落的。”
  “鹈原君的下落?”室田抬起睑来,随即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他们是兄弟嘛,在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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