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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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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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赵高的主意,为了预防万一么。”始皇推脱着自己的责任。齐皇后嗔怪说:    
    “赵高还不是听你这个皇帝的。我是陛下的后妃,从来没有干预过国事,可是心里总为高渐离感到不公平。陛下也许会怪罪下来吧!”    
    始皇爱怜地抚摸着皇后的玉手,笑道:    
    “朕知道你一向心性慈爱,所以看不得高渐离受刑。可是,政治就是这样,容不得仁慈,为了不杀人,朕如果仁慈,能扫平天下,统一宇内么?朕如果仁慈,不知还会有多少像荆轲一样的亡命之徒冒险犯难,置朕于死地;朕如果仁慈,那些失去荣华富贵的六国余孽早已兴兵叛乱,杀进咸阳宫了。朕当然不会怪罪你,因为朕做事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干预,你就是想干预朝政,也干预不了。”    
    “我说不过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再说什么,但愿高渐离能识相点,否则,他只有咎由自取,我也不会再同情他了。”秦始皇无法消除对高渐离的戒备之心,因为荆轲刺杀他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令他心有余悸。高渐离是荆轲的死党,又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出任秦大乐府令之职的,他会消除心中的仇恨吗?十几个负责监视高渐离的内侍被召到南书房。始皇命赵高详加询问,了解高渐离的表现。    
    “诸位,高渐离是关乎陛下安危的人物,疏忽不得。你们监视他好长时间了,有什么大逆之举,一定要如实奏明圣上。”赵高也是奴才出身,跟这帮内侍很熟。因此,说话比较客气。    
    但是,内侍们看来,赵高已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人物,非往昔可比,身份、地位自然也不同于奴才了。回答他的问题,一定要小心谨慎,弄不好小命就丢了。因此,内侍们都诚惶诚恐地答道:“赵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小人们一定如实回答。”    
    赵高第一次听人称自己为“大人。”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腰杆也挺得更加硬朗。他眯着眼睛笑道:    
    “知道利害就好。一个人一个人地说,高渐离有什么反逆的表现没有?”    
    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说:    
    “高渐离天天只是击筑、教练宫中乐队,小人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是啊,高渐离教练乐队时很认真、很严格,但是,对待下人很宽容。”    
    “小人也觉得他尽职尽责,是个非常称职的大乐府令。而且待人仁厚,府里的上下都喜欢跟他接近。”“……”    
    内侍们你一言,我一语,竟都是称颂高渐离的。赵高哪能轻易相信他们的话,阴鸷地一笑,说:    
    “照你们说,高渐离已经没有仇恨始皇帝之心,死心塌地地做大秦的大乐府令喽?你们敢担保他不会对陛下有什么危害么?”“这……”    
    内侍们支支吾吾,谁也不敢再多说。他们当然不敢担保。可是,如果说高渐离有叛逆之心,自己又没有根据,难以让皇帝相信。因为始皇要用高渐离的音乐天才为自己服务,他不会无凭无据地治高渐离的死罪,到时候,倒霉的只有当奴才的。    
    赵高一见他们那副熊样,气儿来了,尖着公鸭嗓子骂道:“亏着你们在宫里做事儿,就这么点差事都办不好。当初派你们去监视高渐离的时候,我就说过,要细心,多长个心眼儿,要会察言观色。高渐色不是傻瓜,他那些做法是给你们看的,心里想什么决不会告诉你们。可是你们应该通过他的情绪变化、细微的举动,揣摸他想干什么。这就是密探的本事。你们倒好,反被他哄得团团传。”    
    也许赵高的话起到提醒的作用,一名内侍说道:    
    “大人这么一说,小人真想起了一件反常的事,高渐离做了大乐府令之后,虽然克尽职守,与属官和下人的关系也很融洽,可总是郁郁寡欢,不苟言笑的样子。直到有一天,皇后娘娘请他进宫击筑,三天后,方从宫中回来。他一改愁容,变得神采奕奕,精神愉快,《秦颂》的创作也在这时候完成了。小人以为,高渐离一定遇到过十分开心的事,精神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赵高认真听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在心里。等那名内侍把话说完,便赞赏说:    
    “好小子,算你有心计。都听见了吧,这就是监视高渐离的方法。谁还有什么疑惑之处都说出来。”    
    一旦有人开了头,内侍们全醒悟过来了,纷纷说出各自的疑惑之处,以显示自己的功劳。当然,其中也有胡编乱造的。    
    赵高也不敢轻易认定高渐离是否还有叛逆之心。只好把调查来的情况如实向始皇禀报,等待始皇的裁断。始皇听完赵高的禀奏,愕然一怔。    
    “怎么,高渐离竟在后宫呆了三天?可是,皇后明明说他只进宫一天,为她击筑。那么高渐离另外两天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皇后宫中和大乐府令上的人都不知道?”赵高恍然大悟,钦佩地说:    
    “陛下真是圣明,一下就看破了其中的漏洞。臣也觉得其余的两天一定大有名堂。请容臣查明真相,再奏明圣上。”    
    “赵高,你要好自为之。高渐离对朕来说太重要了,一定要弄清他有无反逆之心。”    
    “陛下放心,臣就是变成蛔蛔虫,也要钻进高渐离的肚子里,看他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一旦发现线索,调查就容易多了。赵高没费多少功夫就查明,高渐离在宫中的另外两天竟呆在华阳公主的宫中。把厮儿抓来,一阵恫吓,厮儿一五一十地,甚至把华阳公主与高渐离的私情也如实说了出来。    
    赵高大喜,自觉立了大功,高兴得屁颠屁颠地跑去向始皇禀奏。始皇正在南书房批阅竹简奏章,闻听之后又惊又怒,一下子把竹简摔在地上。恼怒道:    
    “高渐离好大胆,竟敢勾引朕的女儿,朕一定要他的死罪。公主也不争气,丢尽了我皇室的脸面,朕也要处治她。来呀,传朕旨意,命廷尉逮捕高渐离,审明问罪;命宗正府审查华阳公主之罪。”赵高要抓住这次讨好皇帝的机会,早已成竹在胸,慌忙劝谏说:“陛下且慢,容臣说句话,行吗?”“你想说什么,说吧!朕听着呢。”    
    “陛下要臣调查高渐离的目的是为了查清他是否还有叛逆之心,好让陛下放心任用。陛下这么做是防患于未然,十分必要。就是臣也对高渐离不放心,总觉得他会危及陛下的安全。可是,当臣知道他与公主有儿女私情时,臣对他反而放心了。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公主的美貌和尊贵的地位,对高渐离一定有很大的吸引力。他们的感情越深,越容易化解高渐离对陛下和我大秦的仇恨。只要没有仇恨之心,高渐离就会安心地做他的大乐府令,死心塌地地为陛下所用。”始皇似有所悟。


第十四章 《秦颂》绝响第207节 高渐离刺秦(2)

    “赵卿之意是要朕成全他们?”赵高笑道:    
    “成全他们倒未必。可是,在臣看来,他们之间琴瑟相和而生私情,乃是人之常情,无所谓罪与非罪。陛下应该关心的是,高渐离是否会因为华阳公主而消除心中的敌意。”    
    始皇明白了赵高的意思,连声称赞赵高精明。赵高说的有道理,男女私情算什么,它不会对大秦国和皇帝有什么危害。秦朝是封建制度刚刚确立的时代,封建道德和封建礼教还没有发展完善到明清时代的程度。按当时人们的眼光,男女可以自由交往,寡妇改嫁,并不受谴责。所以,华阳公主把高渐离留在府里,也不感到羞耻。嬴政的母亲与通奸,也不以为是十恶不赦。就是始皇本人也是宽容的。他迁怒于母亲,是因为母亲与串通一气,阴谋夺取秦国政权。    
    始皇沉思了一会儿。华阳公主是他非常宠爱的女儿,不是一时之气,他不会忍心处治她的。何况,公主和高渐离之间的私情传扬出去,也有损嬴氏皇族的尊严。高渐离是他需要的人才,只要不反对他和大秦朝廷,他不会处之以死罪。    
    “赵卿,你有把握认定高渐离不会再有叛逆之心?”始皇还是不放心,又追问赵高一句。赵高却很圆滑,谄笑道:    
    “臣只能说说自己的看法,如何决断,还得陛下说了算。”    
    “好吧,朕就依你所言,相信高渐离一次。”始皇终于下了决心,“明日在偏殿乐室,朕亲自聆听高渐离击奏《秦颂》。”    
    第二天,始皇和齐皇后一身便装来到偏殿乐室,准备听高渐离击奏《奏颂》。    
    因为是首次公开演奏国歌的乐曲。始皇把扶苏、胡亥、华阳公主等子女都召到乐室,让他们领略一番大秦国歌的无穷魅力。乐室里只有始皇和齐皇后的谈笑声。始皇是一位非常严厉的父亲,子女们大多对他有敬畏之心。有他在场,好多人不敢说笑。华阳公主虽然不怕他,可是,她在为高渐离担心。父皇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等待他们的不知是祸是福。胡亥原本也不怕父亲,可是,近来始皇要他跟赵高学刑名狱讼,而且凶巴巴的样子,很严厉。他也怕父亲了。    
    始皇和皇后闲谈了一会儿,见子女都已端坐整齐。便问道:“不知大乐府令准备好没有,可以为朕击奏《秦颂》吗?”一名内侍忙答道:    
    “回禀陛下,大乐府令已经准备好,就等陛下宣召了。”“好,宣大乐府令进殿。”    
    高渐离一身白衣白冠,背负筑囊由乐丞引领着走来,到偏殿门前,近侍们仔仔细细地搜遍他的全身,生怕他藏着武器。一名近侍检查他背囊中的筑时,惊异地问:    
    “先生的筑好像重了许多?”高渐离坦然一笑,说:    
    “你当然不会知道。这是本官的秘诀。一般的筑都是空心,而本官的筑心中灌满了铅。这样筑身稳重,击打时发出的声音更加凝重宏亮。”    
    近侍一听,疑云顿消,敬佩地说:    
    “先生不愧是击筑的高手,连这只筑也与众不同。待会儿小人一定洗耳恭听先生的仙乐。”    
    “多谢!”高渐离说,“如果陛下听着满意,本官就会长留宫中,到时候还望各位多多照应。”近侍们忙恭敬地答道:    
    “大人真会说话,小人今天也是例行公事。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放在心上。”    
    过了检查关,高渐离被乐丞引领进殿。到了台阶前,乐丞提醒道:“大人的席位在台阶上,还是小人搀扶您上去吧!”高渐离却推开他,说:    
    “不用,我自己来。”说完,举步迈上台阶,准确无误地走到自己席位前坐下,仿佛他的瞎眼还管用。    
    始皇看了,有心要试探他一下,便笑道:    
    “高先生真是神人,眼睛瞎了,感觉却非常敏锐。”高渐离听出是始皇的声音,立即面向他起身礼拜。“臣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始皇又笑道:    
    “高先生免礼。你没有眼睛,还方便击筑作曲吗?是否对朕有所怨恨?尽管说实话,朕不会怪罪一个瞎子的。”高渐离复座,感激不尽地说道:    
    “臣身犯死罪,蒙陛下宽恩,特赦免死才活到今天,感激圣恩还来不及,岂敢怨恨陛下?臣的眼睛虽然瞎了,其它方面反而更加敏锐。臣击筑作曲,用的是手、是心,与眼睛没有多大关系。作曲时有人为臣当眼睛记下来,没有眼睛,少了外界景物的干扰,臣反而心无旁骛,作曲的境界更上一层楼。排练乐队时,是要乐队看臣,而臣只需要耳朵就可以分辩他们弹奏的音阶是否准确,需要用眼睛的是他们。”    
    始皇听了,心有所动,不忍再提眼睛的事,便轻松地一笑,敬佩地说:    
    “真是隔行如隔山。先生不愧为旷世音乐奇才,听着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朕今天算是对音律又增长了见识。朕不多说了,请先生击筑吧!”    
    坐在齐皇后身后的华阳公主一直在静静地倾听他们的对话,焦灼不安的眼睛一会儿看着父亲,一会儿看着高渐离。自从与高渐离有了一夜欢愉之后,她就幻想着父亲与所爱男人之间消除了仇恨,她就可以央求父亲把自己嫁给他,使她的美梦变为现实。所以,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渴望看到他们消除敌意的希望。还好,他们的对话没有什么冲突,她的心里又多了一分希望。    
    高渐离把他那只灌满铅的筑取出,摆放端正。然后起身,对着筑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才又坐下,手持筑槌,击奏起他的新作——大秦国歌《秦颂》。    
    这是他和华阳公主经过一夜欢愉后,心情最佳时创作出来的乐曲,基调自然高昂明快。又经过几个月的精心修改,使得乐曲达到了十分完美的地步。    
    始皇平素并不像皇后那样痴迷于音律。他虽然也略通音律,但那只是与六国掳来的美女寻欢作乐时学来的皮毛,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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