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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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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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君为何放弃丞相职位不做,突然逃回楚国,这与楚国发生一件大事密切关联。国舅李园发动宫廷政变,杀死春申君自立为相国,立年仅六岁的太子捍嗣立王位。说起楚国的这次宫廷政变的起因,竟然与吕不韦谋篡嬴秦王室宗嗣有着惊人的相似。楚襄王时,秦楚友好,楚把太子熊元质押在秦国,并派宗室大臣左徒、黄歇去秦国服侍太子。黄歇身在秦国却时刻派人了解楚国的情况,当他得知襄王生病时,便携太子熊元微服逃出秦国,回到国都,不久,襄王病逝,太子熊元登上王位,这就是考烈王,他追封先王为顷襄王,提升黄歇为令尹,赐封吴地,称为春申君。考烈王袭位多年却无子嗣,春申君组织国人向考烈王进献好多女人,希望考烈王早有子息,结果都没有一人怀孕。这时,春申君府中有位门客叫李园,赵国人,见春申君为考烈王求子心切,顿时生出一计。    
    李园有个妹妹叫李嫣,长得颇有姿色,他想利用妹妹偷桃换李为自己谋取高位。于是向春申君告假回家省亲,故意过假不归,当回到春申君府时,主动告罪说,家中有个妹妹长得十分貌美,齐王听说了,特意派使臣来聘求,固与齐国使臣饮酒商讨聘礼的事耽误了假期,所以来晚了。    
    春申君一想,此女名闻齐国,一定长得貌若天仙,心中不免蠢蠢欲动,不自觉地询问是否接受齐国的聘礼,并要求见一见。李园见春申君上钩,便把妹妹精心打扮一番送到春申君府中。春申君一见李嫣长得确实讨人喜爱,便送给李园许多金银玉器,把李嫣留在府中纳为妾。    
    未过多久,李园得知妹妹身怀有孕,暗自高兴,私下告诉李嫣,你在春申君府中不过是暂时得意的宠妾,一旦年老色衰必将一无所有,如今楚王无子,你有幸怀有身孕,若进献给楚王,将来生下的孩子是女也会封为公主,若生下男儿一定能够立为王,到那时你就是王太后,与今天的妾位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嫣被哥哥说动了心,询问如何才能入宫为妃,李园把想好的计策告诉了李嫣。    
    一天夜里,李嫣侍寝时对春申君说,楚王对君如此厚爱,就是亲兄弟也不如,如今你辅佐楚王二十多年了,可楚王仍无子嗣,楚王百年崩逝后必然以其兄弟嗣立国君,众兄弟恨你独揽大权把持朝政,一旦他们为王你将到何处安身呢?只怕吴地封邑也不能保呀。    
    黄歇听了李嫣的话久久沉默不语,李嫣又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够为你避免这些灾祸,并且带来富贵,但我感到十分愧疚,难以启齿,又怕你不听我的劝告,所以迟迟不敢说给你听。黄歇再三恳求下,李嫣才把哥哥告诉的计策说了出来。李嫣说妾身已经怀有身孕,外人并不知晓,我来到府中时间也短,其他人也不会有所怀疑,倘若你把我进献给楚王,大王一定宠爱妾身,如果上天保佑我生下男孩,将来一定能被立为太子继袭王位,楚国就是君爷你的了,怎么还会有灾祸呢?    
    黄歇听后连连点头称赞李嫣才智过人胜过男儿,当即答应了她的提议。    
    春申君在楚王面前夸赞李嫣貌美如仙,并说相面的人都说是适合生子之女人,齐王正准备聘请呢。考烈王听后便让春申君宣李嫣入宫,李嫣貌美又善于卖弄风情,很快得到考烈王的专宠,等到产期生下双胞胎男孩,考烈王大喜,长子取名悍,次子取名犹,并立李嫣为王后,长子悍为太子。李园因此成为国舅,权势一天天增长,几乎和春申君不相上下,但李园外表对春申君仍同先前一样恭敬谨慎,内心却视春申君为仇敌。    
    考烈王二十五年,也就是叛乱这一年,考烈王大病不愈,李园想起妹妹怀孕一事只有春申君知道,将来太子为王时怕自己不能专宠,于是产生杀人灭口之心,暗中纠集死士专待时机的到来。这时,春申君府中有一门客,名叫朱英,魏国人,听说李园暗中蓄养死士,就报告春申君,再三告戒说:天下有无妄之福,有无妄之祸,又有无妄之人。所谓无妄之福,你辅佐楚国二十多年,名为相国,实际上与楚王没有什么两样,如今楚王久病不愈,一旦死去,太子即位你再辅佐他,就像伊尹、周公一样名传千古,等到少主年长时再归还给他王权。如果上天保佑君爷,便可以面南背北取而代之。所谓无妄之祸,李园现为国舅,一旦少主承袭王位,李嫣为太后,李园联合李嫣将把持王权,其权位一定胜过君爷。李园表面柔顺,但内心不甘居于君爷之下,我听说他私养死士,一定是为了对付君爷,这就是“无妄之祸”。所谓无妄之人,李园与其妹李嫣互通信息,及时了解宫内变故,一旦楚王崩逝,李园抢先入宫控制局面,就会矫诏铲除君爷。    
    黄歇听后不以为然,认为李园软弱无能之辈,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不值得顾虑。    
    朱英见春申君根本不听自己劝告,便不辞而别,归隐田园山水之间了。    
    朱英离去不久,考烈王病故驾崩,李园事先从妹妹那里得到消息,先入宫控制了大局,秘不发丧,然后密令死士埋伏在宫门内,这才派人奔告黄歇。春申君听说楚王归天,匆匆驾车入宫,刚进宫门便听到门内有人大喊:黄歇谋反,奉王后密旨诛杀反贼!春申君知道事情有变,想回车逃走已经来不及了,手下人被杀散,黄歇头被砍下挂于城门之上。李园铲除了春申君的势力后才为考烈王发丧,立太子悍为王,号楚幽王,李嫣为王太后,李园自立为相国,楚国大权一人独揽。    
    当昌平君从秦国逃到郢都时,事已成定局,昌平君知道不能与李园硬斗,只好再次隐匿行迹,等待时机。三    
    夜已经很深了,李斯睡意全无,他回头看看正在睡熟的妻儿老小,心里真不是滋味。在外漂泊多年,仕途刚有起色,本想妻儿老小能跟着享几天福,谁知好景不长,明日又要漂泊四方。秦国不能立足,又到何处谋求发展呢?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仕,天下之大竟没有我李斯用武之地,明主啊,你在哪里?李斯几乎要喊出声来。    
    明日酒醒何处?渭水岸灞桥边,还是咸阳道烽火台,李斯也不问那么多了,他顺手抄起旁边的酒斛猛灌一气,竟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妻子黄氏惊醒了,她见李斯又在喝酒,急忙披衣起身,夺下李斯手中的酒斛劝慰道:    
    “李郎,要当心身体,喝坏了身子骨我们娘儿几个还指望谁呢?”李斯握住妻子的手,伤痛地说:“我心里难受,更不心甘呀!”酒入愁肠化作痛苦泪。    
    黄氏望着李斯眼角浸出的点点泪珠,也禁不住泪流满面地说:“人们不是常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秦王既然把咱逐走,就到其他国家求发展,赵国、齐国、楚国不都可以去吗?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李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仕途之事你不明白,魏赵楚齐等国外强中干,已如风中之烛不堪秦国一击,如今匆忙投靠他国,将来都有可能成为秦国的阶下囚。”    
    “那咱就回上蔡老家,你开馆授徒,我纺线织棉照样可以养家糊口,日子也许过得清苦一些,总比在外受气要舒坦一些,今天漂泊在那里,明天又不知流落何地。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既然不能出人头地就索性回到故里过一种平常人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祖辈父辈都这样过来了,咱又何偿不能那样活着呢?”    
    李斯点点头:“你说得也是,既然命中注定不能拜相封侯,只能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那也只好认命了,明晨咱就回上蔡,永远也不再想入仕的事。”    
    李斯把妻子扶上床,开始整理要带走的书籍。面对一摞摞沉重的书卷,李斯感到委屈,自己满腹经纶却得不到赏识,空有安邦治国之才却被拒绝在庙堂宫阙之外。    
    一怒之下,李斯把一卷卷书投入炉中,听着噼啪地烧竹声,飞窜的火苗中李斯仿佛又看见了多年来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那两只大老鼠:一个在囤仓中饱食终日,一个在厕所间污秽不堪。每当想到此,李斯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他向往那仓中之鼠,不止一次地告戒自己,无论仕途多么坎坷,都必须扼住命运的咽喉,自我奋斗,不惜牺牲一切去改变自己的境遇。文信侯府隐忍八年都已经挺住了,如今又到了命运的一个急转弯,怎么办?真的就这样携妻带子回老家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又成为厕所中的那只可怜的老鼠,我不能当厕所中的老鼠,我一定要成为仓中之鼠。


第九章 诛杀男宠第135节 《谏逐客书》(1)

    三    
    夜已经很深了,李斯睡意全无,他回头看看正在睡熟的妻儿老小,心里真不是滋味。在外漂泊多年,仕途刚有起色,本想妻儿老小能跟着享几天福,谁知好景不长,明日又要漂泊四方。秦国不能立足,又到何处谋求发展呢?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仕,天下之大竟没有我李斯用武之地,明主啊,你在哪里?李斯几乎要喊出声来。    
    明日酒醒何处?渭水岸灞桥边,还是咸阳道烽火台,李斯也不问那么多了,他顺手抄起旁边的酒斛猛灌一气,竟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妻子黄氏惊醒了,她见李斯又在喝酒,急忙披衣起身,夺下李斯手中的酒斛劝慰道:    
    “李郎,要当心身体,喝坏了身子骨我们娘儿几个还指望谁呢?”李斯握住妻子的手,伤痛地说:“我心里难受,更不心甘呀!”酒入愁肠化作痛苦泪。    
    黄氏望着李斯眼角浸出的点点泪珠,也禁不住泪流满面地说:“人们不是常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秦王既然把咱逐走,就到其他国家求发展,赵国、齐国、楚国不都可以去吗?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李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仕途之事你不明白,魏赵楚齐等国外强中干,已如风中之烛不堪秦国一击,如今匆忙投靠他国,将来都有可能成为秦国的阶下囚。”    
    “那咱就回上蔡老家,你开馆授徒,我纺线织棉照样可以养家糊口,日子也许过得清苦一些,总比在外受气要舒坦一些,今天漂泊在那里,明天又不知流落何地。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既然不能出人头地就索性回到故里过一种平常人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祖辈父辈都这样过来了,咱又何偿不能那样活着呢?”    
    李斯点点头:“你说得也是,既然命中注定不能拜相封侯,只能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那也只好认命了,明晨咱就回上蔡,永远也不再想入仕的事。”    
    李斯把妻子扶上床,开始整理要带走的书籍。面对一摞摞沉重的书卷,李斯感到委屈,自己满腹经纶却得不到赏识,空有安邦治国之才却被拒绝在庙堂宫阙之外。    
    一怒之下,李斯把一卷卷书投入炉中,听着噼啪地烧竹声,飞窜的火苗中李斯仿佛又看见了多年来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那两只大老鼠:一个在囤仓中饱食终日,一个在厕所间污秽不堪。每当想到此,李斯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他向往那仓中之鼠,不止一次地告戒自己,无论仕途多么坎坷,都必须扼住命运的咽喉,自我奋斗,不惜牺牲一切去改变自己的境遇。文信侯府隐忍八年都已经挺住了,如今又到了命运的一个急转弯,怎么办?真的就这样携妻带子回老家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又成为厕所中的那只可怜的老鼠,我不能当厕所中的老鼠,我一定要成为仓中之鼠。    
    剩下的书卷李斯再也舍不得投放火中,这是他能够改变位置的本钱,他重新挑亮了烛灯,决定作最后一次努力,哪怕希望只是万分之一他也要试一试。    
    北国的冬夜是那样漫长,又是那样寒冷,李斯全然不顾,时而凝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手冻僵了,放在嘴上哈一哈,写累了,站起来伸伸懒腰,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一篇流传千古的奇文终于写好了,他匆匆揣上书卷推门而出。    
    哦,一抹阳光洒满窗扉,又是一个好晴天。    
    李斯来到咸阳宫门前,守门的虎贲军校一见李斯,没好气地说:“大王的逐客令不是已经诏告全国了吗,你也在驱逐之列,怎么还赖着不走,滚远点。”    
    几天前这些人还对自己毕恭毕敬,只是一夜之间就变了脸色,李斯再次认识到世态炎凉,更激起他要掘起高官厚禄之心。李斯强作笑脸地说:“我还有点小事没办完,让我进去吧?”“宫中禁地岂是你说进就进的,你以为你是谁呀,走远点,惹火了爷只怕想走都走不成了,这宫门前就是你的丧身之地。”一个校尉喝道。    
    李斯仍然笑着说道:“那就有劳军爷通报一下赵高,说我求见,临行之前道一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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