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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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喜了-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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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狠狠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手中的瓜子尽数被扔了出去,惊魂未定的站起来转身一瞧,顿时火冒三丈。

    方才看得太入神,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我竟然丝毫都未察觉。

    我恼羞成怒的道:“你做什么在背后吓人?我是与你有仇么?”

    苏晋脸上颇有些无辜,无奈道:“我吓你作何,我只是很正常的走到你身后,顺便同你讲了一句话而已。”

    我终于晓得,我为何会这般讨厌苏晋,只不过因为他时时都是这一副处变不惊闲适自得的轻松模样,而我这么多年来向来应付事情时都得心应手,却只有在苏晋面前时,常常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他像是猫,而我却是鼠,他生来便是我的天敌,在他面前,我从来做不到镇定自如,更加不可能运筹帷幄。

    意识到这一点,我反而平静了,因为我断不能让他发觉我忌惮他,

    我放松下来,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一时恼怒失了仪态,便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42。镜中水月乱(三)() 
他看向正在与夏连打斗的云鄂,道:“我自然是来找他。”

    我道:“来得正好,你这位好兄台不知为何同我阿弟打起来了,劝了半天也劝不开,你赶快叫他停手。”

    苏晋点点头:“你让开些,莫叫他们误伤了你。”

    我自然会让开,不必他提醒。

    让我意外的是,那云鄂竟然很听苏晋的话,苏晋只在旁边说了几句,云鄂便收回剑落到他身旁,整个人头顶却依旧是阴云密布一张脸冷得就像阎罗王,夏连还想追击上前时,我急忙将他死死拉住,板起脸道:“你给我住手!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阿姐放在眼里?若是再胡闹小心我告诉师父!”

    我和夏连相依为命十几年,对他一向纵容,极少凶他,此时见我是真生气了,便停止挣扎,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破败的树枝扔到一旁,黑着一张脸道:“是这个混蛋先动手的,他不讲道理。”小白昂首挺胸的走过来,蹲坐到他一旁,威风凛凛的看着云鄂,与夏连一起同仇敌忾。

    他俩皆是如此,我便更要保持清醒,严肃道:“先别急着骂人,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夏连和云鄂纷纷冷哼一声,我又问了半天,才将事情的原委弄清楚。

    原来,今日一早夏连便如约到晚亭中与昨日那美人见面,而巧的是,云鄂也在昨日和苏晋相约今晨于此晚亭中相见议事,两人便因此撞到一起,偏偏这两个都是不知变通就认死理的人,说什么都要霸占这晚亭,谁也不肯让谁,一来二去的,便不由分说就打了起来,可怜了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差些被他俩吓得丢了魂儿。

    原来是这晚亭惹的祸,还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此事若换做是别人,不管谁对谁错,我作为燕南山的半个主人,尽管叫夏连道两句歉也倒没什么,但连鄂是苏晋的好友,这事关系到我对苏晋的态度,那我便不得不将此事理个究竟,若是夏连之过,他自该认错,但若是那云鄂的不是,那说什么我也要苏晋替他道了这个歉。

    我清清嗓子咳了两声,对苏晋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大家都不想的,但是事出必有因,我这个阿弟的性子我最了解了,虽有些顽劣,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苏晋笑道:“那依夏姑娘来看,此事该当如何?”

    我正了正脸色,道:“此事也不难解决,只需问清是谁先到那亭子中,我们江湖中人向来讲究先来后到的原则,若是愚弟晚连公子一步到那亭子中,便是他的过错,那我必会让他向连公子赔礼道歉,但若不是如此……”

    我慢慢收声,苏晋倒也是会看脸色,适时的接过我的话头,得体道:“姑娘说的极是,若非如此,那便是云兄之过,在下必让其当面谢罪,以平夏小师傅之怒。”

    我满意的点点头,“苏公子当真知礼。”然后便转过头咬着牙齿问夏连:“你好好说清楚,到底是谁先到的亭子里,说是敢骗我,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却见到夏连脸色怪异,眼睛直直盯着苏晋,嘴唇紧抿,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般,闭不作答。

    我心中疑惑,转眼瞧了瞧苏晋,他亦是眼神不解,明显也是不知晓夏连为何有此反应。

    我推了一把夏连:“你怎么了?”

    他愣了愣,回过神来,眼眸闪了一闪,吞吐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我恨铁不成钢的扶扶额:“我问你是谁先到的晚亭。”

    他的脸色又黑起来,仇视的看向那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云鄂,信誓旦旦道:“自然是我先到的,若是他先到,我只需换个地方便可,何必要与这样的人争抢。”

    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心中暗暗一喜,我依旧保持寻常脸色,虽然我信他,但还是要做做样子问上一问,便道:“你所言可当真?”

    夏连指着云鄂:“你不信问他。”

    我和苏晋齐齐看向云鄂,他却板着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一副不屑搭理我们的模样。

    看这样子,夏连说的却是实话。

    我忍住得意,笑眯眯的看向苏晋:“苏公子你看……”

    苏晋朝我颔首,恭歉道:“此事确是云兄有过,苏某诚心替他想夏小师傅道歉。”

    云鄂猛地转过头来看他,脸上一副不爽,道:“跟他们道歉做什么?我连鄂要的东西从来不分什么先来后到,若真有什么异议,再打一架便是。”

    “云兄。”苏晋突然冷下脸来,嗓音淡漠的道:“你可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我有片刻惊然。

    云鄂脸色变了变,却噤了声,愤愤不爽的看了我一眼,满脸不情愿的别过头去,冷哼一声,道:“你从未这般服过旁人。”

    苏晋自当没听到一般,又笑着朝我道:“今日来得急,此时是一身空,还望姑娘告知住处,明日一定备上薄礼,与云兄一同亲自登门谢罪。”

    “不用了!”

    我还未说什么,夏连这小子便突然开口,一副大义凛然之容,若我不了解他,便要真以为他是那种清廉正直之人,不过今日当真让我意外得很,以他的性子,换作往日他定是要趁机狠狠诓对方一笔,从上回知照的事便可以看出来。

    我摸摸下巴,仔细瞧他,他看了我一眼,对苏晋道:“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计较便是,反正你也道歉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然后转向我:“阿姐,你说对不?”

    他突然这样深明大义,若我再多说,便显得我小肚鸡肠了,于是连忙道:“说的是,其实我也是这个看法。”

    苏晋点头道:“那便要多谢二位了。”

    此事他应付得处处周到,处处在理,纵然我想在鸡蛋里挑骨头为难为难他,也实在是没得挑,便只好作罢。

    大概是动静太大,竟传到正在山间看景的知照那里,此时后面跟着玄音匆匆赶了过来,问清缘由后,也未曾多说,只是代替苏晋那边又向我们道了几句歉,我怎忍心怪他,何况此事拿八十竿子来也打不到他身上去,便笑道:“知照莫要挂怀了,不过小事一桩,如今也都过去了。”

    知照回我:“只要无人受伤便好。”

    我点点头,又道:“既然夏连就在此处,你昨日要问他的问题此时尽管问来便是,我保证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连撇一撇嘴:“嘴巴长在我身上,你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我眯起眼睛:“我看你今日回去是真想受罚了。”

    他脸上一僵,缩了缩脖子,拉着脸朝知照道:“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三月时节,前一刻还是天朗气清,下一刻便是细雨蒙蒙,春风微染,连落雨都是带着桃花香味。

    山路渐渐有些泥泞,我行在前头,时不时转身望知照一眼,他身子不好,不知这样的气候受不受得住,我劝说万事等雨驻之后再动身,他却说事态紧急,容不得拖缓,我便只有由着他。

    所幸玄音出门时带了伞,好歹身前身后为他撑着,也不至于沾雨着了凉。

    他开始还要将雨伞让给我,但他带病在身,我怎忍心再让他受凉,便一再推拒,他拿我没办法便只好听我的。

    苏晋和连鄂行在后面,两人用手搭在额前遮雨,看上去倒不像是因为这雨受了影响,尤其是苏晋,虽头发上沾了些许毛雨,但丝毫改变不了他道貌岸然的模样,我转回头摸摸鼻子,心中暗忖这家伙到底跟来干什么?

    夏连一边带领我们前行一边在我耳边颇为怨怼的嘀咕:“若不是瞧在你的面子上,傻子才会在这样的天气受这样的罪。”

    这雨才多大点,鞋子都打不湿,这小子倒先比我抱怨起来了。

    我道:“我这是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你把这事办好了,你与别人动手的事我回去自然半个字都不会跟师父提起。”

43。镜中水月乱(四)() 
夏连无奈道:“晓得了晓得了,真是拿你没法子。”

    我得意一笑,他若是拿我有法子,我还如何做他阿姐?

    人类总觉得在这世上自己才是最有智慧的生物,但实际上我们有太多不可控制的事物,比如天气,方才我们还以为这毛毛雨下一会儿便会停歇,此时却有些渐大的趋势,若要再回头又未免太不划算,只好都硬着头皮朝前走。

    我的睫毛沾了雨水,渐渐有些看不清路,伸手抹了一把脸,突然兜头罩下一件带着海棠香的蓝色外袍,我愣了愣,掀开露出脑袋一看,愕然的瞧见身边站着解了外袍只着一件月色单薄长衫的苏晋。

    我的心口微微发烫:“你这是做什么?”

    他边走边若无其事的道:“助人为乐。”

    鬼才信,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他那位夫人,他又是个情种,才这般照顾于我。

    实在受不起这份情义,我边将头上的外袍拿下边道:“我没你的那位阿留那么娇弱,比这厉害百倍的大风大雨我都遇到过,用不着如此。”

    他像是猜到我心中所想,按住外袍不让我拿下来,神情淡淡的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着凉了到时我还要出看病钱。”

    ……

    我就知道。

    我将外袍披在头上盖好,心里默默骂了一声娘,祈祷雨再大些,将这家伙淋个湿透,最好是刮一场大风,将头上这件价值不菲的外袍刮去烂泥潭中,叫他心疼得肠子都绿了才好。

    很显然,老天爷完全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或许是他存心就要和我作对,方才巴望着雨停,雨却越来越大,现在希望雨再大些,却又渐渐小了。

    在我一路腹诽中,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极不起眼的山洞。

    夏连一脸不耐烦的指着山洞道:“诺,我便是在此处捡到那只红狐的。”

    我走近洞内,将身上的衣裳拿下来使劲抖了抖,还给苏晋,咬牙切齿道:“多,谢,了。”

    他笑着接过,并未穿回,而是拿在手上。

    这个举动彻底将我激怒,他这是在嫌弃本尼姑,本尼姑碰过的便不屑穿了么?那方才又给我做什么?有病啊!

    因知照在旁,我没将怒气发泄出来,只是狠狠瞪了苏晋一眼,此后再不愿意同他说话。

    玄音与云鄂守在洞外,左右各站一个似两位凶神恶煞的大门神,夏连坐到一旁,旁若无人般的便将鞋子脱下来抖落里面的碎泥,大咧咧的一点形象都不顾,云鄂见到,眉头皱了皱,小白气势汹汹的守在一旁,就算动不了云鄂也要帮夏连壮壮门面,其实我想说,照云鄂那副模样,恐是连阎王来了也不怕的。

    知照已在洞内查看起来,此处荒草丛生,和寻常山洞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但他看得仔细,似乎一处也不愿落下,我过去弯下身同他一起查找,苏晋凑过来颇为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再找什么?”

    我不愿理他,便当没听见一般,闭口不答。

    瞧我这副模样,他不甚在意的笑笑,倒是知照,被他这一问引得朝我看了过来,也笑着问我:“莫非瑟瑟姑娘有什么物什掉落在此处了么?”

    我立刻笑嘻嘻回答:“不是的,我只是想帮你一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女子家用的东西。”

    他脸上的笑立时滞了一滞,神色变得奇怪,抬头和苏晋对视一眼,苏晋微微挑着眉,有些无奈的笑道:“你倒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凉国的昭远公主要与我们卫国和亲这件事,早已是满城百姓皆知了,就连庙中的师兄师弟们也偶尔要八卦上两句,而听闻昭远公主三月前便已经从凉国出发,直到如今却依旧未听到她入城的消息,从凉国道卫国,快马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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