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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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话梦- 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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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忖边走到前面的大堂,忽然听到一声客人喊:“小谢,上茶。”这使得她抬头一望,见一个堂倌用一种跑堂特有的声调喊着“来啦”去给客人上茶,她心中一动,又忖:也许不用我去告诉了。

    这不愿见赖显纯的堂倌笑着给西面第二张桌子一男一女上完茶,说了句“您二位慢用”,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施容,咱们住在这里已经不少日子了。那‘情侠’大人的消息我看未必是真的。再不回天外崖,大族长面前咱们可不好交待。”“你要是等得烦了就先回去好了。我一定要等个结果出来。”

    “这……好吧,我陪你等到底。大族长要是怪罪下来,咱们一起受罚就是了。”说着,这张桌子上的男人将茶一饮而进,也不怕烫嘴,“小二,给我上壶酒,要烈烈的。”

    烈烈的?你现在真的郁闷到要喝酒的地步吗?别是提前跟小二串通好了来壶水喝给我看吧?那女子自忖到,但也决定,即便是如此也暂不揭穿。

    此时,地字十四号房里只剩下了还没喘匀气的印允值,此时自语道:“终生跟着一只大蛤蟆我没后悔过吗?可谁让我是‘一诺千钧’呢?”反正此时也不想动,就回忆起卜鹄死了的第二天……

    自从得知了自己情人的死讯,印允值就像掉了魂一样,两天一宿都没有进食,只是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姑娘留步。”一个如同蛙鸣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可她仍然魂不附体地迈着步子。

    蛙鸣的声音“哈哈”一笑,声音仍在印允值的耳边,看来此人在跟着她一起走。

    “在下常廿思,有个小小的绰号叫‘折桂蟾’。当然,更多的人叫我‘常大蛤蟆’。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天鹅肉却让一匹‘豺狼’给吃了。没别的法子,只好打打天鹅嘴里肉的主意。”

    此人的话已经惹怒了此时的印允值,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厌恶之情溢于面上,“怕你没那么好的胃口。”

    “嘿嘿,我常某人平生最好赌。唐突美人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那你想跟我赌什么?”“那还要听印姑娘的。姑娘无论出下什么样的题目,常某文章照做就是。”“那我要是说让‘王刀斩’卜鹄复活呢?”“嘿,姑娘稍候。”

    三技妓院是比较出名的窑子,印允值走到了这家妓院里价钱最昂贵的一间大屋门外,听到了一些往屋子后面跑的脚步声,应该是女人们的,她的心在快速地跳,慢慢伸出双手推开了门。

    随着门缝越开越大,一个消瘦苍白而熟悉的健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卜鹄坐在大椅上已微醉,一张大方桌上杯盘狼藉。“来,小允,再喂我一口。”

    印允值二话没说,上前抄起一把彩瓷酒壶,嘴对嘴喝了一口,放下酒壶走到卜鹄的面前,一把被抱住了,一下被捉住了下巴,一口酒细水长流,“吐”进了卜鹄的嘴里,一滴未洒。

    可卜鹄却不尽兴,搂她腰肢的胳膊一使劲,两个人就滚到了地上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不,不要,求你,啊,啊。”“相信我宝贝儿,我会让你快乐的。”“原来你……你把我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方便欺负我。”“难道你还不愿意把身子给我?”“是,也不是。你……你马上就要跟郎自伴一场大战,你应该注意你的身子。”“我杀了郎自伴就给你名分。”“那你老婆呢?”“哼,她又能怎样?要是懂事咱们就三口子一块儿过,你们不分大小。要是不懂事,嘿嘿,那也由不得她。来宝贝儿,让我们……”“你得让我自愿。”“自愿?好,我让你自愿。”

    嘴里说着,松开了臂膀,但他却跟印允值在地毯上摸爬滚打,玩起了“官兵抓强盗”。

    最后,卜鹄抱住了她的双腿,一通撕扯……连亵衣都被扯掉了。

    她撕烂的衣服全被扔出了窗外,他在靠墙的箱子里拿出了闪缎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他穿着衣服。

    地毯上的被窝里,他欣赏着蜷缩在墙角又羞又冻的印允值,“什么时候觉得冷了,就进来暖一暖,我等你自愿。”

    终于,由于天气,由于屋里实在没有别的取暖之物,无奈之下,印允值只好委曲求暖。

    正当卜鹄好不得意地在被窝里要宽衣解带时,就听外边有人喊:“卜爷,时辰到了。您该去见郎自伴了。”

    “催什么催!就来。”卜鹄一边钻出被窝整理衣服,一边冲印允值道:“在被窝里等着我,很快的。”

    卜鹄出去了,当然,永远也不用再回来了,这一切都是小趣居安排的回忆游戏。

    不一会儿,常廿思拿着套簇新的女人衣裳和链铁印走了进来,没笑也没说话,把衣服放在被窝旁,转身要走。

    骤然,印允值跳起,把被子往前身一盖,往后身一围,抓起那条新腰带紧紧地扎好,抄起自己的兵器,奔着常廿思就抡,“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阿鹄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的?”

    “妓院又不是密封的。”常廿思边躲边说到,同时长蛙舌探出。

    就这样,常廿思也不知印允值究竟为着什么,竟和自己动起手来,眼见一个铁印又奔自己的前额飞来,急忙用蛙舌一卷,可人家换招不慢,没卷着。另一个铁印紧接着劈头盖脸地砸来。常廿思一个“蛤蟆蹦”闪到一旁,蛙舌一抽,奔印允值的肩头。她不闪,一铁印的招式使出,竟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常廿思可没有想不开的事情,所以先躲开了,但蛙舌也带下了一块被缎。印允值不觉,两个铁印一手一个改为近身搏击,让长蛙舌发挥不了优势。

    别看常廿思“蟾宫折桂手”的功夫很出名,但他还不用,蛙舌能长能短,无论是长拳还是短打全能招呼,只见蛙舌吐出不到二尺长,虽对铁印躲避,但一条舌头专打印允值的满身穴道。

    铁印找他的肚子,蛙舌点印允值的右肋,“刺啦”。铁印打常廿思的脖子,蛙舌点她的左肋,“刺啦”。

    也不知故意还是无心,总是点穴不成让印允值闪掉,可每次都要带一块被缎下来,这样打下来,一条被子自是“满目疮痍”,可常廿思的眼睛还是挺老实的,一直按打斗的规矩直视对手的眼神。

    又听见“刺啦”一声响,幸亏印允值这回是背对着常大蛤蟆。

    “印姑娘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说着一转身,一“吞”蛙舌,也许他真是成心的,居然连自己蛙舌的舌尖已经插进了人家姑娘的腰带里都没看见,“吞”的时候还特用力。

    这一声“刺啦”,让印允值的优点全都明显了,“你别走。”接着,印允值就那个样子走到了“听话”的常廿思的背后,遂,应该马上就要上演假如卜鹄没死又回到了三技妓院的那一幕……

    虽然那根本不算是让卜鹄复活,虽然她感觉出那个卜鹄是个女的,虽然她当时即使很快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但对方的台词还是有些个出入,虽然当初并没有定印允值输了会怎样,可输了就是输了。

    卜鹄刚死的时候,印允值只记得他的好,是常廿思让她又想起了他的讨厌,所以她恨常廿思。

    可跟常廿思一动手,却让印允值又对常廿思……要知道,当初她就是跟卜鹄不打不相情的。

    蒋韶大酒楼,很少有催促客人快点离去的时候,就因为尤又物在喝酒,蒋韶大酒楼已经晚了半个时辰上门板了。

    刚才她似乎看见了“神怒”田佩雨,想起了为什么要杀皮细贝的原因。

    一次,她独自去关东做“买卖”,“买卖”做得干净漂亮后大笔的报酬收入囊中,在回来的路上,听有人嚷嚷“疾淫如仇”皮大侠要与从朝鲜学艺回来的田佩雨切磋较量,这让她有了兴趣,久闻皮大侠的大名,一直想瞻仰一下他的威容,今天有了机会,岂有放过之理,急忙边找边打听着他们比武的所在。

    等到了地方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可她是条“彩带蛇”,自会“钻”人缝,等“钻”到前面,首先看见了一个留长辫子的空手黄衣人,应该不是皮大侠而是田佩雨,生得倒是颇为精神。

    可一望另一个人,但觉有些个失望。

    那皮细贝皮大侠直长得是黑似焦碳,瘦似干葱,本值壮年,实不该是如此的模样,而且颌下一蓬乱草似的大胡子,怎么就那么不会打理,的的确确缺少一位大侠应有的风范,不过鬓边戴着的那朵孔夫子命名的九瓣守正戒淫花倒还是蛮惹眼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贵品而不贵貌,也许一会儿比武时就不同了。尤又物暗忖。

    看完了人,她才发现皮大侠手里还有根兵刃,尤又物听说过皮大侠出名的独门兵刃叫做“筷子棒”,现在仔细一观察他拿着的棒子还真跟筷子一样细,齐胸口高,两头没有尖。

    二人谁也没有废口舌,上来就打,几乎是二人一块出的手。

    皮细贝上来就仗着兵刃长的优势,一棒直戳田佩雨的胸膛。田佩雨一个甩身,不但躲开了这一着,而且把自己的“兵刃”长辫奔皮细贝的面门扫了过去。

    这种功夫是朝鲜人丰收的时候在田间甩动发髻的动作中演变而来,后来还编成了一种舞蹈,称之为“象帽舞”。

    皮细贝撤兵刃在身前一立,想趁机让对手的长辫子卷在自己的棒子上。

    要是一般人可能反怕自己手里的傢伙被田佩雨的大辫子卷住,因为那就有武器被夺的危险,可筷子棒的优势不光在于它的尺寸长,它的细和它的轻能让熟练使用它的人灵活,一旦辫子卷住筷子棒,那皮细贝就会快速地把手里的兵刃变成一个绞盘,那后果就是……

    皮细贝暗笑田佩雨呆,不该把头,也用左手拉住了田佩雨的手,倏地,皮细贝把他往怀里一拉,借此身子从地上飞速而起,一转身欺近田佩雨的怀里,用后背猛撞他的胸腹,同时一招独门功夫“谢花手”中“入骨三分”施向他的右肋。

    这反败为胜的一招可让尤又物吃惊非小,她清楚地记得,当年拐她的那个蒙面人贩子把她和几个女孩带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贩卖,其中有个黑大汉言语中自视武功甚高,看中了当时年龄还小的尤又物,不给钱拉着就走,人贩子自是不干,二人几句话不和动起手来,几下子人贩子就不行了,黑大汉一掌把他打得一个踉跄,眼看要倒地,那黑大汉哈哈大笑,一掌又跟进,而那人贩子就是靠这一招反败为胜结果了黑大汉的性命,最后别人出高价钱把她买走,她苦苦地哀求,那人贩子还边笑边说什么是他舍命从黑大汉手底下救了她,恩同再造,所以她得乖乖地报答他。

    现在想起,记忆犹新,那个人贩子在与黑大汉动手时的堪堪不支应该全是装出来的。

    但田佩雨早就加上了小心,反借皮细贝左手一拉之劲力把自己的身子甩到了他的前面,迎面给皮细贝一掌……

    自打那以后,尤又物也不做别的生意了,长天价跟踪暗察“皮大侠”。

    一天,他听说“皮大侠”把几个人贩子和采花贼送到了官府,遂就冒险潜进死牢。

    一个采花贼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有个姑娘是被皮……强奸死的,死于‘谢花手’。”

    幸亏尤又物千方打听的急,幸亏她去得早,幸亏那个姑娘的尸体还在义庄没被她的家人们入殓……

    好不费劲,最后终于在那个姑娘的骨头上发现了三个黑点,跟指头摁上去一般,回想当天皮细贝在使那反败为胜的一招时,右手食、中、无名三指立起……就该有这样的痕迹。

    确实不易检察出,那“谢花手”的伤痕不留于皮肉,而且强奸致死的女孩尸体谁都嫌晦气,想必这就是皮细贝以前作案却不被人追查的原因,况且他还找了不少替自己着,她眼圈发红,起身到皮细贝的面前撩裙子就要下拜,被“怜香惜玉”的他马上给扶住了。

    “姑娘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尽可对在下言讲,小可定为姑娘做主。”

    那女子眼含热泪地坐回了原座,哭着道:“小女子本有个青梅竹马的……的……反正是靠着我挤羊奶供他念书的。后来他考取了功名,就跟一个大牛肉面馆子老板的女儿勾搭上了,还威胁我说……说我要是再纠缠他就对我不客气了。这个原来看着还像是个人的东西负心薄幸,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呜呜呜……”说到这里,那女子伤心得失声痛哭起来,别的话就再也讲不下去了,让人看着怪揪心的。

    皮细贝此时反而更欲火中烧,极力克制自己,绝不能显露出来,假装气愤地用拳头重重地一砸桌子,“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不但喜新厌旧,还出言恐吓。”说到这里,他突然又冒出个念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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