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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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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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玉好冤枉,急怒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依附着桥上的石栏,终于坚持不住,瘫在地上。
  看到这里,赵谌心中有些不忍,拆散人家也就是了,闹出人命,实非本意啊!念及于此,道:“走,看看去!”
  魏楚兰、海起云跟在后面,三人分人群而入,南宫玉气性真大,人事不醒了。
  “快,把他抬起来,送回家去!”
  赵谌急了,三人一齐动手,将南宫玉架起来,向前去!
  南宫玉的家,早打听清楚了,就在附近,走路不消一刻钟就能到的。架着一个人,走起来就没那么轻松了。魏楚兰力气够大,身子肥硕,就怕天热,走了没几步,汗流浃背。海起云骨瘦如柴,不怕天热,却没力气,也是一样的流汗呢!
  走了一里路,忽听南宫玉道:“你们是谁?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落地,架人的脚下一软,三人坐在地上,就连赵谌也坐下了,“呼呼”喘气。赵谌道:“我三人经过金梁桥,看到仁兄昏倒在地,正想找位大夫给你看看呢!”
  南宫玉很是感激,看着他憔悴的样子,赵谌心中更是不忍,吩咐魏海二人将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留给他治病,正打算离去,陡然听到身后一人道:“哼,做的好事!”
  啊?灵惜怎么到了?
  强子低着头,踢着一块实子儿,连耳朵根子都红了。不用问也能猜到,一定是这小子告密,也许灵惜已经知道了一切!
  此时此刻,该当如何?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四人落荒而逃。寻个僻静的所在,要算帐了。
  “你个叛徒,为何出卖我们?”魏楚兰怒不可遏。
  强子道:“看到灵惜姐姐伤心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所以就……”
  “你就忍心出卖我们!”海起云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不能起云已经生烟了!
  强子也来了火气,道:“灵惜姐姐对我可好了,我不能那样的。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失信于妇人?”
  赵谌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名誉,摆摆手,道:“算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衙内说算了,那就只能算了,魏楚兰煞是窝火,苦着脸道:“唉,我所有的积蓄啊!都便宜那小子了!”
  “我也是!”倒霉蛋不止一个,总是成双啊!
  前几天,魏楚兰孝敬的钱,这几天折腾得差不多了。不是自己的钱,花着也不心疼。没钱了,两个最富的小弟变成了穷光蛋,难道接着去过那种贫穷的日子?
  楚兰、起云带着委屈悲伤去了,剩下两人坐在桥头发愣!
  强子偷眼看看赵谌,悄声道:“大哥,我是不是错了!”
  “错了,我们都错了!”赵谌道,“本以为普天之下都是我赵家的,到了现在才明白,灵魂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
  “不懂!”
  “不懂没关系,慢慢就懂了!她一定很伤心!你说是不是!”
  “当然喽,换了我也会伤心的!我在想,明天见到她,该不该说话,要是说话,该说些什么!”
  强子都想到了这一层,实在不简单呢!他的问题,赵谌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候能有个人问问就好了。
  “借光,闪开喽!”
  一名大汉推着小山一般高的货物,忽闪忽闪地上来。桥面很陡,他一个人推车很是艰难。强子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天生的热心肠,起身帮着推车。赵谌也坐不住了,赶来帮忙。车上了坡,赵谌以为就此没事,松开手,却听强子道:“快抓住,下坡更是不容易呢!”
  唉,连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自己怎么就不明白。
  两人帮着推到桥下面,大汉道:“多谢两位小哥,拿去买两个炊饼吃!”
  强子手快,接住铜钱,居然有十个大子咧!赵谌更是欣喜,这是平生第一次赚钱,岂能不喜?原来,这样也能赚钱啊!每天从学堂出来,多推几次车,是不是就又有钱了?
  赵谌说出心中的计划,强子翻着牛一般的眼珠子,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推了不下二三十次,只有这次给的多,更多的时候,屁都没有呢!阿翁说,行善积德不是为了人家的回报才那么做的!”
  得,屁大点的功夫,已经被孩子教训两次了。
  赵谌心情忽地大恶,也不理强子,转身向回走!
  穿过这条胡同,向左一拐就到家了。今天买了鱼,还买了猪肉。赵谌原来没吃过猪肉,吃了几次,感觉还行,不过还是牛羊肉更可口!有心想说,强子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只能算了。
  “两位小哥,可要关扑?”
  路边的一名忠厚的汉子,朝他俩喊道。汉子身前铺着一块红布,红布上面放着三个茶杯,一枚铜钱。咦,这又如何扑呢?
  赵谌停下脚步,道:“怎么个扑法?”
  “方法甚是简单,一看便知!”说着话,汉子将铜钱放好,抓起三个茶杯,一阵眼花缭乱地捣腾,将铜钱扣在茶杯里,再道:“猜中铜钱在哪个茶杯里就行了!怎么样,简单吧!要不要来两把?”
  赵谌盯着茶杯,眼睛眨都不眨,道:“这把算不算?”
  “哎呀,你这位小哥恁地精灵古怪,我若是说不算,你免不了说我以大欺小。好吧,要扑这把也行咧!”汉子诚恳地说道。
  “强子,拿鱼来!”赵谌喝道,“铜钱就在这个杯子下面。若是输了,撅了我的这双眸子去!”
  强子小声道:“阿翁说了,这些街边的把势都是骗人的,咱赚不了便宜的,去年我就输了三十钱呢!大哥还是算了吧!”
  也许汉子被赵谌的气势惊住了,也许被人家正好猜中,汉子连忙说道:“不扑就算了,哪那么多话呢!”
  赵谌也不和强子废话,抢过鲜鱼,摔在地上,道:“开吧!”
  汉子老大不情愿,再道:“真扑?”
  “少来废话!”
  杯子移开,铜钱真的就在里面,哇,赢钱了!
  关扑的汉子也是爽快人,问了鱼的价钱,也不还价,直接把一串铜钱扔了过来。
  强子兴奋得鼻尖上落了汗珠,道:“如何就猜中了呢?”
  赵谌洋洋得意,道:“在宫,……在家里,我从来没猜输过。喂,别走啊,再来几把!”
  关扑的汉子今天遇到了敌手,很是丧气,道:“小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山水有相逢,早晚要见面,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某家认栽了还不成吗?”
  赵谌天性厚道,就想放手;强子却是不依,道:“不行,把我去年输的钱吐出来!”
  “你去年又没有输给我,凭啥找我要?”
  “就是不行,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就放你走,否则,咱们到官府说理去!”
  只有节日,官府才不禁关扑,今天不年不节的,关扑属于非法的营生,去了官府还有好果子吃?
  这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老实的汉子被逼急了,撸起袖子,高声道:“既然如此,来吧!”
  “看好了,”三个茶杯似乎长在了他的手上,绕得那个快啊,眨眼之间不知绕了多少圈,“当”地扣住铜钱,一摆手道,“请小哥扑吧!”
  赵谌自信满满,指着中间的杯子,道:“就是它!”
  茶杯亮开,竟没有铜钱,呀,这是怎么回事?
  赵谌一怔,心中不服,道:“再来!”
  刚刚赢的钱输回去了,强子老大的不愿意了。
  汉子刚耍完杯子,赵谌抢上前,一把扣住中间的杯子,道:“就是它,看你再如何捣鬼!强子,把东西都压上,我要一把定输赢!”
  强子还在犹豫,旁边的一位大婶将两串铜钱砸下来,道:“我跟这位小哥一个样,哼,难道还能输?”
  人家外人都如此仗义,咱更是不能怂包不是?
  强子义无反顾,将东西全部压上!
  杯子拿开,里面空空如也!
  “啊?”众人惊呼;
  “唉!”赵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今天没的吃了,强子也傻了!想到阿翁若是问起,可如何回答?不能撒谎,阿翁不知会多生气呢!强子想到后来,竟失声大哭!
  人们都散去了,一名老者道:“那女人是他的浑家,两口子就靠这个过日子!没人赢得了他们,唉,造孽啊!”
  赵谌急道:“刚才为何不说?”
  “我说了,你肯信吗?”
  是啊,那个时候,即便说了,也是不会相信的吧?难道,那个汉子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难道,宫里的人,和他们一样,也是在骗我?
  天要黑了,又没地方去,总得回家吧!
  两人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往回走!
  距离家门还有十几步,叫卖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甚是恼人!
  “一群疯子,咱们这儿哪有什么人买东西,人怎么就多起来了呢?”强子恨恨地嘟囔着。
  “鹿脯肉,好吃又便宜的鹿脯肉,快来买啊!”
  “入炉细项莲花鸭,桥炭张家正宗的入炉细项莲花鸭,不好不要钱啊!”
  “三脆羹,又香又甜的三脆羹,三脆羹啊!”
  “鹅鸭排蒸荔枝腰子,东京城最好的荔枝腰子!”
  ……
  赵谌细细思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小声问道:“我来之前,没有这么多人吗?”
  “啊,对啊!根本就没人啊!”
  原来是这样!这些人,应该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那么,我向他们买些东西,赊帐成不成?
  赵谌拉着强子的手,威严地说道:“不许乱说话,有好东西吃!”
  扳着脸的赵谌,自有几分威严,又听到有好东西吃,强子不说话,也成啊!
  赵谌来到卖肉的摊前,道:“来一斤鹿脯肉!”
  卖肉的听到这话,动作一僵,迅即恢复正常,称好肉,交给赵谌!赵谌接过肉,理直气壮道:“我没带钱,先赊着成吗?”
  “成,你什么时候给都成,不给也没关系啊!”卖肉的家伙笑着,好像赚了多大便宜似的!
  把鹿脯肉交给强子,又来到卖鸭子的货摊前,道:“来一只鸭子,肥一点的!”
  卖鸭子的欢喜地答应着,一边找鸭子,嘴里还唠叨着:“要我说啊,鹿肉有什么吃的,还是鸭子好呢!桥炭张家的莲花鸭,咱东京汴梁城就没有这么好的鸭子咧!”
  说完,把鸭子递过来,抢先说道:“这个是孝敬您的,不用拿钱,吃好了再来!您只要常来,咱们全家都欢喜,就像过年一样呢!”
  都这样做生意,还不赔死?
  赵谌满意地点头,看这人一眼,似乎在哪里见过的!
  心中暗喜,索性把胡同里所有叫卖的东西统统买了一遍,若不是担心东西吃不了会坏掉,就全买了呢!
  回到家中,随便编了一个理由,阿翁信了,阿翁很高兴,喝了一壶酒,赵谌也跟着喝了两杯。阿翁的酒不好喝,比蔷薇露差远了。
  睡一个好觉,神情气爽,吃的好,人就精神呀!
  刚一出门,强子突然叫起来:“哇,太好了!他们都不见了,钱都不要了吗?”
  可不是吗,街道上哪有叫卖的人?原来的摊子都没了,只剩下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回晃悠着!一定是换人了,唉,父皇也真是的,难道我吃苦受罪,他就高兴了?
  第七卷 第三章 心意
  送郎八月到扬州,长夜孤眠在画楼;女子拆开不成好,秋心合着却成愁。
  约郎约到月上时,看看等到月蹉西;不知奴处山低月出早,还是郎处山高月下迟。
  ——《靖康诗话》
  转眼已是四月,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四月十二也就是父皇生日的前一天,就可以回宫了。乾龙节要到了,今年送什么做礼物,父皇更喜欢呢?
  出来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这样过,想念父皇、母后,想念太上皇,想念弟弟妹妹们,还有西凤姐姐,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在一起很舒服,真的就像一家人啊!思念这个东西,如同决堤的江水,只是拉开那么一点口子,就再也无法静心了!
  也要给母后买一份礼物才是,还有弟弟妹妹们,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象样的礼物又怎么能办到呢?
  一直躲着灵惜,怕与她见面,今天,还是避不过了。
  “我们谈谈好吗?”
  天上下着朦朦细雨,街道上空气清爽,人很少,两人撑着伞,慢慢走,慢慢走!
  她现在的样子,不知什么地方竟让赵谌想到母后,真是奇怪,相貌没有一点相象的地方,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表哥和我一直很好,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知道彼此的心思咧!”
  哼,青梅竹马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比得上一纸皇令?
  “十年前,父亲大人说,南宫玉伟器也,必当成就大事。表哥才华横溢,在灵惜心目中,就是世间最有才华的奇男子了!”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有才华的人,舅父大人的才华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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