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成斐长大了，肯定是要和他一个姓氏的。可李戈登基那年，为了皇亲国戚的权贵不受玷污，下令全国除皇亲国戚外，不可为李姓。
因此在天启，姓氏就是身份的象征。
李御南瞥他，忽地笑道，“我倒有个好主意，可以让成斐入了祖籍。”
几人有些不信的看着他，李御南站起身，“只不过，还需要一人同意。”
“谁？”
“言芝莜！”
月色遮住了夜的鬼魅，清水池倒映着月光，突地晕开一圈圈的涟漪，池边的男子抬起紧皱的眉头，见迎面走来的人，心里竟有一丝悸动。
他张了张嘴，却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笑，“芝莜。”
言芝莜挑眉一笑，她已经离不开这个面纱了，只是她笑的时候眼睛就会像月牙一样弯弯。言芝莜最近和成斐都住在王府，每日有小成斐陪着，她也开心了不少，“你怎么这么晚还在王府？”
“我，我来看看成斐。”他挠挠头，顺着月光看着言芝莜。
言芝莜瞪大了眼睛，“他早就睡了。”
“这几天……多谢你了。”李骁沣别开眼，盯着湖中的涟漪，心思难猜。
“谢什么，小成斐是个很乖的孩子，不吵也不闹。”言芝莜兀自向着廊回的尽头走去，“偶尔，她也会想念他的娘亲吧。可是，他让我感觉到了快乐。反正以后，我也不能有孩子，照顾他很好啊。”
李骁沣跟在她身后，眉峰忽地一皱，“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能有孩子？”
言芝莜没有回头，却是闭口不说。
李骁沣追上去拉住她，“言芝莜，你是不是……又喝药了？！”
女子仅露的额头微微一皱，她停住脚步， 别开头，“是。”
“你简直……”李骁沣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言芝莜，你荒唐！”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不做到的。”言芝莜握住他的手，“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至少，我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李骁沣看着她毫无痛苦的神色，心里却如同针扎一样。
他知道她日子的不易，她的辛苦。
他松开手，沉眸想了许久，才问道，“你很喜欢成斐？”
“当然，他那么可爱。”言芝莜对上他的眼睛，“你有话要说？”
李骁沣顿了顿，点了点头。
“你，你不会是想把成斐带到宫里吧！”言芝莜一下子瞠目，“不行！皇宫不是这么好的地方，你一定比我清楚。”
李骁沣看她难得这么紧张，不由得想笑，语气也变的亲昵了，“我当然不会蠢到如此。只不过，成斐终究要长大，我认他做儿子，也必须是做亲儿子。至来日，他也会拥有我所有的东西。”
言芝莜更是不相信，“你竟然这么爱他？你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让他做庶出？你心甘情愿？”
“我心甘情愿。”李骁沣深深的眼眸望向她，“成斐的家是怎么没的，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承认将他抱回来，多半是心里自责。可是，这几天处下来，我发现，个儿子也不差。我想，我是在试着爱他。可是，我必须给他一个所有人都尊重他的身份。”
“可你觉得，皇帝会同意皇家血脉有所玷污？”言芝莜冷笑，“不可能的。他会伤害小成斐的。”
“是，所以，我必须证明他是我亲生的。而他也必须有一个母亲。”李骁沣回身看着她，面色凝重，“如此，我才能让他光明正大，快乐的成长。”
言芝莜心里突地，觉得有些失落，不知道是觉得小成斐要和她分开了，还是……
“那你要去找锦姑娘？”她掩饰过自己的情绪，语气里有一些失落。
李骁沣摇摇头，有些不快，“不要再和我提她，我与她，已经过去了。”
言芝莜一惊，她心中不明白却又不好问。只得闭了嘴。
李骁沣叹气，“我打算，向皇上告明成斐一事，并且，娶你。”
“我！”言芝莜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却马上恢复神色，“我说过，让你不要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喜欢成斐，我也喜欢他。可是若我说有一个亲生儿子，却没有母亲，即使他有了嫡出的身份，他还是会遭到欺负的。”李骁沣深吸一口气，“我不讨厌你，况且，你也没有想要成亲的打算，算我求你，求你和我演这一出戏。我不会牵绊你，你往后……往后遇到了喜欢的人，我自可以给你自由。
☆、第九十章
一两丝凉风吹起，勾起言芝莜的面纱，她有些沉迷的心，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我不行。我的脸……”说着，欲要转过脸去。
李骁沣伸出手，捧住言芝莜的脸，慢慢地揭开她的面纱，“我不介意，我们都不介意，一直都是你，走不出来。”
李骁沣看着言芝莜眼中的泪光，心里就像有针扎了一样，迎着月色，她更加让人心疼。
言芝莜的十指抓着他的衣服，抬眸看着他，“李骁沣，可是你……”
“我？我对现在做的一切，都不后悔！”李骁沣靠近她一步，忽地低头就吻住了她。
言芝莜欲要推开他，却被他擒住了双手。
夜色静寂，秋月无边。
宁苏半夜的时候醒来过几次，迷迷糊糊地想要李御南倒水，可睁眼才发现自己在皇宫里。
这几日，心神倒是慢慢变好了，只是在这皇宫里无聊地很，有几次想要出去走走，门口的嬷嬷却说外头风大，会伤着身子。宁苏没有办法，只好整日呆在宫内。
李御南这几天都在忙精卫的事情，每天都会过来，只是匆匆来匆匆走，连着三四天都如此。宁苏知道他有事情要忙，也就没有什么抱怨，多亏的有云姜和她在一起度日。
一日，言芝莜打扮地很光彩，抱着成斐难得进了宫。
宁苏知道李骁沣的打算，也就没多惊讶，她抱着莜玥迎上前，“芝莜，你来了？哟。小成斐也来了！”
“是啊，今天李骁沣说要进宫，带小成斐给皇上看看。”言芝莜有些无奈和心疼，“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没事，会好的。”宁苏拍拍她的手，又点担心，“你，就这么决定了？不后悔？”
“后悔？我们两个是因为小成斐才走在一起的。他也说过以后像往常一样。他不后悔，我无牵挂，我也不忍心小成斐以后被人看不起。”
宁苏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是一走就没有消息的锦云香，另一方面又是言芝莜。她不知道这样子的婚姻，伤害的到底是谁。
云姜抱着墨然，墨然当因为睡醒的关系，嘟着嘴很不开心。“芝莜你看，这墨然和王爷像极了，动不动就生气皱眉。”
言芝莜笑笑，“怎么不见王爷，听说寒丰毅回来了，还有高莫嫣。他们都出去玩了？”
“他有事和寒丰毅商量。”宁苏拉着她往里走，将屋内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你也知道，他的心思有点大。”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宫？我在王府住的太无聊了。”
“我也是，这皇宫太憋了。”云姜喝了口水，“白天不让出去，连去散散步都不行。”
言芝莜颦眉，看着这四处幽静，却很少有人过来。她瞧了瞧门外的人影。“你莫不是。被软禁了吧？！”
宁苏大惊，“怎么可能？”
云姜也摇摇头，“应该不会，不然皇后不会允许我来陪宁苏的。”
言芝莜有些担心。“你们还是小心一点。”
几人闲聊了几句，言芝莜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要走，“这时候差不多，要去见皇上了。我就先走了。”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言芝莜一下子失色，不知如何是好，“那可怎么办，若是这时候看到了成斐和我，恐怕……”
宁苏自然知道这其中厉害，只是已经来不及闪藏，只好道，“如今已晚，你和云姜跟在我身后吧。”
两人忙应了，将孩子放到一边，跟着宁苏出去了。
“侄媳宁苏见过皇上，皇后，皇上皇后大安。”宁苏低头，乖顺的很。
李戈忙笑道，“诶呀，朕可是第一次来看孩子，宁妃不必如此大礼，都起来吧。”
宁苏谢了恩，带着几人都站起来了，上官华清笑着对李戈道，“皇上可是没见过，那两小家伙那叫一个有趣。”
“哦，是吗？来人，抱过来给朕看看！”李戈挥挥手，丝毫没注意这屋里还多出一个孩子。
宫女将孩子抱了来，两小家伙又睡了过去，安静得很，李戈眯着看了几眼，“嗯，果然秀气可爱得很。这一男一女，倒是给咱们皇宫添喜了！”
“可不是嘛，皇上，你看，这孩子如此可爱，倒不如赐个号，也是对昭启王和宁妃的恩赏了。”上官华清悄悄瞥了一眼宁苏，见她神色微怔，挑眉一笑，“宁妃你说可好？”
“回皇上皇后，只怕，着两孩子福气太好。”宁苏欠身，“实在，得之有愧！”
“如何来的愧，朕许久未见如此可爱的娃娃了。”李戈抬头，笑意满目，“还是皇后说的对，这样，来来来，这孩子名字可有？”
“已有姓名，女孩子叫李莜玥，男孩子唤李墨然。”
“莜玥，墨然，好名字！”李戈哈哈一笑，“那赐字瑾，封瑾世子；赐字歆，封歆郡主。再赏蓝海之珠一对。”
言芝莜微微抬头，喃喃道，“蓝海之珠不是只有一对么？”
宁苏忙上前，笑着道，“宁苏代莜玥墨然，多谢主隆恩。”
李戈点点头，顾了一圈，“怎么没见到昭启王？”
“王爷来过了，只是王府内还有些事宜，就急着走了。”宁苏不敢多说，她可不知道他是否事务繁忙，只好借口王府之事。
李戈笑着点点头，“朕的侄儿处事有方，朕近日又命了他做事，可倒没想冷落了宁妃。”
“皇上哪里话，男人，应当以君为上。侄媳乃应当以夫为上，未有冷落只说。”宁苏心里冷笑，她就不相信这皇帝一点都不防这李御南，最多也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
李戈眼中掠过一丝欣赏，收敛了颜色，“好了，朕该走了……”
“哇……”忽地，只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李戈放眸看去，却未见莜玥和墨然在哭，眉头立刻拧紧，“怎么，还藏着一个孩子呢？！”
抱着成斐的言芝莜，见躲藏不下去，抱了孩子出来跪道，“民女言芝莜，见过皇后皇上。”
“大胆，你又是何人？！”李戈立刻脸色一变，“来人啊，将这民妇和孩子拉出去。”
“皇上且慢！”宁苏着急了，不由得以道，“这是十皇子的……儿子，言姑娘是孩子的生母。”
李戈和上官华清脸色皆大变，上官华清怒意噌就上来了，“一派胡言，十皇子至今未有娶亲，哪里来的孩子？”
言芝莜低下头，这时候，不由她说话，她只是在心里将李骁沣和成斐骂了个遍，一个在该出现的时候却不见踪影的爹，一个是在不该哭的时候哭的儿子，就给她添乱！
“回皇后……”
“宁妃，本宫在问这民妇，你还是不要插嘴的好。”上官华清瞥了她一眼，站起身，看着她怀里哭闹的孩子，“你说，怎么回事？”
“民女一年多前在凰州与十皇子相遇，我与十皇子情投意合，后……后来就有了这孩子。只是因为近来战事多有，我与十皇子的婚事，也就一推再推，直到今天。原本今日是来向皇上禀明此事的，可来时皇上没空，就来看看王爷的孩子。”言芝莜低头看着地板，还好和李骁沣有对过话，不然就穿帮了。
“你……的脸，为什么用面纱蒙着？”上官华清疑惑，伸手要去摘那面纱，宁苏心口一滞，却见言芝莜跪地更倒了，“民女并非倾城女子，怕，污了皇上的龙眼。”
李戈无所畏一笑，“你不必担心，朕不以貌取人。将面纱摘下来！”
宁苏握着云姜的手都出汗了，她不介意言芝莜的样子，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若是他们看到言芝莜的脸，一定会否认她的。
谁知，言芝莜愣了几秒后，自己将面纱摘了下来。
迎着日光看去，那是一个皮肤白皙而又细嫩的女子，嘴角微微带着一两丝笑意，红色的唇勾勒出美丽的唇形，顾盼生欢的柔目，让人不由得一惊。
原来，她和李骁沣已经设计好了。云姜一笑，对宁苏轻声道，“芝莜带了人皮面具！”
宁苏这才点点头，心中的疑虑也消失了。
李戈一笑，“也还算是绝色女子，只是不知道，女子的家世……”
言芝莜这会儿就没话对了，她没考虑需要回答这样的问题。欲要遮遮掩掩逃过之际，只听到屋前传来两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吱呀一下就被打开了。
李骁沣第一眼就见到了跪倒在地的言芝莜，心里有些不舒服，忙扶起她，“你没事吧。”
李戈冷哼一声，“放肆，见到朕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