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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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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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一出声,口音几变,随即顺畅起来,跟着举起双手:“啊……在下……玄玉,幸会、幸会!”

    人在街道的当间,右手不远处便是知北客栈。街道旁木桌前,则是站着一位中年人与一位貌美的女子。

    “我见道友修为高强,气度不凡,有心结交一二,能否赏光,就此小憩片刻啊?”

    岳玄为人随和,礼数周到。而他出声之际,不忘冲着身旁的岳琼递了个眼色。对方跟着也是举起手来,落落大方道:“岳琼,见过玄玉道友!”

    无咎神色迟疑,进退不定。

    岳玄呵呵一笑,又道:“道友行色匆忙,且口音生涩。恕我冒昧,道友是不是来自外地,意在黄元山之行?”

    无咎抬手挠着下巴,眼珠一阵转动,随即不置可否地“嗯啊”一声,转而似笑非笑道:“不知有何赐教?”

    岳玄很是欣慰,神色征询:“相逢不如偶遇,我二人也是初到下丘镇。道友何妨住在知北客栈,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无咎咧咧嘴角,似有斟酌。少顷,他眉宇展开,矜持微笑:“便如道友所言,相逢偶遇皆是缘!”

    岳玄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天色已晚,且吃杯水酒畅谈一番!”

    他与岳琼离开门前的桌子,转身走向客栈。

    无咎则是昂起头来,暗舒了口气,这才带着古怪的神情,不慌不忙抬脚往前。他进了客栈,给掌柜的递上一块金锭,要了一间楼上的客房,便在岳玄的招呼下,循着厅堂尽头的楼梯到了二楼。

    在二楼东头,一溜五六间客房。

    倒也凑巧,三人的客房紧紧相邻。

    无咎跟着进了岳玄的客房,三人在房中的桌前坐下。少顷,伙计送来一坛酒,两个果盘,几式时令鲜蔬。接着身为主人的岳玄抱起酒坛斟酒,“汩汩”一碗、两碗、三碗……

    “慢着,我不饮酒!”

    岳玄坐在主位,无咎与岳琼分坐两旁。不远处则是木榻、木几,以及一只落地的灯龛,有烛光从白纱的灯罩中散发出暖暖的光芒。冲着街道一侧,乃是一排花窗。敞开的窗外,已是夜色降临。

    三两道友,异地邂逅,小酌怡情,恰如此时。且长者儒雅随和,女子貌美如花。正所谓:一世红尘天地游,人生何处不相逢。只不过,相逢的不是时候啊!

    无咎正自打量着客房的摆设,忽见岳玄要为自己斟酒,他忙伸手阻拦,恰见坐在对面的岳琼秀眸闪烁:“玄玉道友,你也不善饮酒?”

    这个女子说话不讨人喜欢,彼此初次见面,什么叫“也不善饮酒”?

    “非也、非也,实乃辟谷所致,嗯,就是辟谷,滴酒不沾,还请见谅!”

    无咎急忙摆手,转而岔开话头:“我见两位相貌神似,莫非族亲、或是父女?”

    修士辟谷,倒也常见。

    岳玄没作多想,放下酒坛,稍作沉吟,含笑道:“琼儿正是小女,还请玄玉道友多多关照!”

    无咎很是错愕,站起身来:“你父女二人安然无恙,为何要我关照?”

    他不及多说,拱手作别:“本人长途奔波,难免困乏,且歇息一晚,来日请教不迟!”言罢,转身就走,很是戒备谨慎的模样,转眼之间没了人影,还有房门关闭、阵法落地的动静传来。

    客房内,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岳琼抬手祭出禁制封住了客房,不解道:“爹,何故与那人攀交,又为何要他关照?”

    岳玄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笑道:“黄元山每隔十年便要大开山门,招纳各方修士前往剑冢寻觅机缘。此乃黄元山历来的规矩,若无意外,九月的下旬,众多的高手便将汇聚至黄元山下。届时,我想让你走一趟……”

    岳琼愕然:“据悉,剑冢历炼,无非是黄元山招纳弟子的一个手段罢了。而琼儿已是筑基的修为,又何苦多此一举。还须找寻贼人才是,以免那人继续祸害四方!”

    “又该前往何处找寻?”

    “琼儿不知!”

    “呵呵,你可知晓为父留在此处的缘由?”

    “爹爹曾说,与贼人有关……”

    “嗯,你不妨借机走一趟黄元山,或有发现也未可知。为父暗中行事……”

    “方才的玄玉,莫非另有蹊跷?”

    “且听为父道来……”

    ……

    与此同时,无咎独自在相邻的客房内来回踱步。

    片刻之后,他坐在榻上,以手加额,一阵呲牙咧嘴。

    不是冤家,不碰头。古人诚不我欺也!

    才将来到下丘镇,便迎头撞上了岳家的父女。幸好没见别人,不然早已扭头跑了。而好不易故作镇定,只想着蒙混过关,谁料对方竟然出声邀请,并住在同一个客栈之中。

    那对父女要干什么?瞧出破绽来了?

    不能够啊!

    如今的本人,相貌、口音、服饰,以及修为,皆与从前大不一样,除了祁散人之外,只怕没谁知晓自己的真实来历!

    而岳玄曾经提到黄元山之行,难道他父女二人也要前往黄元山的剑冢?

    想想便是头疼,最难猜测的莫过于人心!

    且待来日,再行打探不迟。

    不管怎样,都要小心提防。幸亏方才借口离去,岳琼那个女子太过于精明!

    无咎踱着步子,抓耳挠腮,想象着各种意外、以及对策,自以为算无遗漏,这才于黑暗中躺下……

    翌日,午时。

    无咎打着哈欠,走出了客房。

    楼下店堂的四五张桌子,已是座无虚席。而抬眼看去,十来个男女老少竟然均为修士。

    无咎穿堂而过,到了门外,见街道旁的阳棚下有张空桌子,就近坐了。

    但见街道整洁,店铺有序;且雕花的门楼与斑驳的牌匾,无不透着古风古韵;再有来往的行人怡然自得,街角墙边的树木掩映成趣。乍然看去,浑然一座远离喧嚣的世外小镇。

    无咎心情大好,抬手敲打桌子:“伙计,且将招牌菜来上两味!”

    不消片刻,伙计端来了托盘:“蜜酿蓝紫花,干蒸柳叶参,奉送两碟果蔬,要不要再来一壶知北的老酒……”

    无咎稍稍打量着桌上的四张碟子,禁不住扭头看向伙计。

    伙计是个动作麻利的中年人,面带笑容,上齐了菜蔬之后,退后一步神色征询。

    无咎咂巴下嘴,带着不满的神情抬手一指:“缘何尽是野菜鲜果?我要吃肉,鸡鸭鱼羊均可……”

    伙计歉然含笑,低声分说:“小店居住的均为修仙之士,从不烹制油腻腥膻之物。而蜜酿蓝紫花与干蒸柳叶参,便是小店的招牌菜,不仅清淡可口,且有正气养神之效,最受各位仙长的喜爱!”

    无咎大失所望,连连摆手:“行啦,去吧!”

    伙计道了声仙长慢用,转身自去忙碌。

    而无咎抓起竹筷,将几味菜肴尝了尝,忍不住丢了筷子,一阵暗自腹诽。总算是来到客栈,本想打打牙祭,谁料竟是野菜、药草。修仙修到这步田地,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他摸出一小块金子扔在桌上,站起身来。

    恰于此时,客栈中走出一男一女。

    其中的岳琼颇为好奇:“玄玉道友,你昨日声称辟谷,今日却大吃大喝……”

    岳玄同样是感到不解:“道友点了菜肴,未曾享用,何故离去?”

    这父女俩来的真是时候!

    “辟谷已有半月,恰逢今日开戒。怎奈菜式粗俗不堪,着实难以下咽。我与人有约,失陪!”

    无咎耸耸肩头,无奈一笑,拱了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父女两人冲着远去的背影打量片刻,转而面面相觑。

    “那位道友如此奢侈,必为世家子弟!”

    “他与人有约?莫非龚家……”

    “回头不妨与他亲近、亲近,呵呵!”

    “随后查看,必有分晓!”

    “切莫大意……”

    无咎顺着街道走出了百十丈远,这才慢慢停下。四周不见异常,也没有神识尾随、或是盯梢。他抬脚钻进一旁的巷子,又去十余丈,在一个铺子门前止住脚步,随即嗅动着鼻子“嘿嘿”一乐……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何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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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一家小小的铺子,门脸一侧挂着油腻的招牌:黄记烤肉。

    铺子里,一个掌柜的,一个厨娘,应该是两口子。均有着三四十岁的光景,年纪倒也不大,却粗布衣衫,满身油垢,比起常人来要显得操劳苍老几分。

    掌柜的见到客人上门,站起来点头招呼,又伸手示意了下,憨厚笑道:“请——”而厨娘自顾坐在铺子的角落里,守着一方砧板,默默切着肉块,并用柳枝串起来。

    临街的门口两侧,则是摆放着三五张矮桌子。或许地方偏僻的缘故,虽然已是午时,却只有一个食客坐在矮凳上低头吃喝,小小的铺子显得很冷清。

    无咎也不啰嗦,在门前占据了一方矮桌,并在木凳上坐下,招手道:“尚不知烤肉的味道如何,且来上二斤尝尝!”

    掌柜的端来一个陶制的炭盆,盆底盛着清水,倒不虞烫坏了木桌。而盆里堆放着木炭,烧得正旺。他又端来一盘烤熟的肉串,架在盆上,并摆放了几小碟香料,还有一碗果汁,这才扯起腰间的围裙,一边擦手,一边分说道:“此乃新鲜的鹿肉与酸枣汁,佐以香料,最为可口,尊客慢用!”

    无咎点头会意,拿起肉串稍加品尝,又捏起香料撒了撒,并浇上果汁,原本焦黄的肉串顿时油光闪闪而香气扑鼻。他忙拿起肉串大快朵颐,只觉得烤肉外焦里嫩,口齿生香,禁不住赞道:“嗯、嗯,真乃美味也!再来三斤……”

    掌柜的含笑称是,转身自去忙碌。

    “呵呵,道友也是闻香食味而来?”

    此前铺子里只有一位食客,独自低着头吃喝。从其背影看去,是个老者,并且还是一位羽士五层的修士。而镇子上随处可见修士,如此情景倒也寻常。不过,那人竟是转过身来,挪动屁股下的矮凳,就近坐在桌前,才将出声寒暄一句,竟伸手拿起一串烤肉张口就吃。

    无咎随声点了点头,随即瞪起双眼。

    这谁呀,一点儿都不见外!

    那老者五六十岁的样子,布衣长衫,须发斑白,满脸皱纹,头顶的发髻竟然是直接栓起一个结,连根发簪都没有,整个人很是不修边幅。尤其他带着污垢的双手端着酒碗、拿着肉串,并张开满是油污与肉屑的嘴巴笑道:“呵呵,看来你我均为雅人!”

    闻香食味而来,无非是贪嘴好吃罢了,与雅人何干呢?况且……

    “哎、住手——”

    无咎来不及错愕,慌忙出声呵斥。

    那老者在转眼之间吞下了两串烤肉,还顺势喝了一碗酒,接着竟然放下酒碗,伸出双手,显然要将炭盆上的烤肉尽数收归腹中。

    “你这老儿好没规矩,缘何不请自来呢?”

    老者像是被吓住了,尴尬一笑:“呵呵,同为道友,不分彼此……”他话音未落,又哎呀道:“切莫烤焦了,我且翻动一二。”他就势抓起肉串,来回翻弄,并唾星四溅道:“鹿肉鲜美,**成熟最为好吃!”

    无咎看着那满是脏秽不堪的双手,以及长长的指甲与指甲缝隙的泥垢,还有四处溅落的唾沫,顿时一阵作呕,气得随手扔了肉串:“老头儿,你成心败我兴致是也不是?掌柜的……”

    掌柜的匆匆忙忙端来一盘烤肉放在邻桌,歉然道:“老人家,您的烤肉来啦,且请自用,莫要相扰!”他似有埋怨,又不敢得罪客人,抓着围裙连连点头哈腰,敦厚老实的面容上尽是焦急的神色。

    “罢了、罢了,且将烤肉陪我便是!”

    无咎不忍责怪掌柜,却也不肯吃亏,他欠起身子,便要将邻桌的烤肉端来。

    而那老者虽然坐着不动,却突然扭头“吭哧”一口打了个喷嚏。尤为甚者,还喷出鼻涕,被他颇为娴熟地大袖一卷,擦得倒也干净,随即又颇为大方地示意:“道友不必客气,我的肉就是你的肉,别客气……”

    无咎退后躲避,怒道:“你的肉不是我的肉,我的肉也不是你的肉……”

    张口闭口尽是肉,真是纠缠不清!

    无咎没心思争执,干脆转身换了桌子坐下:“掌柜的,且将炭盆、烤肉重新上来——”

    老者竟然挪动屁股,作势便要跟过来。

    无咎顾不得多说,伸手一指,叱道:“老头儿,你我各吃各的,休要捣乱,不然我将你扔到街上去!”

    老者欠了欠屁股,只得坐在原处,意外道:“这位道友,何故这般大的火气呢?况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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