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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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第5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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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回屋了,如释重负的样子。有了帮手,便不再吃亏?而她离去之际,倒是留下了满地的真诚。

    面前的草地上,摆放着一个银戒、两张符箓、一枚玉简,还有两块玉片。

    这算是凝月儿的全部家当吧,可谓诚意十足。不仅如此,她还传授功法,带着玩耍呢,只为一个初次相识的陌生人,不要辜负她的好意,并给她同样真诚的回报。

    小丫头疯了?

    还是自家生就的好人皮囊,能够轻易换来信任?

    无咎打量着自身的情形,神色自嘲。

    凝月儿精明着呢,根本没疯。

    却是自家看着身材单薄,弱不禁风,又流落异地,无处可依,并且仅仅显现出羽士二层的修为,以至于在凝月儿的眼里,都是一个任由摆布的可怜人。于是在乐岛主盘问过后,她便放心的收留了自己。她倒是懂得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而如其所说,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出海的帮手而已,何至于如此煞费苦心?

    总而言之,那终究还是一个小丫头啊。看她的年纪,倒像是当年的妹子……

    无咎微微摇头,收敛心绪,而莫名的怅然,还是让他幽幽吁了口气。

    昨晚初临夏花岛,所见所闻,以及种种遭遇,已让他暗暗猜测不已。此时此刻,已大致明白了前后原委。

    无咎不再纠结,伸手拿起地上的银戒与两张纸符。

    银戒,与熟知的纳物戒子没有两样,只是炼制有所不同,收纳有限,难堪大用。两张符箓,更为寻常。如此三样东西,对于仙道高手来说,不值一提,却让凝月儿耗尽了积蓄。

    此外,从她口中得知,她爹出海打渔的时候,意外身亡,所幸遗骸被途经的海船捞起。而她娘亲因悲伤成疾,不久撒手人寰,临终之前,交给她一颗珠子与一块玉简,说是他爹怀中的遗物。

    那年,凝月儿只有十岁,哭泣之余,竟昏死过去。醒来方知珠子没了,只当吞了。而曾经的渔家女,从此脱胎换骨,天地迥异,并借助玉简上的功法,一步步踏入仙途。怎奈孑然一身,修炼艰难,虽勤勉发奋,始终拜师无门……

    无咎的翻动手掌,银戒与纸符消失无踪。而不过片刻,消失的银戒又出现在他左手的食指之上。

    遑论怎样,总不能辜负了小丫头的诚意。

    无咎抓起地上的玉简。

    玉简仅剩两寸多长,破旧不堪。而神识浸入其中,竟有数百字符呈现出来。却颇为杂乱、晦涩,显然并非寻常的炼气之法,至少不是入门的功法,更像是一种分神、或化神入体的法门,偏偏又残缺不全而难明究竟。

    凝月儿,便是凭借如此一篇功法修炼至今?

    分神之术,倒也罢了。而化神入体,分明是飞仙以上的高手方能修炼的法门。岂非是说,这枚残缺的玉简,与妖丹,均为仙道高人遗失,被凝月儿的爹爹意外所得。而所谓的妖丹,或许有误,应该是枚灵丹。恰逢凝月儿根骨不凡,因而机缘巧合。她本人却是稀里糊涂,从此志存高远……

    无咎将数百字符看了一遍,默默记下,以便留待闲暇时分,再琢磨这片古怪的法诀。少顷,又拿起两块玉片。

    贺洲仙门,以精玉炼制法器,能够载人高飞,并以威力不同,分别叫作云舟与云板。而与之用处相仿的法器,在夏花岛另有名称。

    云履!便如夏花、星灯,好有诗意,令人遐想……

    无咎举起玉片,凝神打量。

    两块玉片,皆厚三分,脚掌宽,七寸长短,前后略有凸起,恰好便于踏在脚下。并各自嵌有一块灵石,以及法阵、符文。其形状与云板仿佛,却更为小巧精致。至于玄妙之处,倒是未曾亲自尝试。不过,所嵌的灵石已有损耗。

    而凝月儿声称,明日由她亲自传授云履的应用法门,嘿……

    无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随手丢下玉片,双脚踏于其上。不用法力,也无须刻意。脚掌着力处,瞬间催动法阵。继而玉片托着他悠悠升空,并愈来愈高。起初他还微微摇晃,片刻之后已是稳稳当当。而百丈之后,再难往上。他低头看向脚下,草地边的两间石屋并无动静。就势往前,一阵海风随着夜色迎面而来。

    只见海上明月初升,万波辉映,涛声隐隐。而矗立于大*海之间的夏花岛,则是显得愈发的寂静。

    无咎并未飞向大海,而是循着海边的山坡慢慢往前。

    云履固然精巧,且无须法力,却高不过百丈,快不过撒腿狂奔。而对于常人来说,能够飞在半空,横越河流沟堑,已足够神奇。不过,若非加以娴熟,一旦栽落下来,也能将人摔个半死。

    半时辰之后,无咎慢慢止住去势。有心继续往前,而整个人却随着云履缓缓下降。他只得落在一道山岭之上,伸手将一双云履拿起查看。随即恍悟,他无奈摇头。

    云履之所以能够悬空飞行,全凭灵石驱动法阵,却难以持久,最多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想要继续飞行,唯有更换灵石。而那个乐伯所赊欠的云履,已被耗尽过半灵力。凝月儿看似占了老头的便宜,实则还是吃了一个暗亏。

    无咎收起云履,并未返回,而是好像兴致未尽,继续翻过山岭而去。

    须臾,一座庄园出现在远方的夜色下。

    无咎爬上一道山崖,不再往前,就地坐下,然后一个人默默远眺。

    虽然相隔十数里,而淡淡的月辉下,庄院的情形一目了然。而他辛苦寻来,并非为了偷窥庄院的隐秘,远眺片刻之后,旋即双手掐诀而微微闭上双眼。

    果不其然,人在此处,曾经一度微弱的灵气,竟变得浓郁了几分。

    无咎暗暗欣慰,凝神吐纳调息……

    日间,借口玩耍,他由凝月儿带着,看遍了夏花镇方圆数十里内的山山水水。而玩耍是假,借机查看夏花岛的虚实是真。尤其是此前便已察觉到了灵气所在,怎奈过于微弱,为此他暗暗上心,只为找到灵气来源。也只有充裕的灵气,方能恢复修为、提升境界。

    而那座庄园,正是乐岛主的居所。

    浅而易见,庄园之下,必然藏有灵脉,若能将其据为己有,修炼起来,岂非事半功倍?

    无咎静坐许久,禁不住又睁开双眼。

    ……

    ps:这几天太热了,租的房子又没空调,竟热得一身痱子,坐在电脑前的滋味可想而知。希望大家也注意防暑!

第六百八十八章 人赃俱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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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旭日初升时分,凝月儿走出屋门。

    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舒展腰身,揉揉小脸,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打量着熟悉的晨色,乌黑的眸子神采奕奕。

    昨儿逛了一日,晚间便忙于静坐修炼。待入定醒来,竟然一夜过去。

    而最后的腌肉没了,也少了生火造饭的麻烦。

    凝月儿走向草棚,顺手拿出几枚野果。如今家中多了一人,总要有所关照。谁让那个无咎啥也不懂呢,真是让人操心劳神。

    而走近草棚,棚下空无一人。转而四望,还是不见人影。

    咦,他不会骗吃骗喝,又骗了我的宝物,然后一走了之?而看他落魄可怜,便真诚待他,无非要他帮我出海,他却……

    凝月儿在原地转了两圈,已撅起嘴巴,而方才还是神采奕奕的眸子里,竟然水光盈盈。似乎再也忍耐不住,她一把扔了果子,犹不解恨,抬起光脚丫子追着狠狠踩了几下,然后转身跑回石屋。谁料没跑两步,她又慢慢停下而扭头回望。

    便于此时,山野小径上,一道人影摇晃而来。

    只见他青衫飘飘,步履逍遥,并手拎个坛子,时不时的昂首灌上一口而悠然自得。

    凝月儿瞪大双眼,而闪烁的泪光已消隐不见,小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欣喜,还有一丝错愕的神色。她不及多想,稍稍顿足,急急迎上几步,又猛然停下而娇声叱道:“无咎,你成心气我呀,竟然擅自外出而彻夜未归……”

    来的正是无咎,悠悠然到了近前,却不加分说,而是抬眼打量道:“咦,小丫头,明明悔恨交加,恨不得将我痛骂一番,此时却偏偏佯作无事人,岂不委屈……”

    凝月儿不禁小脸赧然,神色躲避,忸怩之中,又透着些许慌乱:“被人欺负多了,痛骂也是无用啊……咦……”话音未落,她难以置信道:“酒,你竟饮酒,你怎会买得起酒……”

    恰好一阵微风吹来,酒气熏人。不用神识,也能猜出原委。

    无咎举起酒坛晃了晃,从凝月儿的身旁擦肩而过:“这夏花岛的果酒,勉强下口。而聊胜于无吧,没酒的日子着实难熬啊!”

    径自到了石屋门前的草地上,盘膝坐下,然后他举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大口。其迫切而又享受的模样,俨然一个嗜酒如命之人。

    凝月儿随后跑来,神色慌张:“你尚未回话呢,是否昨夜外出行窃?”追问之余,她又是焦急又是害怕:“倘若被人抓住,打死打伤也是活该……”

    无咎犹自惬意不已,却见一个小丫头在面前叫嚷不休。

    他顿觉扫兴:“月儿,怎么说话呢,你看我君子彬彬,像是行窃之人吗?”

    凝月儿站在三尺之外,小脸儿可怜:“像——”

    无咎的两眼一翻,苦涩道:“月儿,人不可貌相……”

    凝月儿点了点头:“我只当你胆小怯懦,谁料你却不畏风险,干出行窃的勾当,要知道镇子的铺子,多为乐岛主门人经营,一旦你行迹败露,我也要跟着遭殃!”

    无咎默默举起酒坛。

    面对一个孤独无依,饱受苦难,却又童真未泯,而志向不改的小丫头,他着实无从分说。或许,他也不忍多说。

    酒水酸甜,酒味寡淡,唯有猛灌几口,方能稍稍尽兴。

    “你初来乍到,便四处行窃,倘若被乐岛主知晓,岂不将你逐出夏花岛……”

    凝月儿还在担忧抱怨,忽而脸色微变:“哎呀,人家追上门了……”她摇晃双手,很是无措,忙又一把抓着无咎的袖子,急声催促:“且去屋后的林子躲避,赶快呀……”

    无咎任凭扯拽,却坐着不动。

    “哎呦,你为何不肯躲起来呢,气死我了,唉……”

    凝月儿扯拽不得,百般无奈,索性一扭腰身,竟义无反顾般跑了出去:“乐伯,无咎他昨晚并未外出,亦无偷窃,我替他作证啊,绝无假话……”

    山野小径上,还真的有人走来。

    是位老者,五官模样,以及装扮,正是昨日打过交道的那个坊间掌柜,乐伯。而他并未怒气冲冲,反倒是面带笑容,冲着跑到近前的凝月儿摆了摆手,旋即擦肩而过,竟是直奔草地上的另外一人摇晃走去。

    凝月儿神情绝望,连声哀叹:“糟了哦,这回人赃俱获,如何是好……”

    她已认定无咎行窃,有心帮着摆脱,又暗暗心虚而没可奈何,只得随后慢慢跟来,俨然就是听天由命般的可怜模样。

    却见无咎端坐如旧,毫无慌张,不仅如此,还轻松随意地打着招呼:“乐伯,早啊!”

    而乐伯径自走到草地上,二话不说扔出一个玉匣,然后在一丈开外盘膝坐下,这才手扶胡须而含笑示意:“还请笑纳——”

    无咎似乎早有所料,放下酒坛,捡起地上的玉匣,随手打开。

    凝月儿走到三丈外,迟疑着不敢靠近,却眸子一闪,失声道:“火雀丹——”

    玉匣中,摆放着一刻拇指大小的火红珠子,正是此前见过的火雀丹,足足价值八十灵石。而乐伯竟将如此贵重的宝物拱手相送,竟然不收一块灵石。听他说了没有,笑纳?

    无咎却将玉匣“啪”的合上,就手丢在一旁:“我果然没有看错,乐伯是个守信之人!”

    “呵呵,据说,你也不比寻常……”

    乐伯随声敷衍之余,不断打量着对面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年轻人,转而又将一旁的凝月儿,以及不远处的石屋、树林,尽数看在眼里,他又似乎有所斟酌,旋即肉疼般地抬手一抛:“也罢,再奉上五十灵石!”

    无咎拂袖一卷,一个银戒落入掌心。

    乐伯似有不甘,接着又道:“你若有上好法器,价钱好说。而在夏花岛,也只有我乐全拿得出足够的灵石!”

    他的本名叫作乐全,出声之后,两眼紧紧盯着无咎,忠厚的外表下透着一个掌柜应有的精明。不过,他还是一位羽士八九层的高手。而从他的年纪看来,他的仙途已难有作为,倒不如赚取几块灵石,见识几件宝物,来得更为有趣。

    无咎将手中的戒子抛了抛,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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