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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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姝荣-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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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她的驳斥之言果然就是撄宁与阴家九娘子勾结,试图陷害她的女儿卓青瑶了。

    “我这侄女儿是嫉妒太子对我女儿好,才要勾结外人害我女儿啊!”

    “知府大人,小女的祖父生前对我格外疼爱,临终时给我二房留的产业比大房多。我大伯母,早就看我和我母亲不顺眼了!就在前些天,不仅夺了我二房的产业,还对我和我母亲下毒,意欲毒害我们!”撄宁字字诛心,绝不保留。

    郭氏只觉脑中轰然,不可置信道:“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撄宁跪得笔直,目不斜视,不卑不亢道,“我与我母亲中毒一事,仁和堂的姚赋兴姚大夫可以做证。他现在就在公堂外面,知府大人大可传他问话。”

    此事甚为骇然,原本不过是卓家和阴家两位小娘子的名声之争,发展到现在,竟变成了争夺家业、杀人害命的大案!

    陈知府眉头紧蹙,脑中思绪忙乱。

    若此事属实,只怕这个卓大娘子再没办法入宫了。可她偏生救过太子,更是太子亲眼相中的人,若折在了他这个洛城知府手里,来日太子,会否治他的罪?

    但既然卓二娘子说有人证,他也不能不传唤。于是,他让衙役将姚赋兴带了进来。

    姚赋兴将自己知道的,皆据实已告。

    “笑话!你说她母女中毒,那就是中毒了?”郭氏开始狡辩,“你有何证据?难道我就不可以说,是你这个蹩脚的大夫,与她合谋害我?”

    “卓大夫人,姚某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啊?”姚赋兴反问一句。

    “万一你收了她好处呢?”

    “你这分明是狡辩!”姚赋兴听言,立时恼了,“照你这么说,这世间除了亲眼所见,所有的证据都可以是假的,是伪造的。那你头前说卓二娘子与阴家九娘子合谋害你女儿,必定也是假的!”

    “啪!”眼见着堂下之人就要吵起来,陈知府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对姚赋兴道:“依本官所见,卓大夫人所言不无道理。单凭你一人的证词,不足为信。”

    撄宁算是知道了,这个陈知府胆小怕事,分明是在权衡利弊,有心包庇。她想了想,悄声问姚赋兴,“姚大夫,刘公子可还在你家住着?”

    “在。”姚赋兴答了话,却不知撄宁不着急现状,问这无关的做什么。

    这时,陈将闯了进来,大声道:“阿父,您怎么这样断案呢!?”

    “将儿?你!你进来做什么?”陈知府惊得站了起来。

    “我觉得不公平!”陈将义气道,“事情还不清楚吗?卓家大夫人就不是好人!歹毒到杀人害命啊!”

    “你……你给我出去!”陈知府被儿子当众指责,一时脸都绿了。“来人呐!把这擅闯公堂者,给本官拖出去!”

    陈将是被带出去了,但外头的百姓也开始高声议论起来,说陈知府办案有偏颇。就连卓大夫人请来的祝状师,心中有数之后,也当堂告辞而去。

    “知府大人,”陈知府犹豫不决之际,撄宁终于又开口了,“小女知道,您是在顾虑,我大姊姊乃是太子相中的人,这才不敢轻易给我大伯母定罪。既然如此……”

    言及此处,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郭氏,一字一句道:“大伯母这里,太子未必会为您撑腰。我这里倒有一人,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她这话,看起来是说给郭氏听的,实际上则是说给陈知府听的。

    最先有反应的,自然也是陈知府。“卓二娘子,你……所指何人啊?”

    “知府大人,知道我大伯母给我和我母亲下毒的,还有天下人皆知的,刘十三郎。”

    众人皆是震惊,尤其是陈知府。“你说刘十三郎?太后那个外甥?”

    “没错。”撄宁道,“昨天他还与我一起,参加了阴大公子举办的赏菊宴,将前朝宋成儒的绝世画作一撕两半,分了我一半。他现在就住在姚大夫家中,知府大人可派人去请他来,他定会给我作证的。”

    一旁的姚赋兴听言却是一惊,低声问:“卓二娘子,你是说……刘公子?”

    “嗯。”撄宁轻点下颔。

    天下人皆知太后有多宠爱这个外甥,人人称他刘十三郎,他真正的名字,却并非人尽皆知。姚赋兴不知自己终日伺候的刘公子就是刘十三郎,也不奇怪。

    陈知府则是走近撄宁,压低声音问:“卓二娘子与刘十三郎的关系……很好?”

    “当然!”撄宁想也不想答。

    郭氏感觉风向不对,忙道:“你以为你把太后的这个外甥搬出来,知府大人就会听你胡言乱语吗?”

    却在这时,公堂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轻佻的声音,“胡言乱语的是你吧?”

    众人的目光皆看了过去。撄宁和姚赋兴惊讶地发现,说话者正是刘九阴。

    “何人妄言?”陈知府高声问。

    “知府大人,他就是刘十三郎啊!”姚赋兴不无兴奋道。

    陈知府一听,不禁惶然。他忙亲自迎了过去,恭谨问:“您就是刘十三郎?不,刘公子……”

    刘九阴斜了他一眼,拿出自己的名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陈知府一见,身子更低了些,恨不得向他跪地叩个头,“不知刘公子在洛城,下官……”

    “我又不是官,知府大人自称‘下官’,不对吧?”刘九阴一双狭长的眼目微眯了眯,这才正眼瞧他。

    “是,是……本官糊涂了。”寒冷冬月,陈知府愣是出了一脑门的汗。

    “好好办案。”刘九阴声色严肃下来,“太后要是知道京畿之城竟有你这么个糊涂官,是要砍头的。”

    他瞧向站在公堂里头的撄宁,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旋即,他便反身离开了。

    原本,他不过是偷偷跟着姚赋兴,来看一场热闹。既然撄宁想到他了,他就站出来,帮她说几句胡话好了。

第028章:摧毁() 
陈知府回到公堂之上坐定,猛地拍了惊堂木,凛然道:“大胆郭氏!你作为一家主母,利用主持中馈之宜,侵吞二房产业,投毒害命,可是事实?”

    郭氏脸色煞白,忙往前跪了跪,“冤枉啊大人……”

    “来人呐!”陈知府却不容她辩解,下令道:“将这毒妇收押监牢,审讯房问审!”

    “啊……”郭氏算是傻了眼了,当即瘫在了地上。

    “阿母……”卓青瑶扑将过去,哭嚎着不让衙役将母亲带走。

    她已方寸大乱,不知所措了。

    她几乎都不知道,事情如何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阿瑶……阿瑶不哭!”郭氏反倒缓过了神来,在衙役将自己押下去之前,她紧拉着卓青瑶的手,压低声音叮嘱道:“你回去,赶紧收拾东西,去凉州找你父亲!”

    “阿母?”卓青瑶怕极了,“我为何要逃?”

    “你斗不过她!”郭氏的目光,可怖地望了撄宁一眼,“阿母方才越想越不对劲……她根本不是人!是恶鬼!你斗不过的……赶紧走!”

    卓青瑶毛骨悚然,却不是觉得撄宁是恶鬼,而是觉得,她的母亲经受不住刺激,怕是要疯了。

    但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衙役拖曳下去。

    一直以来,她的母亲是她的天,她的地。如今,她的天塌了,地陷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母亲一旦定罪,皇家的人,也肯定不会要她了。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忍不住眼泪,却是越哭越绝望。看着撄宁搀扶着姜氏离开,看着她每一个轻盈的脚步,她都觉得恨,深入骨髓地恨。

    撄宁来到外面,陈将忙上前拦住她,自责道:“适才实在惭愧,我父亲他……他平常不是这样的!这回也不知怎么想的……”

    “事关重大,知府大人谨慎些也是好的。”撄宁说罢谢了陈将道:“感谢陈公子跑了这一趟。”

    陈将不由得脸色微红,“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倒叫卓二娘子看笑话了。”

    “陈公子有所不知,若是刘公子离开了洛城,事情便不会这般顺遂。”撄宁暗自叹了口气,“此番若不能一举告倒我大伯母,回去之后,她定不会放过我和我母亲的。到那时候,自然还有劳烦陈公子的地方。”

    陈将想了想,像是明白了什么,这才高兴了些。

    “出了这种事,实属家门不幸。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事,陈公子,我们先回了。”撄宁施礼做辞。

    陈将忙还礼,“卓二娘子,往后有什么难处,随时找我。”

    “好,多谢!”

    离开之后,姚赋兴再也忍不住问起撄宁与刘九阴的相识来。撄宁只得用昨日阴家赏菊宴上的事搪塞了去。

    她还问姚赋兴,“刘公子有没跟你提起,何时离开洛城?”

    姚赋兴摇头,“没说。”

    撄宁就不明白了,这个刘九阴,在洛城还有何事未做?竟还不离开……

    横竖是他人之事,她想这许多做甚?回过神,她便噙笑对姚赋兴道:“姚大夫,麻烦回去转告刘公子一声。今次他出手相助,我与他之间,就算扯平了。”

    “……噢。”姚赋兴听着糊涂,却又不好多问,也只能就此告别了去。

    见没有外人在,姜氏拉着撄宁的手坐上马车后,便后怕道:“好险啊阿宁!若不是搬出了太后宠爱有加的刘十三郎,今天定然奈何不得你大伯母。”

    “即便没有他,还有阴家呢。”撄宁却是不以为然。

    “我只怕你适才在公堂上反咬一口,若没咬死,你大伯母回到家中,就要害你性命了!”姜氏这样想着,还有些心慌气短。

    “这不是一口咬死了吗?”撄宁灿然而笑,“大伯母这回,三五年的牢狱饭是要吃的。依着大伯父的性子,知道此事后还会给她休书一封。直至大伯父续弦之前,咱们卓家,就是阿母您说的算了,再没有谁敢欺负咱。”

    姜氏叹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罢!”

    自打进卓家门的那天起,她就想过自己的境遇。好在卓老太爷处处照拂她母女二人,不至于头十年活得艰难。老太爷过世之后,她不求别的,只求撄宁能平安长大成人,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尔尔。

    谁能想到,到头来竟能把一直欺压她母女的郭氏送进牢狱?倒真是世事变幻无常啊!

    这都得益于撄宁认识太后最宠爱的那个外甥,有了一座好靠山。

    “阿宁,”她不禁狐疑问,“那个刘十三郎,为何会替你出头啊?你跟他之间,关系匪浅?”

    撄宁想了想,答道:“昨天赏菊宴上,他欠我半幅画。”

    实际上,撄宁搬出刘九阴,不过是为了给陈知府压力。至于刘九阴是否会为她做假证,她并不确定——刘九阴从头到尾并不知道她家里的事吧?看姚赋兴的样子,也不像是向他透露过。

    姜氏陷入一阵沉思,忽而将撄宁的手抓紧了些,提醒道:“到底是皇城来的,又是太后的亲外甥,你日后还是少与他接触的好。”

    撄宁是不想与这种人有过多的接触,但母亲的话,听起来却颇有些古怪。

    谁的父母不希望自己接触的是人中龙凤?她的母亲,生于寻常百姓家,幼时双亲早逝,就因为出身不好,没有靠山,这才被人欺负,看人白眼,可如今落了这么个大好机会,她竟一点想法没有。

    是高洁,还是别有隐情?

    “太后的亲外甥不好吗?多少人都向往却是无缘。我这有缘,阿母您却要我拒之门外?”撄宁有意试探。

    “太后是什么人?她的外甥能是个好的?”显然,姜氏有些激动。

    “太后是什么人?”撄宁不禁想起,那日送公主离开家府时,母亲的怪异之处。

    母亲现在又说出这话,好似她对当政三十载的太后,很有些了解一般。

    姜氏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悄然松开抓着撄宁的手,平复了心绪道:“太后不肯还政于天子,就说明,她留恋权势……定然好不了。”

    撄宁大感惊讶。她的母亲,竟评说起这天下第一的大女人来了!

    被撄宁看得有些心虚,姜氏结巴地补了一句,“百姓……百姓们不是都这么传吗?”

第029章:被掳() 
“百姓可不是这么传的。”撄宁道,“百姓都说,天子是个糊涂天子,太后才是个管事的……”

    “太后强势,天子便是想为百姓做点什么,那也有心无力!你忘记你祖父生前的教导了?”姜氏一本正经,搬出卓太傅,愈加有底气,“大周的天下,姓李,不姓刘!”

    “是是是……”撄宁忙是应和,“阿母说得是!阿宁倒不知,阿母您还是个忧国忧民的。”

    姜氏这才遮掩做笑,“那阿母说的,你可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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