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荣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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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寡妇荣宠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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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红菱默默无言,正在闭目养神,忽听得西窗外一稚嫩童音道:“大少奶奶,西府那边的二爷让我传话过来,叫大少奶奶放心养病,凡事都有他呢,不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姜红菱乍听此言,身上一震,连忙掀被下床,踩着绣花拖鞋忙忙走到窗边,推窗望去,却见窗外已是空无一人。她立在窗边四下远眺,就见一个穿着碧绿色短衫的小小身影转过花树林子,转眼就不见了。

    她立在窗边出了会儿神,如素进得门来,见了这情形连忙说道:“奶奶怎么在窗边站着?夜风凉,扑了热身子病又要重了。”

    姜红菱回过神来,问道:“适才见有人进来么?”

    如素摇头道:“并没瞧见什么人进来,奶奶怎么了?”

    姜红菱便随意寻了些话,支吾敷衍了过去,便关了窗子,回至床畔。

    如素替她掖好被子,嘴里说道:“奶奶不爱惜身子,也该替咱们做下人的想想。今儿老太太过来,看见奶奶病着的样子,还将太太狠狠斥责了一顿呢。”

    姜红菱听着,浅浅一笑,不置可否,躺了一会儿,终究病体困倦,便又熟睡了过去。

    顾思杳回至坐忘斋,明月与绿珠两个房中服侍的丫鬟,眼见二爷竟然周身衣衫湿透的回来,各自吃了一惊,连忙与顾思杳更换干净衣裳,烧热水洗浴。

    顾思杳才脱了外衫,只穿着一件牙白色中衣,就听门外一娇嫩女声道:“听闻表哥掉进湖里了?”

    话音才落,就见妙龄少女,手里捧着一只陶锅踏进门来。

    这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生着一张小圆脸,细白的皮肤,一双眼睛细细的,小巧的鼻子,两片薄薄的唇瓣。一头秀发细细软软,挽了个盘桓髻。发色不浓,髻边簪着一朵芍药绢花,倒将头发衬的有些黄了。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绸缎绣红梅扣身衫子,下头系着一条水清色细棉布素面长裙。因她身材清瘦,那衫子穿在她身上倒显着单薄,大有弱不禁风之感。

    这少女进得门中,似是不曾料到顾思杳正在更衣。顾思杳只着中衣,精健的身躯裹在单薄的衣料之下,看的那少女脸上微微泛红,低头不语。

    顾思杳倒也不曾料到她竟会突然走来,扫了她两眼,便再不看她,亦不言语,只看了明月一眼。

    明月会意,走上前来,毫不客气的说道:“二爷正在更衣,表小姐若有什么事,便待会儿再来罢。”

    那少女不理明月,看着顾思杳,甚是羞涩忸怩,低声说道:“我我听闻表哥今日去城郊落了水,怕表哥受凉,特地炖了些姜汤。若是表哥不嫌弃”

    顾思杳不待她说完,便即打断道:“不必了,出去吧。”

    那少女脸上的晕红顿时褪尽,眸中波光微闪,唇上血色尽失。立在原地,垂首不言,好半晌才低低说道:“那纯儿打扰表哥了,这姜汤便留在这里”

    这自称纯儿的少女虽姿色平常,却别有一番清秀娇弱之态。她这番话说的怯懦,看在旁人眼里甚是楚楚可怜。

    然而顾思杳却不为所动,背过身去,沉声道:“不必,出去。”

    纯儿身子微微一晃,双眸泛红,咬唇不言。

    明月在旁笑着添了一句:“表小姐还是去罢,别耽搁了二爷换衣裳。”

    纯儿无法可施,又贪看了那昂藏身影一眼,方才迈步出门去了。

    顾思杳这方回身,满面冰霜,向明月吩咐道:“往后看紧了门户,不许她进来。”

    明月触及他目光,直如冷电一般打在身上,不由打了个寒噤,连忙应了一声。

    纯儿出得门外,才走下台阶,迎头就见绿珠走上前来。

    绿珠见她自屋里出来,两眼泛红,手里捧着一口陶锅,心里便已明白过来,似笑非笑道:“表小姐今儿来的不巧,二爷正更衣呢,您可就跑进去了?就是亲兄妹,也要有个避忌,何况二爷和表小姐又不是亲的。表小姐连这点子规矩也不知道么?”

    那纯儿性格娇柔,不会与人争执,哪里经得起这等重话,几乎声堵气噎,咬着嘴绕开绿珠匆匆回房去了。

    这纯儿回至自己房中,却见程氏正在屋中坐着,怀中抱着自己的小表妹顾妩。

    纯儿强打了精神,走上前去,含笑道了一声:“姑妈。”

    程氏看了她一眼,见她脸有泪痕,便说道:“这是怎么的,这家里难不成还有人敢给你气受?!”

    纯儿强笑道:“姑妈多心了,并没有什么人给纯儿气受。”

    程氏却不肯信,两道柳眉顿时倒竖,张口便道:“我是你亲姑妈,看着你打小儿长起来的,我再不晓得你的脾气?任人欺负着,忍着不肯言语,定要人催着问。如今你是在姑妈这里,旁的姑妈不敢说,在这后宅里,你姑妈却能做的了主。你自管说来,不必怕得罪什么人。”

    这纯儿便是程氏的亲侄女,闺名水纯。今年不过十五,亦是及笄之年。程家是小户人家,见女儿到了议亲之龄,一心想为女儿寻门好亲,想着程氏如今在顾家做夫人,见多识广,必定结识得许多显贵人家,便将这程水纯的婚姻大事交托与了程氏。

    程氏心中却存着另一段心思,她嫁来顾家这许多年,除却顾妩再无所出,这西府将来必定是顾思杳当家。她同这继子相处极差,为免将来晚景凄凉,便将心思动到了这侄女儿身上。

    若是顾思杳娶了程水纯,她是程水纯的亲姑妈,看在程水纯的面子上,顾思杳也只能敬着她。这西府后宅,将来也还在她掌握之中。

    虽则程水纯姿色不过中等,甚而不如明月与绿珠,却生的清秀可怜,楚楚动人。那些男人,不就爱女人这副样子么?明月与绿珠都过于狐媚,顾思杳与她们从不曾沾身,想必是不喜欢这等女子。若是程水纯这样的清秀佳人,只怕就能入得他眼。

    程氏这盘算甚好,便也将这侄女儿当做个好牌看待,时常接她过府小住,要她三五不时到顾思杳面前小意殷勤,勾搭一二。

    她既将程水纯看做个宝贝,便也装腔作势做出一副极其疼爱的模样来。

    程水纯听了姑妈的言语,只是低头不言,紧咬着下唇,将陶锅交与丫鬟,两手绞着手帕。

    程氏看着她这副怯懦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连声逼问。

    程水纯被问的急了,忍不住滴下泪来,说道:“姑妈不必问了,总是我不好。说出来,又伤了亲戚和气。”

    程氏被她气的无法,只得问跟着她的丫鬟道:“你整日跟着你家姑娘的,你来说。”

    那丫鬟便将适才之事一五一十讲了,说道:“姑娘听闻二爷今日踏青落水,担忧二爷身子,便炖了姜汤送去。只是二爷不肯领情,冷言冷语了几句,姑娘心里难过。”

    程氏闻得此言,便看着程水纯,问道:“是这样么?”

    程水纯依旧不语,那丫鬟便添油加酱道:“二太太是不曾瞧见,姑娘满腹的好意,二爷只是冷着脸撵姑娘出去。二爷身旁那两个姐姐,嘴里的话也不大好听,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姑娘的性子,太太也不是不知,最是绵软温柔不过的,不想与人拌嘴,这才闷在心中不言语,宁可自己受委屈。”

    程氏听了这番话,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啊,原来连两个毛丫头片子,也都狗眼看人低起来!”嘴里说着,便将顾妩交由奶母照看,就要起身出门。

    程水纯见状不好,连忙上前拉住程氏,口中央求道:“姑妈这是去哪里?不如就算了吧,纯儿无关紧要,姑妈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同表哥伤了和气,委实不值当。”

    程氏冷哼了一声,斥道:“旁的倒也罢了,难道连个下人欺凌主子,我也不能管了不成?!这顾家后宅,如今还是我当家做主!”说着,又教训程水纯道:“又不是你没理,你怕些什么?!”言罢,拉着程水纯就往顾思杳的坐忘斋行去。

    其实,程氏心底,也不大在意这侄女儿怎样。只是程水纯是她嫡亲侄女儿,顾思杳不给程水纯脸面,便是不将她这个二太太放在眼里。再一则,她既要程水纯与顾思杳做妻,少不得要将顾思杳的内帷清理一番。虽说顾思杳同那两个丫头好似无事,然而这私底下的事情谁又知道?这两个婢女长日里服侍顾思杳衣食起居,顾思杳又正当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保不齐哪日里就弄出些事情来。若是以后再捅出了孩子,与程水纯更是不便。

    虽则这两个丫鬟是程氏送到顾思杳身侧的,然而如今有了程水纯,这长子自然还是从侄女的肚子里出来更为妥帖。何况,程水纯性子懦弱畏怯,哪里是这两个丫鬟的对手?若是将来被这两女收拾了下去,这顾家后宅还不知是谁做主。

    当下,程氏拉着程水纯就往坐忘斋去。

    到得坐忘斋,正巧绿珠出来倒水,见了程氏气势汹汹而来,心里大约猜到些事情,但估摸着自己是程氏手里出来的,倒也不怕,迎上前去赔笑问道:“太太来的不巧,二爷正浴身呢。”

    程氏看着绿珠那张娇艳的脸庞,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她是个妇人,手上没多大力气,这一记耳光打的绿珠并不甚疼,只是将她打的呆怔当场。

    明月听见动静,慌忙出来,上前道:“太太息怒,绿珠做错了什么事,值得太太发这样大的脾气。太太打绿珠不打紧,仔细气坏了身子,就值多了。”

    程氏看着这两个婢女,因是打定了主意要发落这二人的,便也不留情面,冷笑道:“小娼妇们,你们打量你们在这屋里干的事儿,都没人晓得呢!我早已知道的不耐烦了,只是一向没空闲同你们理论,你们倒得了意了!你们当你们是二少爷的房里人,就把别人都踩下去,把持着旁人一概不得上前,如今连主子也敢欺凌起来了!”

    绿珠与明月都是程氏塞到顾思杳身侧的人,本意便是要与顾思杳做通房的。虽则顾思杳于她二人无意,但这底下的事却是不用言明的。如今忽听程氏这训斥之言,只觉甚没道理。

    这两人自来都是在主子身侧服侍的,哪里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那绿珠忍辱不过,便哭哭啼啼道:“二太太冤了我了,我们哪里敢欺凌表小姐?实则是二爷叫她出去的,其实同我们有什么相干?”

    程氏声色俱厉道:“若非你们这些小蹄子,每日里在二少爷的耳畔吹风调唆。好端端的,二少爷为何不待见纯儿?!如今我家中也容不下你们这样奸猾的奴婢,就打发你们出门,另择高枝儿去!”一声落地,便一叠声的叫管家媳妇去喊人牙子上门。

第 35 章() 
明月绿珠哪里料到程氏竟然会下这等毒手;都已吓得怔了;呆若木鸡;各自无言。半晌功夫方才回过神来;慌忙跪倒在地;向着程氏啼哭求饶:“我们两个有眼无珠;顶撞了表小姐;求二太太高抬贵手,绕过小的。”

    明月更膝行至程水纯跟前,拉着她的裙摆;哀声求道:“表小姐,不是小的无礼,实在是二爷不留您在屋中。二爷正换衣裳;实在是不方便。表小姐大人有大量;别同小的一般见识。求小姐同太太说一声,千万不要打发小的出门!”

    程水纯白着一张小脸;垂首不言;两手紧揪着裙摆;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

    程氏不理会这两个婢女;只是连声催促家人去叫人牙子来。

    然而如今的顾思杳已不再是无还手之力的幼童;言谈行事已渐有一家之主的做派;西府的家人中那些有远见之辈,也都看出了将来情形。二太太无有生育,日后这西府必定是顾思杳当家做主。现下见程氏自作主张;要发卖坐忘斋的婢女;心中也都料到顾思杳得知此事必有话说,不肯夹在里面两面为难,走到院外便自去寻个地方休息了。

    正当坐忘斋院中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正堂大门忽然向外打开,顾思杳披着一件鹤氅,身着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深衣,踏着一双云纹履,自屋中踏出门来。剑眉微拧,星眸一扫,落在程氏身上。

    程水纯见顾思杳出来,脸上一红,垂下头去,悄悄走到了程氏身后。

    顾思杳立在廊上,沉声问道:“太太来我院中吵闹,却是何故?”

    程氏听他口气不善,连母亲二字也不叫,话语之中竟隐隐有质问之意,心中颇为不悦。但她如今正筹谋着如何让顾思杳看上她侄女儿,好叫程水纯做这西府将来的女主,倒也忍了这口气,只摆起了长辈的架子,向顾思杳道:“明月绿珠两个贱婢,目无主上,欺凌主子。现下就敢如此,日后保不齐作奸犯科,留在你身边也是个祸害。我既掌管府中内务,自然不能留她们在家。”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不必多问,打发了她们,我自会安排旁人过来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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