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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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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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的咽喉,连带着没跑出去的几个女人纷纷丧命黄泉。

    那夜,官宦之家乱做一团,小狼被众人围捕,原本是想带着青泠一起离开,可青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只能暂时自己逃离至荒郊野山之中,于此也恢复了自己猲狙的本性,聚集散落四处的猫妖熊怪,逐渐形成了一股力量,成为了这股力量的头目。

    待到这边稍稍安定,白凌飞再入城中,方知青泠因那件事情久卧病榻,身边无人照料,处境凄婉,当夜便潜入房中,看着病榻上的人心疼不已。烛光昏黄,青泠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眼看着一人突然出现在房中,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白凌飞走过去,无有任何言语,俯身便吻上了姑娘的双唇,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从未见过自己的小狼化为人形,青泠更没有见过眼前人的模样,可就只是方才他的那双眼睛,就已经让她知道这个男人便是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只小狼。他是人是妖,青泠已经全然不在乎,当他吻上自己的那一刻,这个女人似乎就知道自己的这一生便注定要依附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青泠一时泪眼朦胧,白凌飞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当白凌飞抱着青泠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被中兵甲团团包围,势必要拿下孽畜的那位官宦更是势在必得,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白凌飞在那一夜大开杀戒,血洗官宦之家,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他怀中那个弱小的女子。然而那时候青泠在他怀中已沉沉睡去,白凌飞如何能够让她看见自己嗜血的一面。

    青泠被白凌飞接到深山之中就此落居,然而青泠自小受尽贫寒,又在那官宦之家遭受几年残害,身体早已被摧垮,纵然白凌飞为她接上了臂腕,姑娘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尽人意,每况愈下,已至到了卧榻不起的程度。

    看着她那个样子,白凌飞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儿巨石,却还是在姑娘面前强颜欢笑,“山那边的桃花已经开了,等你好了我就带你过去,我们可以一边赏花一边钓鱼,我还等着你给我做鱼吃呢。”

    躺椅上的青泠面色苍白,想起小时候自己给他做鱼,他被鱼刺卡了喉咙的事情,一时好笑,“你吃鱼太不小心了,我可不敢给你吃了。”

    白凌飞握着她的手,冰凉,“那就酿酒,你不是说,桃花酿酒最纯最香么?”

    青泠又笑,总觉得身边这个大男人有时候像个孩子,“好好好,给你酿酒,但绝对不让你多喝,酒量本来就不好,每次还要喝醉。”

    白凌飞笑,“好,那我们就约定了。”说着话在姑娘额头上吻了一下,“我盖了章,你可就不能变卦了。”

    青泠抬头看了男人的脸,原本棱角分明,现如今更是消瘦,忍不住握了下他的手,“凌飞,如果我等不到那一天……”

    “如果真要过去,那我还得给你修一条路,照你现在这个样子啊,怕是就算好了走路也得拄个拐杖,没有一条路可不行,对了,那边还有山上流下来的水,我还得给你搭一座桥……”白凌飞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姑娘说什么,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人忙活去了。

    看着那个身影,青泠心中既是一阵庆幸又是一阵悲戚,庆幸的是在自己这一生中可以遇到这个男人,悲戚的是既然遇到了,又为何不能够让自己与他多待些时间……

    说是去山那边看桃花,可等了一年,两年,三年,青泠的病依旧不见好转,最后双腿几尽麻木,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东西,白凌飞寻遍大夫,却没人能够给他一个确切的解释,最后还是山中的一个老妖跟他说了实话,“人妖结合本来就有违天规,天规之所以有天规,必然是有它的道理,妖气侵入人身,不死也成魔,那姑娘身子本来就弱,又常年与您待在一起,想不得病都难啊。”

    白凌飞又岂不知这个道理,心中已是落寞,“您的意思,是要我将她送走?”

    老妖,“姑娘原本体弱,就算是处在人群之中也不一定能活命,更况现在。”

    白凌飞,“您的意思是……”

    老妖,“老朽倒是听说过,传说世间有一良方,需至纯至净之人,取其玲珑心窍熬制汤药,十则为一期,三期见效,五期为……”

    “反正不能断呗。”白凌飞知道老头儿是个什么意思。

    老妖嘿嘿一笑,“说来简单,寻起来可是件费工夫的事情,况且是残害积德之人性命,是要遭受报应的。”

    白凌飞,“只要能让她活,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承担。”

    老妖叹了口气,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只是这句话大多时候只是个祝福而已。”

    白凌飞没再说什么,自那以后他便终日为寻心窍玲珑至纯至净之人而奔波忙碌,而每隔三日的一剂汤药也成了青泠从不间断的补汤,她却从不知道这味补汤到底是用何物熬制而来。

第24章 报恩() 
“青泠的性命之所以能够维持到现在,正是白凌飞每隔三日挖出的那颗玲珑心窍养着。”泊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意,却总让人觉得冷得很。

    良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他怎么就知道我是他需要的人?我感觉我挺复杂的,没那么纯净啊。”

    泊陵被她那模样逗的一乐,“那可能是他看错了吧,成天忙的晕头转向,一次走眼也是正常的。”

    良淑又稍有失落,“本来听着前面还挺感动的,可后来就有些不敢恭维了,为了一条人命而残害那么多人,说来当真是自私了些。”

    泊陵,“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事情,情到深处不可自拔。”

    良淑没再说话,只拿手中的小木棍拨弄眼前的炭火,一旁的稷生与那边人道:“旁人的都说完了,你自己的事情总该交代了吧?”

    泊陵,“在下有什么好交代的?”

    稷生,“你倒是什么人?”

    泊陵,“我不是人。”

    稷生,“……”

    瞧着被堵的脸色发黑的人,泊陵一笑,“既然都说是来自妖界,在下不是人也吓不到两位吧?”

    稷生,“你是狐族的人?”

    泊陵,“我是狐族的妖。”

    稷生,“你别开玩笑!”

    泊陵,“我就是开玩笑。”

    稷生,“……”

    他们三人在山洞中避雨,自山下而来的流晏几人这时也赶了上来,闪身而出的流晏将良淑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看着丫头那模样流晏好笑,在人家姑娘身边坐下道:“这回不用担心了,暂时没人来取你的玲珑心窍了。”

    此时此刻良淑不在乎自己的心是不是玲珑是不是七窍,只是想着自己这次找的人正是那白凌飞,方才听泊陵的叙说,也知道他果然是有一段痴情所在,正思考着该怎么解决这次的任务,就有些走神。待到她回过神来,流晏正伸手触摸她的眼睫毛,唬的姑娘猛往后一缩,那流晏却依旧笑,“眼睛真好看。”

    良淑冲他一乐,“你眼睛也挺好看的。”

    流晏低眉一笑,原本娇媚的一双眼更是媚态百出,坐回原位道:“不知主人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要是再不回去,那边可就瞒不住了。”

    泊陵看也没看他,“解决完这件事情,我就回去。”

    流晏哼哼一乐,没说话,一旁的阏氏开口道:“您可知现在那边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了,等到您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再回去恐怕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泊陵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眼神中带着些寒意,流晏便与阏氏笑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听你的。”

    泊陵似乎并不愿意让这四个人跟在自己身边,“如果没事的话,你们倒是可以回去了。”

    流晏摇头,“不行不行,身为您的忠实护卫,我们得确保您的安全才行。”

    泊陵不语,脸上已有温怒之色,良淑还真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转头看了一眼那流晏,流晏也看她,这时一旁的阏氏道:“看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

    良淑被噎了一回,瞧着那姑娘不禁乐了一个,这丫头,好像对她家主人还蛮上心的。

    泊陵不愿回去,外面冷雨见缓,便叫良淑同自己离开,魁戎和阏氏随后跟上,只有流晏定在当地不能动弹,禺良与他擦肩而过时低声道:“早劝你收敛点,主人的心上人,是你能动得的?”说完走人,独留流晏一人在冰冷的山洞中空对篝火泪两行。

    说是要寻那白凌飞的住处,可这件事又岂是那么容易,当年他造就那场血案,下发的通缉令至今都没能够找到他的踪迹,想要在一朝之内寻觅他的住处,这恐怕有些困难。

    “既然你们跟着我无事可做,倒不如帮我去找找。”泊陵又想出一个支开身边人的理由。

    禺良、魁戎和阏氏互相看一眼,最后目光全然放在了身边的那只小耗子身上。被众人关注的稷生狠狠翻了个白眼,“看我做什么,老子今天感冒,闻不见味道!”

    那三人无法,只能各自分开去寻目标,看着三人离开,泊陵倒不再着急去寻人了,眼看天色见黑,便与身后人道:“不如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良淑和稷生一愣,方才这人还着急忙慌的上火,可转眼间已成了个悠闲自在的人,他悠闲,良淑可不悠闲,“我赶时间,恐怕今夜没得休息了。”

    泊陵拉住要走的人,“有时候时间是赶出来的,但有时候时间是需要等待的。”不等良淑明白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就被人拉着往城中而去,稷生跟在后面也不说话,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泊陵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梵州的夜晚要比蓟州凉一些,客房后面又是一条大河,坐在窗前的良淑不得不紧紧裹着毯子,方能挨过那样的寒气。稷生已经在梁上睡得香甜,泊陵沏了热茶过来在旁边坐下,看着窗外微波粼粼的河流与悄无声息划过的客船,总想与眼前的丫头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最终还是良淑道:“白天,你与那白凌飞说我与你有恩?”

    泊陵不语,相当于默认,良淑又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泊陵,“很早以前,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

    良淑转头看了他,泊陵顿了一时,又道:“陌修也在。”

    “你认识我师兄?”良淑诧异。

    泊陵,“不然呢,我为什么平白无故大老远要跑来帮你救他?”

    良淑,“你不是要找自己的有缘人么?”

    泊陵笑,“那样的话你也信?”

    良淑不语,泊陵,“可以说我是来报恩的,与那白凌飞有相似之处。”

    良淑,“可我不记得我救过你。”

    泊陵将手中的热茶放到她的手上,“不急,总会想起来的。”

    良淑再次沉默,多少年前的那场浩劫,让她在悲痛之中度过了无数个昼夜,现在回想却又觉得有太多的东西已经想不起来,不知是因为时间太久而遗忘,还是从一开始就被遗忘……

第25章 狐妖() 
“其实更多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像我大师兄。”良淑伏在窗栏上喃喃道。

    泊陵不语,只是看着她,良淑接着道:“但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了,那场战乱让我丧失了很多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忘记更多的东西,所以我现在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他,那个时候,我真的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谁而活着了。”

    泊陵,“人活着,必须是要为另一个人么?”

    良淑,“或许你们不会,但我是。”

    泊陵,“那,如果最后不得结果呢?”

    听此言,良淑呆愣一时,泊陵,“我只是说如果,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以后或许还会有别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之中,哪怕你将他当做陌修的替代品。”

    良淑低下头,“不会。”

    一时间,泊陵看着眼前这个憔悴无比的姑娘心中怜惜不已,他如何担忧,如同那雪珪玉所言,终将有一天或许她也会成为别人要寻找的灵信,到那个时候她又该如何化解这一段痴情孽缘?晚风微凉,一时吹乱了这个男人的心……

    次日一早,有些浑噩的良淑刚打开窗户通风,就瞧着一个吊死鬼从上面突然垂了下来,一身红衣湿哒哒的甚是可怖,唬的人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好在被泊陵在身后接住了。流晏扒开挡住脸的头发,神态十分憔悴,却还是给窗里的人挥手笑了一个,八颗牙齿在朝阳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主人早安!”

    泊陵二话没说就将窗户给糊上了,本想跳进来的人硬生生被堵了回去,扑通一声又掉进了河里。

    早餐时间,寻觅了一夜的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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