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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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福到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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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散碎的对话莫名地闯进我的梦中,我只觉得分外繁杂热闹,扰了我的清梦,令我十分不悦,睡得甚是不安稳。

    翻来覆去了许久,却是终于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有些发懵。

    入目的是精致华丽的海棠花云被——我记得我是在大殿上的,怎么就躺在了床上了呢?

    “猛然一回家,不认得自己的寝殿了么?”这熟悉的调侃声传来,我不用回头便知是忆韶。

    坐起身来,却见忆韶闲闲地坐在不远处的檀木案前,手握着一杯仙茶,笑意莹然地望着我,一缕长发飘落在他的脸侧,将他精致的五官遮掩得隐隐约约,一眼望去,却有点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这就是长得好看的好处啊。

    我心里暗地赞着忆韶的美貌,却是不能表露出来的,省得他又自恋到无可救药。

    “一勺儿,我发现你好大的胆子啊,”我扬了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既然知道这是本公主的寝殿,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来?”

    “倒不是我大胆,只是我好心。”他闲闲地喝着茶,并没有半点儿惊慌失措。

    我十分失望——在集福宫的时候我便欺负不过他,怎地我这堂堂天界嫡公主身份还是镇不住他?难道是我气势不足?

    我想起大哥流风偶然训斥旁人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别无他物,只淡淡地看着你,就只轻轻蹙了眉,却能让人胆战心惊,禁不住地在那双黑眸的注视下一五一十地承认错误。我正思忖着是否也要学了大哥的样子,却听到忆韶轻轻一笑。

    “你好心个头啊!”我怒上心来,便也不再想着学什么大哥的样子了,一激动便直接出口相斥了。

    “若不是我恰好从大殿经过,发现阿言你晕倒在地,恐怕阿言现在还在大殿里睡着呢。”说着,他朝我望了一眼,似笑非笑,目光似嗔非嗔,“结果阿言醒来就要怪罪我,我可是冤得没处说。”

    “下次阿言若是喝多了酒,可要留个人在身侧,千万不要如同今日一般,醉卧大殿无人问,还要冤枉我这过路的好心人哟。”忆韶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一缕微茫的白烟随着他这一动作轻轻飘着,“阿言要不要来一杯?”

    “”我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话虽如此,却是不能输了气势,我挑了眉毛,质问道:“你明明已经走了,怎地又回去大殿上了?”

    “呵,”忆韶总有忽略我咄咄逼人气势的本事,轻巧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对我微微一笑,“半路突然想起,师父让我问你何时准备回集福宫,就折了回去。”

第8章 流言() 
“大哥尚未回来,你就想回集福宫?”这是云牧的说辞。说这话时,整个痛心疾首,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我,一副只要我说是他就随时要背过气去的模样。

    我自然是不能让云牧气晕过去的,所以我才答应他老老实实呆在寝殿等流风回来。并不是因为我想起流风那黑沉沉的眸子有点心虚害怕。

    但从我答应了云牧,就无比后悔。因为我现在待在寝殿里无聊得快要把迷踪鸟的毛给拔光了。

    父君母后感情甚笃,为了避免被我和流风云牧打扰,早就很有远见地将我们的寝殿设得远远的,故而我现如今去哪儿都不方便,寝殿中又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小仙侍敢过来搭理我,因而每日陪伴我的只有迷踪鸟——它又是个修炼艰难的,跟我差不多年纪,却仍不能化为人形,话还特别少,因此我甚是寂寞。

    云牧每日倒是会来陪我玩,可他比不得我清闲无事,不过一会儿便会有仙侍来请他去做事了,临了还要唠唠叨叨地对我道不可乱走,十分地婆妈。

    我每日对着迷踪鸟絮絮叨叨半晌,从佛境讲到集福宫,它却甚是高冷,难得搭理我一句,特别是看他嫌弃我的眼神,我恍惚看到了嫌弃云牧的自己。

    我悲从心来——明明我是个青春年少的小仙女,为什么非要被禁足在这寝殿之中絮叨成了一个老太婆?

    再转念一想,忆韶不来看我就算了,反正他每每出现在我面前都要将我气得要死,如今眼不见心不烦了呢(虽然这么久不见还怪想得慌);可怀瑜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好歹是我的未婚夫,就算他误会了我,我也做了他那么久的师妹,同门师兄妹的情谊也都不作数了么?再说了,我这么久不回集福宫去,他也不知道追上门来问我要个解释么?

    我越想,越觉得透心凉,追着迷踪鸟跟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怀瑜的不是,直看着他一双精灵豆眼慢慢地放空即将有翻白的趋势,更是心酸,伸手拽了他一根毛,恨恨道:“小米(我起的名字),如今连你都不耐烦听我说话了,我这心啊,伤得无与伦比,眼看着就要碎成渣了”

    迷踪鸟一个激灵,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控诉道:“你这么暴力,你那未婚夫别是沉迷到哪个温柔乡去了”

    “什么?!”这回轮到了我一个激灵,手下一用力,迷踪鸟身上的羽毛便又出现在我手中了几根,它“嗷呜”一声,扑棱了我一脸灰,拍拍翅膀扑腾走了。

    “阿嚏——”我一边打喷嚏,一边觉得这鸟叫声非凡,怎么听怎么都不像鸟叫。

    “欸?不对!温柔乡?!”我猛然回过神来,现在并不是追究小米它的叫声像不像鸟这种问题的时候,而是!怀瑜!我的未婚夫!有可能!沉迷美色不可自拔了?!

    怀瑜虽不及忆韶颜色惊艳,却也是个如同芝兰玉树一般的玉人儿,更何况他向来温润如玉,唇边的一抹温柔笑意不知道将九重天上多少的女神仙迷得神魂颠倒,比之忆韶好似更加得女神仙的喜欢。

    这么一想,我还如何坐得住?左右流风是我亲大哥,又不会真的将我怎么样,可未婚夫就不一样了。未婚夫之所以叫未婚夫,就在一个“未婚”上,真的跟人跑了,我可是连哭都来不及。

    向来我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神仙,这般想着,就起身往外走。

    平日里看着,我这寝殿里头空空荡荡,连那些个当值的小仙娥都找不出藏哪儿去了,这下我不过是刚把脚迈出了殿门,还未曾落下,就浩浩荡荡从左右前后扑出了许多个,一个个蒙头裹面好似无法见人似的,只扯了嗓子叫着:“殿下不可啊殿下不可!!!”

    若是叫嚷管用的话,天界也无需常常演练着那十万天兵了,六界开战,直接叫司乐府的神仙上便是了。

    何况,那些小仙娥们连看我尚且不敢直视,又怎敢真的上来阻拦我?故而,我从殿内出来得甚是顺利。

    将那些小仙娥们呼天抢地的“快去请二殿下”的叫声拂在身后,只看这九重天之上云卷云舒,倒是让人还神清气爽些。

    “想不到我们天界,还要经历这等祸患——”一声叹息,落入我的耳中,此后附和声无数。

    这原本与我无关,神仙的生命漫长,若是还不能在茶余饭后聊聊八卦,委实太过无聊。我生来晦气,自知不吉,自然要同他们保持距离,正当我踩着云朵准备路过时,倒是有人唤住了我:“这位仙友行色匆匆,不知要去往哪里?”

    我瞧了这四下除我之外并无旁人,停了下来有些受宠若惊,却也规规矩矩答道:“集福宫去。”

    “瞧仙友来时方向,竟是从福临殿下那里来的呢。”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仙君,面白须净,一眼瞧去,很是斯文清秀。

    听到提起我来,我心下咯噔一声,却还是朝他轻轻一笑:“正是奉福星君之命去给殿下送福符。”

    他却乍然惊住,面上倏忽飘出一抹红云来,也不言语,只定定地看着我。我心下不悦,却又不能出言相斥,正欲告别,却又有旁人接了话。

    “这位仙友年纪挺小,胆子倒大,”这回说话却是一个年轻女仙,杏眼桃腮,只一双眉毛挑得高高的,平白生了几分刻薄出来,“别人都避那位殿下不及,仙友倒敢上赶着去送福符。”说着,打量我几下,面上多出几分鄙夷来。

    我瞧着她这神色觉得甚是不舒服,怎么我们九重天上的神仙都喜欢这般肆无忌惮地看着人不放?

    “仙友莫怪,”那位女仙说着伸手便拉方才的青年男仙倒退了几步,笑盈盈地看我,眸中多了几分防备,“那位殿下甚是晦气,我还是离仙友远些好。”顿了顿,她又笑道:“我劝仙友切莫停留,赶紧回去沐浴焚香三日,省得沾染了什么,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登时大怒,虽然我这位殿下窝囊了些,却也由不得别人这般编排侮辱。

    “仙友息怒仙友息怒,”一位年纪稍微大些的神仙许是见我面有怒色,急忙出言安慰,顺带着瞪了那女仙一眼,训斥道,“虹雨!莫要胡说!殿下的声名岂容你这般随意抹黑?”

    见我面色有些许好转,那位神仙捋了下颌的胡须,款款道:“仙友莫怕,虹雨仙子不过胡说罢了。”

    “胡说?我哪句胡说?那位殿下才刚回来便塌了大殿,被禁足至今都不得出来,怀瑜仙君却连看都不曾去看一眼,若不是唔唔”虹雨说得正是兴起,却突然噤声,应是那位老者使了术法封了她的嘴巴。

    “塌了大殿?”我却不在意她能不能说话,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我眼冒金星。

    “仙友竟是不知?”那位男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来,接过话头,一双眼睛看向别处,我却分明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如同浆糊,一直粘在我的身上。见我不曾理会他,也不恼怒,只赔笑道:“那仙友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行修行事啊。”

    “那大殿,是怎么回事?”我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福袋,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定然要冷静要冷静。

    “既然虹雨都说出来了,倒也没什么好瞒的,这九重天上上下下恐怕都传了个遍了。”那位年长的神仙此刻却是一副甚是忧心的模样,想来开头我听到的那声轻叹便是他发出的,只见他依然捋了胡子,忧国忧民道,“也不知怎地,那日宴席散后,那位殿下就突地发了狂,大殿经不住她的戾气,竟是折了三根廊柱,塌了许多。”

    这一席话停下来,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我浑身冰冷,煞是刺骨,手不由自主地攥在了一起。

    那神仙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赞许道:“我们九重天上竟有仙友这般忧心前事的仙子。”

    我勉强一笑,那神仙便更是赞叹道:“仙子内心焦灼却不形于色,如此年纪竟有这等修为,实在难得。”

    “”我看九重天上这帮神仙胡扯的能力日益见长。

    大殿因我塌了,可我却并不记得这件事了——怪不得父君母后这几日只将我拘在寝殿内,不许我出门,想来是怕我撞破这件事。

    “仙子倒不必忧心,”那位年轻仙君上前一步,满脸莫名其妙的疼惜,让我霎时间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禁不住后退一步,他却更是柔缓了声音,“凡界有句话说的话,‘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我们天界也是如此,纵然哪天那位殿下发了狂折了天柱去,也有旁人替仙子挡了去。”

    听了这话,我却是哭笑不得,若是他知道我就是那位殿下,恐怕这会儿恨不能去撞了天柱吧。

    “多谢诸位仙友相慰,只是集福宫还有事,我便先告辞了。”眼见着那位虹雨仙子已经朝我飞了无数个眼刀子,再看这阵势,一男一女一长者,恐怕是在相亲,我还是不要在这里搅局的好,况且——况且,还有大殿那里,等着我去瞧上一瞧。

第9章 争执() 
一路上我唯恐再遇见个过路神仙再把我给拦下来聊会儿八卦,使了个隐身决,一路狂奔不停地到了大殿。

    方才赶来的时候,心急火燎,急于想要证实;可真的到了这大殿前,我却有些胆怯了起来,站在殿外犹疑了许久,都不敢走进去。

    静立了一会儿,里面不时传来一些动静。不禁浮出一抹苦笑来,看来那流言确实不虚。

    举步进去,见得传言中折断的那三根廊柱俱已经修复起来,但很明显是新修缮的,比之其他的廊柱,红漆要鲜亮许多。而一旁的几个匠仙,正在上上下下忙碌着也为其他的廊柱上新漆。

    殿内正中,一个飘逸的身影映入眼帘,俊逸纤雅,甚是出尘。他正仰头指挥着那几个匠仙,不时地各处走动着,对比着手中的图样发号着施令。

    看着这个身影,心里一时间翻江倒海了起来。

    “看够了吗?”我正在感慨,那个身影倏忽转了过来,一张俊脸带了一丝戏谑。

    看着这张欠扁的笑脸,我心中的那抹感动霎时间烟消云散,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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