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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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 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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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北侯府的马车行至玉勺胡同时,被一匹高头大马逼停。

    墨殇撩了马车帘子,在褚辰耳边低语了几句,透过湖蓝色绸布的帘子,若素看见天佑身着玄色锦袍的常服,只身一人骑在马车,他身周是七月的烈阳,照着他五官隐在一片光与影的交织里。

    若素看了他一眼,天佑也看着她。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那相当于现世的特务头子了,京城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呢?

    白灵昨夜生产,镇北侯府离白家并不远,若素今日必会回府探望,而这阵子褚辰是绝对不会让她留宿在白府的,他算准了这个时辰,这个地方,专门是在这里等着的。

    巷子口一棵歪脖子的杨木,无精打采的随风吹着枝桠的翠叶,仿佛大白天的,安静到了极致。

    褚辰侧目看见小妻子略显呆傻的注视,再往外头看了一眼,伸手在马车内壁的暗橱里拿了本徐霞客的游记出来,声音如常;“你乖些,不要乱跑,这本书先看着,我一会回来。”

    她失了心智以后,褚辰总是会事事哄着她,像对待一个孩子。

    若素哪里会知道她曾今与天佑之间的纠葛,更不懂褚辰故作镇定之下,内心的汹涌无奈。她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褚辰脸,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他眸的威压,糯糯的应了声:“哦。”

    听似心不甘情不愿。

    褚辰神色一怔,不明白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天佑了,据他的调查,她以往在家是极为反抗天佑的,而且算在这一世,还是视他如虎狼,可如今她的眼却没有那么退避三舍的反感了。

    褚辰将马车帘子拉下,又吩咐王璞和墨殇严守在马车外,这才迈前几步,直至走到那高头大马前面。

    天佑这人傲慢惯了,现在更是没有可失去的东西,便愈加狂妄,见了大司马也不下马行礼,敛了眸光道:“城东西街有一家茗沁堂的茶肆,不知褚大人可否赏个脸,与下官一道过去一趟。”他往马车方向看了一眼,又道:“白姑娘最好也一道过去。”

    最终,还是叫不出‘褚夫人’三个字。

    算她与自己再无瓜葛,他也只愿意当她是白姑娘,永远都不会是褚夫人。

    天佑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加之那日刺客都交由他审问,以他的手段和人脉自是会事半功倍,褚辰自诩眼界高于常人,断不会因为天佑的存在自行惭愧,亦或是患得患失。

    他的妻子只能是他的,谁惦记也无用。只要小妻子心在他身,任谁来都是徒劳。

    去喝个茶又何妨!

    半柱香后,镇北侯府的马车停在了茗沁堂,天佑也下了马,能在这个地段开设茶楼的人非富即贵,都是见过世面,背后有人撑腰的,掌柜一眼认出了褚辰和天佑,亲自面恭迎:“二位大人里面请。”他旋即又对厅内伙计喝道:“还不快去将今年最好的汉阳雾茶一壶来!”

    掌柜亲自吩咐,店内伙计自是不敢怠慢,且才几瞬之间,茶楼已被卫兵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可见来者是何等的尊贵,还有那娇俏的小妇人,寻常人家哪有这等颜色!单是她头戴着的凤钗的夜明珠亮瞎了伙计的眼。

    金凤钗啊,谁敢轻易戴出来!搞不好套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其实,若素也不知这些规矩,只是她房里的东西都是褚辰弄来的,她见那夜明珠洁白晶亮,一看是价值连城,也被褚辰诱哄戴了。

    二楼雅间收拾的别致静怡,褚辰,天佑落座,若素被褚辰拉着坐在了他身侧,这无疑是对天佑宣告了所有权。

    墨殇和王璞守在了门扇外,不一会伙计端了茶具和刚用成积的雪水沏好的茶来,墨殇用银针试过无毒,才端了进去,其余人一律不得入内。

    若素另一只手里还抓着褚辰先前塞给她的游记,她今日穿的是浅黄色软烟罗,衬得肤色明艳,因为渴了,先拿了八仙莲花白瓷茶盏,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全然没将当朝两位权贵放在眼里。

    反正。。。。。。。身边这两个男子似乎有要事详谈,也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好好的茶不用,放在这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褚辰宠她入骨,根本不会因这点小事迁怒她,她想喝多少喝多少;天佑更是不会如何低看她,只要她高兴成,甚至如果放弃她,也能令她高兴,那么他会照做的。

    褚辰对墨殇低语了几句,没一会,见他从门扇外走进,手里端着黑漆方盘,走到桌案边,将吃食布好。

    有碧糯白藕、蔷薇豆腐,菊花八珍,山楂冰沙还有。。。。。。冒着腾着热气的包子,闻味道好像是猪肉馅的。

    若素突然想起昨天晚是提过想吃包子一事,没想到褚辰还记着,她先吃了几口冰沙,入口酸甜爽胃,在这种炎热炙热,最是解暑,见褚辰和天佑还是沉默相待,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丝觉悟:“。。。。我打扰二位了?需要回避么?我不想打听朝廷机密的。”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褚辰性感的唇猛然抽了一下,以拳抵唇,咳了声,温和的对她道:“为夫猜,大人今日必是有话要问你,你乖些,吃好了坐着别动。”

    这话听了怪怪的?她又不是孩子?还能跑了不成!

    天佑薄唇微动,还是咽下了所有想说的话,他也觉得若素太瘦了,是该多吃,待她吃了几口,才道:“那日你二人从公主府离开遇刺后,我将刺客带回诏狱不久,人都死了。”

    若素喝了口茶清口,抬头蓦然问:“自尽的么?”

    褚辰品着茶,知道小妻子好心大,不过。。。。。。他更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何事,她才与天佑之前有了某种默契,在这种无意识的‘茶局’,看的更透。

    天佑鹰眸在褚辰脸色扫视,不由得纳罕,以他强势霸道的性子,能让若素好生坐在这里同自己说话?

    不过,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今后要是想见她怕也是难的。

    天佑道:“不是自尽,经仵作查验,这几人事先被人下过毒,算没有被锦衣卫和禁军捉住,不出半个时辰必死无疑,可见这幕后之人或许并非想置你二人于死地,至于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尚不可知,不知褚大人有什么想法?”

    褚辰想起那日领头黑衣人的话:不会伤了性命,只是来送份大礼?!

    什么大礼?

    这些人显然没有料到若素会那么快止住了他体内的毒,让他有了防备之机。

    褚辰剑眉紧蹙,他极不喜欢任何超乎他控制范围的事存在,如今能留着天佑,也是因为此人一时掀不起大浪来,待到大将军百年之后,北疆还需要一个得力的名正言顺的将军镇守,他天佑今后最好待在北疆不要再回京!

    刺杀一事牵涉的或许不是那个位子!褚辰的视线在若素已然养出婴儿肥的脸流连几刻,亦是想不通,不过,眼下与天佑合作无疑是一条捷径。

    褚辰嗓音低沉:“与吾妻有关?”

    若素耷拉着脑袋,夜明珠的光线映着她光洁的额头,分明是狡黠多端的,偏生叫人见了以为她有多单纯呆傻。

    “与我有关?情杀?仇杀?还是。。。。。”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褚辰挑了眉:“你先别说话,不妨听大人怎么说!”他似斥责的口吻,听在旁人耳里却成了甜言蜜语。

    天佑猛地灌了杯茶水,原以为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了,不曾想事到临头,犹是割人心。他要是一开始信她,宠她,如今对她说这些话的人,是他自己了。

    可这世过去的事便永远也不可挽回,纵然你有操天之能,也是无能为力。

    天佑在一片耳膜低鸣找到了自己声音:“我这几日翻阅卷宗,知先帝对炼丹一事尤为执着,当初大皇子也是朱耀也曾痴迷于炼丹,据我安插在外面的探子回禀,梨花宫除了收钱杀人,单是在炼丹一事每年的投入有万两之多,白姑娘师承甄剑,而甄剑两年前无故失踪,我手底下的人一直在找,却是大海捞针,他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我猜这几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经天佑一分析,褚辰也似乎嗅到了什么隐情。

    关于老皇帝当年妄图得道升仙,一心钻研炼丹一事,闹得满朝皆知,王家少东家王重林曾因献药一事得了不少好处。

    可朱耀他放着皇位不来争?他会想着长生?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一开始朱耀领兵杀入京城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是也亲手杀了朱允弘么?

    若素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所以。。。。对方是想捉了我去给他炼药?可是我师父呢?他突然消失会不会也与朱耀有关系?还有啊,甄家不止我一人,为何苗寨人没有受到迫害?”

    褚辰看着小妻子眉眼生动的言谈,突然内心如镜湖投入巨石,翻腾起一层巨浪来,心疼不已。

    她命是不是注定有劫难?怎么又有人找她了!

    “你先别急,凡事有我。”褚辰仍旧温和道,又给她夹了只热包子。

    褚辰与天佑对视,二人似乎都有了想法,但在若素面前也不好开口,便此结束了品茗。

    天佑从茗沁堂出来,骑在良驹之,直至镇北侯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他才回过神来,深幽的眸底映入耀眼的艳阳光,却仍旧冰寒一片。

    心腹从暗处走出,拱手道:“大人,八公主醒了,眼下吵着要见您。”

    天佑眉头不耐烦的一皱。

    这朱家江山快易主了,还有什么劳什子八公主,还真以为自己依旧是那个老皇帝宠爱的金枝!

    天佑调转了马车,往大理寺方向骑去,当年午门政变,衙门里大多数卷宗都被新君烧毁,唯大理寺保存完善,想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过往,还是需从那里下手。

    现任大理寺少卿之一便是天佑的旧部,此事却鲜少有人知道,这也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

    褚辰和若素回到侯府时已是到盏灯十分,从茗沁堂与天佑别过,褚辰见小妻子情绪不高,也知其必有天佑的因素在里面,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魅力不够或是不及天佑。

    对待女子总是要哄着些,暖磨硬的。

    于是,途褚辰命马夫调转了路线,去了一趟城北画舫,画舫周遭有不少估衣铺子,纸马铺子,首饰铺子,成衣铺子,外加茶楼酒肆。大司马弃了朝公务,陪着妻子吃喝玩乐一下午,花了流水的银子,恨不能对娇妻伺候左右,亲力亲为。

    此事像插了翅膀一样以最快的速度传遍贵圈世家耳。

    有人开始疑惑:“大司马与皇太后不是暗度陈仓了么?大司马俊才惊艳,红颜一个赛一个的好颜色。”

    若素自然不知道今日是被褚辰拉出去演了出戏,更不知慈宁宫那位的心机之深。

    褚北严的书房,刘世淮带伤前来拜见,至于胳膊是谁砍伤的,无人敢提,褚北严也从侯夫人那里听了些细枝末节,虽对褚辰此行径不怎么赞赏,但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护着自己妻子的。

    他便默许了这件事,不再追究。

    褚北严本对刘世淮十分器重,他会试第之后,去了四川为官,几年下来政绩尚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且他对吏法颇为钻研,是同科贡生的佼佼者,怎奈心境手段过于狠辣,与其让他在督察院任职,还不如调去大理寺。

    可如今。。。。。。这人到底曾想过谋害自家长媳!这件事不可能一笔勾销,故而褚北严对刘世淮存着观望的态度,毕竟他是侯夫人的亲侄儿,总不能因为曾有歹心,将他给彻底磨灭。

    管家奉命进来汇报:“侯爷,世子爷和大奶奶回来了,白夫人喜得一女,白大人估计近日会回京,您看咱们侯府是不是也该备份大礼!”

    亲家年得女,是该祝贺一番。

    刘世淮和褚北严浅谈了几句,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拱手告退:“姨夫,世淮不打扰了,他日再来府与您畅饮一番,世淮此告辞!”

    刘世淮在督察院尚未得到重用,暂任监察御史一职,对他而言着实大材小用,可见褚辰对他还是有戒备又或者仍旧没有原谅他回的过失。

    他避开了褚辰和若素,从角门出了镇北侯府,马之际,回头望了一眼正是钟鸣鼎食的侯府,满心疑惑:褚辰这种人,当真会为了一个女子与我斤斤计较?!

    刘世淮至今无法相信褚辰会动刀砍伤他,要知道他可以成为褚辰最为得力的助力和帮手,况且他的妹子倾心褚辰多年,这等秦晋之好,褚辰为何不想要!

    刘世淮不解!

    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搞清楚!

    刘娉婷试图自尽一事被封锁的严严实实,刘世淮也因胳膊伤势未愈,未免妹子忧心,没有去看她,如此一来二人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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