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笑笑“是挺多的！诶你看后边，好像还有小棚子。”一边说着，二人一并往校门口走。
大学门前满满的一条街上全是小吃车，在众多小吃车的后边则是一排违建的小棚子，虽然就餐环境看起来非常简陋，不过却另有一种情调。
第五十八章 举头三尺（五十八）保护费（）
冬季的晚风总是刺骨的寒，孟歆瑶把手锁进袖子里，附在嘴边呵气。
大概的扫了一眼，道路两旁的小吃，正是大学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本就不宽的街道上挤满了前来买饭的学生。
莫辰问身边的孟歆瑶“想吃什么？我去排队。”
“呃”孟歆瑶踮起脚尖，往自成一排的小吃车后边望了望，犹豫的说“去看看棚子里是什么吧！这外边太冷了。”
“你如果想吃这边的东西，告诉我，我买回来，咱拿到棚子里吃也没关系。”莫辰说。
孟歆瑶不好意思的说“不好吧！哪有自带食物的。”
莫辰笑笑“没事，咱再在棚子里点些别的，掺和着吃。他们这边儿，没那么多说道儿。”
随后，莫辰把孟歆瑶送到一家麻辣涮串的小棚子里，之所以叫这儿为“棚子”，是因为它确实是个用木方、厚塑料布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子”。
棚子里面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在地当中的空场上，用红砖砌了烧火的炉子。
以炉子为圆心，勉勉强强硬是塞下六张不大的折叠桌，还有满地的塑料凳子。
而棚子的主人，则在刚一进门的左侧，临时搭建了一个“炉台”，这所谓的“炉台”与锅，基本上是同一个东西。
一个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长方形“大铁盒子”，
随便点了些东西，又要了两杯冲剂的奶茶，便一个人去到街上，择了几个小吃车，买了一大堆炸鸡排一类的东西。
“这么多！咱能吃的了麽！”看着面前折叠桌上，满满登登的小吃，孟歆瑶有点诧异。
莫辰故作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放心，有我收底。”
到这会儿，孟歆瑶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笑容。
莫辰刻意把孟歆瑶从家里领出来，为的就是让她避免去想那些烦心事，所以，在美食的面前，莫辰更是故意跟她聊些有的没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刚刚好在大学门前，莫辰便将话题扯到学生时代，甭管真的假的，总而言之，各种的怀念过去。
时间总是喜欢在人们不知不觉间偷偷溜走，莫辰、孟歆瑶聊着聊着，棚子里的学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另外一桌路过的客人与他们同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岁的小伙一把扯开棚子的门，风风火火的蹿了进来。
莫辰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着，听到有人风风火火进来，下意识的回头去望。
男子进到棚子里，并没有往里面走，而是挺在门口的炉台边上，扯着大嗓门对灶台后边的棚主嚷道“这个月的钱拿来”
棚子的主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按理来说，这小子若懂些礼貌的话，总该称呼对方一声“阿姨”或者“大婶儿”。
虽然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莫辰还是不由对这小子起了些反感，正在忙着往锅里补充食材的棚主，抬头一见男子，急忙在身前的围裙上抹了把手，满脸堆笑的从围裙兜里掏出200块钱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钱，冲着灯光仔细瞅了两眼，确认收到的是真钱，这才往兜里一塞，拉开门便要走。
棚主匆忙叫了一声“吃点涮串再走被？有熟的。”
男子一面摆手，一脚迈出棚子“待会儿的吧，还有几家没收呢！”说着，男子将门带上。
与此同时，另一桌的客人走到棚子老板的跟前儿算账，这桌客人走了之后，棚子里只剩下莫辰、孟歆瑶。
棚子老板娘热情的询问莫辰，先前上来的涮串会不会有些凉了，用不用添点儿热汤。
莫辰道了声谢，婉拒老板娘的好意，随口跟老板聊天。
莫辰问“方才那帅哥是干什么的？”
老板娘一面收拾刚走客人的桌子，随口应道“他啊，收保护费的。”
正在喝水的孟歆瑶，“噗”的一下喷了出来，惊诧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收保护费的？？”
老板娘不以为意的笑笑“嗨呀！跟年代有啥关系，小姑娘你太年轻了，哪知道这些。”
棚子老板娘告诉莫辰，他们这条街，因为守着这所大学，就算是卖他们这些小吃，也是很有赚头的，加上这条街比较背景，而且这条小吃街只在晚上出现，所以暂时也没被管制、清理。
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伙人，一个个人模鬼样的，看起来是帮社会闲散人员，突然开始向各个摊位收取保护费。
一开始的时候，很多摊位的老板不能接受这种非法行为，不过在经历过一番“非常手段”的魔爪之后，留下来的摊位，便只好都默不作声的承受下来。
“不过这事儿吧！也算不上坏事儿。”老板娘说“自打这帮人在这儿收保护费之后，这条街的卫生好多了，因为他们的管理，每家每户都被强制划分各家各户的打扫范围，再也不会弄的垃圾满街都是。”顿了顿，老板娘接着说“还要啊，每个摊位都被固定，再也不会出现为了抢占地势好的位置而吵架、打架。”
孟歆瑶诧异的冲莫辰撇了撇嘴“头一次听说，被收保护费还能感觉出好来。”
莫辰轻轻一笑“这也难怪，他们虽然违法违规，却完美的扮演了市场管理部的角色。”
“这小哥说的在理儿。”老板娘免费给莫辰二人送了两串青菜，莫辰道了声谢，老板娘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不管怎么说，他们这帮人来人之后，把这儿整治的很正规呢！”
孟歆瑶不敢苟同的闷声吃着面前的小吃，莫辰陪聊道“走上正轨之后，是不是再没出现过找你们麻烦的情况？”
“嗯呢！”老板娘肯定的点点，从她的表情上来看，确实发自肺腑“我们就只当时交市场管理费，甭纠结性质也挺好。”
正说着，棚子的门，又一次嚯的一下被拉开，方才那位收保护费的男子，风风火火的钻了进来，这次他的身后又跟着一个与他穿衣、神态风格相同的年轻人。
老板娘招呼了一声，手脚麻利的端着一盘弄好的涮串端了过来，又折回炉台下边，拎出两**啤酒送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举头三尺（五十九）大智若愚（）
后跟进来的男子，称先头进来收保护费的那人为“鹏哥”，莫辰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二人一眼。
这两人年纪相仿，若是郑义在场，怕是又要吐槽这二人是那“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主儿。
这两人似乎常常在这趟街“吃便饭”，跟那热情忙碌的老板娘毫不客气，虽说这涮串倒是不值几个钱。
可人家老板娘，终归也是辛辛苦苦，为赚这丁点儿的蝇头小利，再看那吃的自在的二人，却不似会给钱结账的样子。
莫辰心思多，即便看那二人也只是偷瞄，可孟歆瑶却不知怎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二人瞅。
“你瞅啥？”那所谓的鹏哥冷着脸，语气很冲的对孟歆瑶喝道。
他冷不防的来这么一嗓子，孟歆瑶不自觉一哆嗦，见她这般反应，倒是惹得那个与鹏哥一道而来的男子，不怀好意的嘿嘿坏笑。
民间流行着一个“传说”，在东北，如果一个人很不客气的问你“你瞅啥”，若此时，你回答“瞅你咋的”，那么两个人势必会打起架来。
孟歆瑶被那人问的怔住，莫辰忙对那“鹏哥”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没有恶意，她可能觉得你长得太像她走失的弟弟了。抱歉，抱歉！”
“且！真t么老套。”鹏哥冷哼一声，极其装13的抬起一条脚踩在凳子上，看他这坐姿，莫辰暗自好笑，这混小子肯定是看太多土匪题材的片子，有样学样。
那个与鹏哥对面而作的小子，借机恭维鹏哥，他说“跟我们鹏哥长得像？那你老弟肯定也挺帅的。”
这话听的鹏哥很受用，他挤眉弄眼的冲对桌男子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转而八卦起来，询问莫辰怎么回事。
见莫辰要开启“编叭”模式，孟歆瑶配合的低下头，故作伤心状。
莫辰叹了口气“就这两天的事儿……”
莫辰的话真假参半，他说孟歆瑶的弟弟天生的脑子有毛病，而且病的奇怪，甚至连大夫都说不清楚，他得的是什么病。
身体健康的很，却认不得家，更不认识家里人。四肢健全，说话清楚，不与他聊天，你甚至不会发现他是个病人，但是他有个令人头痛的毛病，就是偶尔会对人有暴力倾向。
听到此处，鹏哥一拍大腿“这不是精神病麽！”
“兄弟，你说的太对了。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合计明白，这真就是精神病！”莫辰配合的表现出，后知后觉的样子。
这鹏哥，性格张狂待人无理，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主儿，被莫辰这么一肯定，立时来的兴致。
他把凳子往莫辰那边挪了挪，询问孟歆瑶弟弟走失前的细节，他要帮忙分析一下，孟弟会去哪儿。
这些都是莫辰编出来的，哪儿有什么孟弟存在，不过好在莫辰确实挺有生活的。
最近身边的人接二连三消失不见，莫辰干脆把高明临出门时的细节，说了出来，当然还是半真半假。
这鹏哥倒真是上心，询问莫辰孟弟出门前兜里是否有钱，有没有偶尔恢复正常的时候。
为免说的太多谎话，难以自圆其说，莫辰干脆就把这捏造出来的孟弟说成，不能与其他人沟通的纯粹精神障碍病人。
鹏哥撂下酒杯，思索了半天“我觉得，你们报警没用。”
莫辰暗自叫了声“晕”，当然没用，因为根本没有这个人，不过高明失踪之后，莫辰确实试图报警，但因他不是高明的家属而被拒绝立案失踪人口。
“你们想啊！你就算报警，警方肯定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失踪人口上。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这条路子，最后找到了你弟弟，哼哼……多半是个死倒。”
鹏哥顿了顿，继续侃侃而谈“要我说，就你描述的她老弟那样儿，整不好惹了谁，让人逮起来了。你们去报警失踪人口，还不如挨个局子问问，有没有押着一个犟种。”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辰突然眼前一亮，这鹏哥虽然没什么脑子，这一提议却是给莫辰提了醒，确实，他应该换条思路找找高明。
孟歆瑶早就没了吃东西的心情，莫辰问老板娘要了两个塑料袋，把剩下没有碰过的小吃打包装好，又给了老板娘一百块钱。
老板娘速算了一下莫辰点的餐，加上水一共才二十几块钱，正欲给莫辰找钱，莫辰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钱帮我请这小哥吃串儿吧！”
老板娘感激的看向莫辰，莫辰早料到那鹏哥二人不会掏钱，可这老板娘小本买卖，定是赔本的，便起了这小小的善心。
莫辰卖好的说，鹏哥帮忙给他出主意，觉得与鹏哥投缘，这涮串虽不值钱，也全是他一片心意。
江湖儿女江湖情，这鹏哥自诩社会人，莫辰这般慷慨，他便立时表现的仗义。
鹏哥站起来送莫辰二人，一边要莫辰加他微信，他拍着莫辰的肩膀说“打今儿起，咱就是兄弟，有用的着老弟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谢谢！”
在鹏哥、老板娘三人的“欢送”下，莫辰二人离开涮串的棚子，走出小吃一条街的街口，孟歆瑶噗的笑出声“噗~你可真损！”
“我哪有。”莫辰含着笑，耸了耸肩膀。
“还没有呢！？拐着弯的骂人。四肢健全，没有语言障碍，只是会有暴力倾向，我看呐，这几个定义，你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孟歆瑶咯咯的笑“哈~~他更逗，自己给自己诊断，你都不知道，他一板正经的‘确诊’精神病的时候，我差点儿就笑出来了。”
孟歆瑶回顾方才发生的事儿，越说越乐，莫辰突然停下脚步，面色一沉。
“怎么了？”孟歆瑶奇怪的问。
莫辰颤抖的举起手机，尴尬的说“刚刚不小心跟他连接了语音通话……”
“啊？”孟歆瑶愣住，不可思议的扑闪着睫毛，向莫辰确认“你是说，我刚刚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莫辰板着脸直视孟歆瑶的眼睛，没有回答，孟歆瑶不安的去看莫辰的手机，莫辰噗的笑出声“骗你的。”说罢，他动作极快的跑开，等孟歆瑶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莫辰已经跑出老远，两个人像是孩子般的追逐打闹着，直到回到家里。
第六十章 举头三尺（六十）仗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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