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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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纹莲花楼·朱雀-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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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多病忍不住拍开王玉玑的哑穴,“到底是谁?你看见了吗?”

    王玉玑仍旧满脸骇然,“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霍平川解开风辞的哑穴,“竟有人能迫使‘断头刀’飞刀出手,后点中他后心肾俞,你可看见究竟是何人?”

    风辞脸色青铁,嘿了一声,“‘婆娑步’,‘婆娑步’!”

    霍平川和方多病都是啊的一声,语调中充满惊诧。“婆娑步”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独步江湖的一项绝技,为各类迷踪步法之首,蹈空蹑虚,踏雪无痕,虽然不宜长途奔走,但在单打独斗中却是一等一的厉害。只是李相夷已死了十年了,怎会在这杉树林中出现“婆娑步”?

    霍平川失声问道:“你可看见了人?”他入门晚,李相夷早已失踪,此时乍闻“婆娑步”,心头大震:难道门主失踪十年,其实未死?如果确是如此,那真是四顾门一件最大的幸事。

    风辞却冷冷地道:“既然是‘婆娑步’,我怎可能看到人?不过你也不必做梦,李相夷早就死了,刚才那人绝不是李相夷。”方多病忍不住问:“为什么?”

    风辞阴森森地道:“以李相夷的身法内力,施展‘婆娑步’岂会让人发觉?刚才若真是李相夷,点中我后心肾俞,以他将‘扬州慢’练至十层的真力,我那一刀绝发不出去。”

    霍平川一凛,风辞在重穴被点之后仍有余力发出驱刀一击,证明点穴之人内力虚乏,以至于劲道难以侵入气血交汇处,虽然令风辞全身麻痹,却不能阻止他真力运行。若不是自己来得快,只消再过一会儿,他必能解开穴道,恢复元气。但若点穴之人不是李相夷,那会是谁?难道门主生前留下了传人?

    方多病斜眼看着李莲花,“你刚才躲在雪里?”

    李莲花有些汗颜,“嗳。”

    方多病指着地上两人,“你真没看到是谁撂倒了他们两个?”

    李莲花啊了一声,“我看到了一些白白的影子,不知道是人还是下雪还是别的什么。”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不中用。”

    李莲花连连点头,“惭愧,惭愧。”他从怀里拿出玉玺,递给霍平川,“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危险得很,不如霍大侠作个见证,我们毁了它如何?”

    霍平川甚是赞同,王玉玑却叫了起来:“你们可知有那玉玺就能号令鱼龙牛马帮,那是”方多病一掌拍落让他住嘴,笑道:“我管你鱼龙牛马帮还是牛头马面会,本公子说毁就毁,来来来,霍大哥一掌劈了它。”

    霍平川合掌一握,那玉玺应掌而碎,化为簌簌粉末,王玉玑脸色陡然变白,委顿在地。

    霍平川虽是握碎玉玺,心下却不觉轻松。鱼龙牛马帮是近两年合并黄河长江水道数十家帮、塞、会、门而成的一个大帮,人数与丐帮不相上下。帮内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乃是近来江湖中最为混乱和最易生事的帮派。如果帮中首领是前朝遗老,存着什么复辟之心,要以这玉玺为信物,那江湖之中势必大乱。此事非同小可,绝非握碎一个玉玺就能解决,“佛彼白石”必要有所准备才是。

    方多病却没有霍平川谨慎的心思,只对他握碎玉玺的掌力啧啧称奇。

    李莲花叹了口气,“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饿了。”

    几人抬头一看,原来已是午时过后,自早晨进入地宫,直到现在犹如过了数日。方多病一迭声催促回晓月客栈去吃饭,一行人和张青茅告别,带着王玉玑和风辞回朴锄镇去。

    七。武当金剑

    朴锄镇虽然不怎么繁华,不过寥寥数百人家,但至少开有酒店,这对几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来说已如登仙境。霍平川派遣“佛彼白石”弟子先将王玉玑和风辞快马送回清源山,了却一件大事。而后在朴锄镇“逢见仙”酒店,孙翠花请客,那张并不怎么美貌的脸上喜滋滋的,眼神在杨秋岳脸上一飘一飘,对这个夫君显是满意到了极点。

    方多病和李莲花拿起筷子埋头就吃,唯有霍平川比较客气,和杨秋岳一搭一搭地侃着有关黄七道长的下落。

    “黄七师叔的确到了朴锄镇,但熙陵之中没有武当金剑,也许黄七师叔已从一品坟中逃生。”杨秋岳淡淡地道,即使老婆在旁边乱飘媚眼,他也不怎么领风情。这人只好赌,不好女色,不过或者是孙翠花也并没有什么“色”的缘故。

    霍平川点头,“黄七道长得武当上代掌门赠与武当金剑,武功才智、道学修为都是贵派上上之选,何况他失踪之时正当盛年,从一品坟中逃生,在情理之中。”

    方多病吃了一只鸡腿,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李莲花很久。李莲花正在夹菜,眉头微蹙,“什么事?”

    方多病道:“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李莲花皱眉问:“什么事?”

    方多病道:“奇怪,其实本公子的武功也不是很差,刚才杉树林离我就那么一点远,除了你们三个人,为什么我就没听到第四个人的声音?我既没看到人进去,也没看到人出来。”

    李莲花眉头皱得更深,“你是什么意思?”

    方多病怪叫道:“他妈的,我的意思是说刚才用什么‘婆娑步’撂倒那两个人的人不会就是你吧?李莲花的话是万万不能信的,你说黑的,十有八九是白的;你的武功是三脚猫,但说不定是装的;你说没看见,说不定其实就是你自己。”

    李莲花呛了一口气,咳嗽起来,“我如果会‘婆娑步’,一开始知道王玉玑是凶手的时候,早就抓住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方多病想了想,“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正当几人各自闲聊的时候,有个绿衣女子婷婷娜娜走了进来,在孙翠花的“映照”之下,她肤色白皙,双眉淡扫,是位清秀纤柔的美人。

    孙翠花瞟了她一眼,笑吟吟地道:“如姑娘给客人打酒?”那绿衣女子眉心一颦,却颇有愁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方多病悄悄地问:“她是谁?”

    杨秋岳答道:“她是怡红院的小如。”

    方多病啧啧称奇。这女人是个妓女,浑身上下没一点风尘味,倒是难得,“看起来不像。”杨秋岳对女色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孙翠花悄悄地答:“人家运气好,被个男人养着,供得像个小姐似的。那男人在镇东头买了个院子,把如丫头养在里面,自己从来不露面。”

    方多病大笑,“养女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光明正大,何必”他还没说完,孙翠花呸了一声,“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男人,才会有像她那样的女人,不要脸!”

    正在胡扯之间,李莲花突然低低地啊了一声,“武当金剑!”同桌几人一愕,霍平川低声问道:“哪里?”

第14章 一品坟(8)() 
李莲花筷子一端抬起,轻轻指着那绿衣女子小如腰际。众人望去,只见她腰间一块木雕,刻作剑形,不过二三寸长,以青色绳结系在腰上,随步履轻轻摇晃。杨秋岳全身一震,那剑形木雕虽然简陋,剑身刻有“真武”二字,的确便是武当金剑的模样。

    霍平川道:“听说黄七道长是在熙陵附近失踪,难道这女子见过武当金剑?”在说话之间,小如已打好了两斤酒,莲步姗姗出了门。

    杨秋岳作势欲起,李莲花筷子轻轻一伸,压在杨秋岳碗上。方多病起身跟在小如身后,也出了店门。

    霍平川微微一笑,他接彼丘飞鸽传书,一则追查葛潘被害一事,二则留意“吉祥纹莲花楼”李莲花此人。一开始看不出这位名震江湖的神医有何过人之处,胆子也太小了些,但此时筷子一压,他便知李莲花心思细密,并非鲁莽无能之辈。方多病乃是生人,衣着华丽,以他跟踪小如,别人只当纨绔子弟起了好色之心,比杨秋岳尾随要不易惹人怀疑。

    方多病跟着那绿衣小如穿过整个朴锄镇,小如踏着摇摇摆摆的碎步,从镇西走到镇东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方多病若不是看在她长得清秀可人的分儿上,早已不耐而去。好不容易走到镇东,只见她推开一户人家的大门,走了进去,带上了门。

    方多病正要趁人不备掠上屋顶看看,突然门又开了,小如从里面出来,手里已没了那两斤酒。他大觉诧异,原来她来回走了一个时辰路,就是为了到这里来送酒?这屋里住的什么人?正想翻墙进去,不料路人却多了起来,青天白日他不敢公然乱闯民宅,在那户人家四周转了两圈,那门又开了,从里头又走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红衣,眼圈红肿,似乎刚刚哭过,一路拭泪,一路离去。她那衣裳凌乱、颈上布满吻痕的模样,不消说也知道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

    方多病奇怪至极——方才小如还往里面送酒,难道这屋的主人不止小如一个女人?正转到庭院后门处,突然他嗅到了一股古怪的香味,大吃一惊:这是江湖中最为不齿的下三滥东西——催情迷香!这屋里的人正在做什么昭然若揭。

    方多病顿时大怒,撩起衣裳,砰的一脚踢开后门,冲了进去,“谁在这里强”一句话说到第六个字已说不下去,门内一股掌风迎面,尚未劈正门面,那掌风已迫得他气息逆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方多病挥掌相抵,心里骇然——在这小小朴锄镇藏龙卧虎,这么一间民宅,居然也有如此高手!一念刚刚转完,手掌与屋内人掌风相触,陡然胸口大震,血气沸腾,耳边嗡然作响,眼前天旋地转,往后跌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氏”的少爷,“多愁公子”方多病竟连人也未看清楚,就伤在对方一掌之下,那屋里人究竟是谁?有如此武功,居然使用迷香奸淫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物?方多病被一掌震昏,屋里人半晌没有动静。过了片刻,有人从屋里披衣出来,把他提了起来,扑通一声掷进了庭院水井之中。

    “逢见仙”酒店里,几人几乎把店里酒菜都吃了一遍,等了两个时辰,太阳都下山了,午饭都吃成了晚饭,方多病还没回来。终于霍平川浓眉深皱,“方多病莫非出事了?”

    杨秋岳沉吟道:“难道镇上另有什么陷阱能困得住方公子?”

    李莲花苦笑,“难道他突然和如姑娘私奔了?”

    孙翠花唾了一口,“他大概跟踪去小如男人的房子了,我知道大概在哪里,这就去吧,方公子莫是遇险了。”

    几人结账而出,孙翠花带着三人到了方才小如进去的那户人家门口。此时天色已变为深蓝,星星开始闪烁,那户人家大门紧闭,里头没有丝毫声息。

    霍平川整了整衣裳,拾起门环敲了几下,沉声道:“在下有事请教,敢问主人在家否?”

    屋里没有半点回音,就像里面根本没有住人,但萦绕屋中未散的淡淡迷香味,已使霍平川大抵猜到这是个什么地方。杨秋岳冷冷地道:“做贼心虚!”李莲花点了点头,眉头皱了起来。这一次和在一品坟中不同,那时他在暗敌人在明,而今天晚上完全是敌人在暗,大家在明,他们这四个人占不了丝毫便宜。

    “翠花,你先回去接孩子。”李莲花柔声道。孙翠花嫣然一笑,挥手快步而去。这女人虽然并不貌美,却干脆得很。

    三个男人在渐渐深沉的夜色中凝视这座毫不起眼的民宅,寂静的庭院,空旷的屋宇,飘浮的迷香,这民宅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和武当金剑有关?还是和怡红院妓女相关?方多病当真陷在其中了吗?

    霍平川掌上使劲,轻轻震断门闩,推开大门。放眼望去,门内花木齐整,青石地板干净清洁,院中天井以碎石铺成一个“寿”字,其后屋宇门窗紧闭,并无出奇之处。

    杨秋岳阴恻恻地问:“这里头有人吗?”他问得虽然不响,却运了真力,遍传民宅,这里头如是有人,绝不可能听不见。霍平川大步当前,推开房门,门内被褥凌乱,果然已经人去楼空,床边香炉仍冒着白烟,那迷香便是从香炉中来。

    “这屋子住的恐怕也有十几年了吧?”李莲花轻轻推了一下窗棂,这窗棂和他那莲花楼一样,不修恐怕再过半年就会掉下来,“主人好像有点拮据。”那床边的酒菜很简单,在朴锄镇东有一家有名的酒坊,他却差遣小如到“逢见仙”去买,可见连一斤酒相差两个铜钱,他也是要计较的。

    霍平川微微一笑,“既然主人拮据,就算离去,也不会走太远,终是会回来的。”

    李莲花眉头紧皱,喃喃地道:“不过朴锄镇不过数百人家一条街道,他会去哪里而且他还带着女人糟糕、糟糕,只怕去的不是怡红院就是晓月客栈!”

    杨秋岳顿时变色——孙翠花岂非也正要去这两个地方?一点地面,他纵身而起,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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