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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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芳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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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便宜的好差事了,等打完交趾,多则小半年,少则一二月,人人都有军功,你们家与别家更是不同,枢密院里头稍稍运作一下,延之哥哥转眼便要得个官身回京。”

    周秦听了这话,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这一次交趾引战,邕州已经沦陷,贼子逼近桂州,可朝中却是一副完全轻视的态度,如今人还未到,边境情报都未全,就已经开始想到以后分功的场景。

    秧苗都未曾播种,就想着怎么分谷子,她虽然没有带过兵,却也是武将世家出生,知道打仗不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到了晚间,周秦小心翼翼地与赵老夫人交趾战事。

    外头传成这样,赵老夫人自然有所耳闻,她在孙女面前,也不再摆出对外头人的那副面孔,而是带着几分担忧地同周秦一道分析,“枢密院嚷着要打回交趾,给姓李的蛮夷好看,可直到如今也没有得到邕州的详细情况,一味就觉得交趾国弱,却也不想想日前在桂广的有哪一个能打……”

    周秦虽也担心,却不欲再给祖母增添烦恼,“太后不是才宣召了折将军给他夺情吗?折将军在交趾多年,战事熟悉,悍勇如神,必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哥哥只是在后方,又不需要去帐中,只要不直面大军,想来安危无碍。”

    大魏对交趾如此轻视,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折其护驻守桂广多年,遣兵用将如指臂使,十多年间未逢一败。此次交趾将大魏逼到这般地步,少不得要打回其境内去,到时候就是开疆辟土之功,几十年里这是可是头一遭,错过了,再去哪里寻得来一个交趾,又哪里寻得来另一个折其护。

    赵老夫人摇了摇头,“折其护都已经快七十了,早该致仕了……他接了旨意去到桂州至少也要半个月,半个月都够把桂州打下来两三轮了。满朝的武将,次次都拿老人来熬……”

    周秦不敢接话,她知道祖母是想起了老护国公。

    老护国公当年就是花甲之年被太祖起复,最终死在战场上。

    赵老夫人感慨道:“你哥哥什么都好,只有一样,总想着子承父业,大丈夫沙场建功……军功是这么容易的吗?只盼他这次去了交趾,回来不要再折腾了。”

    周秦忙帮周延之解释,“此次去交趾并不关哥哥的事,皇上钦定,他也不好推拒。”

    赵老夫人置之一笑。

    有折其护在,她虽然有些忧虑,却也不会觉得事情将发展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程度。

    这几日,周秦一直在书房里整理交趾的资料。

    很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记得前世此时曾经有过交趾战事,也许是她前世此时忙于照顾卧病在床的赵老夫人,并不关心其他,也有可能是事情不再按照前世那般发展。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接到了周延之的平安信,说是已经到达桂州,目前正帮着刘彝整理交趾情报。

    在州府衙门里整理情报而已,那儿离战场远得很,周秦与赵老夫人读了信,都松了一口的大气,家里这一段时间有些紧绷的气氛也终于稍稍放缓了些。

    周秦托了人,把自己查到的交趾的情报送去桂州。

    赵老夫人笑她,“他那边都是军情机要,你这些小儿玩意,哪里顶得上什么用。”又道,“别天天拘在屋子里,这几天天气这般好,带多点护卫出去玩吧。”

    周秦瘪了瘪嘴,道:“谁说没用,这里头有去过交趾的云游僧人游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她缠着赵老夫人跟她一起出去散心。

    赵老夫人笑吟吟地抚着她的手,“行了,你自己玩去吧,晋国侯府上约了我去吃酒,我们一群老婆子,怕你无聊,就不拉上你了。”

    自周延之去了交趾,赵老夫人一反往常不与外人来往的旧况,而是开始与其他贵妇们走动起来。

    周秦晓得她们也是吃酒,也是说事情,自然不会跟着去。

    次日赵老夫人才出了府,就有小丫头过来禀道:“何家姑娘来了。”

    何苏玉慌慌张张地进了门,一看到周秦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宪姑,你帮帮我!”

第七十一章 解决() 
何苏玉一脸的惊慌,说话颠三倒四的,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荷包,掏了好几次,都没从荷包里掏出东西。

    周秦连忙按住了她的手,道:“你别急,慢慢来。”

    又对着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连忙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

    何苏玉试了好几次,一个小巧的金钗终于从荷包里落了出来,那金钗顶上点缀了一支漂亮的金丝缠绕而成的蝴蝶,工匠心思巧妙,将蝴蝶做成展翅欲飞的形状,双翅间还垂下了长长的金丝流苏。

    何苏玉抖出了金钗,就将荷包递了过来。

    周秦接过荷包,低头看了一眼。

    荷包里躺着一截青丝,用丝线绑住了,上头还摆了两管红艳艳的指甲。

    周秦吓了一跳,像扔烫手山芋一般将那荷包放回了桌上。她追问道:“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何苏玉见她的反应,吓得面色煞白,道:“这不是好人家该有的东西,对不对?”

    周秦并不正面答复她,而是继续问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何苏玉面色惶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从三哥房里找出来的。”

    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说了出来,她也就不瞒着了,“我前两日插了几瓶漂亮的花,送了一瓶去三哥哥房里,想着上回我借与了他几本琴谱,正好取回来,就去翻了他的书架,谁知道在架子上头翻到了这个。”

    “我实在想不通这是哪里来的,这是外头不检点的女子之物吧?”

    岂止是不检点。

    这东西,八成是哪个秦楼楚馆里艳名高炽的小姐流落出来的。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会到了何亚卿手中。不过,既然是何亚卿房中找出来的,周秦反倒是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哥,他向来对这些东西都不敏感,想来是从前在外头打马球的时候被人邀着去了什么地方,别人无意间给的吧。”

    何亚卿曾经在齐云社打马球,他球技好,长得也好,有过一群簇拥,尤其引得许多小娘子喜欢。他虽是年少风流,却从来不曾做出过什么不得体的事情。盖因他风流场上见得多,周秦反而觉得这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问题不大。

    反倒是何苏玉的大哥与二哥,都是年少得志却一门心思读书的性子,若是他们一头撞向了那花花世界,反让人有些担心会被声色犬马迷了眼。

    周秦想了想,问道:“你问了他吗?”

    何苏玉摇了摇头,道:“问了他也不会说的……”她咬着唇道,“宪姑,我手头的人不得用,你帮我查查三哥哥在外头是不是置了外室。”

    周秦没好气地道:“你去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你三哥才几岁,又没有成亲,哪里会去置什么外室!就算他有那个心,他一个月才多少月钱,别说替那些个魁首赎身,便是想要一同喝杯茶也未必出得起那份钱……”

    如今那些花魁行首哪个不是金子银子打造出来的,别说空手套白狼,就是洒上千金万银也未必能得了她们的身。

    何苏玉听了她这话,反倒是更焦虑了,“大哥哥二哥哥手头紧,可三哥哥手里有钱啊!”她说着说着急得眼圈都红了,“三哥哥从前在齐云社打球,每次比赛都有分红,他赢得多,输得少,一次比一次拿得多,后来又去赌球,赚了好大一笔钱。”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突然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宪姑,三哥哥从前赚了钱,说怕自己乱花,也不敢给爹娘晓得,就放了些在我这里,前几日他说有要紧的用处,从我这儿取了大半……”

    何苏玉手中帕子都快被她攥烂了,“宪姑,三哥哥问我要钱……莫不是就是为了……”

    周秦怎么也想不到何亚卿竟然还有这样一块收入来源,她也有些紧张起来,忙问道:“他问你取了多少银两?”

    何苏玉嚅了嚅嘴巴,怯生生地道:“好像……好像取了五六张银票,加起来三千两银子……”

    周秦的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你疯了,居然帮着他藏了这么多银子!”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又压低了道,“也太夸张了!你们家一年的田产收息都未必有这么多!”

    何苏玉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反驳道:“三哥哥自己赚的钱,他信任我才让我帮着收起来,若是延之哥哥让你帮忙收钱,你难道会拒绝吗?”

    周秦嗤之以鼻,“我哥才不会偷偷藏钱呢!”

    “那是因为你们家里头不会怪他!”何苏玉皱了皱鼻子,“三哥哥又不是为了自己藏私房钱,他是怕让爹娘知道了他出去赌钱!”

    “这下麻烦大了,你三哥拿了这么一大笔钱在身上,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周秦叹了口气,不免有些责怪地看了何苏玉一眼,“你三哥突然要从你这里取钱,你都不多问两句的吗?他一个学子,能用得了多少钱!”

    何苏玉十分委屈,“我哪儿知道他用来干嘛,那是他的钱,我顺口问了几句,他说有要紧事情不方便说出来,难不成我还要跟他闹,说不告诉我我就不给吗?”

    两人对坐了一会,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周秦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要不你晚上回去问问他?”

    何苏玉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才不会说呢!做了这种坏事,是你你会说出来?”

    周秦思忖片刻,道:“咱们也别在这里乱猜了,我派几个人这几日偷偷跟着你三哥,看他平常都去什么地方,咱们也去找许芸帮忙打听一下,看看他在学堂里有什么异样之处,你晚上回家,也问问他,就算他不说,至少也能得些蛛丝马迹。”

    何苏玉连忙点头,又苦着脸道:“我现在脑子里头乱得很,根本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周秦只好道:“你就问他事情办好了没,如果没办好,就问他还差多少钱,你告诉他你手头还有些积蓄,如果有需要你把你的银子给他使。”

第七十二章 吐露() 
何苏玉嘀咕道:“如果他说钱不够,真的问我要剩下的怎么办?”

    周秦晓得她是关心则乱,替她分析道:“若是之前那三千两还不够,说明真的是出事了,你把他放在你那儿剩下的银子给了,他自然赶着要去办事,咱们顺藤摸瓜,至少能知道他的钱去了哪里。如果他连你的体己银子都要拿,那就麻烦了。”

    何苏玉惴惴不安地回了家。何亚卿在许氏族学念书,却不是日日都回家的,她等了好几天才等到,忙过去寻他。

    何亚卿在房里翻来翻去,见妹妹来了,让她坐了,自己仍在书架旁待着。

    何苏玉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找什么呢?”

    她觉得十有八九是何亚卿发现那个荷包不见了。

    何亚卿犹豫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道:“上回我不是问你拿了几本琴谱?我记得放在书架上的,现在竟找不着了……”

    何苏玉忙道:“我上回给你送插花过来,想起要练里头一个曲子,就自己找了拿回去了,我让添香同你说一声,估计她不记得了。”

    何亚卿这才舒了口气,坐回了桌子旁。

    何苏玉望着一脸轻松的哥哥,目光里多了几分犹豫和忐忑。

    何亚卿却没有注意,笑嘻嘻调侃着妹妹,“我刚回来就瞧见你送过来的插瓶,还想说今日是谁当值,这花插得乱七八糟居然也放在屋子里了,这下好了,不用问了。”

    他说完这话,等着妹妹跳起来。

    可奇怪的是,何苏玉不仅没有反驳,反而是沉默着,表情既是无奈又是苦恼。

    何亚卿忍不住柔声问道:“怎么了?”

    按何苏玉往常的性子,刚刚自己嘲笑她插瓶的手艺差的时候,她马上就会吵吵嚷嚷地与自己闹作一团,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苏玉有兄长三人,虽然彼此感情都不错,可大哥与二哥性子比较严肃,她与三哥何亚卿最好,说起话来一直是没大没小,毫不忌讳。

    何亚卿性子跳脱,与妹妹间的相处都化作了嘴巴上的玩笑,两人在一处,几乎日日都要斗嘴,此刻他放软了身段,反而触动了何苏玉的心思。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三哥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上回你问我要了放在我这里的三千两银子,如今过了好几天了,事情解决了没?银钱够不够使?可还要我再取些给你?”

    何亚卿满脸的惊讶,伸出手去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口中道:“没发烧吧?这不是你平日里说话的口气啊!”

    被他这样一招,何苏玉终于忍不住恼道:“你到底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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