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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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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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雅书屋是一间专卖书册的所在,开在贵人们聚集的东城区域,韩怀远有时候也会光顾,去买两本新出的诗文册子。

    郑瑞海好歹是个从四品,他家的宅子也在东城区域,离尔雅书屋不过半刻钟的脚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韩清澜先安安逸逸地睡了个甜觉,第二日一早,才吩咐人准备车马,出门去郑家。

    这一回,韩清澜只见到了郑夫人,郑夫人一径儿地皮笑肉不笑:“多谢韩小姐的关心,但是我们姑娘听说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现在心头难受的很,没法子见客。”

    韩清澜早知如此,毕竟前世出事没两天,郑春晗就上吊自杀了。算一算时间,如今郑瑞海应该已经被郑夫人说服,郑夫人自然要开始制造些风声出来。

    韩清澜打的是自家父亲救了人,所以关注后续的旗号,因此也不和郑夫人多作纠缠,随口道:“既然不方便,那就罢了。”

    郑夫人往郑春晗屋子的方向看一眼,起身就要送客,没想到韩清澜又说:“叫小光出来一下,我前天瞧着他怪讨人喜欢的,今儿路上顺手给他买了一包糖。”

    郑夫人想着侯门小姐买的糖应该是好东西,给那个贱小子作甚,“给我就行了——”

    “哎,小光!”碧月却已经喊了一嗓子,东城区域寸土寸金,郑家的宅子是很浅窄的,郑小光立时就应了一声,跑了出来。

    他事先已经得过郑春晗的吩咐了,乖乖巧巧道了一声谢,拿过糖袋子就跑了个没影儿。

    郑夫人心想,罢了,等把这韩小姐送出去了,再去拿姐弟俩屋里拿就是了。

    郑小光拿着糖袋子进了姐姐郑春晗的屋子,立刻将门栓上,他不知道糖袋子里有什么,有些不解,为什么姐姐从里头摸出一张纸,看了一眼就哭了起来。

    郑春晗很少哭,折磨样让郑小光很心疼,“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郑春晗很快控制好情绪,颤着声道:“去告诉外头那个送糖的姐姐,说糖很好吃,我很喜欢。”

    待郑小光出去了,郑春晗将手中那张纸看了又看,确然是一张预订棺材的票据,落款是自家后娘的名字。

    既不曾听说郑夫人娘家有人去世,郑家族中也没有白事,这棺材是给谁,可想而知。

    郑春晗心底一片寒凉,将手中的票据撕得稀碎。

    韩清澜以为郑春晗总要伤心一阵才能做决定,于是重新找了个话题和郑夫人聊着,对于郑夫人这样的,她轻易就能应付,“春日的时候各家的夫人都爱举办赏花宴,这宴会穿什么是很有讲究的”

    郑夫人听得兴起,她是很愿意出门和各家夫人交际的,奈何零星得到的机会,又总是把握不好。

    这时候,郑小光出来了,说的是郑春晗吩咐的话:“姐姐说糖很好吃,很喜欢,谢谢你。”

    韩清澜止住了话头,轻轻地摸了下郑小光的头,“我知道了。”

    糖好吃,喜欢——这是提前约定的暗号,如此便是完全成交,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韩清澜突然起身道一声“告辞”就往外头走,郑夫人措手不及,连声道:“哎,韩小姐,您再聊会儿啊?”

    *

    韩清澜中午回韩家吃的午饭,午饭吃罢,去仙木堂和韩老夫人说,上午去看郑春晗的时候感觉她不对劲儿,有点担心她出意外,想再去看一眼。

    韩老夫人本也是心软和善之人,当即就允了。

    韩清澜出韩家时,正好看到尔雅书屋的伙计进韩家,随口问了一句,那伙计道是自家店里新做了一批诗集,因为韩怀远是贵客,特意来邀请他头一个去赏鉴。

    “那快去吧。”韩清澜温言温语,让那伙计受宠若惊,却不知让他一定要请到韩怀远的人,其实正是韩清澜。

    与此同时,郑家的宅子里,门房向郑夫人禀报:“外头有个像是店铺伙计的,要见您。”

    “不见。”郑夫人正谋划着事情呢,以为是上家宅推销货品的,随口就拒绝了。

    门房知道府中并无白事,因此觉得有些奇怪,多嘴说了一句:“这家店真是晦气,卖棺材的都敢上门销货。”

    郑夫人听到棺材,当即一个激灵,“快叫进来!”

    那伙计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打量一眼郑夫人,等郑家的下人都退出去了,才道:“夫人,您府上订购的棺材出了点问题。”

    不一会儿,郑夫人就跟着那伙计出门去了。门房有些不解,自言自语道:“难道夫人娘家死人了?不会是老秀才赌钱输了,自杀了吧。”

    又过了一阵,韩清澜的马车到了郑家门口。

画眉() 
韩清澜没有直接去扣门;而是停在一边的巷子口;等得有个童子过来递了个纸条;又让一个货郎绕到郑家宅子后头;高声叫卖“头油、篦子、梳妆镜;便宜又好看哟”

    一切停当之后;才带着碧月上前去敲门。

    郑家的门房一看是韩清澜;有些犹豫,碧月见状,直接塞了个银角子过去。

    郑瑞海实际上还负担着郑夫人娘家七八口人的嚼用;是以府上并不富裕,再加上郑夫人那么个尖酸性子,府中拖欠月钱是常有的事;至于像这种一次打赏二钱银子;门房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于是他直接就开了门。

    反正郑夫人吩咐的是不能让小姐出去;又没说不能让外头的人来看她。

    郑夫人没在家;无人纠缠韩清澜;但她还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走向郑春晗的屋子。

    走到半道;韩清澜心念一动;“碧月,把小光叫过来。”

    于是碧月扬声喊一嗓子,小光从一个房间出来;手上沾着墨点子;他这样在家中过得不好的孩子是很敏感的,知道韩清澜对他们姐弟俩不错,当下开心地说:“你来看我姐姐的吗?”

    看样子郑小光在写字,对郑春晗在做的事丝毫不知,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一会儿哭起来肯定比旁人更有感染力。

    韩清澜脸上丝毫不露,柔声对郑小光道:“嗯,我来看你姐姐,劳烦你带我们过去。”

    郑小光在前头带路,走到郑春晗屋子前,先喊了一声:“姐姐,韩小姐来看你来了!”

    里头无人应声,他没有放在心上,伸出手去推门,甫一打开房门,就哭喊起来:“姐姐!”

    韩清澜上前两步,也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只见房梁上垂下一条腰带,郑春晗脖子套在里头,整个人悬挂在空中,脚下是一条翻倒的凳子。

    显然,郑春晗上吊自杀了。

    “啊——”韩清澜尖叫了一声,随即跑到门口大喊:“快来人啊,郑小姐上吊了!”

    她的声音很大,郑小光的哭声也很洪亮,整个郑宅的人都听到了,一时之间,全部围拢过来。

    郑春晗再不济也是个主子,何况即便不是,那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郑家的婆子赶紧踩着凳子将郑春晗救了下来。

    “还有气!”主子不在家,下人们有些六神无主,都看向韩清澜。

    “碧月,赶紧去请大夫。”韩清澜别有深意地看碧月一眼,碧月当即跑出了郑家。

    碧月跑出郑家,一路直接往尔雅书屋去,一眼就看到韩怀远的马和小厮在书屋门口,当即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问了一声“老爷呢?”,小厮刚一指书屋门口,碧月便跑进去了。

    尔雅书屋门面不大,后堂却很清雅,韩怀远是贵客,自然是在后堂清清静静地看书。

    书屋的伙计抱了一叠新书放在韩怀远身旁的桌上,“这是别鹤老人选的诗做的集子,我们老板嫌刻版印刷的没有灵气,全都是找人手工誊抄的,这也是刚到,特意让您头一个来鉴赏。”

    “你们老板的确是个雅人。”韩怀远闻言笑笑,随手往顶上取了一本,翻了两页之后,问道:“这字好像是女子的?”

    “正是,韩侯爷您眼光真好。”伙计顺嘴拍了个马屁。

    “这字写得娟秀清新,是一笔好字,这一本集子所选的都是清丽婉约的诗词,二者搭配起来倒是相得益彰。”韩怀远评价了两句,又有些疑惑:“只不过能写这么一笔字的女子,理应家境殷实才对,又何至于要靠抄书这等体力活挣钱?”

    伙计眼睛一亮,这正是问到了点儿上,恭身神神秘秘地道:“这话说出去对人家姑娘不好,小的也只对您说。”

    韩怀远觉得字如其人,那应当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虽不至于就此生出什么想法,但心中难免好奇,见状点头:“我听听就忘了。”

    “是国子监祭酒郑海瑞家的大小姐写的。”伙计连说连叹息,“那位小姐虽然是个官小姐,但摊上那么个爹妈,一贯日子过得极苦,她自个儿又是个有志气的人,便悄悄给我们店里抄书,挣点钱给她弟弟买纸笔。”

    这话是真话,半点不掺假,只不过伙计察觉韩怀远并无厌恶之色,便趁机添了许多夸赞的话,他一副好口才,将郑春晗描绘得质比寒梅,心如蕙兰,偏偏明珠陷泥潭,过得凄凄惨惨。

    “唉——”伙计长叹一口气,“原本郑小姐若是能找个合适的夫家,也能把日子过好,可是如今出了前面那事儿,是再也嫁不出去了。郑家老爷和新夫人原先就将她当下人似的,这以后还不知如何磋磨呢。”

    正当韩怀远听得入神,心中为那郑家姑娘伤怀不已时,碧月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嘴里大喊着:“老爷,不好了!”

    韩怀远认得这是女儿身边的大丫鬟,被碧月这一喊,也有点着了慌,起身道:“你不是跟着小姐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赶紧叫大夫”碧月跑得气喘吁吁,说话断断续续,“小姐在郑家那个,那个,出事了大夫”

    韩怀远当即跑出尔雅书屋,先吩咐小厮赶紧去找大夫到郑瑞海家,然后就要上马,书屋的伙计跑出来,赶紧拉住他:“侯爷,那郑家就在左近,您跑过去还快一些!”

    于是韩怀远又下马,跟着碧月往郑家跑。

    一路上韩怀远问了两回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碧月大约是被吓得狠了,语无伦次,吞吞吐吐,什么也没说清楚,等跑到郑家大门口时,韩怀远已经十分焦急。

    韩怀远跑到郑家门口,碧月一边拍门一边喊:“快开门,我们侯爷来了!”

    女儿出事了,韩怀远关心则乱,没注意到碧月这会儿倒是口齿伶俐了。

    碧月跟着韩清澜来过三回,又生得水灵,门房是认得她的,一听“侯爷”二字,那是比自家老爷还大很多级的官儿,当即就放了人进去。

    郑夫人自从嫁进郑家,认为郑家原先那些下人都是忠于先头的夫人,现在这些下人是她自己重新买的,她一个穷酸老秀才的女儿,哪里会调。教人?

    这不,这会儿家里头出事儿了,全部都一团乱。

    韩怀远看到里头乱糟糟的,心中越发认定女儿出了了不得的事,当即也不多问,下意识就跟着碧月一路进了郑春晗的屋子。

    要说也是郑春晗的屋子太过偏僻,谁能想到一个从四品的官员家里,厨房边上一间破屋子,会是小姐的闺房呢?

    “澜澜?”韩怀远一踏进房门,越过围着的几个婆子和丫头,看到女儿好端端地坐在床边,当即就有些懵,“这是?”

    韩清澜回过头,满脸的泪水,一下扑过来,“爹,你救救郑大姑娘吧!”

    韩清澜起身之后,韩怀远才看清床上躺着个人,正是郑大姑娘,他还未说话,就被人抱住腿哭求:“你救救我姐姐,求求你救救她!”

    却是一个韩怀远不认识的,六七岁的小男孩。

    郑小光再懂事也才七岁,整个人都吓傻了,他幼年丧母,郑夫人嫁进来之后相当于也丧了父,这几年都是和郑春晗相依为命,此时看到姐姐昏迷不醒,生怕她像母亲一样离开人世。听到韩清澜的话,以为韩怀远能救活姐姐,当即也哭求起来。

    韩怀远看着郑小光,竟不由自主觉得鼻酸,这小男孩儿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多少,却过得苦很多,男孩儿眼里不断地涌出泪水,也顾不得擦,像抱救命稻草似地,带着全部希望看着他。

    “别哭了,我答应你。”韩怀远心肠软,忍不住应了声。

    韩怀远略一探头,就看都郑春晗脖子上触目惊心的黑紫的勒痕,问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唉。”韩清澜连哭连叹气,递给韩怀远一张纸。

    那纸上的字体娟秀清雅,和方才在尔雅书屋看到的一样,韩怀远一眼扫过,原来是郑春晗的遗书。

    上面一丝都没有自己生活的不平顺,甚至也没有流露出对在七宝山被劫的怨愤不甘,只写着对韩家的感恩,以及不愿意给韩怀远这恩人带来麻烦,所以才选择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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