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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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说的对-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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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洛云已经很多年不曾掉过眼泪了。

    上一次见他哭时,还是十一二岁时,夜玄凌要去参加崇明宫的选徒大会,江洛云舍不得他,偷偷躲起来哭。后来在崇明宗再见他时,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情,被污蔑、被欺负、被罚,都不曾见他掉过一滴眼泪。重生之后,更是整天挂着张灿烂的笑脸,一笑起来,就仿佛整个天空都晴朗了起来。

    而现在,这个人却抱住自己,哭得不知所措。

    “哥!呜呜哥。”江洛云伸手去想去摸白衣的夜玄凌脸上那道裂开的星痕,却不敢碰,就算是抱着他,也只敢虚抱着,不敢用力,又想去看胸前的伤口,又要去触摸自己身上的那些星痕,却哪个都不敢碰,像个傻子一样,团团转。

    白衣的夜玄凌撇开了脸,不让江洛云看到他那爬上了星痕的半边脸,他冷冷地道:“走开,否则我就杀了你。”他并不想让江洛云看到这样的自己,残破得像个被扔在泥地里的人偶。

    “嗯!你杀了我吧。”江洛云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只敢抓着白衣的夜玄凌的一根手指头,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我不好,帮不上忙还添了乱,把你害成这样。”

    “蠢货!什么罪你都敢认。”玄衣的夜玄凌在一旁冷笑着道,“就凭你,有这个本事吗?”

    “若不是我乱参和”

    “那么可能我已经死了。”玄衣的夜玄凌阻止了这个蠢货,恨不得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行为。

    “这个镜阵快踏了,不如先来决定,谁能活着出去。”白衣的夜玄凌看着怀里的江洛云,对他轻笑着道,“你想救他,就必须杀死我。”

    眼泪流了一脸的江洛云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或者”白衣的夜玄凌从一旁拔出了一把剑,放在江洛云前面,“杀了他。”

    江洛云还是摇头,脸色已经惨白了起来。

    “明知他没这个胆子,你又何必吓他呢。”玄衣的夜玄凌蹙着眉看着另一个自己说道。

    “大概是,抱了不该有的幻想吧。”白衣的夜玄凌从地上站了起来,并稳稳地将江洛云一起抓了起来,手一推,将江洛云推到了玄衣的夜玄凌的怀里。

    “哥?”江洛云不解地看着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看起来比白衣的江洛云还狼狈。

    然而白衣的江洛云却没有看他,而是对玄衣的夜玄凌笑了一声,说道:“你带他走吧。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必须为这镜阵献祭了。”

    好像是为了响应他的话一般,整个镜阵崩塌的速度加快了起来。

    江洛云已经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哐当、哐当”的碎裂之声。

    “原本我们此消彼长,善念和恶念有一念可以或下来。但是现在,有人想逼我们做出决定。天龙的虚魂被放出,唯有其中一念做为祭祀,才能阻止镜阵碎裂,否则的话,就算我们中仅剩一人,也会随着镜阵碎裂,包括你。”玄衣的夜玄凌说道。

    “我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白衣的夜玄凌冷笑的望着东方的位置,“大概是觉得,我的善念会为了大义主动站出来献祭,而后,作为恶念的我就能离开镜阵。我夜玄凌岂能任人主宰。带上他,给我滚。”

    白衣夜玄凌这话是对着玄衣的夜玄凌说的,说完话,就朝着东方要走去。

    玄衣的夜玄凌只是虚抱着江洛云,此刻江洛云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便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抓住了白衣夜玄凌的衣角。

    “哥。”

    白衣的夜玄凌并不看他。

    “若是真的有一个人要死,为什么不能是我?”江洛云问。

    白衣的夜玄凌这才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我能力不足,可是没办法啊,我天生愚笨。”江洛云无奈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让我陪着你吧。”

    白衣的夜玄凌眼神复杂地看着江洛云。

    “那我呢?”玄衣的夜玄凌问他。

    “但求同生,也求共死。”江洛云望着白衣的夜玄凌,认真地说道,“如若不能两全,起码你若是死了,我是一定要跟着的。算起来,以身祭祀这件事,我也是比较有经验的。”说着,还露出了一抹轻笑来。

    白衣的夜玄凌唇角勾了勾,竟也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笑来。他抓住了江洛云的手,将他拉进了怀中,抱紧。

    “这样的事情,我允许发生在我面前一次,怎能容得下第二次。”

    此话说完,一道掌力,朝着江洛云的后颈而去。

    然而江洛云却像是早有防备一样,皓月石在颈后闪出了光,挡下了攻击。

第76章 破碎() 
镜片碎裂的清脆声响越来越大;镜阵破碎的也越来越快,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江洛云似乎能听到整个被撕裂的镜阵世界发出了哀鸣之声。

    白衣的夜玄凌在江洛云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坚持;他明明怕得要死,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非要坚持抓着自己。

    白衣的夜玄凌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见江洛云以极快的速度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有各种办法可以让我拦不住你,可是你若是死了,我绝不苟活。你自己的善念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对吗?”江洛云说着,将眼光转向玄衣的夜玄凌,带着点祈求的意思。

    “能不能不要说‘善念’这个词?本座哪里看着像个慈眉善目;拯救苍生的道士?”玄衣的夜玄凌不满地说着;看向白衣的夜玄凌,“你这家伙又虚伪又讨厌。不过,你要是死在这里了;还拉着本座的爱人陪葬,岂不是显得本座很无能?”

    “也不见得就会死。”白衣的夜玄凌望着那因为镜片碎裂而不断放大的黑色空间,唇角微勾;却笑不及眼,“但是我总要弄清楚,是谁处心积虑想要暗害于我。”

    “啪——”

    一个更大的声响从西方传来,一大块天幕随着碎裂的响声落了下来;大地轰然震动。

    原本只是从东方往西方裂开的镜阵;突然四面八方都开始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镜阵碎片。

    “走!”玄衣的夜玄凌抓过江洛云的另一手;就带着他飞了起来。江洛云紧紧抓着白衣的夜玄凌的手不放,于是三人手拉手朝着西方飞去。

    “去哪?”江洛云死死地抓着玄衣夜玄凌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给跑了。

    “镜阵的核心是天心石,出口也在那里。”玄衣的夜玄凌回答道。

    白衣的夜玄凌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和江洛云紧握的手。

    更多碎裂的声响传来,就在他们刚才说话的地方——镜中崇明宗的废墟之处——所有的物品突然不动了,如镜中定格的画面一般,一整块碎裂了下来,而后被黑暗彻底吞噬。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那块漂浮在镜阵世界中心的巨石,巨石前有一块浮板,漂浮在正中央,正对着巨石上裂开的一条通道的入口处,那条通道敞开着黑黝黝的口子,足够两人并列通过。

    三人站在浮板之上。

    玄衣的夜玄凌说道:“你俩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白衣的夜玄凌和江洛云同时看向他。

    “你也不能去。”江洛云急道,“你去和他去有什么分别!不如我去好了。”

    “莫急。”玄衣的夜玄凌摸了摸江洛云的头,“那家伙受了重伤,身上的星痕又全部撕裂开了,不适合冒险。至于你,比那家伙还弱。那家伙说的对,镜阵无故崩塌,固然是因为天心石中天龙的残魂被放出,但能将天龙残魂放出的镜阵,一定被动了手脚。我看一眼就回来,放心吧,我绝不会死在那个家伙前面,把你留给他,我死都不甘心。”

    江洛云抿着唇不说话,死死的盯着玄衣的夜玄凌。

    “乖!”玄衣的夜玄凌亲了亲江洛云的额角。

    江洛云的手松了松,玄衣的夜玄凌又摸了摸他的头,这才抽手,朝着碎裂的地方飞去。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白衣的夜玄凌此刻已经坐在了浮板上,手还捂着胸前的伤口,正勾着唇笑着,凤眼微勾,侧眼来看他,“是因为你更信任的是他,还是说,你更喜欢的人是我,所以他死了也无所谓。”

    玄衣的夜玄凌身影消失在远处,江洛云知道他暂时安全,但是心还是提了起来,死死盯着玄衣的夜玄凌离开的方向看。听见白衣的夜玄凌问,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更信任他,但我也更喜欢你。”

    白衣的夜玄凌闻言,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江洛云:“你撒谎。”

    江洛云转过身来,看着白衣的夜玄凌已经坐下了,于是跟着蹲下身来,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心疼地将一只手附在了他捂在胸口上的手,一边委屈地道:“我以为你知道的,因为你心怀善念,所以救了那时候在崇明宫被欺负的我。我就想着,我要回报你。在崇明宗的那些年,若不是因为你一直替我挡着,我不会过得那么顺风顺水的。我知道你嫌弃我笨,可是还是竭尽全力的保护我。那时候,我就想,我要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以后你要是当上了宗主,我就努力当个长老,你要是在崇明宗待得不开心想离开,我就陪着你一起走。

    “我和你一样的,哥。我和你一样的,当时只想着要为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要一直陪着你,但是我也和你一样,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你。

    “后来机缘巧合重生了,你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玄云宫宫主了,而我还浑浑噩噩地活在历史的光阴里。我也没想过除了留在你身边之外,是不是有第二种选择。我这想着,若是你嫌弃我,我有没有办法死赖着不走。我为此忐忑不安,也听闻过很多你的过去,说你被逼着入了魔,说你受尽人间冷暖,说你嗜杀,手上沾满了鲜血,手上不乏无辜之人。

    “可是我听完后只有心疼,疼得心脏都要裂开了,哪里还会去想,这个是不善良的大师兄,我喜欢那个善良的。”江洛云边说着,边虔诚地在自己附在白衣的夜玄凌胸口的那只手背上,虔诚地落下了一个吻,“在我眼里,心里,夜玄凌只有一个。他的善,他的恶,其实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一个保持本性,一个对着整个世界做了个鬼脸。”

    “对着整个世界做了个鬼脸”的白衣的夜玄凌看着江洛云因为低头亲吻手背而暴露在自己视线下的后脑勺。

    自己的善念在很远的地方,而镜阵的出口就在自己的背后。白衣的夜玄凌冷漠地想着,若是自己的善念就此回不来了,那自己就可以带着眼前的这个人离开镜阵,从此将这个人栓在身边,一刻不离,让他每天像今天这样,对着自己说情话,然后送上甜蜜的吻。或者干脆,把这个人先送到天心石的内核,将他送出镜阵,而后杀了善念祭镜阵,自己就可以伪装成已经融合的样子,随便编个谎言,让他以为谁都没死。

    疯狂的念头就像黑暗中滋长的有毒藤蔓,不断地向上蔓延,附在整个心脏上,诱人的毒液渗透每一处,只差长出獠牙,就私吞入腹。

    然而白衣的夜玄凌却驻足原地,一动也不动,望着眼前纤细的少年,什么也不舍得做。

    万一呢?万一被他发现了呢?是不是那些独属于自己的情感也会被收回?

    他赌不起!

    “这些伤口,很痛吗?”江洛云的手,轻轻地拂过白衣的夜玄凌身上的星痕。

    “不痛。”白衣的夜玄凌望着他回答道,“至少不比见到你祭鞭的时候痛。”

    自己当时的做法,以为是为了大义,却是在夜玄凌的千疮百孔的心上,插上了致命的一刀。

    “对对不起。”江洛云傻愣愣地道歉。

    白衣的夜玄凌轻笑了一声,露出了温柔的笑:“傻子。”

    就好像那个温柔的夜玄凌又回来了一样。

    笑起来真好看。

    江洛云有点痴迷地望着白衣的夜玄凌。

    “你就这么放心我?”玄衣的夜玄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洛云连忙站起来转过身去:“怎么样?没事吧?”玄衣的夜玄凌身上只有衣服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角,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完好无缺,江洛云吊着的心才略放下去了一点,也只有一点,因为整个辽阔的镜阵世界,如今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净土。

    “我没事,你有事。再被这家伙迷惑下去,你就危险了。”玄衣的夜玄凌说着,将江洛云拉了过来,警惕地望着白衣的夜玄凌。

    “洛云刚告诉我,他更喜欢的人是我。”白衣的夜玄凌挑衅地对玄衣的夜玄凌说道。

    “别放在心上,他只是在安慰你。”玄衣的夜玄凌毫不在意地说着,将手中握着的一块小木雕扔向了白衣的夜玄凌。

    想不到另一个自己这么豁达。白衣的夜玄凌自嘲的一笑,接过了小木雕,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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