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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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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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鸣远催促容非,尽快与秦茉成亲,并离开长宁镇。

    容非单凭这一点,已知悉燕鸣远所知内情,比他想象的,多很多。

    秦茉对这少年招认了?招认了哪些?

    三更半夜,两个大男人,在一封闭房中,互相猜忌,互相试探了一宿。

    最让容非震惊的是,青脊所得消息,似乎出了点偏差,竟认定“风影手”是那画图督建长宁镇的容姓男子,也就是容非的父亲。原因是,父亲曾与青脊的一名指挥使来往密切。

    而那名指挥使,姓龙。

    容非前后一对照,大致了解来龙去脉。

    父亲擅丹青,常年为一名姓龙的青脊“黄”字铜牌指挥使提供嫌犯肖像,因游走各地,行踪不定,被误以为其得力助手“风影手”。

    而秦茉父亲,表面是小镇酒坊东家,为人和善,博恩广施,看似与青脊毫无关联,实际上才是真正的“风影手”。

    所以与秦茉定亲的龙公子,是那位指挥使的儿子?

    容非醋意汹涌,凿穿龈血——凭什么!秦茉父亲因对方为指挥使,就随随便便定了亲?过后甚至甘愿让女儿为此耗费大好时光?

    而燕鸣远由容非的反应中断定,曾于孩童时代改名换姓的贺家家主便是那容姓男子之子。

    鉴于他比青脊得悉更多,知晓外界所寻之物在秦家,因而劝容非和秦茉尽早避祸。

    ——燕少侠,以你的身份,以及你与杜指挥使的关系,为何要干涉这些?

    燕鸣远的回答是,大丈夫行于世,从于心,他暂时不具备像他父亲南燕那的能力,尚未能担当起家国兴亡的重责,但他会其尽所能行仗义之举,包括帮助他所信赖的朋友。

    天快亮时,燕鸣远透露,青脊所寻之物,是一装有机密的暗匣,他没敢告诉秦茉,是怕她为翻出此物而大动干戈,反倒惹来青脊怀疑。

    他还说,十日后,他母亲过生辰。由于父母四处游玩去了饶州府,离此地不远不近,作为孝顺徒孙的杜栖迟,必定会想办法离开几日,赶去贺寿。

    他建议容非,私下找寻是否有类似密匣,若找得到,交给他处理。

    容非全然不理解燕鸣远此举动机何在。

    帮助朋友,却与青脊作对,不就等于对抗皇帝的圣意吗?

    燕鸣远必定另有打算。

    次日,燕鸣远来去匆匆,外加院里的其他租客出了远门,西苑只剩容非和两名护卫。

    容非百无聊赖,命东杨外出探察秦家主院的动向,自己则向南柳讨教防身秘术。他所有的衣袍皆为广袖阔袍,为了行动更方便,干脆脱了外衫,赤膊上阵。

    当东杨折返而回,汇报了秦茉的行踪,并说秦姑娘似要来西苑,容非当即吩咐二人回避。

    他等了一阵,心血来潮,想躲起来,观察秦茉的反应,因此才有从花架后窜出拦截的一幕。

    此际月白风清,灯火柔柔,容非手上锉磨动作不停,细细回想秦茉进院时左顾右盼、寻他不着的失落,并反复回味他偷袭的那一吻,唇角不由自主勾成了月牙儿。

    他心心念念的可人儿,心心念念的只有他。

    再多风雨,再多阻碍,又有何可怕?

    让她那没了影的未婚夫见鬼去吧!

    容非于起伏思潮中,无意识将木球磨出一小尖尖,摆弄了半天,瞧不出自己到底折腾了什么。

    回望南柳闲坐在角落,一脸深沉,手指轻轻捋着猫耳朵,容非灵机一动,转而拿起刻刀,一点点抠出的弧度,有如他唇畔的淡笑。

第六十章() 
夜色浓重;秦家主院人声渐歇;楼前廊下的灯笼;光影幢幢;于凉风中微微颤抖。

    月色随夜风透入;如流水般皎洁了秦茉的素净面容。

    她静坐窗前;眉眼沉静;纤纤玉手盘玩木球兔,嘴边揉合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蜜笑。

    房间的另一端,翎儿与慕儿两个妙龄丫鬟分工合作;将秦茉的秋裳、鞋袜等重新整理完毕后,候立一侧,互使眼色。

    倘若平日;素来爱独处的秦茉早让她们退下;今儿怔怔出神,教二人百思不解。

    “翎儿;”秦茉倏然开口;“我嗓子干涩;你去小厨房煮一碗荸荠梨汤。”

    往常这事;多由长居主院的慕儿完成;此刻秦茉如此安排;必定另有深意。

    翎儿恭敬应声,碎步下楼。

    “这几日,东苑那边情况如何?是否有短缺未补?”

    自青脊进驻;若无别的事;慕儿半数时间留守东苑。听得秦茉如此询问,慕儿答道:“姑娘,东西都齐全,贵客白日忙碌,夜间也时常外出,一切如旧。”

    “可曾有异常?”

    “若说与平日不同的大概是,杜指挥使洗净了几件丝绸裙裳,挂在阁楼上晾着。”

    秦茉淡笑:“我随口一问,如各位指挥使有什么需要,尽全力满足便是。”

    “是,”慕儿踌躇片刻,又道,“姑娘,您让慕儿送画到西苑因杂事琐碎,忘了向您回报。”

    秦茉只是不愿带上两个卷轴去赴孟四小姐之约,当场折返回书斋又太麻烦,才有命她送画之举,本无深意,听她提起,问:“西苑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容公子既茫然,又、又有一点生气。”慕儿不安之情涌现于眉梢。

    秦茉自游玩归来,已掩人耳目,抚平容非情绪,闻言,莞尔道:“容公子性情是有些古怪。”

    慕儿却耿耿于怀,“容公子似乎讨厌慕儿,好像每次见到他,他都板着脸。”

    秦茉记起容非手臂受伤后,她曾让慕儿去伺候,被他即刻撵回;她让慕儿送莲蓬给燕鸣远,恰恰容非也在,大抵是吃醋,没给慕儿好脸色;今日容非应是知晓她随孟涵钰外出,却莫名收到两卷画,茫然与生气,在所难免。

    慕儿每回皆承受了容非无意间宣泄的醋意,因而对“容公子”心生畏惧?

    秦茉浅笑安抚:“与你无关,不必放心上。你若怕他,往后我让其他人去西苑走动便是。”

    “不是的”慕儿松了松气,目光柔软了几分,“慕儿绝非推搪姑娘安排的差事,只怕不慎得罪容公子。”

    秦茉有意无意瞥向她娟秀的脸蛋,不知是烛火暖光的缘故,还是多心,总觉她的两颊弥散出薄薄粉霞。

    秦茉心头漫过一丝异样感,这丫头对容非有想法?

    她一贯体恤下人,不由得对慕儿的微妙态度上了心。

    主仆二人静默相对,秦茉念及一事。

    她顺手将贺祁所赠塞给了翎儿,为免厚此薄彼,理当赏慕儿点东西,遂打开抽屉,拿了一支甘瓜花鼠银簪,交到慕儿手中。

    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赏赐惊到了,细看金银线绕城的瓜花精致,周围点缀瓜叶,肥硕鼠儿可爱,她爱不释手,悄声问:“姑娘这是?”

    “近来两头跑,辛苦你了,”秦茉温和一笑,“时辰不早,你且下去歇息。”

    慕儿欢天喜地,行礼谢过,掩门而去。

    约莫过了两盏茶时分,翎儿用漆红托盘捧了一碗梨汤上楼。

    秦茉见青花瓷碗热气腾腾,示意先搁一旁,“午后赏你的,为何不戴上?”

    翎儿从怀中拿出掐丝珐琅彩小盒,满脸惴惴之色,“太贵重了!姑娘,我不能收。”

    “噢?”秦茉接过,开启盖盒,只见内里放了对金累丝镶珠宝蝶赶菊耳环,镶有红蓝宝石,确非寻常之物。

    “此为贺少东家所赠,若被他知晓,铁定要生气。”

    秦茉心生忿然,唇边挑起一抹冷笑:“他既说没别的意思,我用来打赏贴身丫鬟又如何了?你留着,适当场合该戴便戴上,无需多心。”

    “是,”翎儿又道,“梨汤加了点冰糖,您趁热喝。”

    “好。”秦茉舀了半勺,轻吹两下,慢悠悠咽下,入口清甜,潜藏于心底的烦忧似冲淡了些。

    秦茉推测,素以官服或男装示人的杜栖迟,忽然翻出女子衣裙,必定另有动作。

    果不其然,杜指挥使以紧急事务为由,带了两名女下属同去。

    镇上清查的要务,统统交到她的副手兼师兄顾起手里。

    顾起此人看上去青年才俊,但秦茉接触过一两回,深觉他武艺颇高,对杜栖迟唯命是从,并无多大主见。

    杜栖迟暂离长宁镇的消息迅速传开,镇上的各商家均暗舒一口气。

    他们提心吊胆了半个月,眼看邻里被搜查,或被带走问话,回来时无伤痕,却精神萎靡数日,无人得知他们到底遭受了何种虐待。

    秦茉愈发为难,她本不愿让旁人替秦家受过,但又不得不自私地捂住小尾巴。

    送酒工前往红湖镇送跑了一趟,第一回送去三十坛,回来后禀报说,客人住在一湖畔的大宅院,内里没什么下人,只让他们把酒放入后院闲置的仓库中。

    酒坊管事委婉地问及对方的用意,那客人随口说用于收藏,让秦家人库存充足、人手方便时送货上门即可,拖上个一年半载也无妨。

    秦茉听罢,震悚不已。

    有这样大方豪爽的客人?对方的理由虽牵强,却不含恶意,且出手阔绰,交付的一大笔现银,足可让秦家酒坊填补之前的亏缺。

    若不是打压她的贺家人所为,会是谁?

    秦茉将认识的、对她展露善意、有财力物力或人脉的友人逐个揣测了一遍。

    贺祁和孟涵钰二人算是她近来交往的贵人,可他们毫不知情,明显与此事无关;像是宋安寅那样的同行,不可能具备此能力;而有头有脸的燕鸣远,性子爽直,不会这般迂回曲折来帮助她。

    秦茉没忘记燕鸣远所说——别看容非老穿那几件袍子,还一副穷酸样儿,实则出身、家境相当不错,还有四名护卫轮流守着

    难不成,容非委托所识的达官贵人,以此方式资助她?

    怀藏诸多疑问,秦茉心不在焉,对着酒坊中的木榨床怅然出神。

    师傅正将酒醪装入绢袋,上槽装箱,准备放上加压板榨压,对她怔立在旁大为讶异。

    待六尺槽床压出黏稠如羊脂的酒,滴酒有声,浓香四溢。

    秦茉染指数滴,轻捻感受新酒的浓稠程度,正欲尝味,却听身后一清朗的嗓音笑道:“‘晓压糟床渐有声,旋如荒涧野泉清’,应如是。”

    她的心倏然漏了一跳,转身见容非青袍雅洁,信步穿过一整片陶缸,姿态闲雅,人如玉树,霎时满室生辉。

    “容公子屈尊到我这小小酒坊,不知所为何事?”秦茉脸上挂着浅淡笑意,语气礼貌中含混戏谑。

    容非笑而不语,行至她跟前两尺范围内,见周边众人忙中偷觑,道:“闲来无事,四处走走,谈何屈尊?姑娘客气了!”

    “正好我这儿在收酒”秦茉舔去指上玉浆,舌尖微辣。抬眸,撞在容非如有温度的视线终中,她双颊一热。

    容非环视四周,眼看大伙儿重新投入到搬运、压榨等工作中,转而目视她的手:“姑娘在做什么呢?”

    “偷偷尝两滴新酿,容公子要试试吗?”

    秦茉抿嘴一笑,正欲寻个帕子擦手,不料容非骤然握住她的手腕,拉至唇边,伸出舌头,快速舔去她指尖的残酒。

    “你”

    温热触感自手指火速蔓延全身,烫得她面泛酡红,急急抽手。

    心虚羞恼之际,她谨慎环顾酒坊内众人。

    因容非身材高大,恰好挡住来回走动的搬运工,而上槽的师傅又刚好被木榨床遮挡,是以没人窥见他这小小的调戏举动。

    “真甜。”他笑得欢畅而得意。

    秦茉轻咬下唇,愠道:“挖空心思占便宜!”

    “是你让我试的。”他还一副无辜状。

    秦茉取帕子拭去酒滴,连带她和他的气息都擦得一干二净,“说吧,找我何事?”

    “我又做了个小玩意。”容非摸出与那木兔子极其相似的球形木雕,这回却是只圆脸大头胖猫,粗圆的尾巴绕至身前,形态趣致。

    “你要做一套十二生肖送我?”秦茉摆弄着胖猫木雕,嘴角蜜味泛滥。

    “猫又不属于生肖,”他眸底的宠溺不言而喻,“你若喜欢,我得空便做些给你玩。”

    秦茉历来喜爱独一无爱的精致物件,当下向他福身笑道:“谢过容公子。”

    碍于酒坊内人来人往,容非也装出客套的样子,含笑回应。

    秦茉想起那桩来得稀奇的大生意,挪了挪步子,“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到小酒亭尝尝我们的新酒?”

    容非眼底闪过一丝局促,沉嗓压得极低:“你该不会想灌醉我而后为所欲为吧?”

    “亏你想得出来!”

    “不是我想,是你的确对我‘为所欲为’过。”

    “你醉成那样,如何得知我的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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