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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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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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啧啧称奇,却意外瞧见藤架下站的一人,远远瞧着背影就觉不好,无奈左右瞥了眼,夺路而逃绝不能够,只得硬着头皮慢吞吞越走越近。

    那人转过身来,将手心托着的残花洒了,接过身边婢女递上的手巾擦拭。那侍卫头子上前半跪,用她全然不懂的话禀报,那人抬了抬手,轻回了一句。她便被身后的人按住肩头,狠狠一压,双腿受不住力,扑通就给跪下了。

    听着声响就知道膝盖有多痛,赵玉香低头咬牙,已在肚子里将眼前人咒骂百遍。

    只见那人在石桌旁的玫瑰椅上坐了,睨着她问:“周村可还有活口?”

    赵玉香再没眼色也知此人一念可决她生死,横下心回道:“呸,都死光了才好,我当初是为了报答你,谁耐烦管他们死活!”果然人要衣装,这妖精那时候可没眼下这气派。

    “不得对福晋无礼!”一名侍卫喝道。

    齐布琛站到一旁翻起箭袖,听到对答不由心头一跳,忍不住向钱昭望去,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赵玉香被唬得住了口,双手按在膝盖处,低头轻揉着。

    钱昭当然知她言外之意,却不接那茬,挑眉问:“哪来如此怨毒?老幼妇孺总没得罪你。”

    齐布琛越听越觉得另有所指,直觉有些不妙。

    假惺惺!赵玉香在心底暗骂,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无奈回道:“要不是你,我早就给他们害死了。况且,我就算感念,也救不了那些人。”

    说话如此滴水不漏,钱昭也不禁佩服起她来,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听说,你想随去京城?”

    赵玉香本是抱着博一博的想法,一听这话便觉有戏,心头狂跳,忙回道:“是。反正我在这已无亲无故,活计也丢了,就想去京城谋一条生路。”

    钱昭搁下茶盏,笑道:“既然你想好了,倒不妨捎你一程。”

    赵玉香没想她如此好说话,不由喜上眉梢,磕头道:“多谢夫人。”俯身映入眼中的是钱昭湖蓝马面裙的织金遥П撸南虏唤核幔认勰接旨刀剩堤镜溃鲂℃秸夥萆喜耪娼斜臼隆

    赵玉香被带了下去,齐布琛正要退出去,却被钱昭喊住。她直截了当地向他问道:“英亲王是授意何人捕杀叶家少爷?”

    “这……”齐布琛不知该不该答。

    钱昭指腹在茶盏上摩挲着,笑道:“总不至于让我问你家王爷。”

    他只好答道:“是一等甲喇章京伊尔德。”

    “哦?”听到这名字钱昭一愣,心道不会如此凑巧吧?

    齐布琛见她神色有异,不免为伊尔德担心起来,刚受了豫亲王一顿责骂,又被她盯上,不知会不会有飞来横祸。

    钱昭笑了笑,温言道:“劳烦你了,去歇着吧。”

    齐布琛行了礼后退下,思量着是不是先给伊尔德递个信,好叫他心里有底。

    多铎果然在午饭前回转来,两人便在这藤花之下对饮。

    撤席之后,他向她道:“先歇个午觉,晚些带你出去逛逛。”

    钱昭不过喝少许甜酒,倒不至于醉了,只是两颊微有红晕,侧头问道:“去哪里逛?”

    多铎见这娇态,心头一热,搂了过来,道:“你想去哪咱们便去哪。”说着就要携她进屋。

    钱昭不肯动,却问:“英亲王可在城里?”

    多铎不由一愣,不知她为什么想起阿济格来,回道:“他去了陕西,明日大约就回来了。”

    钱昭点了点头,道:“英亲王命人抓了那叶家少爷,他若回来,定是性命不保。我与那叶家少爷有旧,能不能先将人提出来?”

    多铎皱眉问道:“如何有旧?”

    钱昭先是一怔,然后便望住他笑了,道:“你先把人带来,不就知道了么。”

    多铎见她如此,眉头便松开了,揽着往主院去,笑道:“你要办什么事儿,哪回耽误过?”

    钱昭挑眉看他,不置可否,却道:“我想好了,昨儿傍晚进城时瞧那城墙十分雄伟,便去那儿看看。”

    他低头嗅着她身上花香酒香,心不在焉地道:“你说了算。咱们多睡会儿,晚些去还能瞧落日。”

    钱昭不料他白日还要纠缠,纵是兴趣索然,也只能耐下性子应付,想着不过忍些时日,等回了京自有他忙的,不会将心思都放在这上头。

第四十七章 (下)() 
夏末的午后,烈日晒得铺地的青砖白花花一片,暑热使人昏昏欲睡。寂寥的蝉鸣声中,正房的门“吱呀”开了,钱昭走出来,将门在身后虚掩,朝靠在回廊阴凉处的齐布琛招了招手。

    齐布琛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钱昭对他轻声道:“烦你去找伊尔德,把叶家少爷提出来,交给他家里人。”

    齐布琛看着她,面有难色。

    钱昭笑道:“我已与王爷说过此事,这是他的意思。”

    齐布琛无法,只得先应下来:“遵命!”

    钱昭望了他一眼,进房之前留下句:“偏劳了。”

    额尔德克远远瞧着,等他退到廊下,才上前问道:“什么事儿?”齐布琛正拿不定主意,便将钱昭的请托与他商量。额尔德克想了想,却道:“照做便是了,我觉得她不能诓你。这些不过小事,她要开口,王爷怎会逆她意思。”

    齐布琛道:“我担心伊尔德被他主子降罪。”

    额尔德克道:“让他推个干净就是了,英亲王本就理亏,莫非还敢跟主子翻脸不成?伊尔德这回运道不好,为着办差将她开罪了,此事若不允,怕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齐布琛心想也是这个理,伊尔德在那个小村下的辣手,根据那赵寡妇所说推断,钱昭那回也险些丧命,不记恨就怪了。于是急匆匆去寻他,提人之余顺便先透个底。

    多铎午睡醒来,睁眼不见钱昭,一咕噜坐起便皱眉唤人。冯千伺候他漱口整衣,小心应付他的床气,赔笑道:“福晋小睡片刻就起了,就在院里侍弄花草呢。”

    此时竹帘打起,婢女小圆侧身站在槅门边,一手挡着帘子,另一手托着个小漆盘,钱昭低头进了屋,见他醒了,便笑道:“我剪了几朵花儿,晒干了给你搁荷包里。”

    多铎见她精神奕奕,忍不住抱怨:“一办正经事儿就老推说困啊累啊,这会儿倒不肯歇。”

    钱昭回头接了托盘,将几朵茉莉用纱巾包了,递到他面前问:“好闻么?”

    他握住她的手,嗅了嗅回道:“香。”

    钱昭笑道:“我去暖房转了转,看到有地窖火炕,大约冬季也可种蔬果。花卉反季多赖于此,说不定正月便能赏牡丹。”

    多铎搂了她道:“那紫藤反季是什么缘故,莫非一直搭棚用冰?”

    她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兴许是人家不传之秘。我们几时返京?”

    他回道:“再歇一天,后日如何?”

    钱昭点头道:“好。不过,那叶家的小子还是让其家人即刻送去京师为好。”

    多铎挑眉问:“为那不相干的人,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钱昭回道:“一来,我想保他一命;二来么,英亲王这次做得不漂亮,若听任胡为,恐将生事端。”

    多铎抚着她的脸笑道:“哈哈,每回你总是有理。咦,何时换的衣裳?”

    “京里刚送来的。”她望着他道,“不是要出门么?”

    多铎满意地点了点头,汉装虽美,私下里穿给他看就好,出门见人总是不妥。

    为着钱昭想登高赏景,多铎知会了姜瓖,命原守卫的人马都调出,将城墙清出一段。

    姜瓖听说豫亲王要上城楼游玩,心中忐忑,却不敢不作陪,远远见多铎下马,忙迎了上去,因着戎装,便单膝跪而行礼。多铎笑着扶了他一把,道:“本王不过随便走走,姜总兵公务繁忙,就不劳相陪了。”

    姜瓖笑回道:“王爷乃是贵客,卑职怎可不尽地主之谊。何况晋北近来风平浪静,卑职闲暇居多,更无怠慢的之理。”

    多铎却道:“将军尽心职事,本王自会禀明皇上与摄政王。不过,听闻曾有宵小欲不利英亲王……”

    姜瓖心惊,忙道:“不过一场误会!此事原委卑职已缮折上奏,摄政王亦传谕旨安抚叶氏一门。”

    “是么。”多铎点头而笑,便不再提,搀了钱昭下车,向姜瓖道,“这是本王福晋。”

    自车帘掀起,姜瓖便多瞧了几眼,原来寻思是其宠妾,不想竟猜错了,忙拱手行礼。

    钱昭颔首回礼。

    多铎牵着她道:“往上陡得很,我搀着你。”话虽如此说,钱昭体力不弱,脚步轻快,一气攀上了去,便见城墙之顶阔达五丈的马道。

    钱昭轻轻挣脱了他的手,扶着墙垛的青砖往角楼方向漫步。多铎示意额尔德克跟着钱昭,自己则与姜瓖落后几步。他瞧砖石平整并无太多战火的痕迹,便问:“这城墙何时建的?看起来像是簇新。”

    姜瓖回道:“前明初年便有了。之前都是夯土,隆庆之后才用砖石包砌。卑职命人年年修整,故而瞧着新。”

    多铎不时与他聊上几句,一转头突然见钱昭爬上了一个垛口,直挺挺立在高处,强风扬起她的衣袍,仿佛瞬间便会被吹落坠下。

    “福晋!”额尔德克白了脸,轻呼一声,却也不敢去拽她。

    多铎面色难看,几步走近了,停在三尺开外,唤她道:“钱昭!”

    不料,她听见他喊,竟回头一笑,扶着墙垛转过身来,对视之下,向他探出右手,示意需要搀扶。他踏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扯,将她抱了满怀,而后握住腰身放下地来,才问:“在看什么?”

    钱昭笑回道:“似乎,英亲王回来了。”

    多铎抬头远眺,见一支骑兵缓缓而近,知她说的不假,便道:“别乱跑,不当心就掉护城河里去了。”

    姜瓖在旁看着也冒一身冷汗,就没见过这般撒娇的女子。偏偏豫亲王也不恼,只是抓住她的手,牵在身边,轻声细语地嘱咐着什么,看来这位主儿对美人是格外有雅量的。

    过了昌平,路便有些不对,钱昭命停了车,向外边骑在马上的多铎问道:“不进城么?”

    多铎回道:“咱们的园子修好了,你先住着,那儿舒服。”

    钱昭点头,吩咐将那赵玉香带来,对她道:“京师的城墙望见没?你就往那走。”

    赵玉香愣了,没想到竟要把自己丢这了,慌忙道:“夫人,我人身地不不熟的……”

    钱昭将帕子包了的一团东西递给她,笑道:“我只是捎你一程,忘了吗?”说完便示意启程。

    赵玉香瞧马车起行,急得要跳脚,心知那妖精是指望不上了,真想去抱住多铎的马腿求他收留,却见他唇角带笑,居高临下地睨了自己一眼,便头也不会地策马离开。

    她目送马蹄踏起的烟尘远去,摊开手里攥的绢帕,见那对攒珠耳坠躺在手心。

第四十八章 (上)() 
清晨刚下过一场秋雨,叠石间顺流而下的汩汩山泉竟成一道飞瀑,跌入清澈见底的小池,潺潺有声。一片竹叶落于水面,引得几条红鲤争相喋呷。

    小圆蹲在池边望着那些鱼儿,从挽着的竹编小篮里取出一枚帕子包的白煮蛋,往身边太湖石上一磕,剥了壳,把蛋白吃下肚,留了蛋黄,一小块一小块捻着喂鱼。

    “别看鱼了,赶紧的吧!”牧槿在她肩上拍了一记,催促道。

    小圆吐了吐舌,回道:“哦,好。”

    看这娇憨模样,牧槿也不忍训斥她,便道:“那篱笆就在前边吧,也不知花儿开得如何。”这叫小圆的婢女是福晋回来时带着的,据说会诗文琴棋,长得也颇清秀可人,让她很是介怀了几日,不过相处下来,只觉得天真不知世事,还是个孩子。

    绕过水池,在竹林旁有一丛或红或粉白的花,瓣上还带着雨露,端的是鲜嫩艳丽。小圆拿着剪子,瞧着好的就咔嚓剪下,很快就装了满满一篮。

    牧槿则有些心疼,道:“够使就成,都被你摘秃了。”

    小圆却道:“这花早上开,傍晚就落了,所以叫舜华。花开堪折直须折。”她选了一朵粉瓣儿的给牧槿压在鬓边,笑道,“这是木槿花儿,便是姐姐的名字。凉风木槿篱,暮雨槐花枝。”

    牧槿本不想戴,一听这话倒是愣了,摸了摸头上的花,才道:“福晋还等着呢,走吧。”

    “嗯。”小圆应了,拉着牧槿的手,道,“姐姐等我。”她一边走一边又问,“姐姐,王爷今儿还来吗?”

    牧槿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道:“昨日才走的,大约不会来吧。”王爷一般在这住几日,再回王府几日。钱昭回来大半个月,一直住在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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