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夫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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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夫不请自来-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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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了线,怀里还抱着晨允,单手环着他的腰,由着他趴在落地窗前流口水。

    晨允很兴奋,指着一幢高楼问道,“爸爸,那是什么?”

    “那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图书馆大厦,”玻璃窗户里,很快映出她的影子。裴缙绕把他放在地上,见他还是一脸幽怨,只道,“好了,你妈妈醒了,我们下楼去吃饭,一会儿出去随便逛逛。”

    他说的随便,就是带着吴芜娘儿俩直奔最大的商厦。他似乎对这儿很熟不必人带路,直接乘坐电梯直达最高楼,男人杀伐果决,看上一件衣裙,叫服务员拿了合适的尺码就见她换上,看上眼了,也不必她下决定,直接刷卡走人。

    等梅森来回搬了三趟,吴芜已经蔫巴了。

    回到酒店,吴芜从洗澡间出来,他还在埋头盯着电脑。听见动静才抬头,“知道你累得不轻,今天就不折腾你了,早点睡吧。”

    吴芜求之不得,竟一夜无眠。醒来时,男人已经拿了一套素色的连衣裙摆在梳妆台上。

    三个人吃完了饭,男人仍旧抱着晨允,却没说要去哪里。

    直意识到熟悉的路线,吴芜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而轿车停在一栋医院大楼前时,她的脸色已经一片苍白了。

    裴缙绕摸着她一片冰凉的手,低声细语道,“我知你害怕,但这儿才是你噩梦的根源,芜芜,只有勇敢地走进去,你才会放下心里的痛。”

    她怆然落泪,别过脸去,“我知道,可我放不下。”

    裴缙绕也知强逼她进去太过残忍,只紧了紧握住的手,“那假如,大哥和妈妈都在里头呢?”

    “你说什么?”吴芜一下止住了泪水,却哭意还在,几乎难以置信,“你说妈妈没失踪?”

    裴缙绕握着她瘦骨的肩头,嘴角噙着笑。“进去吧,试着接受,试着突破,我和晨允会一直陪着你,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你说的是真的么?”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男人目光灼灼,眼里一派严肃而认真,“芜芜,我说过,你丢失的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弥补,我从没想过食言。”

    这个男人,曾经那样伤她,却又对她好得过分。

    她情愿相信,情愿再跟着心里的感觉走!

    于是,她反握住他的手,郑重点头,“好,我跟你进去。”

    偌大的医院,繁忙而有序,有生离死别,也有新的生命诞生。

    吴芜跟着他走到VIP病房,正是当年她诞下晨允和晚茗的地方。

    几许经年,她和晨允还在,只是晚茗早已化作一抔尘土随风而去了吧?

    她心里悲怆,手心却不断传来男人暖意的温度。

    “过去吧。”男人缓缓启唇,手上却未施力,显然是想等她鼓足勇气迈出第一步。

    可当初她痛得无以为继,一刀又一刀地往不争气的小腹上捅去,如果真能放下,她又何必累出一身的病?

    她眼里满含楚色,摇头的瞬间落泪,“不行,我还是过不了那个坎。”

    “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你不再是一个人承担了。”男人在她耳边低语。

    吴芜望着不长的走廊,当年她就是不顾虚弱的身体,在这儿一个又一个垃圾桶地翻找……心里被剜得生疼。

    偏在这时。一道天真无邪的童声在耳畔响起,“不是说了爸爸和妈妈会来的么?外婆,舅舅骗人!”

    “昨晚你爸爸打电话,谁叫你这小懒虫睡着了?”又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

    “行了,我家晚茗乖得很,听医生的话早睡早起,才不像你个夜猫子呢。”

    电光石火间,吴芜身子明显一晃,猛然扭头望着男人。

    裴缙绕了然一笑。“快进去吧。”

    吴芜几乎是抖着双腿跨进门来的,入眼就是病床上那个脸色消瘦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的小女孩身上。

    这丫头也是精灵古怪,正睁着一双干净的大眼睛瞧着她。

    到底母女同心,即便不曾见过女儿,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声音颤抖得像被封在寒冬腊月的雪天里,“晚茗——”

    晚茗到底没见过她,有几分陌生,怯怯地应了一声,一味地往米月怀里缩。

    “妈——”吴芜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尽数喊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是声嘶力竭,“妈,这几个月您去了哪里?”

    米月也是老泪纵横,抱着晚茗走到她跟前,拼命忍着哭腔,“傻孩子,你受苦了。”

    吴芜只一味地摇头。哭得不能自已,“只要您没事,以前那些都不算得苦。”

    一侧的吴准一身干净的立领风衣,仍是一派儒雅斯文的模样,见着这场面,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几步走到母亲和妹妹身侧,一把抱住了她俩,“芜儿,过去了,都过去了,晚茗的身体虽然还虚弱,不过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地上凉,快起来吧。都别哭了,会吓着孩子。”

    裴缙泽立在门口,瞧着病弱的妻女,心里又喜又痛。于是把晨允放下来,低声道,“快去见见妹妹。”

    这一对孪生兄妹,自打出娘胎起就没见过面。好在晨允这阵跟在他爹身边,胆子练肥了不少,鼓足勇气走过去,抓着吴芜的手,磕绊地叫了一声,“妹妹。”

    晚茗一见他,倒难得笑了。

    吴准扶着母亲妹妹起来,想来他们娘儿俩有许多体己话要讲,又抬头扫了一眼裴缙绕,见他率先走了出去。

    他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两个身量高挑的男子立在一棵梧桐树下,倒也养眼。

    吴准听完他的问话,忍不住笑了,“拖欠工人薪金?她倒是有脸说。”

    “这么说,是邵玉燕胡诌八扯?”男人挑眉。

    吴准长身玉立,双手撑在腰间,满脸是不可思议的笑意,“我早年倒卖舶来品,但终究不是我的正经营生……”

    他还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吴教授……”

第166章 : 好,都听你的() 
他微微转身,衬衫袖子挽到肘部的手插在裤兜里,见到来人,眉头微微一挑,“有事?”

    “颂瑜姐回来了——”女子低低说道。

    颂瑜……他嘴里低低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喉咙干涩,身形也晃了一晃,随即怅然的面容恢复一派的清冷,“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还有事?”

    女子一听,脸上微微一愣,当年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两个人会修成正果,却没想到他已经那样冷静了。

    是心如死灰了?还是心如止水了?

    “没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一步……”女子见他没什么反应,一脸忧郁地离去了。

    裴缙绕不动声色地瞧着,忽觉吴准的背影分外孤寂,恐怕也曾是一场伤情,想他这一路走来,也是不易。

    良久,吴准才回过神来,“刚才说到哪儿了?”

    他目光淡然地盯着吴准,语气平稳,“你要是脱不开身,这事儿我可以自行处理。”

    “不必,前阵你才捐了骨髓,又忙着对付他们,也没休息。这次晚茗好不容易好了,你多陪陪她和芜儿吧。”吴准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仍是四平八稳说道。

    他一家团聚了,可吴准还单着。

    裴缙绕听他说完就笑了,摇头道,“以前芜芜还小,你找心理医生抹去她的记忆我也赞成。但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一家人总是坦诚一些的好。你我也不必对她们隐瞒什么,也别光往身上揽了,不如一起承担吧?”

    他顿了顿,低低道来,“你也该找个人好好过了。”

    吴准把脸撇过一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临窗而立,也未说话,由着微风吹动着额前的头发,说不出的清冷儒雅。

    “这几年经济改革了,我倒卖舶来品赚了点钱,虽然法制还有滞后性,但有关部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妈不放心,几次叫我收手,于是就把目光转向房产,手头不少项目还是与省政合资。我虽不是什么君子,但总不至于压榨民工的血汗钱。工钱却是早就拨给省政了,邵玉燕闹出那一茬,看来是把那笔钱给吞了,却拿我当替罪羊。”

    “这么说来,邵玉燕早就知你的底细了?”裴缙绕心道那女人还真不是的心狠手辣。

    吴准微微颔首,眉宇间透着嫌恶,“她大概以为我就那点营生,把钱全砸进去了,到时民工一闹,只怕手头的搂盘也会等省政的人接管。”

    经济利益讲求个环环相扣,看来她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也难怪她那样能忍,大概就是盼着给他致命一击!

    裴缙绕敛着眉头,默不作声地点头,心里有了计较,“这事可以叫景然查一查。”

    “她不仁,我也不是个傻子,早就留了一手。不过她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估计是有人在背后运作。”吴准对着他,眼里透着一股恨意,“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是算清楚的时候了。”

    他微微侧身,眼里一派坚定。“快进去吧。”

    裴缙绕点头转身,忽然想起什么,眼里一派冷清,“那位曾提及,没冤枉过妈,当年似乎另有隐情?”

    闻言,吴准对上他黑沉的眸子。眼里明明蕴着狂风暴雨,嘴角却依旧勾着淡淡的笑意,“无非就是发现妈妈躺在楚叔的床上。”

    他言语淡淡,但说出的话却是令人惊骇。

    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但骨子里仍是守旧的观念,那时候发生那样的丑事,吴慕兴岂会隐忍?

    吴准怅然一笑。“当年楚叔不得已离开米家,那人竟也忍得了,直到外公去世,他才毫不犹豫地将妈推出去批斗,甚至不惜痛下杀手……”

    裴缙绕眸色变得越加深邃,好看的面容上也是阴沉,“芜芜性子烈,却是随了妈的,她怎么可能会……?”

    是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被陷害,他偏也就信了,怕也是不爱了。

    吴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满腔的浊气呼出,“那人一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偏偏还死要面子,大概是觉得靠着外家平步青云脸上无光吧。妈对此事讳莫如深,你别去问她老人家。”

    两人说话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交代完了,也就各自散去了。

    裴缙绕踱步回到病房,屋里一派安。

    扫了一圈不见晨允,想来是岳母把他带走了。

    男人迈开长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入眼就是她趴在床头闭目小憩的模样,即便是睡着,她的手还是忍不住抓着晚茗。

    他深潭一样的眼眸又往病床上扫了一眼,只见小小的人儿睡着了,手背还扎着针,乖乖巧巧地躺着。细细柔柔的长发散在枕头,和芜芜的缠在一块儿。

    那天真无邪而又白白嫩嫩的小人儿,像极了陈设在橱窗的布娃娃。

    女儿,他的女儿,他和她一起的女儿,他就是拼尽全力也想要呵护的孩子,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想要给她最好的女儿。

    曾经她的出生几经波折,那样艰难那样虚弱,但好在坚强地活了下来。

    他的人生,自记事起到二十岁那年,一直埋首纸堆,不断向着这个社会认可的所谓的优秀而奔命地学习,直到来了景城,他才感觉活得像个人样儿,直到遇见她,他才体悟到人间的温情。

    自她离开以后,他撕心裂肺,又一次感到巨大的慌寂犹如苍山覆雪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在,上苍对他不薄,让他在有生之年再次遇见她,还给了他一双儿女。他并非贪心之人,总觉得守着她和孩子就是知足了。

    倘若有人敢从中作梗,他不介意将那人往死路上提早送一程!

    裴缙绕瞧着面前的娇妻弱女,心里一片柔软,温厚的大掌也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

    吴芜睡得浅,手背传来融融暖意,她低低哼了一声,睁眼就见男人立在身侧,眼里一片缱绻。

    他知她不愿离开,轻声问道,“累不累?不如在旁边睡会儿?”

    “我没事,就是想多陪陪孩子,”她咬唇软声说道,“那么多年都不在她身边……”

    他听出她言语间的愧疚,不由抚慰地握着她单薄的肩头,“日后有的是时间弥补,芜芜,当年不是你的错,大可不必太过自责,好在我们的女儿还在,所以别再作茧自缚。躲在自悔的牢笼里了,好么?”

    吴芜抬眼,只见他硬挺的眉眼满是担忧。

    其实,他比她还担心吧?

    他伤心,却是从未说过一句,当她被他那样伤着,脑子里只想着有多么委屈。可他已经把心剖出来,怕是比她更痛吧?

    她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肩膀耸动连连,不知道是哭还是发抖,一会儿传出她沉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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