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夫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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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夫不请自来-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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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已经几次叫她安心养伤,楚俏真怕他出言反对,清漓的眼眸凝着他,手心不由握紧,捏了一把汗。

    陈继饶长身而立,军帽之下清俊的面庞十分淡然,见周遭的目光都往他身上看,而他眼里似乎只有妻子,“俏俏凭本事挣钱,我可不认为是什么丢脸的事儿!还是说桂婶是觉得桂叔的字比俏俏写得好?”

    早年间桂叔就是以贩卖赝品字画为生,后来被人举报被收监了,还没发出来呢。

    “你……”话头一下被他堵死,桂婶气得直咬牙。

    朱秀芳一听,只觉陈继饶真是块硬石头,软硬吃,倒是立在一侧的楚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里一下有了计较,把桂婶拉回来,又道,“这儿摆了这么多描本。看来你的手早好了,可我怎么听秋兰说,上次她请你捎带两个棉花枕回来,你怎么推说手没好呢?”

    此话一出,一众邻舍议论纷纷。

    老掉牙的话题,说来还有意思么?

    那会儿当着秋兰的面儿,楚俏没背这个黑锅,现在更不会背!

    “桂婶,棉花枕是不重,可还有七八斤的肥皂呢,您觉得是笔杆重还是肥皂重?”没等朱秀芳开腔,她把话头一引,扯笑道,“我还真就纳闷了,难道咱们镇上没有肥皂么,她非得叫我一个手残的人捎带那么重的东西回去,到底是什么居心?”

    自打她男人当上镇长,朱秀芳就一直以鼻孔看人,鸡毛当令箭,早有邻舍对她不满,站出来道,“秋兰如此居心不良,朱婶你怎么也不教好她?”

    这是哪儿跟哪儿?

    朱秀芳一下急了,连忙撇清干系,“我家兰儿家教好得很,她是心疼我这个当妈的用不惯家里的皂荚,才叫楚俏捎带,怎么可能会居心不良?”

    那人一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朱婶,原来您也晓得有肥皂这一茬,偏偏只挑棉花枕来说事,又是什么居心?”

    朱秀芳没想到话头一转,矛头就对着她了,一下慌了,倒是桂婶冷静下来,冷哼道,“眼下可不是说什么居心的时候,撇开这层不说,楚俏私设地摊是事实,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是假的吧?”

    楚俏反而一点也不害怕,双手抱胸,笑道,“那桂婶是觉得该把我拉去游街还是关进牢房?”

    原来的红卫兵没了,谁还会守着旧一套来管这事?

    朱秀芳和桂婶一对眼,还真是没法叫人来把她抓走,可谁说处罚除了拉人就没别的了?

    朱秀芳冷面道,“不说游街,但你这样败坏镇上的风气,怎么也得罚个八块十块,不然我可得叫我家老秋来了。”

    八块十块,她全部的描本还不定凑得上这个数呢。

    “那我要是说‘不’呢?”楚俏只觉得荒谬可笑。

    苜菽镇还是她老秋家说了算!

    朱秀芳有恃无恐,白眼过去,“不交罚款也成,咱们三八妇联的同志们一块上,把那些描本通通给撕了!我看她还拿什么来摆摊!”

    农忙刚结束,几个一身力气的农村妇女正愁没事干,磨刀霍霍地准备上前。

    碰上这群蛮不讲理的妇人,楚俏心里不由犯怵。

    陈继饶神色阴深,深眸里喷射着浓烈的狠厉,当着他的面,这帮人竟胆敢欺负俏俏,那他不在家的日子,她该受过多少白眼?

    “我看谁敢?”身长而立的男人挺拔有力,长手一揽,把楚俏拉到身后,而他长腿一迈,森冷的目光凝视着朱秀芳,直叫她腿肚子发颤,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别说是撕,你就是胆敢描本上落下一粒灰,我就有本事把秋家给铲平了!”

    朱秀芳见他浑身气势凛然,言语间透着狠绝,不似开玩笑,哆哆嗦嗦道,“别、别以为你、你是个当兵的,仗着一身蛮力就、就可以横行霸道……我家老秋也许斗不过你,可兰儿她二叔在市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你要是敢动秋家,他绝不会……”放过你!

    瞧见他长腿一挪,朱秀芳说不下去了,腿抖得厉害,根本不听使唤。

    别说市里的一把手,就是省部的领导来了,他尚且不放在眼里!

    陈继饶幽深的冷眸一派清明,“你要是想让秋友邦在市里待不下去,你尽管试试!”

    朱秀芳被他吓得满头大汗,食指对着他语不成句,“你、你……要不是楚俏抢了先,兴许我还是你丈母娘,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真是要窜天了!

    男人却熟视无睹,微微偏身道,“此事我原本不愿说开,也好给秋陈两家留点颜面。你既然把话挑明了说,我也不必藏着掖着。和俏俏成婚第二天我就说过,二婶与秋家说亲我完全不知情,和俏俏更是没有半点干系!”

    “秋兰追来部队,俏俏尽心尽力地照料她,可她偏偏和外人联手坑害俏俏,既然你们不肯罢休,我也就没有屡次忍让的道理!你想要公报私仇,好替秋兰出气,这算盘打得未免太满了!”

    此话一出,吃瓜群众一片哗然,表示真相了。

    有人出言指责她道,“朱婶,上回你说秋兰在部队谋得了体面又轻松的工作,就是靠和外人联手坑害楚俏得来的呀?”

    “啧啧。都是一个镇的,何必呢?楚俏伤了一只手已经够惨的了,况且人家也说了定亲只是误会,秋兰一个姑娘家怎么还紧紧巴着已婚的男人不放呢?”有人感叹世道真是变了。

    也有人附和着,“就是就是,人家新婚夫妻在部队过着甜甜蜜蜜地小日子,我看呀,也就是她有脸去打搅……”

    众人议论纷纷,朱秀芳只觉得被人掴了一大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张牙舞爪地叫嚷着,“你别瞎说!我家秋兰去市里找工作,只不过在你那儿借住几天,你把她赶走也就算了,又何必说那些话来抹黑她?”

    这回不等陈氏夫妇反驳,就有人出言相助了,“朱婶,您也别介,我看呀也就是继饶是个军人,通情达理,要换作是我,赶人是轻的了!”

    也有人小声嘟哝。“出了那样的丑事,竟还有脸指责别人,换做是我,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陈继饶充耳不闻,扭身见楚俏低着头一声不吭,似乎心绪不佳,他矮下身段,凑近瞧着她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白,柔声问道,“怎么了,脸色不太对!”

    “人太多,天儿又热,有些透不过气来,”楚俏头顶挨着他的下颚,软声道,“我看描本是卖不出去了,咱们回吧?”

    “嗯,你站着歇会儿,我来收拾。”那些描本怎么说也是她的心血,他不想就此浪费了,怕她心疼,说道,“描本咱们拿回爸妈家去,爸在供销社算账,麻烦他摆上几天,兴许就卖完了,你别担心,药钱我这儿有。”

    有他在,楚俏也不必担心朱秀芳敢带人把她的描本给撕了,况且摆放在供销社,也省得她在街边晒得头晕,于是点头道,“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

    朱秀芳见势头一边倒,心里悔不当初,要是没招惹陈继饶,秋兰在家里头还能有个好名声,现在被她这么碎嘴一说,往后还怎么在家里头找个好婆家?

    她被人数落地头皮发麻,眼下也唯有落荒而逃。

    陈继饶也没那么心思搭理她,手上收拾着描本,反而招来更多人,“继饶。也就是有你在,她不敢撒野。她就是闲的没事干,平日里东家纠点小错,西家找点由头,大家伙都懒得搭理她!没想到她反而变本加厉。今天被你一通埋汰,我怕她好几天不敢出门了。”

    陈继饶只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要是没惹到俏俏,他也懒得跟个大字不识的女人计较。

    吃瓜群众见朱秀芳走了,他反而收拾东西,不由疑惑,问道,“继饶,你咋就收起来了呢,这描本挺不错了,要不给我来一本吧,我家那小子在家皮得紧,正好催他练练字。”

    陈继饶倒也不在乎这一点钱,正想收拾好了带楚俏回去,却听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那我算便宜点,四叔您给三毛钱就成了,这本的字简单一点,适合你家因子学。”

    四叔一听这价格地道,又翻看了几页,只见上边的蝇头小楷字迹端正,笔锋标准,满意道,“这可比供销社里的划算,行了,我买两本。”

    有了四叔的好开头,一下涌了不少人上来,等人散了,描本也没剩多少本了。

    楚俏揣着一兜零碎的毛票,也不管身边的男人如何看,走到角落认认真真地按票面一张张叠放齐整来,一抬头,只见男人双手抱胸地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眼里全是不明深意的笑。

    见她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陈继饶性感的唇角噙着笑意,转身说道,“小财迷,走了。”

    财迷怎么了,她乐意!

    楚俏皱着眉跟在他后头。坐上后座,这回也不用他出手,她就横着手,穿过他结实的小腹,停在他腰侧时,用力揪了一把,哪知男人根本不在意,闷笑一声带着她骑车往周大夫那儿去。

    做药疗不单是敷上蒸粘的药汁,还得一边按着穴位揉弄,一边施加针灸以活血通脉。

    这还是陈继饶头一次陪她治疗,见她明明热得满头大汗,额角粘着细细的碎发,却是手紧紧抓着衣角,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大半年以来,除却成婚前,他与战友去医院看过她两次,也是去的时候不对,两次她睡下了,嘴里哼哼唧唧。

    那时他还觉她一个女学生,这么点苦头也熬不得,实在是娇气。

    不过眼下,他却觉她背后所承受的痛苦。比他想象中还要深还要重。

    男人波澜不行的眼眸盯着她搁在桌面上那种红玉的手腕,此时也有了起伏,眉头紧皱,不由朝周儒铭喝道,“你轻点!”

    周儒铭已是放最轻的力道了,被他一喝也真是冤枉,“二……额,再轻就没成效了。”

    “要不你出去吧?”楚俏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白着脸说道。

    那样的话已经听他提了好几回了,有他在也不自在,还不如出去等着呢。

    陈继饶却不肯,妥协道,“我不说话了,就只在一旁看着。”

    他说到做到,果真立在近旁的角落里,默默盯着周大夫怎么揉摁着。

    等药疗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楚俏坐久了腰疼,缠好纱布出去走走,回来还没走近就听两人在说话,好像是南方的港普,她听不懂。

    陈继饶耳力好,问了周儒铭一些注意事项,就听外头有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他一抬手,周儒铭把话头刹住。

    男人掀起帘子,走近了才问道,“闷了?”

    “还好,”楚俏点头应了,又问,“刚才你和周大夫说的是港普?”

    她倒是心细,陈继饶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神色,“嗯,早几年在港城学习,待过几个月。”

    部队对军官的栽培不算差,楚俏点头道,“咱们该回去了,不然二婶又开始念叨。”

    楚俏回眸看了周大夫一眼,只见他一身青衫地立在那儿,颇有几分旧式的清骨,只是眉目间的神态她瞧不明白。

    陈继饶微微颔首,眉目淡然,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道说,“不用担心,她要是骂你,你就说是我不愿回,她不敢多说什么。咱们还没给爸妈买东西呢,咱们成婚前我在部队,也就迎你进门的时候去过一趟,爸妈的喜好我也不清楚,你在一旁看着我才放心?”

    楚俏瞧他的神色不似开玩笑,也知他是把昨夜的话放在心上了,她展颜一笑,“好。”

    夫妻俩一道去了供销社,却不见楚钰。

    每到月初,楚钰也有两天休息,楚俏不疑有他,跟在男人后头,见他平淡如水的目光扫了一圈,已经熟练地捡了香菇、腐竹、腊肠和干木耳,根本不需她说什么。

    她跟在后头,见男人把几袋干货拎在手里,饥肠辘辘的肚子忽然唱起了空城计。

    “镇口有家饭馆不错,走吧。”日头当空,男人行动力极强,一手提着几盒药草。一手拉着她往单车那儿走去。

    在部队也不见他这般亲昵,楚俏耳根通红,微微挣着手说道,“这可是在街上,你把手松开……”

    哪知男人握得更紧,直接把她带到车后座上,温和道,“别乱动,再动车头就不稳了。”

    陈继饶本想买些好菜回家下厨,只是想着二婶和大嫂做的那些闹心事,还不如下馆子让媳妇吃个畅快。

    他脚程极快,没多久,夫妻俩进了苜菽镇最好的一家饭馆,楚俏瞧着周遭古香古色的装饰,不由嘀咕,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呢。

    男人见她四处张望,也放缓脚步以配合着她。楚俏只顾着侧头,竟不自觉地撞上他结实的胸膛,她皱着鼻子,还没仰头,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低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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