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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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绝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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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鸾垂着头,任凭雨水从头顶落下来,她看着地上雨点打落溅起一个个涟漪,眼中似乎也有什么随着落下来,幸好雨水不停,倒是看不出来。

    继鸾跪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天空轰隆隆地,居然响起了雷声,春雷,春雨,寒风飒飒。

    饶是继鸾身子骨好,跪了这么久,整个人却忍不住发起抖来,面前那扇大门却还是紧紧地关着。

    有那么一瞬,继鸾想干脆起身走人。

    可是想到关在牢房里的祁凤,她的双膝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面前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继鸾想抬头,可惜身子都冻僵了,手指按在膝盖上,被雨水浇得苍白惊人。

    有脚步声缓慢而来,继鸾抬起双眸,长睫上的雨水滚滚落下,她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穿着精致的避水的水鞋,往上是白色的绸料裤子,一尘不染地,继鸾竭力抬头,再往上就是那个人精致的眉眼,背后是黑色的伞跟黑色的天,他站在那里,像是个鬼魅,也像是个仙人。

    楚归望着地上跪着的继鸾,轻轻薄薄地便吹了声哨:“继鸾姑娘,你可真让我好一个等啊。”

    继鸾咽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三爷,我求您放了我家弟弟。”

    楚归打量着她,她的脸儿极白,竟显得几分眉目如画,清秀弱质似的,又因一身湿了,头发缠绵地贴在肌肤上,衣裳熨帖地贴在身子上,身子还有些丝丝颤抖。

    楚归忽地有瞬间窒息。

    他顿了顿,忽地咳嗽了声:“看你,跪在这里成什么事儿?起来吧,跟我进去说。”

    继鸾听了,双眸看着楚归,缓缓笑了。

    她一笑,眉眼越发鲜活生动,楚归觉得心也跟着摇了一下,然而刹那间他发现这不是错觉,而是因为陈继鸾竟以极快的速度从地上跃起,饿虎扑食般地擒住了他。

    于是楚归不仅心摇了一下身子也摇起来,感觉自己被她压着,被毫不留情地扑在地上。

    浑身冰凉,雨水浸湿身子,还不知夹着多少污秽,但怎么也比不过眼前人给的意外惊怒,楚归心里震怒:“混蛋!”

第28章() 
楚归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来也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上心”,所谓“上心”,可不是嘘寒问暖,但只一个煞费苦心,——乃是煞费苦心地想着怎么对付人家,怎么把人家弄到手里。

    在大街上继鸾急着去找柳照眉之后,楚归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儿事越发说不清道不明,旁边老九迈步过来,上下把主子一打量,暗暗稀罕:哪里很是不对。

    一直道楚归要打道回府的时候,老九扫见楚归两只搭在一起的手,——那两只手洁净无瑕,很是妥帖安然地放在身侧,没有任何要不安躁动的迹象。

    老九频频打量,这厢楚归却也发觉,便问:“你老是打量三爷作甚,从迷死李那学来的坏毛病不成?”

    老九悄悄出了一头汗,忙道:“三爷您真会玩笑,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哪奇怪了?”

    老九吞吞吐吐:“三爷您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什么事?”楚归转头看他。

    老九迟疑着看他,又看他那手,再看他那脖子,最终把心一横:“三爷,您别怪小人多嘴,那陈继鸾她可是碰过您了。”

    楚归一惊,眼前没来由浮现那场荒唐梦境,双颊顿时有些发红:“你胡说什么!那个怎么能算!”

    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脱口道:“你又怎么知道。”

    老九呆了呆:“这这个小人看到了啊。”

    刚才在那条街上,有眼睛的人不都看到了吗?

    楚归张口结舌,心中一转,杀人的心都有了,恼羞成怒地问:“你是说方才在街上?”

    “是啊三爷,”老九哭笑不得,不然是在哪里?“她可是握过您的手腕了,也还有您的脖子。”

    楚归翻着白眼看天:这个该死的家伙,说话不说清楚,害得他误以为他是说那一场梦,实在可恨,差点害他把那一幕说出来,真想杀人灭口。

    楚归便问:“那又怎么样?”

    老九道:“按理说您不是该擦擦手。”

    楚归心头一怔:对了,怎么竟忘了这事儿?平常被人碰一下那碰到的地方都好像要烂掉一般,忙不迭地要清理干净,如今却神奇地没感觉特别难受。

    楚归皱着眉,扫一眼老九,心中又想:这个家伙实在多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擦什么手,三爷我要回去沐浴!”

    “哦。”老九松了口气,三爷还算是正常的。忽然间心头又一怔:那方才那个“那个怎么能算”又是什么事儿呢?

    但就算心里好奇的痒痒,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问的。

    楚归走到半道,心里琢磨着事儿,有件事总觉得就这么放着不太妥当,他细细推了阵,心里沉了沉,总算知道哪里不妥,正想吩咐车夫转个头,忽然间迎面来了一辆吉普车赶来,车鸣了两下喇叭便停下,车上有人跳下来:“三爷,您怎么在这儿?”

    楚归一看,原来是认得的,乃是楚去非身边的一名副官,为人十分活泛聪明,楚归倒是挺待见他的,楚归当下略微欠身:“哟,是您!这是要去哪?”

    季副官腰身笔直站在黄包车旁,脸上却满是笑,略微欠身道:“方才办了点儿事,正要回去复命,三爷这是要去哪?”

    楚归见了他,心里头就打了个转,当下笑道:“本来要去处理件有点儿为难的事儿,这见了季副官哈哈。”

    这季副官是有名的机警,当下道:“三爷可有什么事儿,这功夫阴天,等会儿别再下雨,要是我能替三爷办了就再好不过了。”

    楚归一听他果然是极为善解人意,当下贴心地笑说:“这可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季副官,不耽误你回去复命吧?”

    季副官笑道:“瞧三爷说的,要我现在回去,大爷知道我没替三爷办事就跑回去,怕要打我的板子了,三爷您万别跟我客气寻常我们这些人想给三爷半点事都找不到机会呢。”

    楚归见他这么说,当下也真没客气,便一招手,季副官忙向前,楚归低低地同他交代几句,季副官便点头:“三爷您只管放心,我即刻就去。”

    楚归别了季副官,回了宅子,果真就沐浴了一番,换了新衣裳出来坐了会儿,便打发老九去嘱咐门房,听着点儿外头。

    此刻雨已经开始下,且有越下越大之势头。

    老九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番,见路上人迹罕至,只有雨点哗啦啦下的十分热闹,他心里想:“果真这陈继鸾会来么?三爷又叫季副官去干什么事儿呢?”想来想去也想不透,只好回来。

    楚归沐浴过后,喝了两口参茶,翻了几页书,听着外头雨声不停,略觉得凉意沁人,有心回去早早安睡,这心中却仍惦记着那件事儿,正等得有些坐立不安之时,外头门房进来报,外头有人来拜见三爷,名字是“平县陈继鸾”。

    楚归正在昏昏欲睡又加气恼,听了这消息,直接便同椅子上跳起来:“我说她会来吧。”兴冲冲地往外就走,将走到厅门口却又停下,手扶在门边儿上沉吟了会儿,却又慢悠悠地退了回来。

    把老九唤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楚归不出门,反而上了楼去,这宅子的堂屋便有三层高,楚归上到二楼,在窗扇边儿上一站,把那半扇窗户推开,淅淅沥沥的雨从眼前跌落,像是一道水晶帘子,楚归清楚地看到前方大门外的情形,他站了会儿,就见老九领着余堂东越过院子,往门口而行。

    只一刻的功夫,楚归的眼睛一亮,便看见余堂东的人便出现在门外空地上,又一会儿,便是那个人。

    楚归望着继鸾熟悉的身影便笑:“让三爷等了你这么久,现在想见三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哼。”他得意洋洋地看着,瞧着两个人动起手来。

    及至望见余堂东发难,从他的角度看来,继鸾竟像是被打得跌在地上一般,楚归吓了一跳,手捏着窗棂几乎探身出去,脱口道:“下什么狠手啊!”

    头顶屋檐上的雨水纷纷打在他的头颈之处,楚归呲牙咧嘴退回来,双眼焦急地望着那处,却见继鸾纵身又起,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惊,该放心地笑还是该悚然震动。

    他定睛瞧着她在雨中一个旋身,那些雨点纷纷扬扬撒出去,他似乎能听到她清叱一声,那乌黑的辫子带着水,湿淋淋地甩在余堂东的脸上,楚归自己也觉得疼。

    接着她便旋身撞了过来,那样苗条修长的身子,竟把余堂东那样门神般粗壮的一个人物撞得跌了出去,而她收势,吐气,眉眼平静如昔。

    楚归的眼睛却亮的像是点了两团火。

    先前他大概只是好玩,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今他把继鸾跟余堂东两人的比武看了个清楚,他的心忽然前所未有地震撼起来。

    就好像先前他以为自己要捉弄一只少见的铁翅雀儿,可如今才发现,那或许只是一只敛了翅翼跟光华的

    可楚归不觉得怕,只是觉得更兴奋。

    他想自己或许是坏了怎么竟然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浓烈的兴趣,在把她的光华看得清清楚楚之后,他似乎听到心里的一个声音:一定要得到她,把她紧紧地缚在他的手心里。

    他了解继鸾的性子,虽然并未跟她常年累月地相处过,而且在有限地会面里,这个女子都是把她自己隐藏的好好地,尽量在他面前做出一副平凡,无害,甚至于卑微的样貌来,可是他却很明白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见了她打败余堂东之后他越发笃定。

    她这么倔强的人,既然肯来,就必然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他要像是熬鹰一样,把她的锐气跟傲气磨去,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拜在他的脚下。

    当楚归生生地熬了继鸾一个多钟头,终于盼到了令他喜闻乐见心花怒放的场景。

    在瞅见她跪在雨里湿淋淋地,浑身还有些发抖,他心中居然掠过一丝不忍跟极淡的一点难受。

    故而才把声调放柔和了些。

    谁知他却全然想错了。

    本以为收养了一只无害的家猫,却忽然被像是猛虎扑食一样压倒在水泥横流的地面上,楚归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你!”楚归气极,几乎忘了如何喝骂,谁知道一声未了,只听得“啪”地一声清脆,楚归觉得脑中嗡地响了一声,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他无法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你敢。”从小到大,谁敢在他的脸上碰上一下?

    “我敢,”继鸾不等他说完,便从他身上跃下,用力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动作利落而粗暴,“三爷怕是没想到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楚归咬了咬唇,气得要发疯:“你不想要你弟弟的命了?”

    继鸾盯着他,毫不畏惧地,两人目光相对,楚归听她说道:“要!怎么能不要,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对不住了三爷,得按我的法子来。”

    “你想干什么?”楚归又怒,又带一丝不屑,“别忘了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逞拳脚之能!”

    继鸾道:“若不是被三爷逼得没有法子,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正说到这里,便听到背后门一声响,有人唤道:“三爷?”正是老九跟看门人站着。

    继鸾将楚归一推,脚下使了个绊子,楚归身不由己地转了个圈,两人刹那换了方位。

    楚归昏头昏脑,心道:“她当三爷是木偶傀儡吗!这个。”

    继鸾背靠着墙,一手扯着楚归的胸襟,一手握着他的手,两人几乎是身子贴着身子,继鸾低声威胁:“三爷,说没事儿!”

    楚归“嗤”了声:“你当我是傻子吗?”

    继鸾哼了声,抬手在背后的墙上一抓:“我似乎知道三爷是个爱洁之人,倘若不想要把这东西咽下去,那就按我说的做。”

    手擎起在他唇边,手里是墙上的青苔带着泥,合着水,看来一塌糊涂。

    楚归瞧着那团儿东西,几乎要吐出来,瞪着眼睛看了会儿,只觉得匪夷所思:“陈继鸾,真看不出你居然。”还挺“卑鄙”的啊

    此刻老九似乎发现不妥,便往这边走来:“三爷,怎么了?”

    楚归看看继鸾,又看看她手上那物,嘴唇抿了抿,终于说道:“没事要跟继鸾姑娘私下说说,你进去吧。”

    从老九的方位来看,楚归站在继鸾的身前,把继鸾挡了个大概,偏偏继鸾人靠在墙上,楚归跟她贴的极近,看似就像是楚归把人推挤到墙上。

    老九想到自家主子白日那番反常,心中一震:“三爷素来不肯亲近人难道竟然爱好这一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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