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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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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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翁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惊道,“小娘子,你手臂也受伤了,可要紧?”

    水奴这才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只见小臂上一道寸长的伤口,经过了一夜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衣袖上染了些鲜血,故而看起来有些可怖。她摇摇头回老翁道:

    “不打紧的,血已经止住了。”

    老翁见她脸色苍白,心疼道:“这路途虽然看起来遥远些,坚持一下也就到了。”

    水奴点点头。

    一路上老翁见她精神不济,便尽量和她多说些话分散她注意力。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小娘子和小郎君流落此地可是遭遇了什么?”

    “五……吾和阿弟乘船去建康探访亲戚,半夜遇上水匪劫船,慌乱之中吾和阿弟落水,之后便被水流冲至此处。”

    “作孽哟。”老翁道,“因这水匪的缘故,这一带向来民不聊生。好在天可怜见,留你姊弟一条性命。”

    水奴点头称是,事实上昨夜那般情况能死里逃生,确实是不幸中的大幸。

    “老人家。”水奴问道,“这水涨成这样,能打渔吗?”

    老翁闻言笑道:“小娘子是尊贵人家出来的吧?若不是暴雨之后河水浑浊如此,还打不了鱼篓里的这两条大鱼呢?”

    水奴这才发现背上的鱼篓一直在晃动着,原来是里面装了鱼的缘故。只听老翁继续说道:

    “正好,回去之后熬成鱼汤,给你和小郎君补补身子。”

    殷暖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夕阳从矮小的窗子里照进来,他睁眼打量着床榻顶上打着补丁的斗帐,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水奴捧着一个泛黄的粗瓷碗推门进来,殷暖抬头看见她,忽然笑了笑,开口道:

    “阿姊!”xlwxs520 ……》

第六十七章 诺言() 
水奴站在夕阳的余晖里,身上穿着蓝色的旧衣物,袖子和领口处都打着补丁。殷暖却隐隐觉得,这样一幅清雅的画面,胜过他看过的所有裹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钗步摇的美人。

    看见殷暖醒来,水奴眼里的惊喜还未及浮上,就被惊讶给取代了。她走到床榻边,把粗瓷碗放在矮桌上,而后疑惑的看向殷暖道,“五郎君你方才称呼婢子什么?”

    “阿姊!”殷暖笑了笑,又强调了一遍。而后说道,“先前吾迷迷糊糊之中,恍惚听见你叫我阿弟,本来想要回应你的,只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这样。”可能是自己和老翁说话的时候他意识曾清醒过。

    “怎么?”见水奴没回话,殷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吾心想既然你这样说必然有你的道理,便也如此称呼。可是吾理解错了吗?”

    “怎么会?”水奴扶他坐起身来,探了探他的额头见高热已经退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老人家找来的草药果然很有用,这么快就退热了。五郎君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殷暖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落。

    水奴抬起矮桌上的粗瓷碗道:“老人家说,再把这一剂喝完应该就没事了。”

    殷暖见她拿起勺子正打算喂自己,忙伸手接过来,一仰头三两下喝完了。苦涩在嘴里弥漫开来,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握紧忍耐住,不在面上表露出来。

    水奴接过空碗放好,见他眉头都快皱起来了,忍不住伸手在他眉心轻轻揉了一下,浅笑道:

    “这药本来就苦,你再这么喝不是更苦吗?”

    殷暖被她突然拂上来的手指怔愣了一下,只听水奴又说道:“因为是出门在外,不好暴露五郎君的身份,故而婢子才撒谎说和五郎君是姊弟关系。冒犯之处,还请五郎君见谅。”

    “不介意的。”殷暖下意识的连连摇头,有些赧然的看向水奴,“吾觉得,阿姊这个称呼挺好的。以后也可以这样叫吗?”

    水奴点头,“五郎君若是不介意,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回府之后万不可如此。”

    “吾明白。”殷暖点头,神情温柔的脸上带上些许欣喜,“阿姊可知此处何地,为什么吾落水之后会在这里醒来?”

    水奴便大致说了一下之前情形,自是略过其中艰辛不提。

    “所以那个时候阿姊你也跟着跳船了吗?”

    水奴点点头,说道:“先前看见有个婢女从你屋子里出来,虽然距离较远又背对着看不清长相,但是她身上的一个玉坠子婢子之前在宣罗院里曾看见过。后来看你小心谨慎的出门,婢子心里怀疑,便跟着出去了。”

    殷暖忽然插话道:“阿姊你才刚说过出门在外不易暴露身份,所以也应该换个称呼才是。”

    “呃……水奴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的,阿……”顿了一下,终于还是不好太过冒昧说出“阿弟”二字,想了想开口唤道:

    “暖暖!”

    殷暖愣了一下,而后唇角翘起来,愉悦的应道:

    “哎!”

    水奴笑了笑,而后严肃道:“之前我听你和殷萝似乎提起关于我身世的话,具体怎么回事,难道你就因为这一件事便独自前去见她,而后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吗?”

    “吾前去问个究竟并非是不相信你。”殷暖见她生气,柔声宽慰道,“吾也知晓阿姊你并非因为这个生气,而是恼我轻易相信四阿姊让自己陷入险境是不是?”

    水奴无奈,“既知是轻易信人,为何还会中计?”

    殷暖道:“因为四阿姊说她知晓关于你在建康惹上的仇家一事,虽然你一直未表露什么,但是偶尔忧心忡忡的,吾便猜想你可能是在担忧仇家还未放手。便想着找四阿姊问个明白,趁着这次建康之行也好把这件事解决清楚,让你安心。谁知最后反而拖累了你。”

    水奴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楚,“你自己还病着呢,怎么就拖累我了?”

    殷暖拉过她的手,把她袖子挽上一些,看着她小臂上的伤口道:“这不就是吗?你水性那么好,上一次就是因为我才伤了一次,这次又是如此。”

    水奴抽回手,放下袖子,开口道:“今后暖暖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

    殷暖抬头注视着她,“阿姊你什么都会说吗?”

    若是帮助别人,水奴自然是积极的,但轮到她自己,却不管什么都只是隐瞒着。

    天色渐渐昏黄,只剩下一鞭残照落在两人身上,半响,水奴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会,只要你问,我什么都会说的。”

    殷暖笑起来,眸色晶亮“那只要是阿姊你说的,吾都相信。”

    水奴闻言怔住,此时夕阳彻底西沉,太阳的余晖从屋里剥离,天色瞬间便阴沉下来。

    “小娘子,小娘子。”屋外传来老翁的呼唤声,“小郎君可醒来了?”

    水奴忙应了一声,老翁又道:“如此就好,鱼汤熬好了,快些出来喝汤吧!”

    水奴道过谢,回头对殷暖道:“暖暖你可好些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殷暖摇头,虽然头有些晕沉,身体有些酸软,但都可以忍受。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榻,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打了补丁的干净衣裳。

    “阿姊走吧!”他走过去拉起水奴的手,“出去喝鱼汤去。”

    门外视野很是开阔,最远处是黛青色的山的轮廓,而后是一条长长的绸缎般的江水,因为离得较远,只听见隐隐约约的流水声;背后是山,左右是树。

    院子栅栏的树枝上晾着两人的衣物,中央有一个很大的葡萄架,葡萄叶子早已经落尽,架子下面有一个简陋的石桌,桌上放着一个锅子,一阵阵鱼的清香从里面传来,桌旁几个石凳。上面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年老的就是先前背回殷暖的老翁,年轻的弱冠之年,看起来很是憨厚精神。

    看见两人出来,青年忙起身让座。

    “郎君、女郎请这边坐!”

    殷暖两人道过谢坐下,老翁给两人舀了鱼汤,问殷暖道:“郎君身体可大安了?”

    殷暖点头,伸手接过汤碗,边谢过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又认认真真的回答老翁的一些其他问题。

    一顿饭安静祥和的吃完,夜幕降下,于他们而言,这一日便也结束了。而对另一个地方来说,或许只是噩梦的开始。xlwxs520 ……》

第六十八章 匪寨() 
多艘三橹八浆船到了近前却并未上船,而是远远的围在大船周围,锣鼓未停,火把未歇。船上众人逃无可逃,正惊慌失措之时,只听一个粗狂的嗓音吩咐道:

    “上去看看,可有人在上面,小心再一次中了对方奸计。”

    话未说话,船上就射出几只箭矢来,说话之人猝不及防之下有些狼狈的往旁边一闪,脸上擦出一道血迹来。未及反应,只听旁边一声闷哼,已有一人中箭倒下。

    原来今日水匪因顾及再一次中计便未立即上船,而且大船上熄了灯火,故而水匪在明他们在暗,这才得了一次抵御的机会。只可惜水匪身手灵活,这般天时地利之下也不过三两个人中箭。

    “呸!”小船上方才说话之人”呸“了一声,见此情形不怒反笑,他长得眉眼粗狂,一张脸盘能有常人的两倍大,此时裂了大嘴哈哈大笑更是令人生寒,“儿郎们,不用查看了,人都在上面的。既然敢出那等阴招害我十几儿郎性命,直接上去全绑回寨里慢慢折磨,方解我满身的不爽快。”

    若非水匪大多水性极佳,大半带伤潜水逃了回去,亡者还不止如此人数。

    殷昕闻言腿都软了,方才鼓起勇气命人抵御已经耗尽他大半勇气,只是一回头见殷萝犹自昏迷着,宋元衣也脸色苍白的站在一边,少不得鼓起勇气命人继续抵抗。

    不过虽然多了宋家护卫,然而众人先前为寻找殷暖已经精疲力竭,而且水匪凶残且又有了防备,对方也命弓箭手开始回击,故而这些抵抗对水匪来说不过是老虎头上的虱子一般不痛不痒,接过不过是损了己方多人性命而已。

    不过转眼之间,水匪已经上船,船上火把齐明,众人被捆着推到甲板上。殷萝被一盆冷水浇醒,正浑身颤抖抽泣着。

    那领头的水匪正指挥着众人搬运财物,船上财物丰厚,他心里畅快的同时也有些遗憾——若非目标太大,真想把这大船也弄回去。真心烦着呢,殷萝抽抽噎噎的声音的不停的在他耳边响起。

    “哭什么?”匪头长刀一伸,横搭在殷萝脖颈上,语气冷冷的道,“尊亲死了还是怎么得?再哭直接结果了你。”

    刀刃的寒意带着死亡的恐惧直接袭来,殷萝惊叫一声,干脆两眼一翻,再一次昏到在地。

    “没种。”那人起身吩咐道,“弄醒她,再昏丢下水去。”

    殷昕一听心神俱散,忙双膝跪地以头抢地,哀求道: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阿妹年岁小不懂事,求大王高抬贵手。”

    “不懂事?”匪头转向殷昕,用刀尖抬起他的下巴道,“看你倒是个懂事的,想来想出毒计伤我那十几儿郎性命的人就是你了?”

    殷昕吓得只想学殷萝一般昏死过去,强作镇定开口道:“大王明鉴,不是我。”

    “不是?”匪头一阵冷笑,颇有些无趣的收回长刀,“也罢,回寨之后一番教训也由不得你不说实话。”

    正想回头继续监督搬运财物的情况,视线忽然从宋元衣身上扫过,匪头饶有兴趣的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刻意放柔嗓音说道:

    “她们都说不是,那么那人可是你?”

    他形象粗狂,嗓音嘶哑,再故作温柔也如裂帛的声音一般,听得人心里发麻。

    宋元衣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摇头。

    匪头点头道:“一看你就是个柔弱的,我猜也不是你。”顿了顿又道,“你想求我绕过你们几人吗?”

    这明显带着诱哄的嗓音让人警铃大作,宋元衣心里越加的恶心起来,只是殷萝犹自昏迷不醒,殷昕满眼恳求的看着自己,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开口缓慢的道:

    “求求你,饶了我们。”

    匪头满意的起身,仰头大笑道:“就听你的,暂时绕过这两人。”

    大船很快洗劫一空,殷昕等三人也被拖上一艘小船直往匪寨而去。殷萝又被弄醒之后知道自己再晕的后果,终于咬牙撑住,可怜兮兮的努力挨在殷昕身旁。

    入了匪寨,匪头吩咐把所有奴仆关押下去折磨一番之后充苦力。本来是打算直接贩卖的,无奈担心被人泄露匪寨信息得不偿失,杀了灭口又舍不得这么多人力,况且才刚损失几十匪徒,正是缺人的时候,故而才下了如此命令。

    很开便所有人都安排结束只剩下殷昕殷萝宋元衣三人。

    匪头打量几人片刻,开口道:“这两人狡诈顽抗,先拖下去各五十鞭子再做安排。”而后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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