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零小甜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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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零小甜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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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搪瓷饭盅放在田埂上,挽起袖子和裤腿,就下了田。

    说起捉黄鳝,这可是个技术活儿。

    首先,你得会找黄鳝洞。

    像她这样捉惯了的,光凭水的清浊,田里烂泥上那些细微的痕迹,还有洞口的泡子和水的波动,远远地就能发现鳝洞。

    黄鳝狡猾,打的洞都是有入口,有出口的。让人没法子一举捉中。

    但这入口和出口往往离得近,你只要用手指去通其中一个洞口,那黄鳝受不得刺激,一会儿就会从另一个洞口跑出来。

    这时候,就得眼明手快了!

    会捉的人,只凭中指和食指就能卡住黄鳝!

    当然了,这卡黄鳝也是有讲究的。只有卡颈部的时候,才不容易被它挣扎滑掉。卡头、卡身子都容易滑。

    要是遇到稻苗封田的时候,黄鳝在苗间游弋,人是很容易被苗遮挡住视线,导致无功而返的。

    而现在,视野那可是开阔得很呐!

    李懿君没费多大功夫,就逮到了不少。每逮到一条,她就把它塞到搪瓷盅里,盖上盖子,再放块石头在上面。以免被它们跑了。

    只是,这样一来,每回塞进新黄鳝时,里面老有些探头想逃的。

    还挺麻烦。

    捉了好一阵,到底让她捉了半饭盅的黄鳝。

    再捉下去,这盅里不通风不透气的,可就得死掉一些了。

    她也不贪心,走上田埂,找了处干净点的水洗了脚,再在杂草上擦擦干,这才穿回鞋子,抱了盅往养父家里走。

    这会儿,李家的院门大开着。她躲到门边,偷眼往里瞧。

    没看到养父,估摸着上队办公室去了。倒是侯秋云在堂屋里走来走去,像是在忙活着什么。

    她觑机踮脚,偷跑进了灶房。找到个瓦罐,先舀了勺水缸的水倒进去,再把黄鳝也倒进去。想养一养,让它先吐一吐泥。

    她正忙着洗饭盅,身后就响起了侯秋云的声音。

    “你这孩子,自己家不呆,闷声不吭地跑我家灶房来干嘛?”侯秋云看上去老大不高兴。

    红果儿没半点被揪住的害怕样儿,抱着盅,欢快地小跑步跑到她奶奶面前,献宝一样把盅举高高:“奶奶,奶奶,给你饭盅!搪瓷的哦!”

    盅是白瓷底的,上面只印了红色的双喜字,有一些使用过的痕迹。但用的人显然用得爱惜,搪瓷这东西最容易磕碰后掉瓷,这盅却半点没露黑底。

    侯秋云有些稀罕地摸了摸盅,这东西耐用,又比陶碗什么的好看上太多,公社牛书记就有一只专门喝茶的搪瓷小盅呢。

    “你从哪儿拿的啊?”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红果儿眼珠一转,马上开启坑亲妈模式:“谢巧云不要我了!她说要分家!这盅就是她分给我的!”

我保证,我比鸡都吃得少() 
啊?!就用一个搪瓷盅就把亲闺女打发了?!

    侯秋云简直震惊了,这世上真有这么狠的亲娘啊!

    红果儿小眼眶里包满了泪花,她在侯秋云手上蹭啊蹭:“奶奶,你要我吧我人小,吃得也少我保证,我比鸡都吃得少。你不要我了,我就得饿死了呜呜呜”

    这小模样才叫人心酸呐!

    侯秋云心疼地拉住她的小手,替她擦干眼泪:“走,跟李奶奶走!我非得去帮你问问你娘,她怎么就这么狠心,连闺女的死活都不管了!”

    红果儿趁她不注意,一下子蹿开。她的目的是留下来,可不是回她那狠心的亲爹娘身边呢!

    她跑得远远地,顺便把院子里的镰刀和竹篮都拿上了。转身对侯秋云道:“奶奶,瓦罐里有我刚刚捉的黄鳝。熬汤喝,鲜着呢!我去给咱家割牛草去了!”

    拔腿就跑,完全不理侯秋云的招呼声。

    现在队上伺弄牲畜的任务,已经交由侯秋云来做了。这活儿轻省,原本是谢巧云在干。可惜她脑子不好使,闹出个存粮被抄的事来。

    大家生怕她脑子一发热,再坑到队上的牲畜,纷纷要求换下她来。

    侯秋云就这么顶了缺。

    能帮奶奶干活,最开心了!李懿君笑眯了眼。

    *****

    她选的割牛草的地方,是在山坡上。

    这里青嫩草大把大把的,天空也似乎更近了。云彩被风刮得丝丝缕缕地,却依旧慢腾腾地移动着。

    看得她的心,都跟着悠闲惬意起来。

    镰刀不知是被她奶奶,还是爹磨过的,锋利得很。左手握草,右手执镰,在草的底部一割,草就断了。

    为了省时间,她都是割一把,腾出点握草的空间,再握再割。直到手上握不住了,再把草平放在身后已经割过的草地上。

    估摸着割的草已经够装满竹篮了,她才停下。放下镰刀,开始收装牛草。

    虽说是南方,11月的天儿也已经开始凉了。先前又下田捉了黄鳝,现在又摸了半天青湿的草茎。

    她的小手儿实在有些发冷。

    赶紧呵气搓手,放到了衣兜里。

    可这一放,却摸到样熟悉的东西来。

    她把那物事掏出来一看,正是她把玩已久的一只文玩核桃。

    这核桃是老树闷尖狮子头的。80年代的时候,国内听闻就只有几棵野生的闷尖狮子头核桃树了。

    她当初买下它时,这颗核桃已经色如琥珀,包浆厚实透亮。不管是摸上去,还是看上去,都像玉一样润泽。

    显然年份不轻了。

    看着就招人喜欢!

    她没事就爱把它拿在手里把玩。奇怪的是,文玩核桃一有了年份后,里面的核桃仁都会沙化,晃动之下,都会发出沙沙响的动静。

    她这核桃,每回发出的响声居然还不一样!

    这也令她更稀罕它了。

    这不,连梦里都能梦到它。她自觉好笑,拿着核桃把玩了一小会儿,就收回衣兜,重又开始收装起牛草来。

    一个不小心,手就被什么东西割到了。

    低头一看,是马耳杆。小时候割牛草时,她的手被这种带齿的草划伤过好多次。这回,割草的时候没被划到,轮到收装了,反而被划了。

    手上一阵阵生疼,一抹血迹也自伤口处渗了出来。她赶紧把手指放嘴里吮上几口,心里却是纳闷。

    咋会疼呢?

    这不是梦吗?

    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又是坚定维护唯物主义的李懿君,实在不敢置信自己是重生了。

    可现实却分分钟唤起她的疑虑。

    比如,为啥她会饿呢?为啥她昨晚跟奶奶一起睡下了,今早醒过来,自己还在59年?还有,今早爹教她唱的那首什么“公社是棵长青藤”的歌,她好像没听过诶

    不是说梦里能出现的,都是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经历过,或是在自己知识范围内的内容吗?

    她有些懵,把牛草装满竹篮开始往回走。

    *****

    红果儿拿着家里的镰刀和竹篮跑掉后,侯秋云就开始犯愁。

    她看看手里的搪瓷饭盅,又走过去看看瓦罐里的黄鳝。

    这些黄鳝长得肥美,都有手指头粗细,有五、六条呢,够她家打一顿牙祭了。

    再想到红果儿刚刚跑开时,还说要帮她割牛草。唉,这孩子越懂事,她心里就越愧得慌。

    放下饭盅,她就跑去捣鼓着,计算她家今年新分的粮食去了。

    本省位处南方,东北地区秋播大约在8…9月,华北则是9…10月。而他们这里,今年估摸着要再过十来天,才能完成秋播。

    这秋收辛苦,秋播也并不轻松。要吃得少,干力气活时,说不准得饿晕呢。

    不过,等秋播过了,就是农闲了,家里就可以对付着喝稀粥了。粥煮清点没关系,加点细苞谷粒,弄点野菜丢进去,一顿饭就有了。

    脱了粒的苞谷棒子也不能丢。拿去磨成粉,也能充饥。

    队上卖余粮,她家还凭工分,分到了十多元钱呢。到时候实在不够吃,还能去黑市上换点粮。

    侯秋云就这么算啊算,看完谷子看高梁,再去看看堆着的红苕和洋芋,还是没能把红果儿的口粮挤出来。

    于是,她又愁了。

    要不过春节的时候,就别吃肉了,把家里才灌好的香肠,拿去别家换粮食?

    可这又换得了多少呢?总共都没几斤

    这时,李向阳也唉声叹气地回来了。

    “咋了?”她问。

    李向阳又叹口气:“刚刚去公社开了会,二队的队干都在围着牛书记哭穷。说谢有田干的浑账事儿,不该由二队所有的队员来承担。他们确实没产那么多粮,把公粮一交,现在家家户户都断了炊了。”

    侯秋云唬了一跳:“断炊了?家家户户都断了?”

    “全断了!”

报恩果儿出动~~() 
想起当时的情景,李向阳心里就难受得慌。二队的队干们愁得眉眼都往下耷拉了,有几个眼眶里都含了眼泪,满脸的绝望,又满脸的期待。

    牛书记心里也不好过,毕竟那些粮是他带人去征的。但他是搞政。治工作的,遇到乱象,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人心。

    他对大家说:“大家别慌,听我说。该大家的粮,国家一两都不会多拿的。只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咱们还是必须得走正规程序。我已经把报告打上去了,现在就等着上面派人来调查了。”

    “田里不都还留着谷桩子的吗?到底产了多少粮,让农业专家来估估,就能估出来的!到时候,肯定会有返销粮卖下来!大家别慌!”

    多于公粮部分的余粮,当初征收时,是按计划经济下的统销统购价来收的。农民手里都捏有卖余粮的钱。

    所以,事情真被核实了,到时候,粮库也会以当初买粮的价格,再以返销粮的形式卖回给农民。

    牛书记实在算是正派的人,这种事可不算小,作为谢有田的上级领导,他对此负有监管不力的次要责任。报告一打上去,就得等着被撸职了。

    可跟谢有田那种人的做法完全不一样,他是一出了事,自己就主动往上汇报的。

    这不,谢有田现在已经在牢里了。

    而牛书记的命运还不知道在何方。

    在这种形势下,他还能想着大家,实属不易。

    侯秋云听李向阳说完,唏嘘不已:“这事儿要没交涉下来的话,不知道得出多少个谢巧云了。”

    说到这儿,又赶紧竖了个大拇指给自己儿子:“还是我儿子厉害!根本不用讲大话,实打实地,就让咱们生产队亩产八百斤了!”

    想到队员们能过个安稳年,李向阳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只是,脑子里一闪过红果儿那乖巧可爱的样子,心里不知怎地,就堵得慌。

    “爹,爹。”他想起她喊他时,那偷偷摸摸,仿佛占了大便宜的笑脸儿来。

    又想起她满脸不舍,却认真地跟他说:“叔,你快走,她要听到你声音了,肯定得闹腾你了。”

    乖巧得实在叫人心疼。

    想着想着,就又唉声叹气起来。却不知道,他和他娘谈论这些事时,小红果儿也已经挎着竹篮,拿着镰刀回来了。

    听到他们的讨论,李懿君吓了一跳。

    这些事情是她从小到大,在爹、奶嘴里听过无数遍的,她当然清楚。连事情的后续发展,她也全部晓得。

    牛书记打的报告,除了让他被县领导痛骂了一顿外,没起任何浪花。

    想想也是,多报了产量,那要交的粮食就得翻着涨。谁吃饱了撑的,要虚报那么高的产量啊?就是要虚报,也该往少了报,才对啊!

    这事儿讲起来,谁能相信呢?

    照理说,这事儿也该打住了。

    偏偏牛书记是个自诩公仆的人,这事儿又是因他坚持要走流程才引起的,开会的时候,他站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向二队的队员鞠躬赔礼,说“我当初要是准了你们私分粮食,大不了,就是我一个人的帽子被摘了。现在却害得你们这么多人挨饿!”

    但其实,这事儿跟牛书记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过是谢有田事件的受害者而已。

    可那次开完会,牛书记就一个人上了县里,去县委办公室,把自己身上的枪伤露给县委的同志看,告诉他们,自己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退伍军人。愿意用党员的身份和自己的性命担保,二队确实连口粮都上交了。

    请求他们能为二队批下返销粮来。

    这个行为就有点激进了。县委书记当场就批评了他,说他这是在带坏风气,要是别的公社知道了,都给他来这么一出,那粮库还征不征粮了?

    这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死局。

    但牛书记那种为了社员,把自己的仕途不当回事的做法,显然也感动了县委书记。县委书记在大庭广众下批评了他后,下来却让粮库给二队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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