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体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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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同体 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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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唤作步语尘,永永远远,也不可能忘记的。因为……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他哦!嘻嘻嘻……C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只是很可惜的,能让我有这种感觉、想和他做这些事、做这种约定、一辈子也不愿遗忘的人,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像这些莫过于绝望的心碎话语,不断的在扬季绝心里低荡、再低荡。或许是为了惩罚自己,或许是为了提醒自己的残忍。不停的重复问着自己,然后重复的回答着。

  发疼的心,依旧发疼。多少次,他总希望在这种疼痛下死去,最最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只可惜,在他还未亲眼看步语尘离开台南时,他舍不得断气。他还未亲眼看见步语尘从这个伤痛走出来时,他不忍心断气。

  抖着手掏出口袋里的药,随手从旁边的箱子抽出一瓶罐泉水,就算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他依旧乖乖的将药送进口、将水送进口里。然后继续活着,继续让自己的自责对自己问话、然后答话,一再重复的,折磨着自己,直到──他断气的那天,他才能停止对自己的惩罚。

  

  ──如果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你还会想活着吗?────会呀……最起码,还会活到那个人可以再次扬起真心的笑容时。

  

  

  63。

  看着被关在门外,又笑又哭的步语尘,看在心底的陈雨玲有说不出的悲痛。因为她晓得,在门的另一边,阿季一定是拼了命的压着哭声,不让自己放声大哭。

  就这是爱吗?爱是一体两面的,一面是柔入心的保护,另一面是剌入心的刀锋。而现在,阿季却不得不拿着这一体两面的爱,伤害彼此。摇了摇头后,她便蹲下身去,既然答应了阿季不让他寻死,那么……她就一定会做到的。

  「哭得好凄厉,你是女人吗?呵。」打破沉默的僵局,她冷着轻哑的嗓子,边说边将坐在地上的步语尘拉了起来。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以季绝的个性,既然他跟你摊牌了,那之后你再来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拉着他边走边说,她其实很怕这个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傻子又跑回来,然后浪费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或许,不该说是浪费了一番苦心,而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阿季,并没有坚强到可以再戴起那个面具,再如此狠心的伤害彼此;而是,阿季并没有那个本钱,再如此的将自己往鬼门里推。

  像这种伤身又伤心的愚蠢行为,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恐怕到时死的不是步家四口,而是扬季绝那个真正的大傻瓜。她还在心底如此的感慨时,却又听见步语尘那种绝望似的狂笑声逸入耳中。

  真正的……绝望了吗?异常冷然的望了步语尘一眼,然而藏在那冷然底下的,是无尽的哀伤和心疼。如果当初,她没有执意要去日本,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最最起码,她可以阻止云平的计划,而不是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两个曾经爱过云平的人走到这种地步。伤害对方,也伤害了自己的地步。一个是活在恨着对方的世界里,另一个是活在受自己内心煎熬的世界里。

  不论是哪一个,都比死亡还痛苦和悲哀。

  「我送你出这栋大楼,你踏了出去,就别再回来了。」淡然的望了对方一眼,在她将步语尘拉进电梯里时,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话。因为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希望再拿阿季的生命开完笑。

  「我踏出去,连头都不会回……这样,你满意了吧?」步语尘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像是在赌气般的说着。

  是绝望了没错。将他的行为反应看在心底,陈雨玲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在步语尘踏出电梯时,她决定放手赌赌看。看看这个伤心欲望的人,是否能嗅到那一丝丝的不对劲,然后明白他们的苦心。

  「欲罢不能,却又不得不放手的无奈,要比彻头彻尾的绝望痛苦多了。」然而她话才落下,便见步语尘朝她回眸一笑,一个惨然且绝望的笑容。

  没有用吗?在看到步语尘的笑容后,她无奈的压住欲关上的电梯门,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应该是说无法思考。在我决定将扬季绝这个人放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明白,我对他的爱,将会错纵的缠绕在我的心上,甚至是深勒的镶入我的心脏。」

  「今天,他把它拔了起来,还是毫不留情的硬扯走。你说,要心脏不裂成碎片,那有多难?你说,没有心的人,该怎么思考、又怎么活得下去?我今天踏出了这栋楼,生死就和他无关,帮我转告他……」

  在听完步语尘说的这些话后,她马上泛白了脸,立即明白到季绝对他的背叛,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打击和绝望。那是她和阿季从未预料到的──失去了季绝,步语尘可能会无法再活。

  「我这一走,若有幸,生不相爱;若薄命,死不相见。」超乎冷然的破哑嗓音,却狠狠的打入陈雨玲的心里,赫然明白面前这个伤心欲绝的人,完完全全的往她原本预料的反方向走去。

  「你这是在要胁要自杀?」她沉下脸,然后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何需自杀?光是那悲哀透彻的绝望,就足够将我杀死。」而步语尘只是回她一抹哀凄的微笑,说完后便拔脚就跑。

  「步语尘!」望着那毅然绝然离去的背影,陈雨玲忽然心一紧,跟着奔出大楼放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却只见步语尘微微的楞了一会儿,便又低头狂奔了起来。

  想也没想的,她立即拨电话给仍在楼上的扬季绝。

  『我这一走,若有幸,生不相爱;若薄命,死不相见。这些是步语尘要我转告你的话。』话才说完,便听到手机另一头传来一阵慌乱开门声。没多久,便看见扬季绝一脸苍白且气喘嘘嘘的出现在她面前。

  「刚跑不远,还有力气追吗?我看我们这个方法行不通,没有了你,他就好象失了心的玩偶一般,悲哀且绝望。」她话还没说完,便见扬季绝依她指的方向奔跑了出去。

  不要想不开,不要做傻事……求你了……皱着眉,额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滑,身心都受煎熬的扬季绝顾不得自己,只记得在心里如此的祈求着。

  「步语尘!」在看见那抹早已映入心头的身影后,他停了下来,然后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般,放声怒吼。

  那是漫天的怒吼声,揪痛了心的怒吼。

  只见那原本拔腿狂奔的人儿,身子突然的一僵,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

  「老公!我真的……────……」站在车道旁的步语尘,突然嘲他这么的大喊着,只可惜最后几个字,因为音量太小,他没办法听进耳里。但是步语尘脸上那抹凄凉至极的笑容,却是深深的刻印入心,刻得发疼,印得发烫。

  然后步语尘闭上了眼,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又睁开眼凄凉且绝望的瞅了他一眼。扬季绝像是意会到什么似的,忽然没命的往前拔脚狂奔了起来。只可惜,探出的双手,什么也没抓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一辈子也无法遗忘的身影,意无反顾的奔入快车道中。

  「步语尘!!」仿佛像是要震碎耳膜的吼叫声,夹带了那最最凄厉的哀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并不希望他死,压儿的不希望……早知如此,他应该在什么事都还没发生时,就先杀了自己才对。

  张着圆圆的凤眼,像是要瞪出眼框似的。只能无言的看着那被车拋上天,然后又狠狠摔下地的身子忍残的迸出剌眼的红色鲜血。

  「步语尘!!」绵绵不绝的于耳嘶吼声,就连一旁赶来的陈雨玲听了都觉得心碎。她没多做任何思考的,便立即拨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不要死、睁开眼,我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是假的,我是骗你的,骗你的,你怎么那么傻!整个身子发软的,他全身颤抖的奔跑到那染上鲜血的人身旁。想抱却又不敢乱动他的身子,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造成了挽不回的错误。

  「你冷静一点,别一直抖!你晓不晓得自己现在跟他并没有什么差别?」就像是走在半空的钢索一般,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个粉身碎骨。打完电话,陈雨玲便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检查着步语尘的伤势。

  然后看着因这场意外而大乱的交通,再怎么冷静淡然的她,也忍不住的染上浓浓的哀痛。

  「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紧紧的咬着下唇,脸色异常苍白的,他忍不住放声大吼了起来。不管旁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不管旁人剌来的闲言闲语,那张过份漂亮的脸蛋交织着悔恨和泪水。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先帮他做基本的急救止血,你冷静一点。你以为你的心脏是铁做的吗?」她寒着脸的放声大吓,接着便真低下身去勉强的替那早以昏死过去的人做起急救。

  那台车呢?那台车呢?愤恨的站起身,然而映入眼底的,却是明显的煞车痕迹,和不知何时冲撞到安全岛上的小客车。对方好象……没好到哪去……苍白着脸,望了望躺在地上的步语尘,又看了看车毁且人也受了重伤的车主。F76F46EDCE63F79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忽然察觉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无能,才会造成今天的事故。跟着心脏忽然一阵的剌痛,迅速的蔓沿且扩及全身。脸色倏然的发青狰狞了起来,抑不住的全身颤抖,手掌紧紧的扯着心脏的位置,然后来不及呻吟出声,眼前便一阵黑暗,直直的往柏油路上倒下。

  

  怎么办,那个人……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了……

  

  心底最深处的惶恐和吶喊,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也跟着那个人,一起往黑暗的地狱一块沉沦。

  

  ※

  

  就连昏迷,也像是身陷恶梦般,不住的发抖,不停的流汗。原本是要救一个人,却没想到另一个也跟着倒了。为了不让扬父发现,她迫不得已的动用家人的力量,硬是把这件事从医院那压了下来。

  看着好不容让被医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扬季绝,陈雨玲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步父在接到她的通知时,非常的不谅解,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步语尘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会自杀,她的确也该负些责任。

  昏迷一个多礼拜了,却依旧还没清醒,步语尘似乎也跟他一样。是不是两个人在梦中约好了,要活在梦里永远再也不醒过来了呢?坐在病床旁发楞,陈雨玲为自己突来的想法感到好笑。

  因为就算在梦里,只怕步语尘也不会理睬阿季了吧……很苦的想法,但她却知道这是事实没错。

  「雨……玲?」沙哑到不能再沙哑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顾不得一个礼拜没喝水,且身体虚弱得要命似的,硬是开口叫了她然后往病床上挣扎的爬坐了起来。

  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下一刻便没命似的拔掉手上的点滴。然后跌跌撞撞的摔下床来,一把揪住她的衣服。

  「尘呢?他人呢?」明明是惨白到不能惨白的面孔,却忘了该担心自己似的,第一个开口问的,便是步语尘的安危。

  「你别这样!你都快死了──」

  「告.诉.我,他.人.呢?」硬是扭曲着脸,死命的咬着牙,他一字一字咬牙问道。

  「我带你去看他就是了,别这样……」勉强的扶起他的身体,好不容易走到了步语尘的病房前,却让他的家人拦了下来。

  「你们现在还来干什么?语尘还让你们害得不够惨吗?」那像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眼神和语气,步父没给什么好脸色的低吼着。

  「爸、爸……哥哥、哥哥皱了一下眉,快进来!」然而下一刻,却看见步语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兴奋的叫着。

  然后两个人都跑进了病房,只留下虚弱得像是随时又要昏死去的扬季绝和扶着他的陈雨玲。

  尘变成这样,就算他让人怨恨也是应该的。没说什么,将一切压进心里,扬季绝勉强的站直身,然后将扶着他的陈雨玲推开了一些。

  「季绝哥哥……我爸,要我叫你进去……」没一会儿又跑出来的步语晴,没有步父的愤怒,反倒一脸惶恐的吶吶的说着。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晓得对方是因为自己的状况太糟糕,而不住的发抖,他勉强的扬起笑容,安慰着她,然后跟在她后头踏进了病房,踏进了一生的恶梦里。

  「他是谁?」斯条慢理的问着,躺的床上的步语尘,像是不认识他般的,异常冷漠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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