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做不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妾身做不到- 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由头去落香坊打探消息的,可您得了消息怎么就去玩乐了?结果……”

    君轻尘拉下脸看他,“你要说什么?”

    双狼被他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毛,低头不语了。

    君轻尘摸了摸爱驹的鬃毛,“你是觉得我坑害了张兄?”

    双狼继续沉默。可不就是这样么?

    然而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这种时候他要是说“是”,多半不会有好下场。主子摆脸色时不可怕,但等他神色微霁,开始顾着左右去说这件事的时候,那他多半是要开始做一些不太友好的事情了。

    但这次例外的是,君轻尘竟没出什么难题给他,甚至连一丝不友好都没有,只是叮嘱道:“若一会儿有什么意外发生,比如张兄的马要从那小矮子身上踏过去的话,你替她收尸。”

    双狼无语凝噎,凭咱这身手您就不能让去救下?

    再次郁结。主子这阴晴不定的,这么多年他都没法分辨出主子什么时候是刀子嘴豆腐心什么时候是刀子嘴刀子心。因此有时候他按照主子说得做了,还是会做的令主子不满意。

028。出头鸟只能遍体鳞伤() 
到底隐藏的意思是救不救?

    双狼看着主子专注望着前方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救吧。好歹一条人命呢。况且徵嫆姑娘可是唯一能让他多说说憋在心里的话的人。

    前方两人僵持不下,由于张弛没有要骑马踩过去的意思,华徵嫆已经在将他往下拽了。她的力气确实不小,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就被她拽得摔在地上打了个滚,脏了一身红衣。

    华徵嫆也没给他时间拍打,接着就把他往落香坊里拽。姑娘们见状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留下懵逼的唢呐手和在被桃江缠着的喜婆。

    张弛一进去,桃江立刻不缠着喜婆了。喜婆直叹气,“哎呀桃公子,您何必难为我这个下人呢,耽误了尚书大人之女的婚礼,咱们这儿可没几个人会好过啊!”

    一直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的新娘也终于发现了不对,撩起了轿帘。这时一个冰冷带威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有事暂离一下,你回去乖乖等着就是!”

    新娘心里一惊,听出了这人的声音是父亲让她不要招惹的君少爷,想了想便识趣的钻了回去。

    这场婚姻不过是对两家都有好处的联姻罢了。方才见过其人,她对张弛没什么感觉。还听说他在青楼有一个相好,这会儿听外面的声音他是去见那老相好了?见了就见了罢,他也只能见这一次了。不像她,她的小情人还在鹃山等着呢。

    倒是可惜了君少爷这一张勾人的面孔,却是个花瓶空架子。

    君轻尘见新娘子钻了回去,便下了马,让双狼看着马,自己则跟着进了落香坊。

    霓裳居里,道歉赔罪声不断传出,甚至还有跪地磕头声。无双梳着张弛最爱的发髻,穿着他送的衣裳,带着最美的妆,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道歉。

    哪怕泪水已经花了妆,她还是平静的坐在那里,没有怒斥也没有怪罪。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说:“我爱了你七年。为你进了青楼身败名裂。日夜期盼你回来娶我,而今你却成了别人的夫君。”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想拖延一段时间,等到爷爷同意我娶你做妾,对不起……”

    无双流着泪浅笑,“原来你一开始,就是要娶我做妾啊。”

    “……”

    华徵嫆深深叹了口气,厌恶的评论了一句:“伪君子!”便要转身出房。

    没成想回身竟看到君轻尘也站在这。想起他和张弛是好友,华徵嫆僵硬的冲他笑了笑,行礼道:“君公子。”

    君轻尘倚着门框斜睨她,“你方才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勇气可嘉啊。可你没想过你那样做了旁人会怎么看你?若是新娘子的父亲知道了,又会怎么处置你?”

    华徵嫆心里一跳,“这……妾身当时只是想帮一帮朋友。”

    “帮朋友。”他点头,“不错的说辞。”顿了顿,他伸出一指挑起她的下巴。“我不知道你是靠了什么手段才活到现在的。但这样冲动的做事足以让我确定你靠的不是脑子。若不是看在你助我完成了让张弛来亲口说明的计划,我也不会提点你——往后做事前多动动脑子。出头鸟只能遍体鳞伤,不如缩在壳里。这世道,明哲保身才最是要紧。”

    “明哲保身这话在君公子嘴里说出来可没什么说服力。”华徵嫆低声道。

    君轻尘猛地捏住她的下巴。

    “你要清楚。你与我不同。我想干嘛就干嘛,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也没人敢动我半分。但你不一样。你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捏死的小鸡崽。”

    华徵嫆下巴被捏得直疼,“君公子……是想证明您可以捏死我么?”

    君轻尘闻言立刻松开了手。

    “我想应该不止一个人会和你提过,不要惹我。被我盯上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华徵嫆低头作礼:“……是,妾身知道了。那妾身便先告退了,省得碍您的眼。”

    君轻尘看了她离去的背影一眼,扭过头再看依旧不住道歉的张弛。

    是不是,所有关于爱的字眼谈的深了都会对人造成伤害?在他身边怎么就没一个美好的例子,能让他真正安下心去向喜欢的人诉说心情。

    每想到这些关于感情的麻烦事就心烦意乱。他方才真想问问她,何时能再为他弹奏一曲,给他灵感让他动一动许久未用的画笔。梦里的那个身影在他醒来之后就已经冲淡了。回到家里他多次提笔却都不知如何落下。只有那句“妾身幸不辱命”久久在脑海回荡不绝。

    她不辱谁的命呢?他的?他命令她做什么了?

    君轻尘想了半天,最后抽动着嘴角揉了揉额角。他和一个梦较什么真!

    张弛好说歹说,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原谅,悻悻的离开了。下楼时见到华徵嫆抱着琴在台上问离她最近的客人要听什么曲子,而那客人却说:“什么曲子不重要,只觉得徵嫆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可否一曲结束后单独说说话?”

    而华徵嫆则是妩媚诱人的笑着与他道:“单独谈话是要加钱的。公子若想与妾身独处,可去董妈妈那知会一声,而后带着牌子来找妾身。”

    旁边有人道:“哟,这话听着可真让人想入非非。不知徵嫆姑娘什么时候能卖出一晚,让哥哥尝尝鲜?”

    这人说完话立刻被后面的人拍了下后脑勺,“行了吧你,人家徵嫆姑娘可看不上你这猪头!怎么样,徵嫆,等你有那个想法了先考虑考虑在下怎么样?”

    华徵嫆也朝他笑得甜美,“好啊,”答完却不再和人说话,而是径自拨动了一首曲子。

    今日是她值曲。帮无双也不能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好在最近她一直细细的留意着其他卖艺姑娘是如何应对客人的,逐渐领悟了如何运用兵来笑挡水来曲掩。

    但她却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被路过的君轻尘看在眼里,细长的眸子早就不悦的眯了起来。

    他以为她会不一样。想来这一厢情愿的想法也是可笑。青楼里的女子,就算进去之前再纯洁简单,进去之后也难免被同化。只可以玩玩,不宜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只是可惜了她那有如安神汤一样的曲子,哪怕他再欢喜,也是不愿占为己有了。

    罢了,不就是一首小曲儿么。明溪来信说她也练了琴技,届时让她弹给他听便是。弹一辈子都可以!

    此时华徵嫆还不知道。她那两个应付客人的笑,已经被君轻尘当成怎样勾引人的手段了。

029。白骨之琴() 
那日华徵嫆出门截花轿非但没给她带来什么灾难,反而令她更出名了。

    当从前因为会弹琴而被列入落香坊小头牌名列的姑娘终于在琴技上日益精湛,从前胆怯懦弱的性子似乎也开始变化,她在人们眼中逐渐变得不一样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来去风月场的男人总是喜欢媚眼勾人的。这一招她已然练得不错。一个笑,不知化解恩怨多少。

    点她曲子的人越来越多,一首曲子的价格也渐渐从几两银子变成了几十两,有时甚至还会被抢拍到百两以上,这价格在云来城算是不菲的。由此董妈妈对华徵嫆也终于多了几分客气,不再拿着藤条说话。

    甚至连鹃山最大的天音琴坊也被惊动了。

    有人听出她弹奏的竟是《徵嫆小调》,特去了天音琴坊询问。《徵嫆小调》曲谱失传已久,至今仍未找到。今日听闻落香坊里有姑娘竟然会弹,天音坊主当即决定不远万里到落香坊拜访。

    一般女子是入不得青楼等地的。但一般情况下人们也多会给天音坊主一个面子。毕竟现在琴曲盛行,天音坊主还是当朝公主苏明溪的师父,地位是不言而喻的。不过最近落香坊的客人多,是非也多,董妈妈不想因着一个外来的女子惊动客人,便派了两个打手跟着华徵嫆,让她去外面和天音坊主交谈。

    见到摘了斗笠落座雅座的天音坊主时,华徵嫆着实吃了一惊。

    这……怎么会比前世的她更丑?

    天音坊主赫连见状笑道:“小女子可是吓着姑娘了?”

    华徵嫆闻言摇头道:“没有。”

    赫连道:“若是害怕,我戴起斗笠便是。姑娘不必担心言语中伤。我已看淡了世人评论。事实如此,看开了便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华徵嫆想说,她真没被吓着。只是感叹了下世间竟有比她丑的人。脸上的五官完全像是临时凑在一起的劣等货一样,皮肤也差得令人看着不舒服。

    不过前世的她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不管怎么样都是活生生的人。没什么好嫌弃和惧怕的。

    “坊主不必戴斗笠。说话也不方便。坊主有什么问题直问便是。”

    赫连看了看她,才道:“听闻姑娘弹得一手《徵嫆小调》,不知此曲可是叶嫆大师的真迹?”

    真迹?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百年之后,这就是学琴者皆会弹奏的《徵嫆小调》,几乎家喻户晓。

    但这个情况该怎么形容?

    想了想,她道:“是不是真迹,我也无法确信。但这首曲子确实叫做《徵嫆小调》。若您需要,我可以弹给您听。”

    赫连立刻两眼放光:“这样最好不过!我这里带了琴来,你拿去用便是!”

    华徵嫆接过了赫连的琴,猛地悬起了心。

    “这琴……是白骨?”

    “你怎的知道?”赫连惊讶,“我这琴刚做出来不过半年,还是头一次往外带,你怎么知道它叫白骨?”

    华徵嫆摸了下额头冒出的冷汗,笑道:“还真叫我猜到了?我只是看这琴身通黑、白色纹路清晰错落的样子像极了白骨,所以顺口一说……我怎么会知道它叫什么呢。”

    “原来是这样。”赫连看似也松了口气。

    华徵嫆知道赫连这态度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手里这把琴,里面真的藏着一具白骨残骸。但是百年之后她从容老夫人手里接过这把琴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死了几代了,这会儿的才刚死不久,这个冲击还是有点大的。作为知道内幕的人,她手有点儿抖。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谎称在天音坊主面前演奏有点紧张,而后便将琴端正的放在了桌面上,手指轻轻一拨。

    寥寥的几个音,带出的是一段不间歇的行云流水。低沉起伏,好似每一个音调都很清晰,却无法细听出这一刻究竟是哪一处琴弦在被拨动,像是所有的弦都在为这一个音共鸣着,又听不出它们烘托的究竟是哪一个音调。

    一曲终了,华徵嫆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赫连。

    赫连却是听的呆了。低着头眯了眯眼,左右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可脑中除了欣赏完的感受,竟只留下了一开始那寥寥几个音。

    多余的,她竟然一个都没分辨出来。

    “这曲子……”赫连表情古怪而纠结,“这曲子有谱吗?”

    华徵嫆摇头,想了想又点头。“我手里只有自己弹了百遍之后记下来的残谱。有些地方我自己都没记清。这首曲子要弹便要一次弹完,因为过于复杂,断开一个可能脑子里都反应不过来,再也接不上。如此反复断开,是为对曲子的不敬。”

    “是这样,是这样没错!”赫连蓦地激动起来,连连点头,“小调无谱,要教授的人用一首歌谣来引出来,通过记歌才能记住曲,弹起来的时候根本不是手随脑,而是曲随手,手随词,词随心,心生自然!”

    华徵嫆郑重的点头。娘亲教她的时候就是一句一句的先教了她如何去唱,而后才教她弹。不过那时候她的嗓音不是很好听,所以她学会了曲子就不再唱词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