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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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锅粥!-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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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听完重涵关于遇刺的那段评书,张海云说的是:

    “为何要刺杀你?有何用?”

    重涵总想着自己是重家二少爷,被刺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此时听张海云一问,发现还真是奇怪,拐去当个人质还好说,刺杀自己实在也没什么用途啊。

    几人此时已经喝得有些微酣,随便讨论了下没有结果,也没有太过深究。反倒是聊起了钟承止和景曲功夫怎能如此厉害,钟承止则讲了一些四人完全不知道的武林中轶事,全都听得津津有味。

    除了韩玉之外,其他几人对过会试其实胸有成竹,并没有大多顾虑,都敞开着喝。韩玉果不其然又吐了,几人又开始揶揄道幸亏没约在内场,不然说不定就要被繁斐看了丑态。

    饭饱酒足后,其实已经喝得相当不少了,酒坛子都空了一堆。几人才出霞凌阁,沿着霞凌道离开。

    李章明喝得不多没有醉态。钟承止景曲虽然喝了很多,但却好像完全没喝酒一般。而韩玉吐了两场,夜风一吹人也清醒了。只有重涵和张海云两人歪歪扭扭被钟承止和李章明抓着,生怕这两家伙一个不小心横到水里去了。不过还好两人都酒量甚佳,而且四人无外人劝酒时候也喝得还有分寸,没到酩酊大醉的份上。

    回到马车上,重涵酒劲下不住地往钟承止身上蹭,抱着钟承止的腰,头不停地在钟承止脖子耳朵周围流连:

    “你不要忘记,殿试排名,什么都要答应我的。”

    钟承止靠在马车内的塌后靠上,手臂搁在靠沿上撑着脑袋,由着重涵在自己身上胡闹,低头笑道:

    “当然,不过你得考在我前面。”

    景曲一改平常端坐直视前方,而是抱手面朝着钟承止和重涵的方向盯着一动不动。

    这等注视下,重涵就算再醉点也做不出更出格的事了。

    回到重府,魏老叫了下人把重涵扶去房里,钟承止和景曲则自行回房休息。

    京城又过了平静祥和的一个春日。

    后几日,重涵每日带着钟承止在京城四处游逛,连有些重涵自己都没去过的地儿也都踩了一道。后来城内逛得差不多了,又去了京郊的一些的著名景点,除了皇宫之类不能随便去的地儿,几乎把京城内外踏了个遍。

    钟承止对所有东西都很有兴趣,每去个地方都兴致勃勃地四处观看。而对于向导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动力和乐趣。

    而且重涵发现,跟着钟承止出门,总会有些意外的收获。例如去梨园之地,会发现钟承止知道很多古今戏曲,甚至帮戏班子改了本子。而去道佛之地,钟承止都可以对着大师或方丈谈得头头是道,惹得对方不住赞叹。

    这种几乎无所不知,知无不精的境界,已经不能说是异于凡人了,而是好像根本不是人可为之的。

    重涵不禁觉得,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内外皆非凡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不过倒是有一个地方是有名但没进去,就是大赌庄――臻融庄。

    钟承止和重涵当日学子聚会拿的三张闱票,不约而同都是钟承止重涵和李章明三人各一张,基本是稳过的。但此时杏榜还未出,无法兑现,便说干脆等殿试金榜出来后再来。虽然对于重涵来说,几张闱票兑现的钱实在是不足为道,不过能亲自来兑一下自己名字的票又陪钟承止逛逛倒也不错,便一致决定殿试后再来。

122|摆双阵() 
钟承止:若看到奇之内容,便是太过跳跃,请过几时辰再返来。om

    “那又如何?”平安啄了下钟承止脑袋。

    “如何会有魂与身体年纪不同的?”

    “那又如何?”

    “这魂与身体可能不是一个人的。”

    平安抖了抖翅膀,飞到一边的桌子上站着:“那又如何?这些与你无关。你只用收回这人身上的鬼玉便行。”

    钟承止转头看着桌上的平安:“这情况只可能是移魂,即便是我与阎王那家伙,用完整的鬼玉移魂,都是很困难的事,你应该最清楚不过。而婉萤身上仅有很淡的气息,说明只是很小的碎块。还不觉得事有蹊跷?而且还不明这个对你有多重要?待收齐的那天”

    “我不明!我只知你现在须得尽快集全鬼玉,做好你应做的事。”平安打断钟承止,站在桌上,与钟承止对视,“你可怜那姑娘也好,想别的也好,都毫无意义。帮你与监督你不要成日就知偷懒,就是我的使命,其他对我也毫无意义。”

    “”

    房里一时沉默。

    “行吧,那也要等他们回来,先睡觉。”

    钟承止不再回话,合衣倒在塌上就睡。

    平安看着背对自己的钟承止,扑腾了几下翅膀,飞进了窗外愈来愈暗沉一色,树与云的剪影里。

    入夜。

    对比京城近乎彻夜的灯繁酒绿与歌舞升平,几百里外的建安沉静得如早已走过人世沧桑的耄耋老人,只是默默地看着年轻人依然在红尘滚滚间拼命呐喊与挣扎。

    岐黄馆被夜色笼罩,除了窗外风吹树动,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

    钟承止依然合衣半盖着塌上不甚干净的被子静静沉睡。

    突然。

    一道寒光,刀刃挥落。

    钟承止从睡梦中倏然睁开双眼,迅速掀起薄被,抬腿一踢。

    脚击到持刀人拿刀的手腕上,同时翻身滚下榻,顺手拿起地上的长包裹起身反手抬起一档。

    婉萤爹狂愤的面容在窗外透入的月光中显得狰狞无比,双目发红,挥刀往钟承止身上直砍。

    能看得出,婉萤爹有些许武功底子,但哪是钟承止的对手。

    钟承止两三下就锁了婉萤爹的全部招路,侧身手肘往婉萤爹的胸部一撞。婉萤爹顿时向后倒去,滑了一段撞在墙头,瘫坐在地上。

    钟承止收了招,手握着长包裹一头,另一头直直指着婉萤爹眉心。

    钟承止垂目俯视:“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是我问才对吧!”婉萤爹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传出。

    “哦?你认为我想干什么?”钟承止回问。

    “你想对婉萤做什么?!”婉萤的爹抬高了音量。

    “我对婉萤没做什么,而是你对她做了什么。”钟承止依然轻描淡写地说着。

    婉萤爹抬起头对着钟承止咆吼:“她是我闺女!我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

    “你怎知不关我的事。”钟承止放下指着婉萤爹的长包裹,转而反手握着,抱起双臂,在房里渡起步,清清淡淡地说道,“尚药局,卢医堂。”

    婉萤爹眼神一凛。

    “你是发现了什么还偷了什么便要躲起来?又怕太偏僻地儿去京城不太方便,便躲在这?”钟承止继续踱着步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你觉着你能躲多久?即便这不是先被我撞上了,难道你还指望着,如此安逸平凡地过一辈子不成?”

    婉萤的爹眉头紧皱:“你是谁?”

    “既然你会这么使鬼玉,难道没听过――”

    钟承止停止踱步,转头再次俯视坐在地上的婉萤爹,眼里似乎绿光一闪:

    “――钟馗?”

    婉萤的爹瞳孔急剧收缩,双手在地上摩挲,往后靠了靠:“你你钟馗不是应该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相貌丑陋”

    “呵呵。”钟承止一笑,温婉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里似乎带着冥冥回响,从而生出一丝邪魅,“在下长得这么不难看实在是抱歉了。不过现在你是否该给我交代下,婉萤是如何回事?”

    钟承止双目直视着婉萤爹。

    婉萤爹面上露出一些慌张的神色,同时用慌张的声音喊道:“我我婉萤我女儿而已,你你是钟馗也不关你的事,别想干什么――!”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会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且不管你女儿会如何。”钟承止瞳孔里分明地亮起一抹绿光,微弱却在昏暗的房间里丝丝可见。

    “你”婉萤爹还在不自觉地往后挪动。

    “你如何能完全移魂?勿要与我打马虎。我会观之以断留不留你与婉萤的性命。”钟承止向前走了一步,绿火依然在其眼里黯然旋转。

    婉萤爹死死地蹬着钟承止,粗重地揣气:

    “婉萤她娘生她的时候出血了出了很多很多青儿她没挺过去我”

    婉萤爹说了一半停下来,目光终于从钟承止身上移走:

    “然后我我”

    婉萤爹支支吾吾,却始终没说出后半来。

    “行了,我明白了。”

    钟承止眉头微蹙,打断了婉萤爹欲言又止的重复:

    “婉萤娘生产时熬不过去了,你又舍不得。于是你在婉萤还没完全离开娘胎,脐带相连的时候,用鬼玉做媒,拿婉萤的血溶在她娘的血里,把婉萤的魂移到她娘的身体内,连半个移魂都不到,所以这么点小碎块也可以办到一个完整的移魂。之后又用你自己的血作引,长年以生血养玉。”

    钟承止沉默了须臾,转身望向窗外:

    “但实际,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又用自己的寿命,去换一具你妻子的行尸走肉。”

    “爹怎么回事。”

    钟承止话音刚落,婉萤揉着眼睛,拿着烛台从屋外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婉萤环视昏暗的房内,面露疑惑。

    钟承止转头看向婉萤。

    这一瞬。

    婉萤爹趁着钟承止转头的空档,快速拾起地上的刀,骤而往钟承止身上挥砍。

    钟承止余光扫到,立刻挥起手中的长包裹,顺势挡住。

    刀刃撞到金属的刺耳声在空气中撕裂而过,包裹布合着包裹内黑色玄铁剑鞘一起滑落,露出闪着寒光的剑刃。

    婉萤爹就如失神的狂犬,双手握刀,往地上一俯,鞠身又往钟承止身下如啮齿嚼物般袭去。

    钟承止手腕往内一折,剑身空中划出一个圆旋,往下垂直挡住横来的刀刃,婉萤爹被剑气重重地往后摔打到墙上。

    钟承止手中剑再一翻转,剑刃突然变得仿若透明无物,往前对着婉萤爹直直捅去。

    “爹――!!!”

    婉萤终于看清周围,一声尖叫,不顾一切扑到她爹身上。

    钟承止收势不及,一剑刺穿了婉萤身躯,又刺入了她爹体内。

    “啊爹,”

    “萤儿萤儿青儿啊――――!!!!”

    细微的嘶嘶声从婉萤身体里阵阵传出,流溢着暗光的青烟从伤口里袅袅飘起,卷着婉萤气若游丝的呻|吟与她爹撕心裂肺的哭吼,在小小房间里升腾盘卷,旋转浮绕。

    钟承止叹了一口气,抽出剑。

    青烟顺着剑刃从伤口冲涌而出,如旋风般翻滚在空气中形成一个流光溢彩的巨大球体。

    随后慢慢收缩,变小,最后如一颗水滴在空中凝聚,坠下落到钟承止手心,变成一快小小的碎玉。

    斩鬼剑,斩鬼不斩人。

    “你你萤儿――!!青儿――!!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婉萤爹浑身无事,仿佛根本未被剑捅过,抱着婉萤,瑟瑟发抖,泪水在其深深的皱纹上流出两道蜿蜒曲折的亮痕。

    婉萤伤口留出的血从初时的鲜红逐渐转深,伤口周围逐渐呈黯黑之色,迅速蔓延到全身,整个躯体皮肤收皱发乌,蜷缩僵硬,变得如一具干尸。

    “你你为何为何――?!”

    婉萤爹不停来回看着怀里的婉萤与面前的钟承止:

    “你知道吗,婉萤生来就畸形。你没见过那个丑陋古怪的胎儿!你怎么能懂!你怎么明白!我不是杀了我女儿,我是在救她!救她――!!你懂吗,你这个恶鬼――!!恶鬼――!!!”

    婉萤爹丧心病狂般对着钟承止吼叫,然后站起身,一手抱着婉萤,一手又举刀胡乱向钟承止挥砍。

    钟承止一边闪避一边拾起地上刀鞘套回剑上,又拧起包裹布,拿起自己的那本闲书,三两步跳到房间门口,回手一掌。气劲再次把婉萤爹推得摔倒在地上。

    “有时人贪图的越多,能得到的越少。不过十三年的陪伴,与你已是恩赐。好好安葬她,不要逼我杀你。想你也不会告诉我什么了,就此别过。”

    钟承止把房门关上,走出了岐黄馆。

    黑暗的房间里留下了婉萤爹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寂寥的空气里阵阵回响。

    建安镇依然黯沉而宁静,树枝咬着寒风互相厮磨,新嫩的叶苗开始在杈间窜出,冬末的严寒也挡不住春芽的萌长。

    而人世的欢笑与泪水,与这冬去春回寒来暑往又有何关。

    夜幕笼罩的镇上被月光拉长的身影。

    钟承止穿过街道又走到了一开始遇到婉萤的那颗镇边大树下。

    昏暗中看着光秃的树枝点缀着点点新叶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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