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道不说话眼角扫了他一眼。
“彩英知道我比她大就一口一个oppa；oppa的，”郑泽说得一脸陶醉，“oppa这个词太性感了，听得我骨头都麻了。”
郑泽偷眼看看竹道，脸色已然好了不少。“韩国人真讲礼貌，临走的时候给我鞠了一躬，下了我一跳。”
“一百年前中国人也有礼貌，见面除了鞠躬还比他们多一样做揖。”
郑泽兴奋地接着说，“韩国女人又温柔又体贴，还善解人意······”
“你看看那宋允真。”竹道不屑地打断他。
“这是你中奖了，被雷劈两次那种。”郑泽同情地看一眼竹道，“还记得那个道士吧？这就是人生啊，我劝你坦然面对吧。”
14
“停停！”竹道还想看到了什么，突然挥手对郑泽说。
竹道把窗户摇下来，见人行道上摆着一列地摊，其中有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女孩在大声叫卖，“泡菜，韩国泡菜。”
天已经黑了竹道刚才有点看不清楚，但这一下听发音可以确定是云真无疑。
“真的卖泡菜。”竹道冷笑一下，“这是哪儿？”
“五道口。”郑泽看周围的建筑说。竹道想了想，上次也是在这附近第一次遇到允真。换句话讲，他的噩梦就是在此开始的。
15
允真当时剪下一块泡菜，正准备用秤称时，周围的卖衣服卖饰品的小贩突然紧张地收起货品就跑。她没见过这阵势，一下愣住了。
有个小贩跑过他身边时告诉她城管来了城管来了，可允真并不知道什么是城管，紧张地呆在原地。
“他们动作还挺快，”竹道满意地对郑泽说，“走吧。”
郑泽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允真一眼，才赶紧打火。
竹道像做了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坏笑着。
郑泽开着车扭头看看他，想说什么却没敢说出口。
郑泽抽空看看看看反光镜，见两个大盖帽几经下车堵住了正想跑的允真。
“这样是不是······”他又看看竹道，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彩英说······云真其实挺可怜的·······小时候妈妈就死了，学费都是她自己辛苦赚的······而且，爸爸······”
竹道吃惊得看看郑泽。
郑泽还没来得及踩刹车，竹道就已经开们跳了出去。
竹道着地后险些栽倒，踉跄着跑了几步踩稳住重心，奋力朝允真跑去。
16
城管踢翻了泡菜坛子，一把夺过允真的秤使劲用脚碾碎。允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两个男人如凶神恶煞一般，吓得说不出话来。
竹道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两个城管推倒在地，站在允真面前用身体护住她。允真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用力握着他的胳膊多在他身后。
竹道人高马大，顿时就像一堵墙竖了在允真面前。
城管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站起身。
可他俩完全被竹道眼神里的霸气震慑住了，干瞪着眼不敢妄动。
他们见竹道穿着讲究，也弄不清是什么来头。
竹道本已经准备好招架，但马上就发现他们只是欺软怕硬之辈。竹道不屑地看看他们，拉起允真就走。
“不许走！”其中一个人想拦住他们，但不敢抓竹道，而是扯住允真的袖子。
竹道回头，恶狠狠地蹬着他，用食指指着他的鼻梁。
那人吓得赶紧松手。
他们看着竹道拉着允真扬长而去心又不甘，但又不敢贸然上去，只好远远地跟着。
这时郑泽急匆匆赶过来，拉住两人陪着笑递上了两根烟。
17
“我送你回去吧。”走到车边竹道说。
“不用了。”允真她抬头见竹道脸上有难得一间的温情。
“还是送你吧。”竹道的表情很不自然，看得出他还没有习惯用这种口气说话。
“真的不用了，我还有事。”允真低着头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竹道见允真心情不好，也不强求。
“谢谢。”允真回头小声说完，转身又走了。
一路上，郑泽见竹道都没有再说话，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竹道回家打开门是吃了一惊，无力的家具真的都换了地方，而且看起来井井有条。
其实竹道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位置也是随手瞎指的，只是想捉弄允真罢了。
他坐在沙发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允真一个女孩子是如何搬动这些东西的。
18
允真低着头在路边不知走了多久。
他走在草坪沿上，平伸着胳膊，一步一步就像走平衡木一样。
后来她又走了回来，城管早就不见了，也看不到其他小贩了。
她在旁边的草坪里找到了自己的泡菜盘子，还有断成两半的秤。
允真坐在路边托着坛子，看着五光十色的大楼发呆。
19
允真捡起石子，在地上画起画来。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很喜欢在本子上画画，而且是像画连环画一样讲故事的。
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双脚。
仰起头看见一个男人，他的帽子把眼睛都给遮住了。
他也歪着头打量自己。
允真定睛一看，差点叫出来。
20
“真的是你？”柳贤俊用韩语问。
允真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别害怕，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俊贤安慰她，“我不再追究了。”
“你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吗？”见允真一直不说话，俊贤笑着摊摊手说。
允真这时才反应过来，赶忙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好！”
允真又把俊贤逗笑了，“你对这里熟悉吗？来了两天只吃中国菜，很不习惯，太油腻。听说这里有比较正宗的韩国餐厅，带我去好吗？”
21
在餐厅里允真把那天歌友会的前因后果都讲给了俊贤听。
“一定是李竹道搞的鬼。”俊贤分析说，“哪有这么排练的？”
允真看着桌面越想越对。
“看起来，他把工作和个人感情分的不是太清楚啊。”
“告诉你个秘密，”允真凑到俊贤前神秘兮兮地说，“李竹道这人看起来很酷，其实非常幼稚！”
“是吗？”俊贤想了想苦笑一下，“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我都快被他搞疯了。”允真托着头抱怨说。
服务生把菜端上来。俊贤有些迫不及待地夹起泡菜放进嘴里。
“味道还是不对，”很快他又失望地放下筷子，皱着眉咂着嘴说，“至于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这件事情真头疼呀，一天不吃就不舒服。有些演员在中国拍戏还要每天从韩国空运泡菜······”
贤俊正说着间允真有些激动，疑惑地看着她。
“我会做！”
“大部分女人都会做吧，可在中国做不出韩国的味道。”
“因为佐料不一样！我没韩国直接运来的佐料，做法也是韩国做法，一定正宗。”
“真的吗？”俊贤喜出望外。
“当然！”允真也高兴地说。
“那太好了，你赶快做吧，我很想吃。”
“我家现在就有。”
“那我们赶快去吧！”
他俩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把身边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啊！那个是不是柳贤俊！”这里基本上都是韩国人，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上来要签名，也使得更多的人认出他。
俊贤虽然无奈，但还是保持着微笑，一一认真地签名，很快就应接不暇了。
他签完其中一本交还给对方时竟然发现是允真的本子，她激动地接过来说声谢谢，弄得贤俊有点哭笑不得。
22
彩英在房里正和郑泽打电话，郑泽不断纠正着她的发音。
他见允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翻箱倒柜找东西。
“怎么了？”彩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捂着电话筒问。
“哪里有干净的袋子？我要装泡菜。”
“这么晚了干什么呀？”
“快帮我找啊······啊，这里这里！”允真翻出一个袋子，赶紧跑进厨房。
“谁呀？”
允真不理她，用剪刀剪泡菜。
她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便接着打电话了。
“宋允真！”
允真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忙跑到阳台，见俊贤从出租车探出头，冲着自己挥挥手，“现在有急事，下次见吧！”
允真一愣，正想说话俊贤的车已经开动了。
“韩国人？”彩英听到也跑了过来。
“嗯。”允真看着车子远去发呆。
“谁呀？把你急成这样。”
“柳贤俊。”
“哦姆（妈妈呀）！”彩英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那个柳贤俊？”
彩英再往下看时，那辆出租车已经无影无踪了。
第五章
1
竹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有些担心允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郑泽收到竹道短信的时候吃了一惊；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会发短信的；这可是第一次。
竹道的一贯风格是；十秒钟内把时间和地点人物讲完；还没有等人明白过来就挂电话。今天他耐下性子对着显示屏按下这些字可着实不寻常。
〃文彩英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郑泽看了大笑不止；马上给竹道打过去。
竹道看到郑泽的来电有点尴尬；犹豫了下才拿起来没好气地说；〃你直接发给我就好了打什么电话！〃
〃你想问允真就直接问嘛；干吗说什么彩英？〃
〃我想问宋允真？！真好笑！〃竹道强撑着嘴硬一下；〃我只是闲着无聊想问问文彩英喜欢不喜欢你┅┅〃
竹道用这么笨的借口；逗得郑泽对着电话大笑。
〃你不想活了吗！〃
见竹道好像真的发怒了；他才赶快报出允真家的电话。
〃我觉得；你确应该给允真打个电话┅┅〃
〃我才懒得搭理她。〃竹道打断他说。
〃那天听彩英说完；我也有些感动；允真真的很不容易。〃郑泽顿了顿才说；〃她为了能来中国；整整打了两年工。她一个人扛下了太多的事情；可是你今天也看到了；允真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
竹道不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但眼前总是允真被城管欺负的情景。
她终究是一个女孩子；一个需要人疼爱；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
2
〃你最近有桃花煞啊；〃彩英坐在允真旁边；羡慕地说；〃连柳贤俊都见到了。〃
〃他真人比电视里更帅！〃允真正做泡菜；一听突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说。
〃人怎么样？真的那么花心吗？〃
允真使劲瞪了她一眼；〃都是假的！〃
〃那个李竹道也很帅啊！我觉得不比柳贤俊差。〃
〃哈哈！李竹道？你觉得他帅？〃允真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不过允真低头回味一下；如果除去个人感情；想一想；竹道确实蛮帅的。可惜；谁让他是个大变态呢？
〃听郑泽说他的导演水平在中国数一数二的。〃
〃呀呀；你以后别跟我提什么郑泽；比李竹道强不了多少。〃
彩英听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准备施暴突然听到电话铃响；她以为是郑泽；便疯跑过去。
3
〃Yo bu sei yo？〃
只嘟了一声电话就接通；竹道大为意外；他还没有准备好。
〃Yo bu sei yo？Yo bu sei yo？〃
〃允真；你睡了吗┅┅〃竹道红着脸说这种有些肉麻的话；他感觉每吐一个字都很困难。
〃啊？！你是李竹道吗？你找允真是吗？哈哈；真少见；等一下┅┅〃
竹道尴尬万分；默默地狂捶自己的脑袋。他一心只想着组织语言；却连确认一下对象都忘了。
〃快快！！！李竹道给你打电话了！！口气很温柔！！〃允真看彩英兴高采烈的样子；半信半疑地站起来。
〃Yo bu sei yo？我是宋允真。李竹道？〃允真推开趴在自己肩膀上想偷听的彩英说。
〃宋允真！你这个大猪头！〃
允真不得不把听筒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她回头白了一眼彩英；深吸一口气；双手把话筒放在嘴前；鼓足了力气；〃李竹道！你这个超ultra特级鸡头！〃
彩英忍不住悄悄问允真；〃他能听懂吗？中国人也这样骂吗？〃
竹道的耳朵完全被震住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宋允真！你这个┅┅〃
〃呀！李竹道！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有什么事赶快说！我很忙。〃
允真一把李竹道问住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唉！〃允真作无比痛心状用韩语对彩英说；〃看看；看看；真的是变态呀。〃
〃宋允真！你今天把我家里搞成什么样子了！明天过来重新把家具摆好！〃
〃呀！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吗！〃
〃明天敢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竹道挂掉电话；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纳闷。
自己明明是想安慰她来着；可一说话怎么就吵成了这样呢？
4
竹道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商场。
竹道从小就是商场盲；一进去就认不清东南西北；小的时候跟妈妈逛商场没少走丢。最后弄得李母逛商场逛出了惯性；逛着逛着就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