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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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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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明子一把推开他,像见了鬼似的,落荒而逃。

    楚行云此时武功尽失,不过谢流水却没有,他暗暗运力,楚云魂拍了他一下,阻道:“算了,这样逼他没用的,逼出来也是谎话,他毕竟救了我性命,改日再说吧。”

    两人又将金砖放回去,走的时候,谢流水又一次看了看那个引水的竹管。

    没有看到出水口。

    他们回到屋子,竹青去煎药了,楚行云又不爱说话,屋里一时安静。

    谢流水仰身躺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啊好无聊啊,楚侠客,你看,我帮你身体恢复得这么好,现在竹青又不在,决明子也走了,我们去看看我的尸体嘛!”

    楚行云不答。

    “你老早就答应我要好好待我的尸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

    楚行云想了想,回了声“好”。

    谢流水从床上笑着坐起来,凑过去:“楚侠客,我真是太喜欢你说‘好’的样子了,实在是让人想跟你巫山**一番。”

    楚行云习以为常,偏头一躲,不爱理谢流水,自往外飘出去了,谢尾巴紧紧跟着他,两人走出屋外,院落里有一处小棚,像是个鸡舍,不过里面却没有任何活物,倒是有一处小门,大概是个储物间。

    谢流水打开,走进去,门口放着一些铁器杂物,再往里走,是一些网状捕具,这个储物间看着不大,但地面是向下倾斜的,估计从地上斜向下挖,越走越宽敞,最后在中央果然见到了自己的身体。阔别已久,谢流水还怪想念的。

    他绕着尸身转了一圈,除了那根被楚行云砍掉的小指,其他并无损坏,也没有腐烂的迹象,四周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气,尸身周围摆了很多黄白药丸,大概是防虫防腐的。

    “满意了?”楚行云倚着门问。

    “好行云哥哥”

    楚行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想给你尸首换药就自己去。”

    谢流水撇撇嘴,灵魂同体前,他俩在眠阳花地里打了一架,现在他身体的腹部上还有楚行云那时扎他的刀伤,他掀开衣服看了看,可能是保存得好,伤口没有溃烂,还维持着原状。

    楚行云站在门口,看着谢流水道:“还不回去拿绷带和药?待会竹青找过来”

    “知道啦知道啦,我跟我身体小别胜新婚,再看看,再看看。”

    谢流水往里越走越深,他嗅了嗅,满室异香扑鼻,但在这香中隐隐又有一丝腐味。

    “楚行云,你在这也挂了你的臭鱼干吗?”

    楚行云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奇怪:“没有,怎么了?”

    “没事。”谢流水四处看了看,笑着问,“你这据点修得好大呀,你经常跟展连一起来打猎吗?”

    “没闹翻前是。”

    “噢——你这小楼修得有模有样,打猎用的地方,屋里边床榻一应俱全呀,嗯?”

    楚行云知道这小人又要借题发挥乱说话了,他不爱理,白了一眼,自己飘出去。

    谢流水拉了拉牵魂丝,将小云拽住:“不要跑嘛,这么多屋子修来肯定很累吧,展连跟你一块儿修的?”

    楚行云歪着头看他,无语。

    “啊,别又是这么冷淡的表情呀,和我说说你又不会掉块肉,这地方是你自己修的,还是从别人那儿买过来的?”

    “和你有关吗?”

    “好楚侠客,我想知道你的事嘛,告诉我吧告诉我吧,行云哥哥,好行云”

    谢流水像夏天求偶的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地聒噪个没完,楚行云实在被吵得受不了,最后道:

    “从别人那买的,我翻修了一遍。”

    谢流水面上嬉皮笑脸的,一颗心却不停地往下沉。

    他走南闯北十几年,见过很多正常的房屋,也见过很多,不正常的。

    这地方,很奇怪。

    所有的房屋、布置,全都

    太奇怪了。

第96章 第三十一回 山阴宅2() 
当晚;发生了一件怪事。

    谢流水听见有风声;从地里传来。

    他刀口上过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么多年;睡觉时极其警惕;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那动静很轻;很轻,但确实有气息的流动;甚至隐隐有一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的声音。

    谢流水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推了推枕边人:“楚侠客,楚行云,小行云!”

    楚行云醒过来;睡眼惺忪:“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谢流水看了他一会,最后伸出手摸摸小云脑袋,回:“没事,你睡吧。”

    楚行云闭上眼似是睡去了;谢流水却一夜无眠。他仔细看过这一片屋子的构造,几乎可以确定;那木桶下的地窖和藏自己尸身的储藏室之间,还有一个地下空穴。

    除此之外,还有那一面镜子;很奇怪。

    这面镜子就像投湖的石;叫他心中起疑,一个男人打猎的据点,为什么连铜镜都有?

    刚逃进这里时;他被抓进楚行云身体里承担重伤之痛,梦里又被小行云的事灌得满满当当,无暇去想,但这几日状态好些了,便开始注意这处房屋的一切。

    这面镜子是他出于捉弄的心理撒泼耍赖找竹青要来的,本意是想看看身上的蛊有没有顾家蛊特有的黑点,同时想对镜照一照这具美丽的**,一饱眼福。但这面镜子很光亮,很新,并且竹青找镜子时,他在用楚行云的身体装疯卖傻,也就是说竹青无法询问楚行云这个屋主镜子到底在哪,竹青是自己找到了镜子,再进一步说,镜子是摆在显眼的位置,而不是藏在某处。

    竹青送药时,谢流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过,闲聊中探明了情况,竹青是第一次来这里,而镜子当时就摆在桌上,也没有盖布什么的,因为要的急,他就这么拿过来了。

    他并没有擦镜子。

    而楚行云说,他已经三个月没来这了。

    三个月,一面摆在桌上的镜子,没有落灰,干干净净。

    谢流水闭上眼,铜镜、竹青、楚行云、这三个中,一定有一个出问题了。

    又或者,这屋子,还住着另一个人

    第二天,窗外仍是阴雨霏霏,飘浮在空中的雨汽和着药香,凝成绿芭蕉上的白露。

    竹青端着一碗药进来时,谢流水正摆弄着桌上剩余的药材,随口问:“这些药实际值多少钱?”

    “嗬,别提了,神医那都是漫天要价,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夏枯草、金银花这等便宜货,实在要说,也就这个生鲛皮还贵点。”竹青将那块鲛皮拿起来,“哎,你说那些春闺寂寞妇用什么鲛皮春避孕,这怎么厚一块,咋用啊?还不如叫奸夫套个羊肠套。”

    谢流水笑一笑,用指甲挑起鲛皮表面一丝薄薄的黑膜,道:“这才叫鲛皮春,一大块生鲛皮就这么一丁点。”

    “不,这也太薄了吧,两下半就破了。”

    “你扯扯看?”

    竹青抓拉硬扯,可那一丁点膜就是扯不断,他奇道:“这么好的玩意儿拿去做绳索什么的不好吗?干嘛拿去做那玩意儿”

    “鲛皮制的东西会被夏枯草汁融掉,不稳定,所以只好拿去做一些无关性命的玩意儿。”

    “噢——”竹青拖长了音,斜眼看着他,笑,“楚侠客,你懂得好多哦——”

    谢流水咬了咬舌,他方才应该装纯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此时楚云魂从外边飘进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不小心破坏了楚侠客清冷高洁的形象。”谢流水端着药,一口闷。楚行云没有理他,似乎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于是又飘出去。

    等竹青也端着药碗出去了,谢流水拿起桌上的生鲛皮,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跟这东西打了十几年交道,老朋友了。

    鲛皮的最大用途并不是做鲛皮春,而是做人`皮面`具。

    十块生鲛皮上的黑膜够做一片鲛皮春,而百片鲛皮春,才能炼出一种叫鲛银的水合物,像粘液一样,快塑型,高贴合,能长久地附在人皮肤上,易容遮疤,而且怎么拉扯也拽不掉,最后办完事了,用夏枯草汁洗把脸,鲛银随水冲走,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谢流水摸了摸鲛皮,将它放回原位,等灵魂同体结束,他就又要和这位老朋友一块儿走江湖了。

    一日三餐三药都由竹青料理,这么养了几日,楚行云的身体大好了,虽然舞剑武斗还不太行,但行走跑跳已无大碍,谢流水每天清晨傍晚就抓着小云魂去散步,美名其曰为了更好的恢复。

    这里的山不知何故,分外萧条,几乎看不到猎户和采药人,散步散到第三天,谢流水决定不再往山里走,拉着楚行云往山外走。

    从岔道口拐出来时,终于见着了人影,只见三位猎户走着,往西边去,其中一个小的问:“大哥,咱们为什么从来不去东边打猎啊?”

    “东边有山鬼,去不得。”

    那小的一听神神鬼鬼的,顿时来了兴趣:“什么鬼呀?”

    “山鬼每月出没一次,吃尽山中走物,有时填不饱肚子,就来吃人!东山那边坟都被人挖了,尸体都没了。”

    “不不会是盗墓贼吧?”

    “什么盗墓贼!你见过哪个贼把坟挖开,晾了一棺材金银珠宝,光盗尸的?”

    那小的耸耸肩,三人一块朝西去了。

    谢流水转头问楚行云:“真有山鬼啊?”

    楚行云也耸耸肩:“谁知道,哪座山都有点传闻吧。”

    又过了几日,谢流水觉得楚行云身体真的痊愈了,也就不用竹青再照料了,这人走后,谢流水顿觉神清气爽,某一日起来,他搂着云,对天上的阴霾一挥手,仿佛将它们都抹去,开心道:

    “你看,整个据点甚至整个山头,都只有你和我了。”

    楚行云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着山林万木,沉默。

    “呜,行云哥哥干嘛这么冷淡啊,跟我待在一块儿这么不爽?”

    楚行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时辰到了,你该吃药了。”

    谢流水翻了个白眼,起身煎药。然而等他真到药房时,发现药竟然煎好了!

    “楚?”

    楚行云默不作声地露出手中那块残玉。

    谢流水大为感动,换个了小女腔:“呜!行云哥哥明明什么都碰不到,还捏着残玉为我熬药,太感动了”

    楚行云没说话,他看着谢流水将药喝得干干净净,轻轻说了一句话: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但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坏。”

    “噢?你想对我使坏吗?”谢流水凑上去,贴着楚行云的耳,“还是说楚侠客对我有了什么肮脏的心思?”

    楚行云无语,白了他一眼,飘走。

    “哎哎哎别跑别跑,一起去散步吧!”谢流水拽住牵魂丝,拽得小云不能动,只好胁从,跟着去散步。

    天阴阴的,还有些闷,谢流水散步时出了一身汗,回去便要洗澡。楚行云很受不了,这人一洗澡就要揽镜自怜,美名其曰欣赏身材,看别人用着自己的身体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楚行云简直想自戳双目,可又拿谢流水没办法,只好眼不见为净,自己飘走,谢流水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去吧。

    谢流水去了一趟药房,接着照例走进那道长回廊,四处弥漫着浓烈的香气。他走到长廊尽头,拎起大木桶,去接水,临走前,又看了看石墙上那根引水的竹管。

    楚行云说这竹管水流很小,已经废弃了,洗澡只能去接水洗。

    谢流水摸了摸竹管,这根管子不是笔直的,而是微微倾斜,向下,向下

    通往地下的。

    谢流水打完水回来,热水冒着白气,他环视着这里,洗澡的地儿也没个窗子,甚至连通气的小口都没开,谢流水叹了一气,他再一次闻着这里浓烈呛人的香气,心头突然跳出了一个念头:

    这里真的是洗澡的地方吗?

    他拿着铜镜,脱去衣物,镜子中出现楚行云的身体,他一寸寸地往下照,最后在右脚踝处停留了很久。

    散步时,全身都会出汗,除了这里。

    谢流水从衣物中掏出他拿来的夏枯草,进桶,洗澡。

    在热水的浸泡下,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但这份舒适似乎只属于楚行云的身体,谢流水的灵魂,每一魄都是紧张。他抓着夏枯草,在热水中将它们碾磨成汁,然后涂抹到楚行云的右脚踝上。

    几番搓揉之下,一些水状粘合物从皮肤上掉下,融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脚踝处,显出了一圈红痕。

    像是被铁链狠狠锁过的伤痕。

    谢流水仔细看了看,不是旧伤,是新的。

    新到,几乎就是近一个月。

    屋外忽然炸了个响雷,谢流水回了一下头,突然发现楚行云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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