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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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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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略用了两样,就叫撤了桌子,拿过帕子擦嘴,眼角瞥见一旁的苏暖端正坐着,并无不耐。略诧异,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丫头倒如此沉得住气,倒是比她那个娘亲要强上许多!也是,本就不是亲生的。。。。。。

    想着,又淡了几分,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说:“行了,走吧!”

    一旁的贵妈妈忙接了小丫头手上的藕荷江绸绣五彩灰鼠皮大氅给老太太披上。

    苏暖落后两步,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行人出了内院,穿过回廓,往后门行走,那里早停有一辆马车。

011郡王府() 
汾阳郡王府在城东约三十里处,马车走得并不快,老太太年纪大了,是以赶车的成贵一直控制着车速,不敢跑猛了。

    苏暖双手托腮,望着车外不时掠过的斑驳影子,发呆。

    老太太的车子在前,她与雯月坐一辆车。照理说该是她近身服侍着,但她本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是以见老太太未吭声,也就自觉地钻到了另一辆车里,那辆本该是仆妇坐的青色车子。

    郑老太太靠在车厢上,背后一个大迎枕垫着,微阖目。贵妈妈跪坐在一旁,正一下一下地给她松着腿。

    “此番大姐也不知有什么事。。。。。”

    郑老夫人轻声说了一句,马车晃了一下,剩下半句话湮灭在车轱辘声里不见了!

    车帘子一晃一晃的,外面的光透进来,郑老太君的脸上光影斑驳。

    郡王府老封君是郑老太太的长姐,嫁给了汾阳郡王,育二子,长子早逝,现在的汾阳郡王是二子。

    两人虽为嫡亲姐妹,却因一些原因,并不亲厚。平时也就节日上来往。只这次,单单托了信来,叫去府里一叙,倒是难得。

    贵妈妈望了一眼车厢后,那后面一辆车里坐着表小姐:要不是今儿锋少爷说要回来,也不会带了她来。必竟来得是郡王府,真要带了小辈们,也该是二小姐与三小姐……

    想着自家主子当年与程姨娘的官司,她微垂了头。

    。。。。。。。

    苏暖扶着雯月的手下了车,望着那三间朱红铆钉大门,退后一步。

    郑老太太也下了车,一边早有一个姑姑模样的在等候,见了郑老太太,亲热上前两步,说:“您来了!老太太一早就等着了!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又看向一边的贵妈妈:“多时未见,琴姐姐愈发健朗了!”

    几人说笑着上了石阶,往一边小门去了。

    苏暖笑吟吟跟在身后,郑老太太走了两步,忽忆起苏暖来,欲提点两句,却见她微仰着头,身姿笔直,脸含笑意,正一步不落地跟在自己身后。

    满意,转头问芳姑:“阿姐近来可好?”

    。。。。。。

    苏暖坐在外间暖阁里,对面坐着粱四小姐,两人相对无言。

    汾阳郡王四女粱红玉今年13,是郡王府老太太特意叫来陪苏暖说话的。想着两个小姐年龄接近,好说话。

    苏暖望着这个一脸倨傲的小姑娘,也是满脸无奈:自己与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聊的?倒不如让她一人坐着,反倒便宜些。

    梁红玉双腿在描金填花的榻上晃着,翘起两根手指在点心盘子里顾自挑东西吃,优雅地吃了一会,忽皱眉:“这瓜子都坏了,能吃么?谁拿来的?”

    一旁门边侍侯的丫头下意识地向里间望了一眼,快步上前:“小姐,奴婢去换一盘来?”

    梁红玉扭身:“快拿走,什么东西也敢端上来?我不吃!”

    丫头尴尬,伸手去端。

    苏暖只冷眼看着,知道她这是不满了,她并不是真的13岁的小女孩,自然不会生气,本待不理会,却敏锐地听得里头说话声忽停了,又闻得细碎的脚步声往这里来,只得起身:“听说郡王府花园子很是漂亮,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姐姐带我去看看可好?”

    她仰着脸,小脸精致,甜甜地对着梁红玉说道。

    梁红玉一愣:这个妹妹好生漂亮!且她第一次被人称为姐姐,刹时满足得不得了。

    她一拍手,溜下了榻,仰着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啊!”

    苏暖忙提了裙子跟上。

    身后芳姑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吁了一口气:方才梁红玉的话,她们都听到了。生怕两个小姑娘吵起来,她出来原想打个圆场的。

    现下好了!

    里边郑老太太与粱老太太相视一笑,继续说话。

    “。。。。。。所以,我才托你在府里寻摸着,最好家里人口简单的。你也知晓,这万一生了儿子,那可是要继承家业的。这要是家里人太多,回头攀扯上来,可是吃不消。。。。。。毕竟这前头还有一个正主。她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松了口,实在是肚子不争气。。。。。。”郡王府老夫人拉着郑老太太的手,一脸恳切地说道。

    她比郑老太太只大了三岁,看去却老了不少,一头发已白了一多半。头上勒着一条镶了红蓝宝石的抹额。

    郑老太太移开了目光,心内嘀咕:奇怪,这么好的事情,大姐竟然会想到她?

    不过,她还是认真思索了一回,又确认了一回:“是贵妾么?那这身份上也不能太低了。”

    汾阳郡王世子,可是下一仼的郡王。这生的儿子亦是将来的郡王。汾阳郡王蒙先帝特准破例可世袭三代。这说是贵妾,亦是将来的郡王府老封君。

    她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眯了眼:你容我回去想想,这是大事,你也莫急,得看准了不是?最少也得三五个月,总得摸清底细才行?”

    。。。。。。

    园子里,梁红玉带着苏暖走了一会,指着远处一个池子说:“那里有红鱼,要去看么?”见苏暖点头,脸上立时露出笑容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来,我们过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暖甜甜地:“我叫苏暖,我娘叫我冬姐儿。姐姐呢?”

    梁红玉也笑着:“我叫红玉,小名唤作阿珠!对了,你为什么叫冬姐儿?是冬日里生的么?……”

    边说拉了苏暖的手,跑了起来。

    东南角高处亭子里两个约15、6岁少女正执棋,听得远处池子处传来的笑声,摇头:阿珠可得意了,寻着了伴!不然,我们也不用躲到这里来了!”

    另一个“啪”地下了一子:“小女孩有小女孩的玩法,且让她们玩去,只要不搅了我们的兴致就好!”

    “明秀,你又说话老气横秋的。”

    一边侍候的丫头抿着嘴唇笑:自家翁主每回遇到郝家小姐,就全无气势,高高在上的嫡长姐硬是变成了郝明秀的妹子般。这个表小姐可真是让人佩服。

    郝明秀,礼部尚书、中御府主管郝正英之嫡女。其母是郡王妃嫡妹。与自家翁主梁红芳是姨表姐妹。

    郝明秀今年16,长得甚是清雅美丽,与上京城的柳侍郎三女柳妙丹被合称为“上京双姝!”

    郝明秀人不仅长得好,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梁红芳生性高傲,唯独对这个郝明秀却是服得很。

    “对了!你不去看看么?今儿来得可是郑国公府的老太君,你的未来……”

    梁红芳忽然捉狭地望着郝明秀说。

    “就你话多!”郝明秀还是红了脸,少女细腻的肌肤白里透红,美得醉人。

    梁红芳却不放过她:“听说郑卓信快回来了!”

    “阿珍!”梁红芳脸已红透,嗔怪地嚷了一句,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欢喜。

    梁红芳见状,微笑不再说。

    郝明秀及茾后与郑国公府长房嫡子郑卓信订了亲。

    郑卓信是郑国公郑启华的嫡子,前头原有一个大哥,一岁时夭折了。嫡姐郑容,是现今的郑贵太妃,育有四皇子,梁隽,现为豫王。

    听说郑卓信从小拜了那大相国寺高僧为师,学了一身功夫。16就上战场,作战勇猛异常,人称“和尚将军!”

    郑国公府祖上以军功起家,只是到了郑卓信祖父这一代,武才凋零,以文入朝。。。。。。谁知到了郑卓信却出了这么一根苗子。。。。。。

    梁红芳所知的这些信息还是听汾阳郡王与母亲闲谈时说起的。

    因当日闻得两家订亲,郡王妃疼爱郝明秀,自己的妹子二年前去世,临死前拉着嫡姐的手,要她多加照拂郝明秀。郡王妃受妹妹所托,时常接了郝明秀过府小住。生怕如今的郝夫人怠慢了甥女,听得这消息,因与郑家是姻亲,两家的情况自是熟悉几分,所以与身边的桂妈妈谈起,甚是欣慰!

    被梁红芳听得,颠颠地跑去告诉郝明秀。

    郝明秀很是欢喜,再三追问:原是她竟见过郑卓信。

    梁红芳瞧她那一脸娇羞,恍然,心下也好奇:是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让清高的郝明秀动了心?

012偷鸡贼() 
郑老夫人在郡王府只住了一宿,第二日用了午膳就启程回家了。

    苏暖摸着腕上的一串珠串,微微笑:是梁红玉硬塞给她的,说是交换。她只得也摘了腕上的一串红线串银猪的手链,给了她。。。。。。梁红玉与她约定,下次再过府玩。她笑着答应,心下却知下次是遥遥无期。

    她伸了一下腰身,往车壁上靠去,想着还有一段路,且歇一歇,昨晚上一晚没睡好。没办法,她睡觉一向警醒,昨晚上郑老太太又起了几次夜,她根本就没睡踏实,一早,天未亮,老太太又醒了……

    雯月拿过一边的靠垫给她垫在后腰背上,她靠了,舒服地眯着眼,迷糊间正要睡去,忽然车子一晃,马车突然停下了。

    她的头叩在了车厢壁上,惊醒了过来。

    耳边只听得车外传来阵阵哄笑声,似乎夹杂着鸡狗声,乱糟糟地一团

    她与雯月抬眼望了一眼,雯月小心挑起小窗上的帘子,两人悄悄地往外看去:

    但见前方官道被一大群人堵了个严实,土路上尘土飞扬,路面坑坑洼洼。

    当中正行走着一个半大少年,头上束带早散了,发丝凌乱。低垂了脑袋,肩上竟倒吊着两只硕大的公鸡,前后两只鸡各吊了一只脚,一前一后地挂在了他单薄的肩上。

    少年两手被反剪在身后,用一根粗麻绳捆了个结实,脚步踉跄,不时踩入坑洞。

    身后一大波围观的人笑声一片:随着他的走动,两只鸡被倒吊着,惊慌地不时扑腾一下双翅,展开的翅膀膀五彩斑斓,甚是怪异!

    雯月也禁不住捂嘴笑了一下。

    前头一个约三十来岁的汉子腰间一根麻绳拖着少年,手上高拎着一个大铜锣,不时“哐”地敲一下。

    边上窃窃私语声四起,苏暖默不作声听了一会,明白:原是抓到了偷鸡贼!

    她看了,心内忽然不知什么滋味:乡间最恨有人偷鸡、偷牛。记得小时候,胡同里有人偷了东西,被抓到了,会被要求挨家挨户地分发馒头。但像这样直接抓了人,绑了鸡在大道上鸣锣游行,却是第一次见!

    锣声一响,两只鸡受了惊吓,更加扑腾得慌。

    少年的衣衫已经有好几处破损,大公鸡那铁钩似的爪子,没几下,就一把勾破了棉袄。露出了里面飞扬的棉絮来。

    少年的头都低得快要垂到肚子里面去了。近了,那青紫红肿的耳根隐隐有血迹,显见是挨了打。

    阳光下,飞扬的棉絮飘了起来,熠熠发光。苏暖的眼睛一眯。诧异,仔细又看了两眼: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刚那棉袄里絮的并不是普通的棉絮,而是上好的丝绵。

    她再一次向少年望去,见他耳朵后露出的脖子肤色细白,又向他的手上瞧去,阳光下指甲圆润。。。。。。

    她掀起了帘子,戴上面纱,望前面探出去:见老夫人的马车隔着人群远远地停了,正在道路旁等她。

    “雯月!”

    她叫。。。。。。

    雯月跳下了车,向那个少年走去。

    身后跟着的村民见那马车上忽下一个小丫头,都自动让开了道。望着雯月,乡下难得见到如此齐整的丫头,都移开了目光,转而望着她,不知她要作什么。

    “大叔请了。”

    雯月被这么多的人直勾勾地盯着,微红了脸,还是镇定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荷包:”这两只鸡几文钱?我们府上买了。”

    那个汉子一楞,继而望了一眼车子,见车里面静静的。他咽了一口唾沫,放下了手中的铜锣:“这个,我这是去年的老鸡。。。。。。“他后悔:早知道就弄两只母鸡来了,母鸡能下蛋。可不就能多要几个钱。这会子,大家都眼睛瞪着他。他张了张口,一狠心:“500文!”

    身边一阵嘘声,这个王老二是在坐地起价么?两只公鸡也敢要价500?莫不是疯了?

    雯月抿了抿唇,她看着那个汉子亮晶晶企盼的眼睛,以及周围那一片寂静,心知这是被讹诈了。

    她踌躇了一下,望了一眼身后,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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