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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鹰呆呆的愣在那里，不是因为挨打，而是想不明白顾长风为何会知道这些事。
顾长风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淡淡的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这些事并不奇怪。”
八鹰呆滞的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顾长风坦白说道：“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了你们。只不过知道了你的这点小秘密，还是决定在二位死之前，把事情告诉你们，这样你们也死的清楚一点。”
头鹰摇了摇头，道：“我宁愿死的糊涂。”
“世事难料。”顾长风松开踩住八鹰的脚，向后稍稍退了些，对头鹰说道：“在过程上她欺骗了你，但在结果上，我可以给你杀了她的机会。”
“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头鹰问道。
“难道不好吗？你反正是死，能在死前泄恨不是更好？”顾长风反问。
“风月，风少侠。你够狠。”头鹰对顾长风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一把抓住了八鹰的喉咙。
头鹰抓着八鹰，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他望向她的眼神，充满愤怒、委屈、惋惜、怜悯，最后是淡淡的平静。
最终，他的手没有捏下去，而是放了下来。
八鹰松了口气，脸上全是泪。
顾长风看着头鹰，问道：“为什么？”
房间里的灯光很微弱，窗户紧闭，没有一丝一缕的风钻进来，气温很暖和。床上的三个人，他看着他，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时间只过了几个呼吸，却好似过了很久，头鹰才平静的说道：“每一个在孤独时陪伴过自己的人，都值得感激。”
他朝前一刻还与他情比金坚的情人望去，说道：“我不杀你。但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死了。”
顾长风望向头鹰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语气依然很冷淡，道：“抛开你做的那些坏事不说。单从这一点上，我很欣赏。”
说着，他扬起了手中的朝夕剑。
“我送你们先走一步。放心，马上会有更多的同伴来陪你们了。”
……
……刷……红……鹰……副……本……的……分……割……线……
……
洪寿阳是个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
其实每个人对这个年纪的定义不一样，对于普通人而言是老人，但对于练武者而言不过也才算是中年。尤其是那些练成高手的练武者。
东方扶苏也是六十多岁，但已经站在了强者之巅，是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境界产生变化，正常寿元自然要比普通人多得多，所以虽然是六十多岁，但对于他的一段生命而言不过也才过去了差不多一半，怎么算也不能把他归算到老人之列。
洪寿阳也是练武者，六十岁对他来说顶多也就是中年晚期，但现在的他已经破境成为七品高手，寿元的增加让六十岁这个年纪在他的一段生命里又拉前了一些，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他的心情很不错，这个年是过的比较开心的一年。
尤其是想起那个在夜里对着自己大呼救命的女子，他的心里更是满满的成就感与快感。
宝刀未老的感觉实在太好。
他享受这种感觉，渴望这种感觉，发自内心的认为当初选择新教的决定没有错。
他半躺在披着虎皮的木雕红椅上，与下座的一位书生喝着酒。
洪寿阳的身材魁梧，面相凶恶，一看就是个粗鲁的大汉。而那位书生一身儒衫，文质彬彬，从外型上来看两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有说有笑，相处的十分融洽。
身为帮主，洪寿阳是红鹰帮的王者，但对这位书生也是很客气。
“先生，每次与你交谈都非常愉快。这大过年的，今夜就你我二人，就放肆喝个痛快。”
哪怕洪寿阳对自己很敬重，朝朝暮依然保持着谦恭，微微低头道：“帮主，不是刻意与你扫兴，已经喝得够多，不能再饮了。”
洪寿阳摆摆手：“先生平素里可都不是这般酒量啊！”
朝朝暮说道：“今天来见帮主，是还有一事要说。”
听到是要说事，洪寿阳敛住笑容，说道：“请讲。”
“我要离开帮派几天。”
“哦？先生是有紧急的私事要处理吗？”
“急倒是急事，但不是私事。”
朝朝暮站起来，手中折扇在掌间掂了掂，说道：“近日我发现有一路人正潜伏在帮外，正在布置安排，必定是欲对帮派不利。他们这时候还在潜伏，料想应该是准备在除夕夜下手。我过去，是要一锅端了他们。”
闻言，洪寿阳顿时坐直身体，正色说道：“竟有这种事！”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脑海里在不停思索，然后对朝朝暮拱拱手，认真的说道：“如此大事，我手下八鹰无一人发现，倒是先生有所察觉。实在是……惭愧。”
“别这样说。”朝朝暮摆手道：“我本就是红鹰帮一份子，又不是外人。”
洪寿阳说道：“那我这就让二鹰三鹰带人随你去。”
朝朝暮摇头，道：“不必。人出动多了，反而打草惊蛇。我一个人去既能杀他们个出其不意，还能暗地里探清楚究竟来的是哪路人。”
洪寿阳感叹道：“红鹰帮有先生为其分忧，真乃我的幸事！”
“帮主言重了。”
朝朝暮对洪寿阳微微躬身，然后说道：“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那么在红鹰帮内部，肯定也有他们的人。帮主你要吩咐八鹰，千万不能放松警惕。在敌人越是认为我们该放松的时候，我们便越不能放松。”
洪寿阳点头：“先生说的有理，我会吩咐下去。”
“如此，那我便去了。”
“现在就走？”
“夜里出去，更好行事。”
洪寿阳向前走了几步，问道：“除夕夜能赶回来吗？等着你一起过年。”
朝朝暮想了想，说道：“我尽量吧。不出意外，时间应该够。”
洪寿阳信心十足的说道：“有先生出马，绝无意外！”
夜色浓。
红鹰帮东边的一座房子里，二鹰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顾长风在他的身旁蹲下，抓起他的衣角，擦拭着剑上的血。
血的颜色也很浓。
甚于夜色。
第149章 送礼（）
除夕夜。
作为江湖十三派之一的红鹰帮，既没有天下四绝那样的脱尘气，却又比一般的门派要气派得多，张灯结彩，漫天烟花，承包了门派领土上的夜空。
年宴开始前几秒，烟花炮竹就已经响起。帮众们纷纷往门派大厅里汇合，洪寿阳大刀阔斧的坐在首位，看着门派中的精英手下一个个进来，脸上的神情颇为骄傲自得。
年过六十，身为江湖十三派的一派之首，手下的能人干将越来越多，自己又突破了七品境界，增长了许多实力与寿元，如今得到新教器重，未来更有无限可能。人生迎来了如此高潮，岂能不开心，岂能不自得。
只不过等到年宴即将开始，洪寿阳发现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一个都没有来。不过想到那八只鹰这几日都在自家的院子里摆家宴，怕是每人都喝得不少，此时稍稍迟些也能理解。
洪寿阳是个霸气之人，但并不是燥脾气。
他可以再等等。
有资格进入大厅的人都已陆陆续续到齐，唯独那八张椅子上空荡荡的，眼见已经无限接近年宴的开始时间，气氛不免有些尴尬，有些人渐渐开始议论起来。
洪寿阳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敛住。
原本坐在洪寿阳旁边的洪玲玲朝父亲看了一眼，眼珠子一转，起身走下去向父亲拜节施礼，化解尴尬的气氛。
洪寿阳这才乐呵呵的给洪玲玲一个大红包，向他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回来。
“爹爹，今儿个除夕夜，女儿还有两份大礼要送给你。”
洪玲玲并没有马上回座，也不知是有意为几位迟到的叔叔拖延时间，还是原本就要做这样的事。她拍了拍手，顿时一群人押着另一群人走了进来。
洪寿阳朝那群人望了一眼，问道：“玲玲，这是何意？”
洪玲玲侧过身，一把拉住一个被押着的青衣小厮，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说道：“这个小厮夜里在厨房偷食，被我逮了个正着！”
闻言，所有人都朝那小厮望去。
顾长风正在大厅中来回走动，为宾客坐席上的食物酒水而忙碌，偷偷的朝青衣小厮瞄了一眼，发现正是那在厨房里下毒的青衣小厮。
洪寿阳脸上的笑容不改，声音很高但语气很平静，说道：“玲玲，大过年的，一个偷吃的小厮，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爹爹，我怎会如此没有分寸，你再看下一件礼物。”
洪玲玲扬起手中皮鞭，向右横抽，那群被押的人顿时摔倒，有男有女。
“他们是我在门派周围抓住的。以前我们周边的生意都是由万晓堂来做，但自从我们与新教合作后，就将万晓堂的人赶了出去，我们自己来掌管生意。但万晓堂不死心，暗地里处处搞破坏，与我们恶性竞争，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几个人，就是万晓堂的生意人。”
听洪玲玲这样一说，洪寿阳正色前倾，阔大的手掌在扶手上敲击。万晓堂明面上的实力虽然不及天下四绝与江湖十三派，但谁都明白它暗地里的力量很恐怖，于是江湖上没有谁愿意得罪他们。但红鹰帮与新教合作后，本就是已与整个江湖正道为敌。但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正有许许多多摇摆不定的帮派正在倾向于疯狂崛起的新教，所以红鹰帮还没有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洪寿阳并不十分忌惮万晓堂，所以才撕破脸将万晓堂的人赶走，自己接手了周边的生意，大赚特赚。但这也仅仅只是生意上的斗争，却还从没有明面上发生过暴力手段。如今洪玲玲这样一闹，却是逼着洪寿阳做出选择。
洪寿阳思索一会，握着扶手的手掌捏成拳，喝斥道：“冥顽不灵！不给你们教训，你们万晓堂以为我们红鹰帮好欺负？”
此言一出，洪寿阳就是表态了。
没必要让着你们，该抢就抢，该杀就杀！
大厅里顿时响起叫好的浪潮声，帮主越是强势，帮众就越是激动。
“杀！杀！杀！”
洪玲玲冷冷的看着那群人，然后再朝那青衣小厮望去，说道：“他们都被我抓住后，在审查过程中，我发现这小厮与他们是一伙的。这说明，这小厮也是万晓堂的人。”
洪玲玲向洪寿阳靠近一些，厉声道：“爹爹，你想想，一个万晓堂潜进红鹰帮的内奸，会仅仅只是一个偷吃的小厮吗？”
洪寿阳双眼一扩，朝朝暮的话顿时在脑海里回想，立马站了起来，大声道：“所有人都停下来，东西不要吃，酒不能喝！”
洪寿阳这一声大喝，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有些人刚把酒碗放在嘴边，受到惊吓，酒碗碎了一地。
洪玲玲一鞭子抽在青衣小厮身上，冷言道：“说！你们万晓堂到底想干什么？”
青衣小厮虽已是阶下囚，但荣辱不惊，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道：“万晓堂从不以江湖正道自居，但既然是江湖人，自然有打扫江湖的义务。”
“打扫江湖？”洪寿阳双手负后，冷笑道：“万晓堂也不过只会在暗地里放冷箭罢了！想毒死整座红鹰帮？简直痴人做梦！有本事让万花筒带人杀过来！”
顾长风冷眼旁观着一切，这才知道青衣小厮和准备在除夕夜袭击红鹰帮的人居然是万晓堂的人。
听到万晓堂三个字，他便想起了那位公子爷。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会不会有关系。
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想念自己。
“你们红鹰帮撑不了多久了！既然已是江湖垃圾，总会有人收拾了你们！”青衣小厮面带冷笑的喝斥道。
啪！
洪玲玲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然后抽出靴子上的小刀，一刀扎进了青衣小厮的肩头，凶恶的说道：“我现在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洪玲玲朝洪寿阳望去：“爹爹，让我杀了他！”
洪寿阳沉声道：“任你处置。”
洪玲玲转动着插在青衣小厮肩上的小刀，青衣小厮紧闭着嘴，脸上憋得通红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挺能撑嘛！越能撑我就越喜欢！”洪玲玲冷声道：“既然今天准备的食物都不能吃了，那我就把你的肉切下来，用你们的肉下酒，你们的骨头炖汤！”
“啪啪啪……”
大厅外炮竹脆响，大厅内也响起了击掌声。
顾长风一副小厮打扮向洪玲玲走去，笑道：“大小姐真是好心肠，连人肉都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