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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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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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丹虽然听的入神但是却对兵营有了一种向往,这种向往让朱丹想起了村里的猎人,想起了胡一刀大叔。当年胡一刀也很威风,风靡整个胡杨村,老少都很仰慕胡一刀。因为他不但是一等一的狩猎能手,而且是箭术最佳的一个,受到很多人的尊敬与崇拜。朱丹也曾想过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胡一刀一样的人物。

    显而易见,老兵也曾经有过梦想,只是身为老兵垂暮之年所剩下的只有回忆。

    耳边的秋风吹起了沙尘,戈壁上面的黄沙漫天飞卷,秋日炎凉,看不出的天地一色。

    “杀杀杀”隔着黄沙组成的沙雾,朱丹就听见震天一般的厮杀之声传来。回荡在耳际,这种震吼让人热血沸腾。就连一直赶车的老兵在听见喊杀之声的时候也焕然一震,眼神豁然开朗,如同焕发了生机一般。

    芜湖城的兵营在整个城西三里处的一个沙丘之外驻扎,这里方圆百里开阔视野,冲杀起来毫无障碍。数千兵丁的营舍延绵成一个个土包,坐落成一条风景线。

    马车沿着土包向西行驶,朱丹坐在车夫老兵旁边,看着这些精神抖擞各个占得和标枪一般的兵丁心中充满了好奇一股肃然的气息油然而生。这些兵甲一个个有的脸上有森白的伤疤有的脸上有刚毅的眼神,有的还缠着绷带,有的人还是稚嫩的少年。在马车驶过的时候纷纷立正敬礼,对一个老兵的敬礼。

    马车一直沿着官道驶向西方,走出大概三百米的距离在一个较为大的土包面前停下。朱丹得到老兵的示意下车打量,但见黄土包完全如同一个沙土凝固而成的碉堡,看上去极为古老,这样的建筑历来只有乡村之外才有,但是这里却用于兵甲的驻防。即便是不了解兵营的朱丹也不解。

    在老兵车夫的带领之下,朱丹被领进了土包当中,但见布勒特一声铠甲戎装,身边站着数个肌肤黝黑略显沧桑的老兵盯着沙盘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老兵在门口微微一鞠躬道:“将军,人我带来了。”

    布勒特转身看着朱丹,眼神当中充满了疑惑,疑惑的不是朱丹来兵营,疑惑的是清儒道人的目的究竟何在。饶是让朱丹前来杀马贼报仇,但是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送入兵营这叫什么事情。孩子毕竟还是孩子。

    在布勒特身边左右副将分别都是一员虎将,早就听闻有一个清儒道人的传人将来兵营历练,却不曾想到会是一个孩子,彼此相视都看出了震惊与不解。

    左副将一脸的疑惑,下意识不解的问道:“将军,这分明还是一个孩子?这?”

    右副将也是低声道:“我军中从未遇过十一二岁的孩子参军的事情,他们承担的是不是太早了?”

    布勒特却没有办法,清儒道人乃是自己最为尊敬的长辈,又是一个修道者,无论是见解和见识上都不是自己可以琢磨了,既然安排来此定然有着其原因。当下便道:“二位将军,我知道你们的疑惑。但是切勿小看孩子,再说我芜湖城,一个青年一个兵,十万青年,十万兵,他和他们,哪一个不还是孩子?若是我芜湖城有数万铁甲,恐怕也不至于让他们十五岁就服役。”

    布勒特说的有点激动,因为,在外面站岗放哨不少新兵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在中原大地尤其是中州繁华之地,这个年龄本该是还在学堂苦读圣人诗词,或者常伴家中长辈侍奉在双亲左右,但是在芜湖城却生生来到了兵营这个艰苦的地方。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谁家的孩子愿意来此?

    只是因为双亲早亡,父仇家恨未报。不得不参军。

    朱丹被分配到了最近的一个新兵营,这里距离布勒特的沙堡极为近,可以说是几步路就能到达。这也是布勒特嘱咐的,毕竟朱丹现在还是凝气境界的修道者,若是有着闪失布勒特可不是布勒特想要看到的。

第12章 楚天() 
兵营是一个群居生活的地方,这里通常是十几个人乃至二十几个人居住在一个沙堡当中。就连布勒特有事没事都会选择在兵营生活,每月就那么几天会到芜湖城内的将军府与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选择这样的生活,很多人都愿意安稳平定的生活下去,与挚爱与亲人与朋友,但是芜湖城的守军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马勒戈壁上就有马贼肆虐,时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自扰附近的商人村民,等等,弄得西北这一隅简直是民不聊生。就连兵营的守军都时常被滋扰甚至抹杀诸多老兵。而这些年轻的新兵则是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其中无论是老兵的子嗣还是富商的爱子,均选择为家人报仇雪恨。

    被分派到兵营的第一个夜晚,朱丹失眠了,整夜久久都不能入睡。

    “鼾”沙堡当中鼾声不断,四起大作,原本从小就生活的宁静的朱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从小就一个人睡,遭逢大难有承蒙清儒道人的收留,同样是一个人睡在一个房间,突然之间成了大敞篷,几十号人睡在一起,多少让人很难以接受。

    朱丹起身穿好兵营所发的长袍,有些宽松敞大,弱小的身躯就如同当年的那一件道袍一样。马勒戈壁的夜空前半夜是星辰闪耀,后半夜是明月高悬。

    此刻正是凌晨时分,钱后半夜的交替时间,朱丹一个人起身来到兵营之外,一个躬身箭步窜上沙堡的屋顶之上,一个人坐在那里夜观星空变化,美景良辰之时,一个人的寂寞。

    “哎!”朱丹看着夜色当中的兵营一阵叹气。

    “叹什么气啊?你一个新兵蛋子?”正在朱丹唉声叹气的时候,从兵营沙堡之内走出一个约莫十五六水的少年,少年一张国字脸方正务必,满脸的青春痘冒着白尖,坑坑洼洼的一张脸在夜色下有点明暗不分。

    朱丹看着眼前这个人,知道是和自己一个兵营沙堡之内住着的战友,说道:“新兵蛋子?呵呵,老师让我来兵营历练,我也不知道从何练起。”

    满脸青春痘的国字脸男子几个翻身也来到沙堡屋顶之上,在朱丹的身边坐下来。看着比自己还矮小的朱丹道:“楚天。”

    “朱丹。”

    二人相视一笑。

    楚天天生乐观,从小在兵营长大,十五岁的时候正式从军,也就今年夏初当的兵。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朱丹看着楚天满脸的痘痘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楚天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上有点起伏不平道:“和你一样睡不着!青春期嘛。”

    朱丹皱眉道:“青春期?”

    楚天指了指脸上的疙瘩道:“喏,这就是青春期的标志,它叫青春痘。以后你也会张的。”

    听闻自己也会长,朱丹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有些后怕,若真是长成那样满脸的青春痘,岂不是没脸见人了,师尊会不会不认识自己?

    楚天看着浑身一抖的朱丹哈哈大笑道:“开玩笑的,本来你也会张这玩意的,可是以后不会张了。”

    “为什么啊?”朱丹疑惑的问道。

    楚天道:“因为你是修道者啊!修道者那里会像我们这样天生凡身肉体,内分泌失调啊。”

    “哦!”朱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朱丹不懂,但是却也了解,修道嘛,引天地灵气如体,聚气,凝气已然实在改变自己身的体质,近乎洗髓伐毛一般。

    “你从军多久啦?”朱丹对军营很好奇,不由得问道。

    楚天细想了一下,道:“正式从军三个月,但是我却从小在军营长大。”

    “恩?”

    “我是一个孤儿,是被老兵在沙漠当中捡回来的,从小收留在身边,老兵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兵营,所以我从小在兵营长大。芜湖城的规定,男子十五岁才能正式进入军籍,所以算起来也才三个月吧。”楚天笑道。

    “哦”

    “那你多大?”楚天看着朱丹问道。

    “十二岁。”朱丹低声道。

    “十二岁?不到年龄啊?怎么可能参军?”楚天一脸的惊讶,张开的大口足可以塞得下一颗鸡蛋。

    朱丹看着楚天的表情笑了,道“老师非要让我来兵营历练,估计是想锻炼我吧。”

    两个人一大一下,其实都还是孩子,对于未来有很多的幻想,对于现在有很多的无奈,面对人生的路都很多的疑惑,需要很多的引路人,却在这个黑夜,彼此相交。

    东方的天际微微泛起白肚皮的时候,朱丹起身朝着沙堡之内自己的小床走去。朱丹朝着楚天说道:“该睡觉了。晚安。”

    楚天抬头,笑了笑,这一笑朱丹才发现原来楚天的笑容是那么明朗,或许是因为光照射的缘故,此刻的楚天眼神当中写满了干净明朗。洁白的牙齿如同一面象牙一般剔透。

    楚天双手抱着头道:“天亮说晚安,你很有趣。你睡吧我就在这里眯一会。”

    朱丹也不理会楚天,径直回到沙堡小床之上,辗转反侧几许,最终还是安然入睡。

    这是一个梦,梦很长很长,梦里的路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切的存在,梦里的那个世界,朱丹被淹没在湖泽之内,一眼看不到头,水泡四溅,胡杨林在水泽当中不停的摇摆,嘎吱作响。

    尽管是在水中,仍旧能够看到火光一点点的朝着自己蔓延而来。

    “快跑啊马贼来了。”梦魇当中也不知道是谁的呼喊,让朱丹深深陷入了恐惧当中。

    村子依旧是哪一个胡杨村,不足三百来人的村子,朱丹再熟悉不过了,血,顺着小渠流出,刺鼻的焦糊味在缭绕,青烟不断。

    “不要不要”朱丹声嘶力竭的大喊。惊醒了整个沙堡当中熟睡的战友。

    “朱丹你醒醒。”楚天一直没有睡觉,尽管实在沙堡上面依旧听到了朱丹的哭泣与呐喊,立刻夺门而入,使劲的摇晃着满头大汗的朱丹。

    “楚天,他怎么啦?”一个胖子慵懒的打着哈欠,揉了揉朦胧的眼球,被朱丹的尖叫吵醒,醒来却看到楚天不停的摇晃朱丹。

    楚天急的是焦头烂额,道:“二愣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在外面就听见朱丹的尖叫,进来之后就发现朱丹满头都是大汗,湿了整个被窝。”

    “哦,我去问问兵长。”说罢,这个名叫二愣子的胖子飞快穿上一件波波的长袍,咻的一声就从屋内穿了出去。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因为身体臃肿肥大而显得迟钝。

    不到一会,胖子二愣子就在人群当中找到了朱丹所在这个小队的兵长。罗铁,一个八尺高的大汗,满脸的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身躯。

    “让一让”胖子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挤入人群,为兵长罗铁开辟一条通道。

    罗铁仔细看着躺在床上的朱丹,满头的大汗,还有胡言乱语的梦呓,转身对着众人道:“他这是做恶梦。”

    楚天一听顿时诧异道:“兵长,做恶梦也不至于叫都叫不醒吧。你看他这个样子。”

    罗铁摇摇头道:“朱丹是修道者,而在他修道之前,亲身经历了一桩惨案,胡杨村的惨案朱丹是唯一一个幸存者。那时候才十岁,所以我们无能为力。”

    或许是很多人都知道胡杨村的那场血案,或许是很多人都有与朱丹有着相似的经历。或许是每个人都有一段血泪故事,所以听到这里很多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看到朱丹在梦中似乎很受煎熬的样子,都不忍心看,纷纷转过头去。

    朱丹紧紧的摇着嘴唇,牙齿深深的陷进嘴唇当中殷红的血渍顺着嘴唇的裂缝流出吗,染红了朱丹的嘴角。额头上的汗水,湿透了枕边的被褥。苍白的手指深深掐着手中的被子,几乎就要将被子撕裂成两半。

    “啊”朱丹大叫一声从睡梦当中惊醒,满头的汗水尽数湿透了朱丹的衣衫,紧紧贴着瘦弱的背脊。朱丹摸了摸额头上那一股冰凉的气息,当下便四处张望。却只能看到一个个陌生的脸。并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朱丹,你没事吧?”楚天一把搂住惊魂未定的朱丹,满脸的痘痘在朱丹的脸上挤破。水渍与汗水混作一团。

    醒来后朱丹没有发现老师清儒道人的身影也就不再寻找,朱丹是一个懂事的人,遭逢大难易早熟,虽然只有十一二岁的年龄心智却远超十五六岁的人。很快便有回复了正常。

    朱丹知道自己很少在做那个恶梦,很少会在梦中如此失态,究其原因不过是昨夜没有修炼导致的,朱丹自从修道以来每日也会有恶梦伴随,但是随着修为的提升,已经能够抑制住恶梦将自己困在那个梦境当中的窘迫。所以至此以后朱丹每天的夜晚都是冥想打坐熬过去,兵营沙堡之内朱丹也再也不会惊扰众人的美梦,尽管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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