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来说还是十分黯淡的，如今距离出发也已经有三日的时间了，这三日之内，命星也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这难免让人有些心急。
也真是的，明明是天命之女，却如何活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碧落长老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他的眉头轻轻蹙了蹙，刚想出声给这个陌生的来者一句警告，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十三，我又来找你医病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十三”，话一出口，碧落长老便已经能够猜得到这出现的人是谁了，眸底闪过了一丝流光，未曾回头淡淡说道：“大人这次，可还是心病？”
碧落长老的唇角轻轻勾了勾，眸光从潋滟的波光中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了那个一屁股在自己旁边坐下来的那一袭淡绿色的出尘身影。
莫意看着湖面，眸光微微动了动，缓缓说道：“是啊，只怕这心病，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碧落长老眸中的光芒黯了黯，随即说道：“胡扯。”
莫意怔愣了一下，转过了头来对上了碧落长老的目光，平静问道：“十三刚刚看的，可是我乖孙的命星？”
“你倒还记得她是你的乖孙。”碧落长老低低说道，说完之后，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夜空之中，莫小鸢命星的方向，接着说道：“鸢儿三天前已经启程去了西泽，如你所愿，同夕战一起。”
第329章 前方无路（）
闻言，莫意低低笑了笑，缓缓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你为何要让夕战护送鸢儿去西泽，而不是你亲自前去？”碧落长老开口问道。
“谁说我不去的？”莫意缓缓说道，话音落下，碧落长老怔愣了一下，随即扭过了头来看向了莫意精致完美的侧脸，只见他的嘴角像是往常一样挂着浅浅的笑意，而眸底却是同平日里多了一丝温和。
“我只是不露面罢了。”莫意笑道：“乖孙这一路走过去，除非是真的走到了绝境当中，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这是她的磨难，若是连这些困难都抗不过去，那她便是我这莫家三代人之中，最没出息的一个了。”
闻言，碧落长老的眼底很快闪过了一丝嫌弃，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莫家三代，也只有你，一尘和鸢儿了，你们做了再多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鸢儿罢了，鸢儿是个女孩儿，而且，她一出生便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自己却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到了现在的时候了，苦也受够了，该过过几天平静日子了。”
话音落下，莫意眸底微微有流光闪烁着，眸光从浩瀚的夜空中收了回来，睡下了头看向了平静的湖面，眉眼弯了弯，像是将刚刚天空上的星子都揉碎了洒进眸光中一样，眼睛亮亮的，很是好看。
“莫意的乖孙女，同常人必定是不能一样的，她从小就吃苦，需要走过了这一程一程，将所有的苦难都熬过去”莫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要的，又岂止是给她一个安逸的生活？”
碧落长老的眸光微动，看着莫意接着说道：“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飞升。”莫意缓缓说道。
闻言，碧落长老的脸色倏然一动，讶异地看向了莫意：“大人，你不是不知道，通天梯早在数十万年前在那场仙魔大战中毁灭了，数十万年来，那些看似光鲜的飞升不过是一些表象，真正的秘密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有的修士都死在了飞升的雷劫当中了，知情的人，最终都没有选择飞升，为了不打破修士们对这条长生之路的美好期待，他们最后都隐居了，慢慢地老死，或者继续行走在修真界中，你这是让鸢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苦修上千年时光，最后发现自己所追求的长生不过是一个骗局，有你这样当祖父的吗？！”
却见莫意抿了抿唇角，接着笑说道：“安静。”
碧落长老却仍旧是一副着急的样子。
莫意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就是个例外么？”
话音落下，碧落长老沉默了下来，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了开来，看向莫意的眸光微微闪动了几下。
“你果然还是不死心。”碧落长老缓缓说道。
闻言，莫意的眸子轻轻眨动了几下，说道：“我也从未说过要放弃呀。”
话音落下，碧落长老先是皱起了眉头，思虑了片刻之后，眸光一动，眉头也舒展了开来，长叹出了一口气，轻松地笑道：“好好好，不过，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你让孩子自己去选。”
“自然，”莫意笑道：“不过，我相信我的乖孙，一定会选择这条路。”
“你倒是自信。”碧落长老看着他说道，唇角仍旧勾勒出轻轻浅浅的笑意。
“那当然了。”莫意眉眼弯着，眸光比潋滟的波光还要好看。
*
“前方就是尸墨古道了，我在书上曾经看到过，这条小道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了，是伴随着炼尸宗的出现而出现的，而当初炼尸宗内部的一场大战也是在这里发生的，在那场大战之后炼尸宗损失了很多的兵力，所以这条古道中的尸气十分的严重，修士若是不慎进入到了里面，很容易就会被尸气侵入身体的。”莫小鸢看着前方那条逐渐进入到黑暗中的小路，眸光微微动了动。
“去西泽，这里是必经之路吗？”夕战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莫小鸢转过了头来看向了夕战，沉默了片刻后，随即说道：“不是，不过这里是最短的路程。”
话音落下，夕战的眸光微微动了动，迎上了莫小鸢的目光，她的眼底仿佛隐隐埋着坚毅。
已经着急到为了节省时间去冒险的地步了吗？
那邪渊占据的那个身体的原主人，对她来说应当是十分重要的吧。
不过本来就是担心莫小鸢的身体受不住，他乃是应龙之身，这些尸气自然是不能够侵入的，但是莫小鸢不一样了，一个小小的金丹之躯的修士，便来闯已经沉淀了上千年尸气的古道，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冒险啊。
不过，她既然选择了，那他就尊重她的选择。
想到了这里，夕战转过了头来，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这条路。”
闻言，他只见莫小鸢的眸子亮了亮，连忙应声道：“是。”
话音落下，夕战率先向着尸墨古道的走去，莫小鸢站在原地，看着夕战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提步跟了上去。
才刚刚第一脚踩进了尸墨古道的时候，周身瞬间便被尸气给包裹住了，到处都是腐烂的尸臭味道，莫小鸢还没有来得及防备，这股味道瞬间钻进了鼻子里，胃中瞬间翻江倒海一阵难受，然而在强大的尸气压力之下，就像是有个人的手爬上了她的脖子，然后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她便是连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夕战在进入到尸墨古道的时候便已经可以想到莫小鸢刚一进来时候的不适应了，所以在她刚一踏进尸墨古道的时候，随手便向着莫小鸢的方向丢去了一个泛着浅蓝色光芒的保护罩，保护罩突破阻力要到达莫小鸢那方还需要一段时间，另夕战更加惊讶的便是，莫小鸢一走进了这尸墨古道的时候，便没有后退过一步，像是根本没有考虑过离开一样。
夕战看着这幅样子的莫小鸢，眸光微微动了动。
蓝色光罩将莫小鸢给保护住了之后，周身来自尸气的压力便小了许多。
第330章 解还是不解（）
虽然仍旧是有些胸闷气短的难受，不过莫小鸢也生生扛了过去。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突然跳出个什么魔修僵尸什么的，不然不管莫小鸢的情况如何，多多少少还是要被尸气入侵的。
*
寂静的房间之内，羲芜盘坐在香炉旁边，与她正对着的方向是另一个蒲团，而蒲团上面坐着的，正是一脸惊异之色的苏暮雪。
苏暮雪看着眼前这张轻闭着眼睛的女子面孔，有些不可置信，很难将这一张脸同她那个营养不良一样的凤凰小艾联系到一起去。
察觉到了苏暮雪的到来，羲芜并没有睁开眼睛，只静静地盘坐在蒲团之上。
凤知忧将保护的阵法重新运转起来了之后，走了过来看了看羲芜，随即眸光看向苏暮雪，缓缓笑道：“小侄女儿，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谁？”
苏暮雪脸上的震惊还没有过去，手指轻轻颤了颤，随即说道：“是是小艾？”
“不错。”凤知忧淡淡说道，说完之后，眸光再一次落到了苏暮雪的身上。
只见苏暮雪盯着羲芜看了好久，终于转过了头来看向了凤知忧，问道：“舅舅，你这是让我来做什么？”
凤知忧转过了眸子看向了羲芜，缓缓说道：“因为凤凰的功力提升的太快，才能够带着你的功力提升到元婴期的修为，原本你的修为到达了元婴期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根本不用担心经脉疼痛的原因，但是在凤凰功力提升的过程当中，出了一些的问题。”
“问题？”苏暮雪的脸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凤知忧开口道：“对，出了一些问题，就是这些原因，你和凤凰之间的修为都受到了主仆契约的束缚，若是不解开契约的话，那不光是你，便是凤凰，这一生的修为也只能够停留在这里了，不能够修炼下去。”
闻言，苏暮雪的眸光瞬间一动，接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若是想要继续修炼下去的话，就必须同凤凰解除我们身上的主仆契约？”
凤知忧看了看苏暮雪脸上鄙夷的表情，轻笑了两声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等契约解开之后，你们各自调养好了身子，凤凰自会跟你再一次缔结契约，这也是她的意思。”
话音落下之后，苏暮雪的眸光微微动了动，抬起了头来看着面前的羲芜。
真的会再次缔结契约？
他们莫不是在骗她。
邪渊大人之前就说了，他们可能会用这种借口来哄骗她同凤凰解除契约，不过在这之后的重新签订契约，不过是骗人罢了。
当她真正的同羲芜解除了契约之后，这些人只会将她给杀了，如何还肯让她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来当羲芜的主人呢。
苏暮雪想起了之前邪渊同她说过的话，她只要坚决不心甘情愿地同羲芜解除契约，那凤知忧也拿她没办法，她若是死了，羲芜也保不住，她顶多受一些皮肉之苦，却还能够活着，凤知忧拿她没办法了，大概是会将她带去西泽寻找解决之法，在这一路上，邪渊自然会暗中保护她，也会找准时机除掉他们，等凤知忧和羲芜都死了，那她就自由了。
想到了这里，苏暮雪的眸光漫无目的地漂浮着，抿了抿唇角缓缓说道：“我本来就是最差的五灵根，当初进入到金丹境界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今能够进入到元婴期已是万幸。”
她的话刚一落下，凤知忧便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凤知忧淡淡说道。
苏暮雪的眼珠子转了转，头低了下来说道：“就算是解除了契约之后能够修炼了，我的修为怕也是不能够精进了，与其这样，倒还不如不解除契约，倒也省下了一番折腾。”
凤知忧微微眯起了眸子，冷冷笑道：“小侄女儿这话，是信不过舅舅了？”
“我如何敢不相信舅舅呢，若不是因为舅舅您，我只怕一生都要停留在筑基期的修为了，雪儿只是信不过自己，雪儿愚笨懒惰，也没有什么长生的远大志向，只想好好地做个元婴期的修士，生活下去罢了。”
听着苏暮雪这番推脱的话，羲芜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底闪过了一丝冷芒，冷冷地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孩，说道：“你这是不愿意了？”
闻言，苏暮雪惊讶地抬起了眸子，正对上了羲芜的目光。
在羲芜的眼睛里，她看到的满是陌生与疏离，完全都不像是她的小艾。
苏暮雪的眸光动了动，随即说道：“舅舅我只是觉得，已经已经没必要了”
“没必要？”羲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看着苏暮雪，咬了咬牙接着说道：“如何没有必要？！你自己不能突破了，为何要拦着本尊！”
因为有苏暮雪这个主仆契约的存在，她就算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也都无法更多的吸收凤凰真火，而且凤凰真火所加持的气运都在苏暮雪的身上！
若只是平等契约的话但是没有什么，可偏偏是主仆契约！
而苏暮雪却是猛然被羲芜的话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一道轻笑声又从身后传了过来，凤知忧缓缓地走了过来，朝着苏暮雪笑道：“小侄女儿，你可要想好了，这个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