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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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清-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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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一截木桩,噗通倒地,可是没人在意他,就好像那个被冬晨风削断佩剑的剑客一样,是在何时黯然离开的都没人知道。

    刘璃一把握住了围脖的尾巴,用力一拉,“啊。”冬晨风被勒住了脖子:“别动,别动,千万别动!”

    他嘴里说着别动,眼睛却盯着围脖,他十分害怕此刻受惊了的围脖再突然跳过去咬了刘璃。

    刘璃是那么用力,完全没有顾及围脖,勒得他几乎要窒息。

    刘璃却瞪着眼,道:“你别动!”

    冬晨风立刻不动,他真怕动的多了会刺激到围脖。

    刘璃盯着冬晨风,道:“别再动了,你会死的。”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根冰针,狠狠地刺向了冬晨风,冬晨风也像是被冻住了。

    围脖一怔,忽然不哭也不叫了,好像它的尾巴也不疼了,只看着冬晨风,眨眨眼。

    冬晨风沉默了一下,抱起围脖,顺了顺它的毛发把它塞到了怀里,围脖却又像蘑菇一样探出了脑袋,依然看着他。

    刘璃也在看着他,没有说话。

    冬晨风微闭了一会眼睛,忽然张开对望着她。

    因为刘璃知道,再次召唤出冥鬼王时,他的身体就已没救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仙草汁液的治疗,俞长鹤的封印,血道人的疏通经络

    他会死,他会被完全侵蚀,变成鬼物,变成冥鬼王的人间肉身。

    他会魂飞魄散!

    他现在表现的越厉害就说明他已陷的越深!

    冬晨风道:“没有回头路了。”

    围脖或许还不太懂,但刘璃已懂了。她突然松开了围脖,摊开掌心,深深呼吸,一道七色的光柱瞬间穿破雾霭,冲向了九霄。

    她要告诉所有人,公主在这里。

    就像她和冬晨风约好的那样。

    她要找回她的侍卫,她的侍卫不是冬晨风,她不要冬晨风来保护她

第110章 四象() 
求如宫。

    心恕大师与血道人并肩而行,黑暗里血道人身姿挺拔,每一步都极稳极重,站在他身边你只会感觉到安全、温暖,而心恕大师枯瘦的几乎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将他带倒。

    一阵风吹来,僧袍扬起一角,吹来了一阵血腥。

    他们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一路上已见到太多这样的血腥了,有些人还没死,但你也救不了了。

    尘世三毒:贪、嗔、痴。

    中毒已深,度化不易,千千万万年不改分毫。

    大慈大悲,大慈者方能大悲,为一人而慈是慈,为一人而悲是悲,为千万人亦是如此。

    生不一定为乐,死也不一定为哀。

    为千万人发宏愿是大悲,为千万人堕地狱是大慈。

    然而人该怎么度化?

    东方琉璃,西方极乐。

    眼望苍穹,佛道同行,他们是不是已看到了‘天道’的脉络?

    苍穹太远,阴云已掩盖住了一切。

    他们还在追踪那个僵尸,可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一路上也沉默不语。

    因为那样的一个存在有无数种办法摆脱追踪,要找到它必要有自己的办法,一个坚定不移的办法。

    用罗盘?血道人没有,也不会用。掐决念咒?也不会。

    但血道人一路领着心恕大师,心恕大师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问,因为他知道,血道人总有自己的办法,而且是一个绝对行之有效的办法。

    他们一路向下,一层一层,从第五层到第四层,再从第四层再到第三层,路边有人惨死,血道人目不斜视,天摇地动,他的步伐也没有乱过。

    到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层了。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剑削刀砍过的痕迹,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

    几点血迹绽在地板上。

    心恕大师依然不言语,默默合十双手,为死者默哀。

    血道人忽然转身向一处巨大的大殿里走了过去,大殿里阴森寒冷,就像一处千年不曾见过阳光的墓室。

    墓室里却已被人盗空。

    血道人看了看四周,开口轻声道:“我们一路上见过几个大殿了?”

    心恕大师道:“算这个,六个。”

    “死人呢?”

    心恕大师微闭上双眼,道:“七十二个。”

    “被骇死的呢?”

    “三十一。”

    血道人踱步到大殿最深处,道:“这里已经没路了。”

    心恕大师跟到身后,仰头看着石壁上的壁画。

    壁画很大,很高,当初围脖把整个身体都仰了起来也只看到了它最下面的部分。

    海浪,断崖,断崖之上是一棵孤松,孤松之上是月光白云和一轮圆月。

    圆月后竟不是疏星,而是漫天的繁星。

    圆月当空,繁星仿佛在发着淡淡的光华,柔和却又充满了腐朽的味道,再仔细感受又觉得自己绝对是错了,它灵气蒸腾仙雾袅袅,没有半分邪祟。

    这感觉和遇到那个僵尸时一模一样。

    忽然淡淡红光一闪,无声无息,面前壁画似水沫颤抖,墙壁一瞬间化为粉末,露出了一个一丈高的大洞,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地下。

    血道人道:“还有路,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进去,脚步依旧不急不缓。

    阶梯悠长,空留回响,黑暗里一片令人紧张的寂静,心恕大师看了血道人一眼,道:“冥鬼王,你打算怎么处理?”

    血道人道:“冬晨风不会死,冥鬼王却一定会死。”

    心恕大师道:“你怎么敢如此肯定?”

    血道人淡淡笑了一下,道:“我要说是直觉,你会信吗?”

    心恕大师道:“信,但我还想听些别的。”

    血道人道:“我想你也从他身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吧?”

    心恕大师沉默了一下,道:“看到了,用眼睛能看到的我自然看到了,用眼睛看不到的我想我也许也看到了一点。”

    “那我们就说说用眼睛能看到的吧。”

    “它在公主肩上时我还没注意,但在他肩头时我才发现它的不同,和他主人的不同。”

    血道人微微笑了一下,道:“那只小狐狸,看起来像是刚刚出生。”

    “难道不是?”

    “是,对它来说是。”血道人顿了一下,又道:“你还记得这里的主人是谁吗?”

    “风狸。”

    “风狸,遇风即活,上古异兽,寿元不知道已有多长,但今日已死,一个新生的小狐狸恰恰在此时来到了这里来,能是巧合吗?”

    心恕大师皱眉,道:“它究竟是一只什么狐狸,我看它的时候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尤其是它的眼睛,就好像。”

    “好像星空。”

    “对!”

    “你想知道?”

    “道长请讲。”

    血道人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我可以猜。”

    “道长是怎么猜的。”

    “猜测要靠联想,一件事很可能要联想到很多,所以说起来也很耗时。”

    “我虽老了,但耐心还是有一点的。”

    “我想到了一个传说,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传说,一个模糊不清的故事。”

    血道人望着幽深的暗道,继续道:“这故事既不源于道教也不源于佛教,它只存在上古的神话传说之中,可又深深的刻在了我们的生活里,不知道它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苍穹之上,有二十八颗星宿,分别为: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它们各属七星,如南方七宿:井、贵、柳、星、张、翼、轸。”

    “它们被人们称作四圣、四圣兽,但在很多时候它们被称作四象,四象这个称呼源于归藏中的老阴、老阳、少阴、少阳。但归藏一书早已失传,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推衍八卦,四象又合于五行,所以四圣就成了四象。而从此医道也有了藏象一说。”

    血道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其中,青龙,五行为木,象征甲乙与春季;朱雀,五行为火,象征丙丁与夏季;白虎,五行为金,象征庚辛与秋季;玄武,五行为水,象征壬癸与冬季。”

    “它们是四方之神,是二十八星宿,只是象征,只是虚无的神明,它们在人世间没有化形的实体,凤毛麟角尤可在人世听闻,但四象们就在天空,仰头就可以看见。某些易书里也说: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所以日月星辰为天之四象而分阴阳,水火土石为地之四象而分刚柔。”

    “正因为它们是虚无的神,于是道教修炼又有存神之术,以为存思神灵形象,可得神灵护卫,比如:北极七六紫庭秘诀。”

    说到这里血道人忽然停了一下,心恕大师也停下了脚步,路到了底,眼前一扇石门,一排排的狐狸爪印。

    又是淡淡红光一闪,石门碎成了石粉,宽阔的密室,漆黑的空间。

    没有光,曾经亮过白昼的光完全不见了。

    这里,更像是千年的大墓。

    阴森,寒冷。

    光,又划破了黑暗,金光,照耀天地,四周一切豁然开朗,然而那股阴寒诡异之感却如附骨之蛆一丝不减。

    血道人面无表情,他的眼前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干涸的黑血,几根七零八落的黑色棍棒,几片还未干涸的血,也是粘稠的黑色。

    心恕大师那本该慈悲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想讼一声阿弥陀佛却又无端止住。

    无时无刻存在却又仿佛根本不存在的阴气阴风,渐渐的,压得心恕大师的金光梵文黯淡无光。

    没有说话。

    半晌,他们对视了一眼,抬头,望向了屋顶。

    屋顶有七颗星,曾经亮过骄阳,现在,漆黑如墨。

    他们还在望着它。

    七星背后是一片星图,浩瀚、广阔。

    心恕大师深深呼吸,看向血道人,道:“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四象对应五行,似乎还少了一个‘土’。”

    血道人沉默了一下,望向心恕大师,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讲起了他那个模糊不清的故事。

    的确是模糊不清的,因为这个故事只有一句话。

    “传说中方天空,是灵狐!”

    心恕大师沉默半晌,周围只有寂静的呼吸之声。

    如墓室一般的空间,这是属于生命的反抗。

    忽然,心恕大师道:“现在去哪?”

    血道人道:“往回走。”

第111章 守护() 
湿冷的空气没有让漫天的尘埃放肆太久,灰尘被水气聚结,缓缓落下,如在大海之上抖起了一面罗纱,轻缓而迷离,四周的景物慢慢清晰了起来。

    可尘埃还未曾落定,残垣断壁之中竟又腾起了一片凄迷的冷雾。

    天空中剑光如虹,雷光闪烁,冰冷的气息终于让低垂的阴云凝结成了雨水,雨水却又冷过了刀锋。

    而阴云中偶有电蛇一闪,天地间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这细微的雨水非但没有让阴云减少半分,反而让它更加狂暴的翻涌了起来。

    大雨,就是迟迟不肯落下。

    “呦。”围脖藏在冬晨风的怀里轻轻的叫了一声。

    刘璃轻轻掸了掸围脖的尾巴,雾气混合着灰尘无声无息的弄脏了它。

    刘璃低声道:“别怕,很快,我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的,是不是说现在还没有办法?

    冬晨风深吸了一口气,从青王殿里向外仰望,分不清尘埃还是雾霭之后,山体上,伫立着两道身影,朦朦胧胧,狂风吹起他们的衣袂,他们笔直的身体一动不动。

    不是金毛,不是七叶。

    金毛和朱雨站在另一面。

    冷雾淡了,那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一男一女,男人高大一身青紫绸袍,女人也不矮穿的却极少,好像秋还未至她还在独自过着炎热的夏季。

    冬晨风不认识他们。

    刘璃却见过那个男人,白王殿里,当时他就站在自己不远处。

    金毛轻轻握着七叶的手静静的望着对面,冷白的雾气为七叶披上了一件缥缈的白衫裙,只是七叶的嘴唇已被冻得发紫。

    “哗啦。”有细小的石子从山上滑落到废墟里。

    有脚步声从上面传来,悉悉索索,走到边缘停了下来。

    又有敌人来了。

    冬晨风悄悄退了一步,横剑警惕着,他离刘璃是那么的近,冷风中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刘璃身体上的热量。

    下一刻,那微微的热度突然消失,鬼气如风一样旋起,绕着冬晨风与刘璃二人飞舞不息,雾气尘埃纷纷被弹开拒之在外。

    调动鬼气的刹那,阴髓的气息冲刷着全身经脉,冬晨风的身体冰凉彻骨直透神魂,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的刹那,这该属于人间的温暖从此就再与他无缘了。

    刘璃轻轻咬牙,不知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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