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白莲出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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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白莲出墙来-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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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雅司县的方向走,不用走到富安郡属地,只要走出陶源郡一段距离,无论山水都是正常的,也能感觉到活物的气息。

    “娘亲,兔子。”

    “吃兔子有什么意思,娘亲给你打老虎!”

    “哇!”

    老虎没遇到,随手打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扔到背后的筐里。翠花馋得流口水,硬要钻进筐里,和半死不活的小动物挤在一起。

    有点沉,真担心筐坚持不住。

    果然大冬天的猎物不好打,不过这样运动一下倒不觉得怎么冷了。

    “饿不饿?要不要吃干粮?”

    “吃肉!”

    没带火石出来,那就回去吧。

    “娘亲。”翠花扯了扯她的领子。

    “怎么了?”

    翠花指向一个方向,“肉。”

    雁沙人还具有感知猎物的野性直觉?

    朝着翠花指的方向才走几步,她突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受伤的野兽?lucky!

    “这里。”翠花指了指她脚下。

    这一块地方因为地势原因,雪积得挺厚的,但并未看见野兽,血腥味也始终是淡淡的。

    只有一个可能,野兽受伤死了被埋在雪底下。

    既然死了就算了,腐肉上寄生虫太多,不能吃。

    翠花却不让她走,扯着衣服,“肉”

    “这里的肉坏掉了不能吃。”

    “没坏。”

    “你怎么知道?”

    “就是没坏。”

    抱着对雁沙血统的敬畏心,她蹲下来刨雪,这里的雪似乎特别松,很快就刨了一米深,突然触到柔软的温热,她用力拽出来,竟然拖出来一个人。

    她转头对翠花竖起大拇指,“厉害。”

    翠花两眼发亮,“肉!”

    这人还有气息,但身上到处都是伤,最严重的左腿,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非常吓人。拉开头发,脸倒是意外的俊秀,白皙又干净,睫毛细密,薄唇苍白,虽然是个男人,看起来格外让人怜惜。

    回去的路上,吴玉背着男人,翠花背着装猎物的筐,走了一半的路翠花就走不动了,她只好抱起背筐的翠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家之主,身上的担子好重。

179 第179章() 
吴玉现在暂住在官邸,黄睿和他的手下住在东院,她、雪娘和翠花住在西院,哦,还有薛尧,但经常玩消失,所以忽略不计。

    官邸虽然破旧,面积倒是蛮大的,西院住的人少,就显得十分冷清。

    这个时候雪娘在准备晚饭吧。

    其他屋子都没收拾,她只好先把人放到自己床上,翠花抱了一盆水,兴冲冲地跑过来,“洗干净再吃。”

    “真乖。”对翠花长达数月的言行矫正,总算变得像正常孩子了。

    处理伤口她非常拿手,府库里也存储了一些药材,她配了最简单的伤药,清洗干净伤口后给他涂上。

    “今晚吃山鸡,小姐想红烧还是煮汤?大冷天的穿那么薄出去,翠花说你还玩雪了,先喝点姜汤”雪娘走进来,一抬头就看见吴玉床上的裸男,惊得差点把碗扔出去,“这是怎么回事!”赶紧背过身,“小姐你、你这男人是谁?”

    “翠花捡回来的,受伤了,衣服脱了好上药。”

    “那也把被子盖上,别把人冻死了。”

    吴玉十分不情愿,“伤药黏黏的”已经把床单弄脏了,不想把被子也弄脏。

    “盖上!我洗。”

    她这才勉为其难地盖上被子。

    闲着无聊,吴玉跟去厨房帮忙,回来的时候,发现男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白中透着紫。她大惊,掀开被子,发现他伤口附近或深或浅的紫,砍伤最严重的左腿紫得发黑!

    难道配错伤药了?不可能,那么简单的配方,她配了不知道多少遍。

    还是药材过期?她匆忙赶到府库,发现惯性失踪人口薛尧竟然在里面。

    太好了!抓起薛尧就跑。

    “帮我看看这人,是不是中毒了?”

    薛尧抽回手,面无表情地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扫了床上的人一眼,“废话。”

    吴玉把他推上前,“帮忙看看。”

    “我不看无缘人。”

    “你仔细看看啊,他长得挺有缘的。”

    “那是男人。”

    “也是美人。”

    僵持了一会儿,床上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

    她只好把翠花抱进来,指着薛尧哭诉,“乖女儿,他欺负你娘亲。”

    翠花摸摸她的脸,“娘亲不哭,翠花给你吹吹。”

    “叫叔叔听娘亲的话。”

    翠花埋在她怀里,头也不转,“叔叔听娘亲的话。”

    薛尧恨铁不成钢,“翠花”

    “叔叔听娘亲的话。”

    薛尧憋屈地去走到床边,冷冷瞥了一眼吴玉,“出去。”

    吴玉笑眯眯地关上门,“那就麻烦叔叔啦。”

    心里记挂着事,一吃完饭,她就心急火燎地跑回去,正好看见薛尧端了一盆黑血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没有半点好脸色。

    她伸长了脖子,“真壮观啊。”这毒是有多深,别把人的血都放光了。

    受伤男子身上的紫色已经褪去,但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和青筋都非常明显,一瞬间让她想到风一吹就飞的纸片人。

    盯了一会儿,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今天确实累了,把床贡献给伤患,她只能睡塌,裹着厚斗篷,半夜还是被冻醒过来。

    睁开眼突然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仿佛没有星月的夜空,吞噬掉她在他眼中的倒影。她的身体快于大脑做出反应,抽出匕首刺过去。

    血花溅到她脸上,对方跌坐在地,裹着的被子散开,迷茫地望着她,挡在脸前面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站起来,依然握紧匕首,“你是什么人?退到床边说话。”

    男人默默爬回床边,姿势别扭,左腿是被拖着走的。被子下的身体微微颤栗,不知是冷还是害怕。

    吴玉眯起眼睛打量他。

    凌乱的长发遮住半张脸,月色下的肌肤更显晶莹,低着头似乎非常局促不安。

    她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什么受伤?”

    他抬头,怔怔地望着她,好似迷路的小鹿,清澈见底的黑眸里满是茫然。

    似乎没什么威胁。

    她坐回榻上,依然直视之,再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什么受伤?”

    他眼中茫然更甚。

    怎么回事,难道是哑巴?

    “你是哑巴?是点头,不是摇头。”

    摇头。

    她愣了半秒钟,怒:“你耍我?”

    他赶紧摇头,张口又闭上,似乎有几分不适应,才说出话:“我,不知道”声音微弱而喑哑。

    “不知道叫什么?不知道哪里人?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受伤?”

    “都,不知道。”

    失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评判他话中的可信度。

    雪娘听到动静,过来敲门,“小姐在和谁说话吗?”

    “雪娘,去看看薛尧在不在,在的话把他叫过来。”

    雪娘一愣,“是。”

    吴玉的目光重新回到男子身上,“要是被我发现你骗我,我会在你的漂亮脸蛋上画几道花纹。”把玩着手中匕首。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好似被吓到了。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低下头,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吞吞吐吐说:“没有,你漂亮”

    她顿时噎住,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努力平复着嘴角的弧度,“知道看见我真面目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语调凉凉,饱含威胁。

    但他似乎没有接收到威胁信号,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脸更红。

    她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她已经漂亮到让陌生人对她一见钟情的地步了?

    骗鬼吧!

    肯定是故意装给她看的。

    走到他面前,一把挑起他的下巴,发现他不仅满脸通红,连下巴都烫得不行。

    “发烧了。”她顿时了然。

    被雪埋了那么久,大伤小伤那么多,寒气入体了。

    门“啪”一声被推开,薛尧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狠狠瞪了她一眼,大半夜被吵醒的愤怒不言而喻。

    她咽了口口水,赶紧倒了杯水递上去,“大晚上的劳累薛公子了,薛公子息怒,薛公子喝茶。”生怕这位大爷发起火来放毒发泄。

    “什么事!”

    她指了指受伤男子,“他说他失忆了,但我怀疑他骗人。”

    “没什么,我给他喂了带失忆效果的药。”

    “为什么?”

    “治伤,失忆附带,说过我擅毒不擅药,你叫我给人看病就是这下场。”

    “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她小声抱怨。

    “没事我回去了。”他的不耐几乎升到顶点。

    “等等,那个再帮我看看,他好像受寒了。”微弱到谷底的请求。

    薛尧扔给她一个“你真不怕死”的眼神,走上去粗鲁地拽开男人的被子。

    吴玉最后在雪娘那里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就直奔房间,薛尧果然不在,受伤男人沉睡着,呼吸平稳,脸也不红了。

    不过给他治病的是薛尧,她不敢肯定他是真好了,还是看起来好了,实际上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变得更糟了。

    在床边坐下。

    她其实对他身上的伤很好奇,伤口又多又深,凌乱不堪,应该不止一个人干的。追债或逃奴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她怀疑附近是不是有强盗之类的,是的话她要及早采取手段防范于未然。

    结果他失忆了

    算了,起码救了条命,看面相过去不应该是坏人。回头带翠花去和薛尧套套近乎,看肯不肯把失忆治治。

    话说失忆能治吗?

    要不砸一下他脑袋?

    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轻微的,她看过去,只见他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

    他不自在地别开头,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她被他的反应弄得也尴尬起来。为了表现自己的淡定,她故作满不在乎道:“你不会喜欢我吧?”

    他倏地睁大眼睛,浓密的睫毛颤动,脸,更红了。

    “”

    她单手捂住脸,但也遮不住满面红霞。

    雪娘这时候推门进来,“小姐,该吃早饭了。”

    “哦哦。”她快步跑到雪娘面前,“哇,看起来好好吃,不过在房间吃饭不是好习惯,我们去饭厅吃吧,快点快点走走。”

    是谁说在床上吃饭是最幸福的事,不把饭端过来就哭给她看来着。

    雪娘瞥了眼床上的男人,“他呢?”

    吴玉头也不回,“等我们吃完再带过来给他。”

    饭桌上,翠花狼吞虎咽,雪娘细嚼慢咽,吴玉食不下咽。

    吃完最后一口饭,雪娘才开口问:“怎么了?”

    吴玉半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几乎要遮住整张脸,顺便遮住了脸上的红晕。“就是那个男的,可能,或许,大概喜欢我。”越到后面声音越低,如同蚊子低喃。

    雪娘支着下巴看她,“莫非小姐在害羞?我以为小姐以调戏男女老少为乐。”

    她囧,“哪有调戏,最多戏弄一下,而且不一样,要是喜欢我的话”

    “以小姐的才貌应该有不少倾慕者吧,这种事该习以为常才对。”

    “不,”她严肃否认,“确实认识不少男人,但没有倾慕者,还被男人欺骗过,那真是一段非常惨烈的经历。”

    “小姐指的是祁公子?”

    “别提别提,一想起来就肝疼。”一脸痛不欲生。

    雪娘轻笑,“想起你该肝疼的是祁公子才对。”转身抱起翠花,给她擦嘴,“既然决定收她做义女,也该教教这孩子礼仪了。”

    “不了,等土地彻底恢复正常后,薛尧要带她回家。”雁沙人的习性据说比较野蛮,把翠花教得太文明,以后融入不进家乡怎么办。

    雪娘手一顿。

    小姐从未向她提及翠花和薛尧的家乡,她只能察觉出大约不是秦国人,而且小姐对他们的态度隐隐有些忌惮。现在再听小姐的言下之意,翠花的家乡似乎和秦国很不一样。

    “最近没怎么见到黄睿。”吴玉突然想起来。

    “黄大人忙疯了,好像工程的设计图有点问题,去隔壁郡借人了。”

    “哈,这家伙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借’过来的从没还过。”

    “小姐闲着的话去黄大人那里看看吧,设计图讨论了很多天,工程都停建了。”

    吴玉两手一摊,“说了本小姐不是万能的,工程设计什么的一窍不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去了也是添乱。”话锋一转,“不过一个郡都由一个人撑着确实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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