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白莲出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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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白莲出墙来-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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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了呆。

    不过这件事她没有放在心上,回家后果然被高老头训了一顿,然后不知从哪鼓捣出一件积灰的旧衣服扔给奶娘,让奶娘给她改衣服。

    她抱住高老头的大腿,热泪盈眶,“高爷爷,你真好!”

    “滚滚,赶紧给老头子赚钱去。”

    对于高老头千篇一律的口头威胁,她已经不放在心上,正要出门,一个妇人拿了一封信急匆匆走进来,请高老头给她念。

    农村人基本不识字,村里人偶然发现高老头认字后,什么读信写信都来找他。没给钱,但通常会留下鸡蛋蔬菜之类的东西当做感谢。

    吴玉眼珠一转,等妇人走后,拉着高老头说要学认字。

    “女娃子认什么字,一边玩去。”

    “可是认了字就能赚钱了。”

    “走走走。”

    她便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小脸蛋满含委屈,眼里全是对他的控诉。

    高老头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然而等吴玉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哭了三个时辰,他终于投降了。

    “哭!再哭!让不让人上茅房了!”高老头气得大叫。

    没错,就是因为吴玉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上茅房,他才妥协的!

第5章 智力和武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吴玉天天缠着高老头学字,没钱买纸笔,两人就蹲在地上,拿木棍在沙地上写字。高老头腰不好,所以他躺在摇摇椅上,偶尔指导她两句,而她一蹲就一整天,小小年纪就不得不体会到腰酸背痛的难过。

    好在,成绩是斐然的,一个月后她就抛弃了高老头,在小书店找到了抄书的工作。

    她的字不好看,一千字才得一文钱,她也借这个机会练字。把复杂的繁体字写得小小的供人阅读着实是一项技术活。书店老板姓郭,很是吝啬,往往她抄了一天的字就找她的字不好看,弄脏了纸之类的借口抵消她的工钱。

    一开始她还能自我安慰在这里抄字也算有学习,久了一个铜板都拿不到,她忍无可忍,和郭老板吵起来。

    许多人来围观。

    郭老板很不屑地说:“就你一个小鬼能写什么字?我好心给你纸笔画画玩,你还想向我要钱,简直跟高老头一样没救了!”

    郭老板的书店是方圆百里唯一一家书店,有时候县里的读书人还特意跑到这里来买书,因为这里的书比较全,还有一些正规书店不卖的小册围,郭老板的社会地位就不一样了,村民们大都敬仰他。

    便有人劝吴玉不要胡闹,还有人把错怪在高老头身上,是他逼着小孩出来赚钱,更有人突发奇想是高老头叫吴玉来勒索郭老板……

    众说纷纭。郭老板得意洋洋地看着吴玉。

    她气得满脸通红,却无可奈何,一跺脚跑了。

    回家跟高老头说了这件事,高老头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半搭着老眼,懒洋洋道:“你还想怎么样?”

    “揍他一顿!”

    她从来不是武力崇尚者,认为智力和谋划才是制敌关键,但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令她恼火,她自己就算了,他们怎么能把脏水泼到高老头身上?

    高老头并不像村里人传得那么差劲,在她看来,他只是喜欢毒舌的怪老头,家里没钱时他也不会跑出去买酒赌博,当然,偶尔奶娘爆发,多赚了一点钱到他手里,他出门转一圈就没有了。这种事发生的频率小,她就不追究了。

    高老头斜睨了她一眼,“啧”了一声,闭上眼继续睡觉。

    真气人!

    她蹲靠在高老头脚边生闷气。

    高老头被她靠得不舒服,抬脚把她勾到一边。

    她身子小又轻,蹲下来的时候就像一个小肉球,高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了用脚把她勾来勾去的不良喜好。

    每次身体悬空都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小猫的错觉。

    “死老头!”她怒了。

    回应她的是高老头的鼾声。

    不行,不能这样忍气吞声。她盘算着敲郭老板一记闷棍的可能性,赵丽儿来找她玩了。

    “没空。”她直接拒绝。

    赵丽儿朝双手哈了口气取暖,说:“我听说了你个郭老板吵架的事情,我爹说那人是小气鬼,我相信你。”

    吴玉的心情好了些,对她微微笑道:“谢谢。”

    赵丽儿看着她呆了呆,赞叹道:“你真漂亮。”

    吴玉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一个奶娘叫她小姐?她知道的是这具小身体皮娇肉嫩,洗掉污垢后一张小脸更是粉妆玉砌,只要不长歪以后至少是小美女一枚。

    “你也不差。”她笑着说。

    不过这话着实有些违心,赵丽儿从头到脚就是个表里如一的乡下丫头,皮肤黄中偏黑,五官平平。

    但赵丽儿显然被哄得很开心,拉着她的手去玩跳石头。

    跳石头其实是一种吴玉在现代玩过的游戏,画九个格子,一列三个接着两列三个,把石头扔到格子里,来回跳一遍。

    她们在村口的大榕树下面画了游戏格,是她们固定的游戏场所,这次去的时候却发现地盘被男孩们占领了。

    但是他们没在玩,而是抱胸对走近的她们虎视眈眈,好像在守株待兔。

    村长家的宝贝疙瘩,也就是被吴玉摸了头,羞愤跑了的童子军老大,陆家举,被男孩们推出来,恶狠狠地瞪了吴玉一眼,“你、你……”

    她抬头笑着问:“有什么事?不要急,慢慢说。”好像长辈在安抚小孩。

    他的脸又涨红了。

    一边是小伙伴们笑话他被女人摸了脑袋会一辈子被女人骑在头上,一边是吴玉对他笑的样子眉眼弯弯温柔又可爱。

    吴玉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他敢打赌村里的女人大的小的没有一个有她一半好看。但是碍于男子汉的威严,不能跟小丫头一起玩,他只能“偶尔”带领小伙伴经过她身边偷偷看她一眼,结果昨天飞来横“祸”被摸了脑袋。

    “道歉!”陆家举终于说出了一句整话。

    “为什么?”

    “你你你……”

    其实吴玉知道原因,不过看着小孩害羞总喜欢逗一逗,转念一想她这是老了的征兆吗?“唉!”

    赵丽儿问她:“为什么叹气?”

    “世事无常。”她摇摇头,打起精神,对赵丽儿和几个男孩笑着说:“我们一起来玩吧。”

    可惜男子汉小丈夫都不买账,朝她们做鬼脸,一窝蜂地跑掉了。陆家举为了表示自己不受美色诱惑的坚定决心,还抓起一把泥土扔到吴玉衣服上。

    吴玉一脸黑线。

    赵丽儿见她面无表情,担忧地说:“你别哭。”

    她摇摇头。果然老了,和小孩子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没过多久,村子里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来自西北方的流民,家乡闹旱灾,他们沿河岸一路向南乞讨。一开始卑微地寻求果腹,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是人们的白眼和驱逐,或许是生存压力爆发,他们变成一群流动抢劫犯,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能抢的抢,抢不过逃,逃不过抓进牢里几天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他们成了官府不愿去啃的硬骨头,受苦的却是普通百姓,更讽刺的是许多吃不上饭的老百姓竟然纷纷加入他们,蝗虫队伍逐渐壮大。

第6章 “蝗虫”来了() 
陆村长战战兢兢地接待了流民的领头人,被流民们唤作大哥二哥。

    大哥齐淳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面上戾气极盛。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缝针痕迹,据说是因为带人去一个富户家抢劫,为护住手下的小孩被打破了脑袋,要不是用绣花针生生缝起血肉,恐怕得命丧当场。而最令他手下佩服的是缝针过程中他浑身战栗却一声不吭,大有关公刮骨疗毒之势!

    二哥齐小三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大有存在感,比起齐淳活动人前,冲锋陷阵,他做的多是幕后工作,但一样受流民们尊敬。

    齐淳手里的短刀转啊转,村长的心脏实在受不了这么大的负荷,捂着心肝晕过去。

    “嗤!”齐淳不屑地撇撇嘴,“要抢也抢不到你头上,怕什么?”

    齐小三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告诉齐淳所有人在各家各户挤挤,勉强能住下。

    “行,你去分配人员,我到处逛逛。”

    齐淳的家乡也是一个小乡村,只是比这里要干旱许多。连年大旱,他的家人一个个死于饥荒,亲眼看着刚满月的幼弟无声无息地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发誓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

    两个小孩追追打打,其中一个没注意撞到齐淳身上,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齐淳不耐地皱眉,“哭什么哭?给老子闭嘴!”

    另一个孩子是陆家举,他被齐淳吓得傻呆呆站在一旁,不敢去扶小伙伴,瘪了瘪嘴,不敢哭出来。

    齐淳一阵烦躁,突然听到背后有声响,回头看到两个小女孩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横了她们一眼,带动额头上的伤疤,呈现出狰狞之色,其中一个女孩便吓得哭起来。

    吴玉不认识这个少年,他不是村里人,但她敏感地察觉出他不是善类。看着小孩子哭泣,面上却毫无动容,至少是个狠心的人。

    她连忙安抚赵丽儿,“丽儿别怕,大哥哥逗我们玩呢。”

    赵丽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问她:“真的?可是他看起来好凶,把陈震都弄哭了。他是不是爹娘说的人贩子啊?”

    赵丽儿的声音不小,齐淳听见自己被当做人贩子,脸马上沉下来,大步向她们走来。赵丽儿惊恐地边哭边尖叫,刺耳得好像细针擦过铁面,吴玉都不堪忍受,别说性格暴躁的齐淳。

    “啪!”

    齐淳一巴掌拍在赵丽儿脑袋上,赵丽儿直接被震晕过去。

    吴玉也被他的凶狠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赶紧去查看赵丽儿有没有伤到。

    后脑勺有些肿,这巴掌真用力啊!

    她害怕他也打自己,咽了口口水,可怜兮兮地赔笑脸,“大哥哥,你别生气,村子里的大人害怕我们到处跑被人拐去了,所以告诉我们陌生人都不是好人。但是我觉得大哥哥肯定是好人,要是坏人早就把我们抱走了。”见他神情还算平静,她再接再厉,说:“大哥哥,爷爷叫我们早点回家,我们可以走吗?”

    齐淳本就不屑跟小孩子计较,再看吴玉一副乖巧的模样,语调又稚嫩柔和,郁气丧了些,挥挥手示意她快滚。

    吴玉赶紧扶着昏过去的赵丽儿走到陆家举他们那里,低声道:“快走快走。”

    两人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跑了。

    吴玉扶着赵丽儿走不快,路上她发觉村子里似乎多了一些陌生人,打量村子的目光有些畏缩又有些渴望。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把三个孩子送回家,吴玉跑回家的时候,高老头并不在,奶娘一如以往地在屋前刺绣,面容平静,似乎连姿势都不曾改变过。

    她现在知道奶娘夫姓刘,村子里的人都叫她刘婶。面容略显老态,沉默寡言,除了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刺绣,似乎无欲无求。

    吴玉承认,她是有那么点想过把奶娘和高老头凑成一对,这样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不像现在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奶娘,高爷爷呢?”

    奶娘放下刺绣,对她慈祥一笑,“他去买粮了。”

    吴玉却大惊失色,“你怎么能把钱给他?”

    话音毕,就见高老头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别说米,连个破米袋子都没影!

    她气得想发火,但想到自己还住在人家家里,不得不按捺下来,走上去问:“明天我们吃什么?”

    高老头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爱吃啥吃啥。”往矮床上一倒,呼噜声顿起。

    她握紧小拳头,转身对奶娘说:“你以后把赚的钱给我,再给他我们真得喝西北风了。”

    奶娘笑着点头,低下头继续刺绣。

    吴玉很为她的腰肩和眼睛担忧。

    和其他村民不同,高老头除了个破房子一无所有。不需要也没得耕种,吴玉想像其他孩子那样帮忙家里去割草喂家禽都没对象。五岁小孩的细胳膊细腿除了拿去贱卖似乎没有什么能赚到钱的手段。

    识了字也没用。

    她无比沮丧。

    “奶娘,我和你一起刺绣。”

    “会刺着手指,玉儿乖乖去玩。”

    虽说他们现在的生活几近穷困潦倒,但奶娘对她一直秉持着最大程度的富养政策,从家务到贴补家用,没有一件事让她插手。她除了和一群“同龄”人玩真的无所事事。

    “废物”两个大字在她脑门上金光闪闪。

    不行,她一定要赚到钱!

    她想起自己在小书店抄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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