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成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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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成凰-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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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闻过你的不少传言。”

    佛子眼眸漆黑,清澈无暇好似赤子,他认真看着李修宜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李修宜反问他,“佛子觉得什么是大不韪?”

    “我听说那边之前就是个连年征伐国家,国君也并不体贴,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被冠上暴名。”佛子没有正面回答他,“暴君应该被讨伐,罗汉尊他们也会借此传道,告诉那边的国民何为超脱。”

    “李先生应该坐镇南域,同罗汉尊他们以论道立传承才对,或者与我在这里等菩提结果也可以。”佛子不管怎么想,还是没有办法理解李修宜如此匆匆的原因。

    “难道你不要大同天下了吗?”

    佛子理解中读书人的理念就是大同天下。

    李修宜一直在认真聆听他的发言,唇边的笑意也从来没有消去过。

    哪怕继承了历代的知识,但从年龄来说,西方佛土的这一任佛子的确还不满百岁,在有些事情的看法上不得不说稚气。

    可是李修宜并不觉得这份稚气是什么坏事,因此他的回答也比应付寻常佛教之人多了不少耐心。

    “理想和现实之前是有距离的呀。”读书人喟叹一声,“天下大同是近乎道的事情,道者远不可求只能追寻,只要还有人,只要人生还有欲求,那么纷争就不可能停止。”

    佛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既然这样,为什么先生对我佛南传还竭力阻止呢?学说有互容的说法,我佛南传,不是有助于你们实现所谓的大同吗?”

    李修宜还是笑,“人心存善和无欲空无还是有区别的,时间有限,我不想与佛子谈论这个。”

    “先圣曾在战乱之时与诸国周旋,想要以礼来规范约束人心欲念,想要凭一己之力弥凭战争,他或许并非完人,可确实是几乎所有后世儒生想要达到的目标。”

    佛子听过儒家圣人的事迹,赞同道:“所以圣人才是圣人,和释迦佛一样值得敬仰。”

    “可是佛者想过没有,但是无论是你们的释迦佛,还是我的圣人先师,他们的道都是独特的,学他者生而似他者死。”

    李修宜顿了顿,随即又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认真个什么劲。

    佛子年幼,他想要脱身的话大可直接动手或是强行敷衍过去,不必如此费心解释。

    可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我想要实现我的大同,那就得清楚为了这个大同该付出什么。”李修宜缓缓开口,“无论是在哪里,南域也好西方也罢,都有许多国家,这些国家之间治国理念都不同,也不会因为同一种信奉就甘愿放弃权柄,成为统一国其中的一员。”

    “人都是有欲望的,欲望和人心善恶一样难辨,也没法控制。”

    亚圣言善,而荀圣言恶,而李修宜却觉得人心无所谓善恶,只是不定。

    佛子不明白李修宜为什么要说这个,正欲开口,却听读书人在神色一肃后淡淡开口。

    “唯战止战,我是这样想的。”李修宜抬首,透过菩提一叶远目望向天际,“只有战才会有和的可能,按照你的说法,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过是因为看到了一统的可能,看到了不必担忧边境战争,人民安定的可能。”

    佛子也好似被他所感染,也学着他的模样抬头看向蔚蓝无云的天际,跟着凝视那片无风自动的金色菩提。

    “……那要是你做错了呢?”他喃喃,神色罕见困惑。

    李修宜坦然一笑:“从来都只有成功失败一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将后续一肩担之,而错对是留给后人去评判的,现在谈论还为时尚早。”

    可能是李修宜太过坦荡,佛子诡异地被他说服了,半点提不起用佛理来同他辩论的意思。

    “那你要怎么办?”他试图挽留。

    隋国要灭是天势所趋,如果李修宜执意的话,可能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出来,哪怕他身份地位特殊也是一样。

    李修宜摇头,没有回答佛子的担忧,只是起身撑了个懒腰,松开了系着老驴的绳索,牵好了驴。

    迈入漠漠黄沙之前,读书人蓦然回过头,对着佛子眨了眨眼。

    “我们儒家也有句话叫‘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可以的话,佛子来南域看看吧。我的徒弟和师侄也小不了你多少,你们或许能谈得来也说不定。”

第174章 非战() 
无名峡内仅有一人,楚争在一日前便已经挥遣了身后大军,让他们随着副将前往古水渡河。

    古水有兵力埋伏,但在提前得知的状况下未必可不可转劣势为优势。而无名峡内却是不同,无名峡内一人能抵千军万马,真打出火气来他也顾不上保护身后那支大军。

    最好的结果不外乎就是此刻的将对将兵对兵。

    楚争不疾不徐地迈入无名峡,脚步刚刚迈出,平地便突然生出一阵风,他丝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了下去,直到与在峡谷内等待许久的人只隔数丈才停下步子。

    他在观察峡谷内埋伏得光明正大的人,而那人也在观察他,两人仅仅打了个照面,便不约而同地同时退开数尺,将距离拉远了些。

    楚争迎风而立,率先报出自己的名号,“兵家楚争。”他用的是兵家,而非是大隋。

    他对面的人短衫在身,瑟瑟秋风中也坦然自若。从样貌上来看极为年轻,面白无须,只头发上有星星点点的霜色,倒是和楚争有些像。

    他听见了楚争的话,微笑回道:“刑名,复姓公孙,人无名。”

    楚争哦了一声,显然是对他的名头早有耳闻,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公孙先生,我也不问你是为哪一方卖命了,就问你肯不肯卖我个人情,给我让路。”

    他印象之中刑名家就是靠着嘴皮子利索,先是从一国法律开始发源,到后来无论什么都要用他们那套歪理诡辩一番,甚至比纵横家那些政客的嘴皮子还要尖刻不少,向来没有什么名声。

    而眼前这位只有姓的公孙,便是那堆没名声人里面的翘楚,并且修为在普遍偏低的名家里面出奇高。有好事者称他为公孙九,那个九字,就是指得九境归一。

    棘手就棘手在修为,若非是必要,楚争实在不想与他争斗,平白耗费时间。

    公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手拦住去路,摇了摇头,“此战非彼战,想要过去,还请楚先生打过我再说吧。”

    楚争挑了挑眉,并没有被他看似温和无奈的态度打动,而是如一道闪电般跃了出去,拳风罡劲,角度刁钻,袭向对方小腹。

    公孙一吓,斜斜侧开身子,同时两手成爪,抓气下压,轰隆过后谷内地势便倏地隆起,让他站的地方高出楚争不少。

    楚争一拳轰在了隆起的巨石上,碎石飞溅,整块巨石本他一拳轰裂开来,吓得躲在隆起柱子上的公孙赶紧伸手拍了拍胸膛。

    接着他跳下,几乎是与此同时,楚争一拳直接轰向他立身的那根石柱。

    石柱碎裂,公孙一路踩着碎石逃脱,险之又险地呼出一口气道:“楚先生有话好说,我愿泛爱一同而非争斗,不如坐下谈论歇息如何?”

    楚争直接啐了一口,心中那股预感却更强烈。

    公孙之意不在战,而在拖。可问题是拖住他大隋也不会算得上是无能人异士。

    这些到底在算计什么?

    他看向一旁拍去身上尘灰的公孙,神情多了几分凝重。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红缨那边了。

    。。。。。。

    。。。。。。

    左恒还没有怎么适应在水压下挥剑,敖羲便已经找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条鲛人。尔鲤还好,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差错,清醒过来的尔鳞确始终不敢正眼看她。

    左恒注意到尔鲤原先那只变成金色眼睛的颜色好像是蒙了灰,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湛蓝,整个眸子也是失神的。

    大概可能看不见了?她如此猜测却没有开口询问。

    水晶殿内的气氛一时陷入迷之沉默,敖羲看不下眼,主动开口催促道:“这两个鲛人有事找你解决,你说上两句什么,我们赶快动身。”

    左恒对他点点头,没有继续看尔鳞,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尔鲤。

    她保证道:“我现在还在水里,鲛珠一时半会还不能还给你,等敖羲带我到了岸上,我把鲛珠给他,让他帮忙归还,不会贪掉你的东西。”

    “然后是阿大那边,如果你以后还要上岸的话,帮我谢谢他。”左恒想了想,觉得鲛人还是欠自己人情,又补充了一句,提了个她看来一点也不过分的要求。

    “你们哭的珍珠可以给他一些,我之前捡的丢在水里了,而且也没空去找他给。”

    尔鲤应下,甚至破天荒谢过了左恒。

    在一番起落后鲛人心中也没什么可抱怨,甚至想借着左恒的话茬多给心上人一些援助,也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光明正大的挡箭盘——她亲近阿大,是龙君朋友的示意。

    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要说了。左恒再三确认后朝敖羲那边挪了挪,问道:“可以走了吗?我讲完了。”

    敖羲抓过她,正要回应,一直目光游移的尔鳞却有些急眼。

    “我,我还有话要说!”他甚至忘了规矩朝前走了几步,越过敖羲拉住了左恒,“我我我。。。。。。”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拉住左恒后原本就混乱的脑子更乱了,也接收不了尔鲤疯狂让他趁机道歉的眼色。

    左恒被他突兀的举动弄得一愣,还没有说什么就看见他被震退出好几尺,而一旁敖羲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甩了甩袖子,连个眼神都吝于施舍。

    她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转了身面向鲛人。

    “你可能没干错什么,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敖羲,你可能已经被我杀了,也不需要和我道歉。”左恒说,想到敖羲之前说的鲛人求不得的事情,“无论人还是什么,想要变强都很正常,你只是对于变强有点误会。”

    “变强是自己的事情,首先自己就要有变强的准备,不是说喝了什么血就能过去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是强的,你才能变强。”

    就好像有正大光明和天下式的左恒很厉害,但是没有剑的话,她自己也可以靠着拳头和其它什么——有剑很厉害,但是没有剑的左恒也不差。

    但有龙血和没有龙血的尔鳞却是两个人。

    她是这样想的。

    “说完了?”敖羲问她,眸子半弯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左恒再度点头,然后眼前便飞速闪过许多模糊事物。银龙带着她一路破水跃出海面,整个南海都被甩在他们身后,不停变小。

    待左恒勉强能看清东西时,已是长风呼啸,人也从被龙爪抓着改为直接被丢上了龙头。

    她手扶犄角勉强站稳又被劈头盖脸糊了一嘴的风,敖羲却吩咐她再抓稳些。

    “我加速咯。”银龙语气轻松。

第175章 大雪封城() 
洛邑一场大雪来得突然,甚至一刻前还是朗意秋高的蔚蓝天色,转眼便被灰霭云层堆得人心中生出一股堵气,离入冬还有些时日,天上纷纷如鹅毛的雪片就飘了下来,让人不禁担忧入冬之后又该如何。

    关键新粮还在地中未收等着太阳晒熟,一场大雪配上倏冷下来的气温,怕是要直接冻死。

    大雪好丰年,可这场大雪带来的却可能是饥冬。

    好在到底是王城脚下,很快就有人将此事上报,赈灾扫雪开仓救济,一套有条不紊的流程下来倒是让民心安定不少。赖官兵的帮助,地里面庄稼也救回了些,只等着天气转晴再拿出来晾晒,多少能挽回些损失。

    雪断断续续下,却始终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在下令处理好王城的事宜之后,大隋皇帝随恬斗要面对的则是各地的飞马快报送来的急情。案上书信与奏折如小山堆积,除却日常琐碎的六部拨款与税务外,大半都是关于灾险的汇报。

    大隋最重要的粮仓是江平一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争所要消耗的粮草是巨大的,作为兴兵好战的帝王,随恬斗对江平一带也下过特殊征税政策,江平的农户不但可以以粮抵税,甚至多缴粮食还会获得来自官府的扶持。

    大隋的近六十万精兵,有大半以上是靠江平一地养活。可今年粮税还未征收,向来富饶安宁的江平一带便已遭了蝗灾。

    其它不少地方也皆是如此,洪水旱涝轮番上场,简直让随恬斗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天有意作弄大隋。

    他把疆域图摊开,凡是有受灾情的地方都以红批标出,一路下来,竟是密密麻麻,红圈几乎随处可见。

    只是到底是久经世局的帝王,随恬斗也并未太过惊慌,事情纵然可疑,但赈灾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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