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当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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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当归来时-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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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敏姝陪在自己的身边,他总不愿多留任何一个在旁伺候,他拿起墨锭正要研墨。

    恰好敏姝捧着修剪好的木槿花转身,娇嗔道:“你只管忙你的公务就好,没墨汁了不会招呼我么?”

    因着殿内光线不甚明亮,二人又有些距离,李孝钦抬首,凝视着敏姝藏于影影绰绰的木槿花后的面庞,她仿佛是穿越时光为寻自己而来,直到遇见她,他才明白自己走了许多的弯路,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睥睨天下的权势,原来他一直珍重万千的无外乎就是心爱的人就在身旁,两人为着一些琐事斗嘴,如此便了。所谓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大抵就是如此了,言念及此,他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敏姝歪着脑袋不解的问,“你在那傻笑什么?”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眼神,语气里满是宠溺。

    “作什么非要这般神神秘秘的?”她总是这么不解风情。

    李孝钦也并不在意,只是含着笑凝睇着她眉目如画的脸庞,等着她走到自己身边。

    “这么多的薄子,我看的眼都酸了,你帮我好不好?”他的眼里含着笑,清澈安详,仿佛春日里的海,那样深邃静谧,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沉溺。

    敏姝扬了扬秀眉,假作认真道:“若是你开口求我的话,我也不好坚辞,不过我身份如此尊贵,你打算拿什么犒劳我啊?”敏姝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些玩逗。

    李孝钦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故做思忖状,“那我以身相许如何?”只见他的眼角眉梢都溢着满足的笑意。

    敏姝竟没想到他会如此答话,一时又恼又羞,“就你惯会连珠价的耍嘴,”她伸出耦臂轻推了李孝钦一把,李孝钦却趁势将她拉入了怀中,她抵在李孝钦的胸膛,娇嗔的说:“快放开我,待会让旁人瞧了去。”

    李孝钦英挺的剑眉一横,“我想要做什么,何须管旁人?我偏不放开。”

    话音甫落,从殿外步进来一个宫女,敏姝见状,忙又窘又羞的拉开二人的距离。

    敏姝顿了顿,抬起眉睫,恰与之四目相撞,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宫女,一眉一目都精致而美丽,姿态极妍,活像个美玉雕成的妙人儿,她莲步轻移至李孝钦面前微微屈身,“殿下,该喝药了,太医说趁热喝,药效最好。”

    敏姝直觉得她的声音,好似洞潇凤吟般好听的能摄人魂魄。她转身将托盘置在几案上,伸出纤纤细指捧着羊脂玉小碗送至李孝钦面前,细微的阳光洒进殿内,她承着光,整个人像镀了层薄金般,直让人心生迷离。

    李孝钦接过碗一饮而尽,转首将药碗交至她手中时,眼风顺带扫过她的脸庞。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堪堪的落进了敏姝的眼底,她接过药碗微微颔首,便徐步离殿。

    李孝钦转首看见敏姝正咕哝着嘴,已然是不高兴了,他脱口询问,“怎么了?”

    敏姝揶揄道:“这个宫女长的可真美。”

    李孝钦扯了扯嘴角,摇着头说:“于你而言,万不及一。”

    敏姝酸酸的说:“是么?适间我都看见你偷瞄她了。”

    李孝钦故意打着哈哈,不着痕迹的换了话题,“你说,以后咱们的儿子要都这么像你这般爱闹,我可要怎么办?”

    敏姝两条柳眉倒竖,瞠目道:“足见你有多偏心,就想着要儿子,女儿你便不喜欢了么?”

    李孝钦听在耳中,笑意愈发深刻了。

    敏姝被他笑得忸怩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说错了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假意嗔道:“你让我过来与你研墨,你却在那里杵着戏耍我,你若再不过来批阅,我可就走了,”说着她便作势要走。

    李孝钦忙上前哄着,“我批,我当然要批阅啊,只要有你在,我巴不得以后再也不要好起来了。”

    敏姝情知他又是在与自己做耍,故只是朝他努了努嘴便不再说话。眉眼间却有浅笑盈动。

第28章 奈何缘浅() 
大雨一连下了几日,鸢颐宫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积着雨水,像蜿蜒的琉璃带子,而此时乌沉沉的天终于有了一角泛蓝,渐渐成了蟹壳青,天色终于明亮起来了,院子里的这本垂丝海棠是伍贵妃素日最爱,眼下它的花坛里积了不少的水,宫人们怕积水太多而腐烂根本,正在忙活着给它疏导排水呢。

    敏姝领着九公主和几个小黄门正在欢声笑语的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幼怡,你总是这么爱缠着姐姐,快来母妃这里,让你姐姐歇会。”伍贵妃刚一踏进宫门就看见她们玩成一团,顿时心里一阵不快,便嗔了女儿一句。幼怡撅着小嘴不情愿的来到了伍贵妃身旁。

    敏姝忙打圆场,“姑母,幼怡公主哪里是缠啊,分明是在与姝儿解闷,姝儿很是喜欢幼怡公主呢。”敏姝含了笑朝伍贵妃望去,只见她的眼眶红红的,分明是刚哭过,敏姝看着不免多了一重心思。

    伍贵妃抬眸盯着敏姝目光里满是温柔的怜悯,“姝儿不要一味的迁就幼怡,免的把她惯坏了,看你这小脸通红的,赶紧回房去休息吧!”

    敏姝看着伍贵妃极力隐忍下,仍有一丝忧伤之色,奈何自己也不便多言,只好应声退下了。

    待敏姝走远,伍贵妃敛了神色,沉声对身边的宫人们开口,“今日之事谁要敢乱嚼舌根子让敏姝小姐听了去,就别怪本宫心狠。”

    一群宫人垂着首,嗫喏的说:“是,奴才记住了。”

    敏姝走了好久又穿过一条蜿蜒游廊,方才走到自己的房间,刚一推门,就看见李孝钦在屋内,她还在一脸迷茫,几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就已经被拉进一了他怀抱里,敏姝毫无防备就被吻了上来,他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火热的吻恣意的蔓延到了她的颈部,他似乎不是在吻她,而是要把敏姝真个人吞下去,他的手扯开了她的衣领,敏姝感到一丝凉意,未及反应,就已经被他的唇覆盖吞噬。

    敏姝陷入了慌张的意乱情迷之中,暧昧的空气里氤氲着酒气,她推了推李孝钦,柔声说:“你…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动作一滞,停住了,缓缓离开敏姝细滑如缎的颈部,抬眸正好撞进她莹亮的眸子里,他近乎贪婪的看着敏姝,就像要将她的模样镌刻在心底似的,敏姝心里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敏姝正要开口询问,他又低下了眼睛,把头埋在敏姝的颈部,像是被她的视线灼伤一般。

    突然他像是恍惚般推开了敏姝,踉跄着离开了敏姝的房间,徒留敏姝一个人愣在原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足迹,敏姝脑子里下意识的将姑母今天泛红的眼眶,和李孝钦这些怪异的举止联想到了一起,可是一时之间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堪堪如堕五里迷雾之中。

    夜色冰凉如水,暗夜的云亦是飘渺如烟,院子里被明明灭灭的娟红烛火渐次点亮。

    屋子里光线晦暗,李孝镰与柔然特使铁墨真对坐畅饮,丝竹管弦清脆悦耳,舞女们身姿轻盈,衣袂飘飘,香风暗送。

    清澈的酒液映照在李孝镰的侧脸上,更显得他的脸庞阴鸷冰冷,他垂眸颇有玩味之色的看着手里的酒盏说道:“本王实在是佩服先生,你不愧是柔然第一谋臣,好一个声东击西,既扳倒伍邦这个老匹夫,又重挫了我那六弟的锐气,哈哈实在是计高一筹啊。”他停了停又恨恨的说:“这些年伍邦那个老匹夫一直对我六弟不离左右,使他在父皇面前出尽了风头,如今除去了他的肱骨心腹,我看他还能精神到几时。”

    铁墨真奉承道:“这是王爷福慧已至,乃天佑之相啊”

    李孝镰眼神有些飘渺,仿佛想到了什么,片刻便敛了神思,开口道:“来先生,今日之喜全凭先生谋略过人,本王敬你一杯。”他朝铁墨真举起酒盏然后一饮而尽,概是他许久不曾这样内心敞亮了,如今得愿出去心头大患,眼角眉梢至始至终沁着得意的笑。

    坐在对面的铁墨真凝睇了李孝镰一眼,幽幽开口,“只是可惜了阿乌达,他可是我柔然第一猛将。”淡淡的语气中绞杂着些许遗憾。

    李孝镰立时心瞭,故作一脸自责的说:“阿乌达将军的事…是我一时疏忽让他毙命与六弟手中,我实是谦仄万分,”他偷觑了铁墨真一眼,立即话锋一转又道:“既然我们是盟友,贵邦与我自然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但凡先生以后有我能为之效劳之处尽管开口。”他状似执壶斟酒,眼风却似是无意的扫过铁墨真的面颊。

    铁墨真仰天朗朗的笑了起来,“有襄王这句话我倒是放心的很,天朝素来地大物博,唯愿来日我们助王爷您夺得太子之位,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李孝镰眯起鹰鹫般锐利的眸子笑着说:“难道谋士都如先生这般爱疑心旁人么?本王说过的话岂有不作数之礼?”

    铁墨真闻言登时赔了一脸的笑,“王爷误会铁某人的意思了,我们只盼能一直仰仗着王爷这棵大树乘凉呢,何来疑心之说呢?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只有互利才能共赢啊。”

    李孝镰冷眉一挑,咂嘴道:“先生所言极是,以前我总是羡慕我那六弟,身边一直有伍邦这样的谋臣辅佐,如今我身边有了先生,区区一个伍邦又何惧道哉,如今还不是为我鱼肉?”

    李孝镰脸上虽是凝着笑,心里却不住的有主意转动着,跟聪明的人共事,好处就在于一个眼神便可省去很多语言不便之处,坏处就是稍不留心就可能处于被动的局面,要想控制大局,又让人心甘情愿的与之效劳,这是一个考验彼此心智的活计。

    不觉中就这样进入了秋季,连绵数月的骄阳似乎也是乏了,淅淅沥沥的几场秋雨过后,空气里到处飘散着清爽的潮湿气息。

    疏落的风和着馥郁的桂花清香从窗子的细缝里钻进来,不甚浓烈,却无处不在,敏姝用过午膳便坐在一张朱漆桌子前看书,有清脆的笑语声从不远处传来,她边翻着书边问:“珠儿,窗外何事这样欢闹?”

    珠儿端着托盘走到敏姝跟前将一盏刚煮好的洛神花茶放置她的手边,“院子里的那株金桂眼下开的正好,贞顺姐姐正带着几个宫人摘桂花准备做桂花蜜酿呢,小姐若是觉的无聊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珠儿这句话本无它意,可敏姝竟心虚的脸红起来了,想想最近一次见到李孝钦还是上次他喝醉酒来找自己,从那以后二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有那么几次敏姝想去找他,可是若他和自己一般心存思念,就算再忙他也回来寻自己的,又何须自己伏低做小让人小瞧了去,思及此,敏姝心里不免有些置气,暗暗的想,他居然这么就都不来看我,回头等他来了,我定不让珠儿放他进来。

第29章 闻君有两意()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他真的很忙,好容易抽出时间来看我,我又如此待他,岂不显得我心胸狭隘,小家子气?这样的心思不知在脑袋里上演了多少遍,也不知自己似是无意的朝门外又望了多少遍,可是至今那些幻想仍如泡影,她在矜持中挣扎着失望着。

    “我不想出去,还不如在屋里看书呢,”敏姝的口气有些幽怨。

    珠儿唇角微微上扬,“我的好小姐,您要是累了呢,就躺下休息会儿,我呀还请您千万慈悲饶过这些书吧。”

    敏姝顺着珠儿的目光看向朱漆桌上的《女论语》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是那一页,书角也被自己来回的揉搓而少了一角,她抬眸朝珠儿涩然的干笑了两声。

    珠儿正欲开口,门外一个宫女的轻微的声音传进屋内,“珠儿姐姐。”

    珠儿扭头看见宫女荔枝在门口唤她,她走至门口,“荔枝妹妹怎么了?”

    荔枝巧笑嫣然的说:“珠儿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咳,都是自家姐妹,有事你就说呗,”珠儿爽朗的说。

    荔枝含着探寻的口气问:“你看这不是贞顺姐姐带着咱们几个宫女摘桂花的么,我突然想起贵妃娘娘前天送去浣衣局的衣服今天该取了,若姐姐这会子不忙能帮我去取回来么?”

    珠儿爽快的答应,“我道是何事呢,这又有什么,我去一趟就是了。”

    荔枝忙向她颔首,“那我谢谢姐姐了。”

    珠儿说:“瞧你客气的。”

    待荔枝转身离去,珠儿走进屋内,跟敏姝交代了一声便向浣衣局走去。

    走出鸢颐宫,通往浣衣局的路是一条青石板铺砌的迤逦长巷,珠儿虽在宫中住有一段时日了,可这庭院深深,飞檐重重的皇宫真的不是相府可比的,浣衣局这条路她也不曾走过几次,珠儿仅凭着微薄的记忆一边摸索着,一边走着。

    软底绣鞋踏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珠儿沿着长巷走至一个胡同,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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