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当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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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当归来时-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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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宁顺势依在李孝钦的肩膀上,眼神哀怨的看着他,她知最好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若真为自己辩解,反倒是引的李孝钦反感,万一再使他念及旧情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敏姝见着李孝钦居然为着一个婢子,对自己暴声厉喝不由心中盛怒,一时气愤不过又甩起另一只手,“啪”一声脆响实实的打了过去,李孝钦已然不及避之,转身挡过幽宁时,敏姝冰凉如玉的纤纤细指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如此回护幽宁是敏姝始料不及的,她有些吃惊又有些恨恨的瞪着李孝钦,她这一掌不知是使脱了力,还是身体虚弱的缘故,她只觉得天旋地旋,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软倒了下去。

    敏姝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睡了好久,可是被耳边抽泣的声音吵得又不得不醒来,她蹙着眉缓缓的睁开眼,看见珠儿在床边眼睛哭的似核桃一般,她乏力的“嘤咛”了一声。

    “小姐你终于醒了。”珠儿一壁哭着,一壁激动的说着。

    正在房中踱着步子的韩约听见忙大步走到敏姝床畔,珠儿看见韩约走来,乖觉的说:“我赶紧是回禀贵妃娘娘去,她可都急坏了。”

    他看到敏姝转醒,脸颊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他坐在床畔,伸手将云丝锦被往上拉了拉,一脸的焦急此时已被嘴角舒展出的明亮微笑掩盖,“姝儿,可更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敏姝定定神,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她仔细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打完那一巴掌之后发生的事情了,韩约见她不答,心下焦急伸手抚敏姝的额头,敏姝别过脸避开了,像是赌气似的绷着脸嘟着嘴,“韩约哥哥你怎的来了?伍家的颜面都被我丢尽了,让珠儿白为我受委屈…”后面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了,也只是撅着樱唇叹了口气。

    韩约见她已无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尽说傻话,有贵妃娘娘在,誉王殿下也只有俯身赔礼的份,何来颜面尽失之说呢?”

    敏姝一听到“誉王”心底霍的涌上一层寒凉,她从鼻端冷哼一声,“她打了我的珠儿,反正我要讨回来。”

    韩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软语哄道:“你若想出气,吱一声就是了,居然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忒也高看她了。”

    语甫歇,门口就传来了玉颜爽朗明快的声音,“就是,那婢子妖妖调调的,不知誉王哥哥端的就看上了她,仗着誉王哥哥居然都敢对你动手,回头我替你出这口恶气。”

    韩约见玉颜走来,忙起身揖手施礼,玉颜走过他身旁一双澄若秋水的双眸,盈盈的望着他,像似春日里的阳光,暖暖的直照到人心里去,韩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也敛下眉眼避之。

    玉颜握住敏姝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以示安慰,敏姝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玉颜按着肩膀阻止道:“在我心里一直视你如姐妹,你干么要与我这般生分?”敏姝听着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此时心力交瘁的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莞尔。

    玉颜看着敏姝精神还算可以又问,“敏姝你可再觉得那里不舒服么?”

    敏姝摇摇头说:“本来也没什么,却还烦累你们都撇下事情来看我。”

    玉颜抿嘴笑着眼波朝韩约横了一眼,道:“我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啊,来看你,我也好打发辰光不是?”

    韩约见着敏姝状态已经恢复一些,二人又在说体己话,自己在场也多有不便,“姝儿你先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说完他犹有不舍的看了敏姝一眼,朝玉颜微微颔首便离去。

    玉颜嘴角漾起的一抹浅笑渐渐僵在那里,敏姝从云丝锦被里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玉颜的衣角,将脸一扬,刻意说:“我现在身子不爽,还得烦累玉颜公主帮我送一送韩将军?”

    玉颜立时领会敏姝的用意,朝她眨眨眼笑着赶紧跟了出去。敏姝起身随手抓起枕头垫在身后,头轻轻后仰,吁一口气,深感力不从心。自己这么不中用,与其在这里受人欺凌嘲笑还不如和父母一起关在天牢里,这样还能落个一家团圆。

    不知皇上到底是听信了哪个奸佞小人的浑话,竟是这样的昏庸无道。她现在觉的自己,就好像在炽热天空下一尾脱离水面的鱼,本能的求生欲使她在沙滩上不断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可如此这般却也是在一点一点的耗尽力气,在烈日的灼烧下,肌肤一寸一寸的紧绷,最后只剩下干涩的嘴一张一合的在那喘息。

    韩约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他答应过自己一定会找到陷害自己父亲的证据,若不是玉颜的到来,敏姝真想脱口相询,是显得急切了些,哪怕是他告诉自己他暗访的一些经过也好,也总算是能让她内心感到慰藉,有个这样的信念支撑,她才不觉得日子这样难熬。

第34章 舍玉取瓦() 
他们走出敏姝所住的配殿,玉颜正踌躇着羞于不知如何开口时,韩约却停下步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色泽澄净无半分瑕疵的碧澄澄的九连环,“这个是末将之前路过拱辰北街时遇到的,一直想拿来送与公主,却再不得便,今日何其幸哉能在此遇上,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玉颜看着韩约手里的九连环,承着阳光只觉得这只九连环散发出来的光芒,直照的人心花怒放。想起那日她误会韩约与敏姝时,韩约就曾说过特意为她寻了一个物件,想要有机会赠与她,仔细思量自那一别后再见亦是今天,她内心深处最软弱的一块被牵动起来,一时激动的忘了伸手接过,红着眼眶呜咽的说:“你这呆木头,今天总算是开花了。”

    韩约见此情状,一时局促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他抬起俊眸看了一眼玉颜,略觉羞涩的说:“那就请公主收下吧。”

    玉颜叫他此状即破涕为笑,红着脸说:“你却是最着急的。”

    韩约见她收下礼物,轻吁一口气,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缓缓开口道:“我与姝儿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她…后宫内院末将走动多有不便,还望公主以后能够对她多加照拂。”

    玉颜抬手拭去羽睫上未干的泪珠,激动的说:“我知道你心疼敏姝,我和你是一样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况且如今你我…”说到这里,她的眼眸里柔波欲流,如明晃晃一池春水,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之色,唯今她只觉心中甜蜜温软,既然二人已经互通心曲,韩约的妹妹即是她的妹妹,她岂有不顾之理,她如是想着。

    夜已深沉,新月如钩,清辉遍地,连天边的星子也分外明亮,倾了满天的银辉。

    寝殿里不甚明亮,蜡烛的灯芯一跳一跳的,李孝钦负手立在窗前,眸光融于晶莹的夜空中神色微滞,喜怒未判。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殿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呢?”幽宁的声音宛若山涧的潺潺流水柔和动听。

    幽宁看李孝钦并不答话,妙目骨碌乱转,心思极快的运转着,“奴婢看殿下屋里还亮着灯,约摸着殿下还未入寝,所以特来向殿下请罪。”话犹未尽,她已经盈盈拜倒在李孝钦脚下。

    李孝钦扭过头垂下眉眼道:“你何罪之有?”

    幽宁故作内疚的说:“若不是奴婢横隔在你和伍小姐中间,今天伍小姐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奴婢…奴婢实在是罪该万死,请殿下随便给奴婢找个去处,把奴婢打发了吧。”

    李孝钦看着她伏在地上的模样,两条冷眉微蹙,他按了按眉心说:“你起来吧,她如此无状,我又怎会怪罪于你,以后别再本王面前提及她了。”

    幽宁眨去浓密羽睫上的泪珠,说道:“今日殿下奋身解了奴婢的囹圄之困,幽宁…幽宁无以为报,如今只有这个玉洁的身子,若殿下不弃,幽宁愿不计名分永伴殿下左右。”期许而又殷勤的眼神朝李孝钦投去。

    李孝钦别过脸,故作未闻,“你去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随本王出去办些要紧事。”

    一抹失望之色爬上幽宁的脸颊,片刻隐去,只是盈盈流波的望着李孝钦说:“是,奴婢知道了。”她离去时还犹有不甘的扭头朝李孝钦看去,而李孝钦仍是专注的望着夜空,仿佛视线被漫天的星子胶凝住一般无法挪开。

    是日晨起,风露清绵,堂前的几本山茶花开的极盛,枝条悠然出尘,轻红浅绿卓约若处子恍若晓天明霞,陈铺如锦。

    玉颜醒来,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的说:“妞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妞儿听见传唤,忙打起帘子进得屋来,“回公主,现在时候还早着呢刚辰时正刻,您要不再多睡会儿?”

    玉颜轻摇了下头,“不了,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办,你赶紧替我洗漱吧。”

    妞儿一壁应声着,一壁走到金丝楠木桌前举盏为玉颜倒水,她素知玉颜晨起有饮盏清水的习惯,她将清水递与玉颜随口问,“公主今天有甚要事?非要起这么早?”

    玉颜饮完清水冷睇了妞儿一眼,“你这鬼丫头,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打听主子的事了?”

    妞儿不妨随口一问,居然会惹的公主斥责,负气的撇撇嘴接过彩釉茶盏就再不敢言。

    未几玉颜收拾停当,妞儿询问:“不知公主今日早膳想用什么?”

    玉颜举眸望了望门外,几株月季正在迎风招摇,带着轻薄的花香,缭绕鼻端,轻笑一声将手里的象牙梳子掼在梳妆台前,“不用了,我今天去长信宫用膳,哼,正所谓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我今天就要当一当这东风恶。”

    妞儿听了一脸茫然,顺着玉颜的目光望去,弱弱的问道:“公主可是不喜这园子里的花么?奴婢遣人换了去?”

    玉颜此时心里正在筹划另一件事,被妞儿这一浑打岔,“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屈指在妞儿额前敲了一记,“你这是那跟哪啊?”

    妞儿揉着额头,一脸无辜的说:“不是公主您自己说要当恶风,把花木都摧残了么?”

    “好了好了,我不与你在这浑讲了,别误了我的时辰,”玉颜说就朝院子里走去,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伸出食指朝妞儿叮嘱道:“不许动我的花啊。”

    妞儿眉头皱成一团嘟哝道:“公主今天怎么了?神秘兮兮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待玉颜一脚刚踏入长信宫时,宫人就告诉她,李孝钦一早就带着幽宁出去了,她独自一人在偏殿踱着步,小内监殷勤的奉上一盏雨前龙井,幽香习习,玉颜刚打开茶盏,沉思片刻,“你把这撤下吧,我现在不饮茶了。”

    小内监试探的询问道:“那奴才给公主上碗八珍糕可好?”

    玉颜随手翻着李孝钦素日里珍藏的典籍,“我什么都不要,你先下去吧,需要什么我唤你就是了。”

    小内监依言退下。

第35章 蓄意刁难() 
约摸着到了巳牌时分,玉颜听见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好整以暇的坐在正对门的一张红木圈椅上,李孝钦一进殿就笑的满面春风,“玉颜可是好久没来我这里了,我忙到现在还未用膳呢?你可曾用过?”

    玉颜从椅子上跳下来,上前挽住李孝钦的臂腕,“如此甚好,我也没有呢。”眼风中一抹凛冽之色刮过幽宁的脸庞,幽宁好似不经意的垂首,佯装未视,“奴婢参见公主。”

    “忙了一清早,你也饿了,先下去吧。”李孝钦侧首对幽宁说。

    玉颜听之不由得气结,心想:“这贱婢哪里好,你竟这样心疼回护她,敏姝简直要甩她一个长巷的距离,真是糊涂油蒙了心,才会这般鬼迷心窍的着了她的道。”见她转身要走玉颜忙开口,“你就是幽宁吧?我最近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由此想来你定是有过人之处喽…”玉颜嘴说着还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幽宁。

    幽宁思量着玉颜的这些话,深知她今天来者不善,那也是决计不可得罪,忙降低姿态道:“奴婢只识做好本分,不给主子添堵,并不曾有甚过人之处。”

    玉颜见招拆招:“是了,如今你这般用心服侍誉王哥哥,就算有天大的过错也不至使誉王哥哥堵心啊,”说道这里她刻意停了下来,朝李孝钦瞧去。

    李孝钦知她为着敏姝的事故意语中揶揄自己,也只故作未闻。

    幽宁忙掩饰道:“奴婢深知尊卑有别,万死不敢僭越。”

    玉颜嫀首微垂,闲闲的弹了弹葱白似的指甲,“那我这两日怎么听下面的婢子嚼舌根子,说你动手打了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啊?连贵妃娘娘的人你都敢动,存着这样的胆子,又有何事是你不敢做的呢?可见你确实有过人之处,既能让誉王哥哥挺身相护,又能挤进贵妃娘娘的凤目里,现下可都是人人羡慕你的好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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