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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雅看会议室内气氛凝重，轻咳一声问道：“各位领导，计划书里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现场职位最高的赵副区长都皱眉不语，谁敢蹦出来发表意见，都没有回答方晓雅的问题，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不语。
最后还是赵副区长开口：“王总，方助理，别的条款都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这个土地性质变更我们区里只有建议权，没有批复权，这个要市里头说了算啊，我们现在也不敢给你保证这条能不能实现。我冒昧的问一句，王总变更土地使用性质是什么原因呢？”
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王世杰跟诸葛亮等人也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个情况，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便回应道：“赵区长，不瞒你说，我收购制衣厂后，起码要有两千多人分流到智尚电子厂、电子公司和易购家电超市去，到时候这个工厂只剩一千多人的话，用不了这么大的厂区，我要把其中一部分厂房改造为仓储使用。在我们的规划中，不排除将来在这里兴建办公楼和实验室的可能性，我们是外资，比较注重国家的法律条款，为了避免将来盖办公楼或其它非工业用途建筑时出现麻烦，所以我觉得土地性质变更很有必要。当然，我不会解散制衣厂，相反，我收购制衣厂后，首先要做的就是下两笔订单，分别是智尚电子厂和智尚电子公司的员工工装，还有易购家电超市的员工工装，每种服装春、夏、冬三套，分男女。当然了，其中产生的变更出让金差价由我们来承担，不知道我这样解释有没有说清楚？”
“王总说的很清楚，这件事儿我们区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关键是市里面的态度，王总在魔都弄这么大的产业，应该跟市领导也熟悉，这件事儿最好能在市领导那里先得到支持，这样我们基层的工作才好开展。”赵副区长也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听到赵副区长这么说，马建国顿时心急如焚，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制衣厂的职工可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们只关心年前自己的工资能不能发下来，如果工资发不下来，任你马建国说破天去，职工们也不会买账，到时候闹出什么动静来他可兜不住。土地变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种操作在有些人手里就是几个电话的小事儿，可在有些人面前无疑是难于登天的大事儿。就算王世杰关系硬，市里面也愿意配合走程序，可一套流程走下来，最快也得几个月，那时候估计马建国已经在看守所里学规矩了，那这工厂还卖得有个屁用。
可奈何赵副区长跟王世杰谈话，哪有他插嘴的余地，坐在那儿就跟椅子上有钉子一样坐不住。另外一个有点坐不住的是镇党委书记沈力，他常年在基层工作，深知年前这事儿解决不了，工人们要是拿不到工资，那这个年他也别想消停，加上镇党委和政府往年里也没少收到马建国的孝敬，他跟马建国也是惯熟，此刻也不得不发声。
沈力趁着赵副区长跟王世杰都没说话的空说道：“赵区长，王总，您二位看能不能这样，收购制衣厂的事儿咱们先定下来，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市里和区里的领导都有很多事情忙，这时候提土地变更怕是没人重视。等到年后，这件事再进行要容易的多，您二位觉得呢？”
这番话出口，赵副区长马上就领会了里面的意思，他今天早晨出发的时候也了解过制衣厂的一些情况，虽然没那么具体，但也足够明白沈力的顾忌和担忧是什么。制衣厂怎么说也三千多人，要是真在大过年闹出点动静，区里面领导脸上也没光，所以也顺着沈力的意思说道：“这样也行，咱们先把收购合同定下来，毕竟土地变更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走完程序。过年期间可是属于销售旺季，最是用人的时候，咱们先把收购完成，王总也好早点对工人们进行培训，让他们早点上岗，这样才不会耽误生意不是。”
赵副区长和沈书记的话有道理没？有，可关于土地变更的事儿到底谁来出头？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王世杰要是真的先收购再变更土地，那时候这俩人会不会帮忙可就不好说了，就算王世杰将来闹，但合同放在那儿，收购已经完成了，这属于企业跟企业之间的事儿，跟政府机关有什么关系？况且王世杰跟厂职工不一样，他家大业大的，真想闹也要顾忌影响。
这一切王世杰未必能够洞悉，可他没忘记诸葛亮的交代，对赵副区长和沈力淡淡一笑，说道：“二位领导为我考虑很周详，我很感激，先收购也不是不行，但合同里面必须要注明一点，土地变更这件事儿由区里负责解决，而且我希望有区里的领导签字。”
“这……”赵副区长沉吟一声没了词儿，这要求他可做不了主。
一旁存在感很低的乡镇经贸委主任钟林此时开口为领导分忧，说道：“王总，企业之间的行为由区领导签字不合适，制衣厂属于集体制企业，区领导当不了制衣厂的家啊。”
“既然如此，我回去再跟股东们商量商量，看看土地变更这件事儿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咱们回头再协商，今天谢谢赵区长和诸位的热情招待。”王世杰说着话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第一百零二章 讲话（）
世事无常，任何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乎人们的预料，只是有时候是惊喜，有时候是惊吓，世间事大抵如此。
正当王世杰起身准备离开，几个领导跟唐天奇还有马建国一筹莫展的时候，会议室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马建国一瞧，来的是厂办的主任也是他小舅子董小军，看他闯进会议室冒冒失失的样子，加上自己正着急上火，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董小军，你慌慌张张干什么，没看到我正跟领导还有外商开会吗？滚出去！”
“姐……不不不，厂长，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董小军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说道。
马建国正在气头上，怒道：“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也要看场合知道吗？”
董小军也顾不得看马建国脸色，大声道：“厂长，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去厂门口吧，市委狄书记跟一大帮子市领导、区领导已经到了厂子门口了。”
“什么！？”
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每一个人都有点傻眼，谁也没想到狄书记会带一帮子领导来制衣厂，这事儿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实在是太突然了。
董小军看大家伙没人动，着急的大喊一声，“怎么都不动啊，快点去大门口迎接啊。”
“噢噢噢，对对对，快走，快走。”会议室内的一帮人如梦初醒，一个个都赶紧加快自己的脚步朝着厂大门口而去，转瞬之间就留下王世杰跟方晓雅俩人在会议室内。
或许是意识到了不对，一群人没出去多久，唐天奇就返回来，对王世杰说道：“王总，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狄书记和领导们来的突然，大家都有点慌神了，可不是故意怠慢您。”
“没事儿，能理解。”王世杰对此到没有在意，魔都市委书记是国政局委员，正儿八经的副国级领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常委，这些人当然不敢怠慢。
唐天奇道：“王总要不跟着一起下去看看，领导来了你避而不见总是不好。”
“好吧，那我就跟着去拜访一下。”
说起来，王世杰还欠了狄书记一个人情，前段时间吴坤去首都收拾冯卫军的时候，狄书记还专门做过交代，这个人情王世杰可没忘，现在碰到了自然要去打声招呼。
来到厂区大院，只见黑压压的几十号人朝厂区后面走去，为首的就是曾视察过摩天大楼工地的狄书记，王世杰在工地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对这位将来高升总理的铁血书记印象很深。由于狄书记正侧身与身边的一个人说话，是以没有看到王世杰，王世杰也跟在了人群后面暂时没有离开。
此时狄书记正在对身边的几个人讲话：“公有制为主体这一点是不能动摇的，坚持公有制为主体是为了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排斥私有制和股份制。比如眼前这个工厂，五十年代就有了，结果到了八五年效益就越来越差，到最后靠着政府的救济苟延残喘，当时的一个车间主任叫马建国的，大胆的将这个行将就木的企图承包下来，不等不靠，号召大家集体持股，共同来把工厂给救活了，就是集体股份制的好处。大家都成了主人，劳动积极性自然大增，没了大锅饭，按劳分配，干的多就拿得多，而且大家都有了发言权，相互监督，你干就干，不干就退出，你们看，这就是集体股份制好处。”
人群开始鼓掌，狄书记回身双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停下掌声，继续道：“你们不要光鼓掌，有些话要听进去，要转变工作思想和思路，不能总是想着公有制才是自己人，不管是集体股份制，募集股份制还是外资、独资都是属于咱们国家管理的企业嘛，我们政府的职能不只是要为公家服务，而是要为所有人服务，这样，我们的经济才能搞上去，我们的社会才能得到发展。这就好比是吃饭，一个人不能只吃自家种的粮食，别人家养的猪，种的菜你也需要，要不然长期就是只吃一种作物，只会消化不良。”
说完这番话，又响起了一片掌声，这时狄书记在人群中发现了王世杰的身影，冲他招招手，示意王世杰上前来。
王世杰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狄书记面前，狄书记伸出手与王世杰握了握，带着笑意说道：“今天我们是到企业调研，王总怎么也混进队伍里来了，莫不是要打探我们的军情？”
狄书记看王世杰有点紧张，便开了个小玩笑。
王世杰回答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有点公务跟马厂长谈，知道您来了，所以就跟过来了。”
“唉哟，我们来的也是唐突，耽误你们的正常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
“狄书记言重了，我们也谈完了，哪来什么耽误。”王世杰急忙表示不敢当。
狄书记面向人群说道：“同志们，站在我身边的这位王总是一名归国华侨，有些人认得他，有些人不认得他，我给大家讲讲王总的企业。王总回国不过半年，已经计划并开始在陆家嘴实施兴建亚洲第一高楼，建成后将成为魔都乃至全国的地标型建筑。另外，王总还投资几十亿兴建了全国最先进的电子实验室，目前这个实验室修建已经接近了尾声，建成后将成为不逊色于发达国家的一流电子电气化实验室，对推动我国电子电气化行业发展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另外，王总旗下还有这段时间销量很火爆的‘智尚电子’以及现象级新型营销模式的‘易购家电超市’。你们看，王总是海外华侨，带来外资为发展我国经济做出的贡献不比哪一个国企差吧，同时王总带来发达国家的技术、新型管理理念与新型销售模式都是值得我们公有制企业学习并借鉴的。”
“王总，我们的队伍里有好多国企和集体制企业的老总，要不你也给大家讲两句生意心得？”狄书记讲完之后，笑意盈盈的看着王世杰。
王世杰听后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哪有那水平。”
“来，大家给王总鼓鼓掌，好让王总跟你们交流一下经验心得，你们也取取经。”狄书记可没那么轻易的放过王世杰，开始鼓动大家伙儿鼓掌。
谦让不过，王世杰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这才说道：“既然狄书记非让我献丑，我就直陈陋见了，诸位都是商场的前辈和精英，我人年轻，讲的有错误和偏颇之处，请大家见谅。”
“我对狄书记刚才所说的非常赞同，但我的水平不高，不能讲理论，我就说说我觉得生意该怎么做吧。其实不管什么政策，也不管什么计划，一个企业要发展，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那就是遵守市场法则。
据我观察，咱们华夏的国企也罢，私企也罢都有一个很突出的问题，就是模仿、抄袭。市场上只有要什么东西买的火热，而我又能生产的，就不管市场购买力、不进行市场调研一窝蜂的都去生产销售这个火热的产品，然后这个产品因为产能过剩就做死掉了，这就是不遵守市场规则。
比如说电风扇吧，一个厂家生产出一款节能、省电、耐用的电风扇，销量火爆，好多厂家都去生产电风扇进行销售。但这么做，不仅拉高了电风扇耗材的价格，增加了市场竞争，还拉低了货物价格，很快饱和了市场需求，那么电风扇这个生意就做死掉了，这就是不遵守市场法则。咱们先不去说什么产权、专利，一个工厂生产销售一样产品，起码的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