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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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经诀-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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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残见他一直与自己并行,并无离去的意思,心中一阵不耐烦,便哑然道:“张某因何发笑似乎与完颜兄毫无干系吧?你我是朋友吗?”

    完颜伤毫不动气,微笑道:“当然不是!不过在下刚才却为张兄做了朋友才做的事情。”

    张残不由瞄了一眼走在两人前方的萧雨儿,只能无奈地认输道:“确实比一般朋友够意思的多。”

    完颜伤也看了一眼萧雨儿笔直笔直的背影,她那乌黑的长发光泽柔顺,难怪她也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张残见状提醒道:“完颜兄的眼睛是不是该换个焦点了?”

    完颜伤轻笑道:“张兄有胆字再抗议一次的话,在下就更能确定找到了真正报复张兄的好方法。”

    张残嘿了一声,终究没有说话。不过完颜伤倒是喋喋不休:“张兄喜欢雨儿小姐?”

    张残又是嘿了一声,却没有信口雌黄,反而稍作思索之后才答道:“当然不是喜欢,更多的应该是怜爱。”完颜伤点了点头,似在同意张残的说法:“确实。这种在乎,超脱了寻常的情爱。”

    张残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好嘟囔了一句:“完颜兄似乎成了情爱专家哩。”

    完颜伤微笑道:“当然!在下九岁时就对一个女孩心生爱慕,那时的张兄还不知道在做什么。”

    张残不愿服输,哂笑道:“张某六岁就偷看了一个女孩洗澡。”

    完颜伤斜睨了张残一眼:“谁?”

    那自然是小师妹还未满月时期。

    不过一想到她已经为人之妇,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有任何辱其清白的话。即使是玩笑,即使是当时她仍处于襁褓,都不应该。想到此处,张残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完颜兄无需当真,张某实则在胡说八道。”

    完颜伤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最后一句话,确实是在胡说八道。”

    张残放声一笑,朗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说完之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又想到刚才完颜伤以双指接稳自己一刀的轻描淡写,便由衷赞道:“短短数月,完颜兄的武艺当真和初见之时有天壤之别,不知近期又有何奇遇?”

    完颜伤哑然失笑道:“张兄谬赞了!上次一别之后,知耻后勇,便投身军旅之中。数月的生死之间,其实在下并未觉得武艺有何进步,但是却比之前更为令人恐惧。”

    这种自卖自夸的话说出来,张残倒并不觉得突兀。

    寻常来讲,江湖人士的武功确实比一般的军兵更为高强。但是这两者之间,其实是不对等的。

    投身军旅的,很多都是不懂任何武技的成年青壮。即使夜以继日的锻炼,也不过是些强筋健骨的粗俗法门,难成气候。

    而大部分武林人士,都是自幼习武,根基深厚。并且像源远流长的那些门派,择徒非根骨奇佳者不录。那么可想而知为何很多军兵,在武林高手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但是,如果一个天赋异凛的武功高手久经沙场而不死,那么这样的人几乎是逆天的存在。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岳飞元帅。

    一身武艺遮天蔽日,放眼世界手下从无三合之敌,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因为武林高手更多修行的是武技。

    而军营高手修行的只有杀人。

    完颜伤叹了一口气,略显复杂,又略显疲态地道:“能在战场上久经不死的,看来不是神仙,就是恶魔了,那里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哦,顺便说一句,襄阳的那场战争在下也参加了。张兄曾经的生死伙伴,尽皆伏诛于在下之手。”

    一句话张残简直就炸毛了!

    完颜伤不理会张残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喷火的双目,淡淡地道:“现在,你我都有了非杀对方的理由和仇恨。待得张兄伤势好转之后,在下随时奉陪。”

    完颜伤能看出张残受伤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张残强自令自己镇静下来,因为负伤之时动怒,一个不好会永留后患。长吸了一口气,张残故作轻松地道:“完颜兄大可以告诉张某,聂禁也被兄台斩杀了。”

    完颜伤闻得聂禁二字,眉头先是皱了一下,然后动容道:“那小子真的让人无法相信!同辈之中,谁人能接他一招?当时我们将襄阳城重重包围,却硬是被那小子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成功突围!当他浑身是血沐浴在阳光下冲我们展颜而笑的时候,令人不寒而栗!而四万军将,竟然全都噤若寒蝉,无人敢发一语。”

    “在下的师兄,还未发出一招便被他斩去了首级。如此凌厉的刀法,想来即使东瀛刀胜亲来也不外如是。”

    看着张残略显得意宛如打了一场胜仗的神色,完颜伤问道:“聂禁此人究竟是谁的徒弟?”

    张残哈哈一笑,答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聂禁偷师者,正是自然之道。萧元帅曾经说过,聂禁者,世之独有也。倾尽世间名师尽集一地,也绝对调教不出第二个聂禁。”

第126章() 
聂禁是由军中一个伙工抚养长大,而那个伙工很早之前就郁郁而死了,张残并未见过。

    据听说那个伙工是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子,一只脚还是跛的。早年的时候,他所在的村庄被金兵洗劫,全家老小尽被屠戮。他本人则是因为命大被伤到腿部,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方才保住了一条命。因此他空有满腔热血,但是苦于伤残之人又无制敌之法,便毅然为营中将士掌勺。每餐每顿都烹烧得有模有样,希望将士们吃得满意,从而有力气杀敌。

    吃过他做的饭菜的将士,无不赞不绝口。更有甚者,推崇他是当时第一厨。

    当时仍处在襁褓时的聂禁,便是他闲来无事于路边捡到的。

    他孓然一身,自然待聂禁有如己出。所以别看他时常独酌,伤感病乏之身不能杀敌。但是他却希望聂禁远离战场,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而违逆长辈的苦心偏向虎山行的例子,简直不胜枚举。

    所以聂禁对那些四书五经看都不看,虽然他从不比划招式,唯恐惹老头子气急败坏,但是他每天都会抱着那把短刀,从早上一直坐到傍晚,周而复始,寒暑不断。

    每当有人打趣这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聂禁,在做啥子呦?”的时候,聂禁都会一本正经地认真回答:“我在练功!”

    然后打趣的人哈哈一乐,再摸摸他的小脑袋后自行离去。

    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练功,也从未有人教过他一招一式。而等到他十四岁那年首次亮相后,军中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眼下众人皆在休憩,张残自然还伴在萧雨儿左右。萧雨儿自幼接受的家教,使得她即使休息也是坐的笔直。徐徐暖风,轻拂着她稍显凌乱的秀发,并不美艳,但是光彩照人。有时候欣赏,确实比拥有更具滋味。

    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张残心头的平静,一名魁梧的金兵快步赶至完颜伤身边,沉声道:“前面发现了我们几个探子的尸体!”

    完颜伤紧闭的双目倏忽睁开,一抹令张残觉得骇然的精光一闪而逝。

    霍然而起,完颜伤沉声道:“走!”

    有热闹不看,那是王八蛋。张残也是一个起身,闷着脑袋就往前跑。然而跑了两步,猛然间发觉自己就这么离开,似乎太不把萧雨儿放在眼里,毕竟现在自己还是萧家的家臣,于是只能又折身而回,坐在萧雨儿的左手边。

    萧雨儿见状抿嘴轻笑:“张将军请自便。”

    张残闻言咧嘴一笑,高兴地道:“就知道小姐是个好人啦!”

    然后紧随完颜伤之后向事发地走去。

    十具金兵衣着的尸体并排躺在一条分岔路的中间,显眼之极。而且每具尸体,皆是心口处被利器洞穿,面上呈现惊怖之色,看上去令围观者极不舒服。张残端视的时候,完颜伤正在作出他的分析:“此路通向栖龙山,杀人者故意以我们兄弟的尸体并放在路中央,是在告诉我们此路不通。看来栖龙山的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了。”

    完颜伤指了指十具尸体的伤口处:“伤口是由长枪所创,只看其手法力道,该是一人所为。杀人者故意用同一招式杀敌,游刃有余之余,也必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然后完颜伤又指了指第五具尸体:“葛毅的身手大家有目共睹,来无影去无踪,不仅轻身功法冠绝当世,其武功亦是罕逢敌手。然而杀手仍然能以同样的招式一击毙命,甚至让葛毅连抽取兵刃应敌的机会都没有,杀人者,至少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恐家师亲来,方有取胜的机会。在场诸人,无一人是其对手。”

    张残听着完颜伤的分析,心中却不由想到了曲忘口中,那个叫做“妖僧伺魔”的人。

    但是无论张残怎么探口风,曲忘皆是以叹气应对,似乎并不愿提及这个妖僧伺魔的任何过往。

    还在想着,完颜伤却是俯下身子,从那个叫做葛毅的尸体的怀中取出一张纸帛。张残探着身子凑了过去,只见纸帛整整齐齐的折了起来,上面写了三个字:“请和书。”

    这张纸帛似乎是被随便折叠起来的,但是当真折叠得边对边,角对角。寻常人怕是要费上好大的功夫,才能折叠的如此整齐。

    再看那“请和书”三字,横平竖直,力道灌透纸帛,甚至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凌厉感。

    张残对书法自然一窍不通,但是依然觉得这三个字不是写上去的,而是泼墨上去的。那种挥洒毫就,胸中自有剑气横生,无须锋芒的大气,让人久久不能侧目。

    完颜伤应该和张残是同感,因为他也是看了这三个字好久好久,方才嘿了一声,才去观看里面的内容:绕路而行,或者留下一万九千两黄金,否则,格杀勿论。

    完颜伤又是看了这些字审视了好久之后,对着张残道:“张兄有什么看法?”

    张残点了点头,说道:“栖龙渊的人果然如风传那样盗亦有道,还给人留下少许作为继续上路的盘缠。一千两黄金,够咱们返回上京了吧?虽然咱们人多,但是勒紧裤袋,有上顿没下顿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残很识趣的闭上了口,因为周围喷火的眼睛差不多能把自己烧成灰了。

    完颜伤地位确实不低,以深邃的目光看了蜿蜒曲折、通向栖龙山的那条羊肠小路,淡淡地道:“将他们厚葬,兵发栖龙山。”

    张残闻言,止不住咋舌道:“完颜兄有胜过此人的信心?”

    完颜伤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在下绝不是他的对手。”

    张残嘿了一声,忍不住道:“那为什么还非得去走这条路?”

    完颜伤看了张残一眼,轻笑了一下:“首先,心存恐惧,绝不是武者该有的。再者,很多事情,当我们考虑原因再去做的时候,其实都已经迟了。”

    完颜伤又道:“在下折在这里的话,张兄应该窃喜才对,不是吗?”

    张残哈哈一笑,然后伸出胳膊探出右手:“请!”

第127章() 
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两天之后,队伍抵达栖龙山脚下。

    这支军马目前为止汇集了一万两千人左右,浩浩荡荡。不过这还远不够曲忘告诉张残的数字,剩下的军兵应该仍在汇合的途中。

    栖龙山最奇特之处,就是即使万里晴空,山上却终日雾气蒙蒙,让人难以窥其究竟。张残无意间听到金兵在讨论栖龙山,说这座山上,真的盘踞了一条真龙,那些雾气便是龙的吐纳之气。

    完颜伤倒是解决了张残的疑惑:栖龙山十数年之前与寻常山麓毫无差别,不过就在那批人登山之后,栖龙山便从此与众不同。

    他说,凡是登峰造极之人,自身便是逆天地的存在。因此这种人所到之处,便打破了那片地方的某种平衡,所以其方圆数里之内,必生异象。

    张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在此之前,哪曾听说过这等以一己之力打破天地平衡的超卓人物,还会使天地都为之动容。

    金兵整齐划一列队而立,横竖皆成一线的锋利枪尖上,泛着冰冷的寒锋。而在阳光的反射下,更是令人为之目眩,几乎难以直视。

    看得出完颜伤似乎真的在军中地位很高,他正面色肃穆地望着跃跃欲试的强兵壮马,如一杆标枪一样笔直坚挺的站在队伍的最前端。

    一时之间,杀气弥漫,连林中虫鸟尽皆寂静,不敢嗡鸣。

    “我们的兄弟被人杀了,而战争总难免伤亡,所以这只是关乎原则立场,并不关乎仇恨。想想杀我手足者,他们横行肆虐我大金境内,因为他们的勇猛无畏无可抵挡,所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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